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三卷 上——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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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明枪暗箭帝王家

十一、太子遇上猫

等到冯御医和侍女轻轻和上门退出屋来,天已大亮。从侍女手中托盘中捧着的沾满鲜血的绷带就可以得知,即使只是重

新敷药都会给展昭脆弱的身体带来多么巨大的创伤。

当冯御医在玉儿的引导下走进侧厅欲向天玺禀报展昭病情的时候,才发现这位一向精力充沛的公主因为一天一夜没有停

歇的赶路,此时终于伏在桌边睡着了。而冯御医和玉儿在相互对视了一下以后,只是轻轻的将一条毡毯披在公主身上,

随后不约而同的转身退出了房间。而天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普照次日正午了。

再说被更换绷带的伤痛折磨的筋疲力尽的展昭,虽然服了镇痛的汤药,但还是不可能安稳入睡。不用说因着了风寒而时

不时引起的咳嗽和喷嚏,就算是躺着不动,鞭刑撕裂的伤口都会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痛。展昭昏昏睡了仅两个时辰,就

被一阵抽痛搅得再难入眠,只好半寐半醒地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天亮。

也许是担心打扰到他休息,几乎快到晌午时分才有人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屋。展昭听到声响,忍痛从床上支起身问道:“

敢问——来人可是……玉儿姑娘?”

“啊?已经醒了吗?”玉儿听到展昭的问话走进里屋,“还是我吵醒你了?”

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是一夜没睡。看着玉儿面容憔悴,展昭心中充满歉疚,忙不迭的说:“不,是展某

连累姑娘如此辛劳,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看你一定是发烧的糊涂了。”玉儿听后微微一笑,一边利落的转身为他端来盛着药汁的杯盏,一边慢慢地说:“玉

儿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儿把你从天牢弄出来啊!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地感谢公主才是。她为了救你一连四天马不停蹄地

从王都到北院王府,随行的护卫都累倒了好几个,这才好不容易从陛下那求回你这条命来。”

展昭急忙问玉儿道:“烦姑娘可否代为禀报公主,就说展某要去叩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咳咳”可能是说的太急,一股

气息直冲咽喉,差一点又勾起那招惹不起的要命咳嗽。

玉儿见状急忙帮他轻轻拍着后背,“你这样子我看暂时还是算了吧!再说带你回来以后公主可能是累坏了,从昨天晚起

就趴在侧厅的桌子上睡着了。我们怕打扰,到现在都没敢进去。”

一席话说的展昭无言以对。虽说北院王府是距大辽都城最近的封王府邸,可就算是再近,也与河谷牧场相距七八百里之

遥。即使是展昭在开封府办案的时候,想要在几日之内往返也非易事。那位公主毕竟是个女子,为了救自己一命居然连

续奔波了这么远的路程。一时间,展昭心中的感受无以名状,与这位赤发公主相遇相处的画面在眼前不断浮现,直到玉

儿将药汁送到了唇边才将他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

可能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早些恢复,不再让公主府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了吧?展昭想到这也就不再说话,乖乖地将

玉儿喂的汤药一勺一勺地喝下去。

此时外室的门开了,走进来的人将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又冰镇到极点。

“奴婢参见太,太子殿下……”谁也没有想到耶律元洪会这样没有通报的走进公主府来,玉儿愣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竟然

忘记行礼而急忙俯下身去。

“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啊,”耶律元洪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玉儿,反倒是面带讽刺的微笑对怒视自己的展昭说道,“大宋

中原不是都说猫有九条命吗?看你这只‘御猫’就知道传闻似乎不假!当时我还真以为尧音的鞭子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

呢!”

而展昭则是剑眉紧皱,一如既往的以无言面对这个辽国的太子。

“你这个人还是这么不识趣啊!”调侃的对象没有反应,耶律元洪也只得皱着眉头自找台阶,“放心,今天我不是来审

案也不是捉你回天牢的!”

“……太子要是来劝降就请回吧!”展昭终于淡淡地说,面无表情却斩钉截铁。

“劝降?既然是天玺要留下你这条命,你归不归降我可就管不着了!”耶律元洪琥珀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嘲笑,“我只

是来探望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不过她好像还没睡醒,所以就先来找你聊聊。”

“展某与太子话不投机,没什么可聊的。”

“哎,你这个样子是怎么在大宋朝中当差的?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怎么就知道话不投机?”耶律元洪一边数落一边

走到距得床榻最近的椅子径自坐了下来,“真不知道天玺到底看重你哪里,居然在宋人行刺这样的时候还敢为你这个大

宋俘虏求情……”

展昭听了这最后一句话不禁心中一震,乌黑的眼眸中立刻显现出机警和怀疑:“……你说宋人行刺?”

