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三卷 上——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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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医术高超,展某感激不禁。

谁知冯御医见了苦笑一下道:“展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哪会调制这种立竿见影的灵丹妙药?这是皇上亲配的‘祛疽散’

,是这世上最好的伤药,金贵的很啊!”

耶律彦和?他——配的药?!?展昭惊愕之余立刻满脸的警惕和不安。

“听说公主晌午醒来就不依不饶的要回天牢,皇上为了让她安心静养,便答应替你好好调理。否则依公主的性子,皇上

哪可能安宁得了?”冯御医说着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瓶粉,和水搅拌,变成药浆,让展昭服了。

“大人含在嘴里直到苦味消除方可咽下!皇上料你口中的伤已溃烂,这生肌活血的药里掺了蠡龙粉,药性猛烈,可能很

痛,您就忍忍吧!”

果然好疼——展昭即使吃痛也禁不住阖眼蹙眉又是一头冷汗。辽王莫不是成心要整治展某?

“以后小人每天都会来为大人换药,煎的汤剂是保护心肺,除淤活血的,也会定时命侍女送来,还望大人宽心自爱,好

生将养一段方能下床。听小人倚老卖老的一句劝,皇上这样开恩可谓开天辟地闻所未闻,大人可不能任着性子再驳天恩

。否则您的身子……唉,耽误不起了!”

展昭听了苦笑一下,眼光随即垂了下来。毕竟自己也不想死啊——他痛得精疲力尽地想——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展某又

何以会走上这条连自己都汗颜的寻死逆活之路?

冯御医走后,展昭连动都没动就立刻睡去。多日来第一次没有了伤痛的困扰,身体每寸肌肤都贪婪的沉溺在这奢侈的舒

适惬意中。他就这样一直从清晨睡到傍晚,也完全不理会进来送饭送药的侍女的呼唤。见他迟迟不肯醒来,吓得不明原

因的宫人惊慌失措的奔回后宫,将这个消息悄悄禀报给正在哄天玺服药的耶律彦和。

“……他服了朕的药还变成这样?”耶律彦和找了个借口瞒着天玺出了内室,一听展昭沉睡不醒便皱起了眉头。还好这

个宫人机灵,要是刚刚在内室里就口无遮拦的讲出来,天玺此时还不知会闹得怎样的鸡飞狗跳!

“回皇上,御医早上诊治过,未见异状。刚刚又把了脉,也说不清缘由。”

有这怪事?朕又没给他配什么迷药……耶律彦和心里纳闷,正低头思量,没留神居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赶紧回头一

看,天玺居然已是步履蹒跚,左右摇晃的从内室走了出来,毫无礼数的一把将他拦腰抱住!

“天玺,你——你怎么起来了?!”辽王怔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再看身后的一班内侍宫人已是惊吓的浑身冒汗!这么无理的举动,整个辽国上下有一个算一个,谁敢啊?!?

可是这个极受宠爱的公主虽然还是血气不满,却已经恢复了一脸的顽皮,此时正笑嘻嘻的躺在耶律彦和的怀里,乐不可

支。

“