哼,终于有你关心的事了吗?耶律元洪轻轻蹙眉一笑说到:“是啊,所以父皇才会让我和尧音追查你通敌行刺。这种篡

逆杀头的事情换了别人只怕都避之不及,天底下也就只有这个傻丫头会自找麻烦!”说完便扭头对还跪在地上的玉儿说

,“你们府里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本太子大老远的来了连口水也没有?”玉儿连忙赔罪,然后迅速起身退出房间。

待玉儿走后,耶律元洪对还在用怀疑的眼光盯着自己的展昭说到,“怎么,你不信?那你等会儿问问天玺到北院王府都

看到了什么就知道了。”

他说的很是认真,展昭也觉得辽国的太子没有必要用这么大逆不道的谎话来骗自己。可是世人都知道‘北国战神’辽王

耶律彦和武功盖世,加上辽王护卫均是天下一顶一的高手,展昭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朝廷会突然派人冒险来这千里以外进

行几乎不可能的刺杀呢?

展昭低目凝思,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耶律元洪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展昭的脸,但

是他还是禁不住感叹这个宋人的相貌是何等的天然精致。他的脸色在散开的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比第一次在花园相遇时还

要苍白。可能是因为痛吧,耶律元洪发现他的手偶尔会攥紧绒毯,眉头也会随之紧紧地拧在一起,额头上还渗着细细的

汗珠,可就是咬紧牙关不曾出声,看的耶律元洪又想起了在天牢的那一幕。

这个人为什么就是不能让人安心呢?自从那日离开天牢,耶律元洪就莫名奇妙的一直挂记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敌人,

而展昭咬牙挺刑以及那失去知觉满是鞭痕的身体也不时地在他眼前闪过。总之一想到这只病猫可能就这样死在天牢,耶

律元洪居然就怎么也无法安心,所以这才会吩咐冯御医到牢里为他包扎伤口,而且还命令天牢的狱卒,人犯不醒便不得

赶他们走。

又是一阵毫无预警的痛,一时间疼得展昭全身不住地微微颤抖,他闭目不语,只是死死地绞住绒毯的一角,任汗水静静

地划过脸庞。

“如果疼就不要强忍,本太子不笑话你就是了。”耶律元洪终于忍不住说到。

“……不劳太子担心,展某……无事”展昭听得出耶律元洪的语气其实充满关切,完全不像辽国二皇子耶律尧音那样居

高临下。可是就算展昭生性再温良恭顺也实在无法对刚刚拷问过自己的契丹人的关心报以感激。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呢。”好意被拒绝似乎也是情理当中的事,耶律元洪听了并不意外,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是平

静的继续说,“但是这次我真的没有恶意。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一下好了,人不能总是这样逞强。”

他的话说的真诚友善,根本不像展昭印象里的契丹贵族那样骁桀傲慢,反而好像真的是对一位熟悉朋友的关心。一时间

听的展昭无言以对,只是轻轻的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耶律元洪,但迎接他目光的竟是令展昭感到莫名其妙的温柔微笑。

而接下来更令展昭没有想到的是,耶律元洪突然起身凑了过来,一下子坐到床榻上,什么都没说就突然伸手揭开了他轻

薄的睡袍,露出了血迹斑斑的纱布和满是淤青的赤裸肌肤。

“——你,你干什么?!?”展昭被耶律元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痛急忙向床里退去,同时尽力想要

挡开那只拨开自己衣角的手,却被耶律元洪的另一只手扼住了腕,死死的压在榻上。

心跳急促,脉象微弱而且强弱不均,耶律元洪一摸就知道他心力交瘁,完全没有真气护体,恐是已经伤了筋脉脏腑,真

是难为他还能撑到现在。

在尽力挣扎了几次都挣脱不开的情况下,展昭不再抵抗,只是用愤怒的眼光盯着耶律元洪冷冷地说:“——放开我!”

而回敬他的居然还是耶律元洪那凝视自己的专注眼神,而嘴角的微笑也令展昭不由得感到脸上阵阵泛热。他终于将头别

向一边不再看耶律元洪的眼睛,只是低声说道:“……太子快放手,这成何体统?”

“怎么?你们大宋郎中不用看伤口就能诊病吗?”看着展昭竟然面露红晕,耶律元洪也觉得十分意外,随即产生了想要

捉弄他一番的想法。于是他突然将脸凑到毫无防备的展昭颈边暧昧的说到,“——你在男人面前怎么也会脸红啊?”

“耶律元洪你——!!”本就尴尬到极点的展昭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气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没有气力反抗,但

耶律元洪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此时因愤怒而抖的更加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寝室的门被推开了,天玺正以惊讶怪异的眼光看着这两个靠的亲近的大男人。

“大皇兄,你,你在干什么?!?”

“……”耶律元洪见到她一副要冲过来吃了自己的眼神,随即放开了压着展昭腕部的手,直起身子端坐在床边轻描淡写

的说道:“你看不到么?诊病啊~”而得到释放的展昭赶紧拉齐自己凌乱的衣衫,满面羞愧地尽可能逃向床榻的里面。

“诊病?哪有人靠的这么近诊病的?!?”虽然天玺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却能感觉得到耶律元洪诡异的笑容

,便以极其不满的口吻说道:“你在天牢里折磨的他还不够吗?现在居然追到我府里来欺负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我哪有欺负他啊?”耶律元洪知道天玺生性纯真,绝对想不到展昭到底为了什么而羞的无地自容,不由觉得更加可笑

,“好啦,好啦!我的好妹妹,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没对他做什么,而且他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他说着便

起身给了天玺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知道草原民族性格豪爽,兄弟姐妹之间用这样亲密的动作表达关心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展昭第一次亲眼见到,还

是觉得不太自然。毕竟在大宋,即使是父女或兄妹一旦到了一定的年纪,也是要遵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的。

“可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天玺被拥抱后态度明显的缓和了很多,但还是噘着嘴数落到,“你看他现在——”

“尧音对他动刑时我可是护着他来着,否则你现在见到的恐怕就只剩一张猫皮啦!”看着天玺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耶

律元洪干脆扭过头去对着蜷在床角的展昭叫到,“喂,展小猫,你也说句话啊?我当时是不是一直在给你求情啊?”

展小猫?这个以前好像只有那只锦毛鼠白玉堂才会这样叫的称呼现在会在千里之外又被人提起,展昭一时居然觉得十分

怀念。

现在被问到,展昭的确还记得耶律元洪在天牢里一直试图阻止二皇子对自己用刑,而且能隐约想起他还帮自己抑制住了

那阵几乎要了他命的咳嗽。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救命之恩,但也没有办法否认不是吗?

看见展昭郑重的点了点头,天玺终于冰释前嫌的露出了招牌笑容,眯着眼对耶律元洪说,“我就知道大皇兄一向忠厚仁

慈,不会欺负一个病人!”说着便走到展昭的床前亲切的笑着说,“大皇兄是好人噢,你可不要怪他~~”

“……展某岂敢!多谢公主……和太子的救命之恩!”

虽然已经和这位辽国公主有过几面之缘,也聊过天,但是越是接触就愈发感到贵为公主的她涉世极浅,开朗天真与人和

善的程度令展昭不由得都会为她担心。毕竟是长在帝王家,如果没有了辽王的宠爱,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能应付得来

这明争暗斗的花花世界。

在玉儿端上了奶茶和点心退出房间以后,室内就只剩下天玺,耶律元洪和展昭三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天玺刚刚吃完

一块自己最喜欢的鹿奶糕,抬起头来问坐在一旁的耶律元洪道:“大皇兄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也没什么事,今天我就是来看看你。”耶律元洪瞟了一眼倚在床边竖起耳朵在听的展昭,故意提高声调说到,“不过

天玺,你都这么大了做事还是这么莽撞,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跑到王府去?万一父皇怪罪下来,连一个替你圆谎的

人都没有!”

“……大皇兄怎么知道我,我扯谎啊?”天玺一听差点没有把刚刚吃进去的点心给吐出来。

“那你说说,这只死猫,重刑之下都不肯归降,什么时候答应做你护卫的?这么烂的谎,你当真以为父皇会听不出来?

“哎呦~~大皇兄你怎么一直数落我嘛,陛下都没有责怪天玺——”

“责怪?这可是欺君之罪呀!我看这天底下也就是你,换了别人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一句话说的天玺哑口无言,听

的展昭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辽王很爱惜这个公主,但是展昭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杀人如麻的耶律彦和居然会溺爱到可以容忍她欺君的地步

!他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天玺,以极其惊异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一身是谜的天降公主。而此时这位红发公主正皱着眉头为自

己寻找托词。

“哎呀,真是的!反正他不是刺客,这一点天玺可是没有骗你们啊!”

“唉,我这个妹妹总是这么就轻信他人——”耶律元洪摇琥珀色的眼睛中反射出恶作剧的光芒,转过脸对着已不知算是

何种表情的展昭说到,“所以呀展小猫,你可千万不能和那些宋国刺客有瓜葛。否则可就不是你一个人挨鞭子能解决的

事喽!”

“大皇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不要吓他啦!”

“哈!笑话,堂堂南侠岂是吓大的?!是不是啊,御猫大人?”

“……”

“哎呀,不要这样不苟言笑嘛!能活着无论如何也是件该高兴的事吧?”

耶律元洪看到展昭还是一脸严肃直勾勾的看着他,便扭过头对天玺边笑边说,“让这么闷的人给你当护卫,不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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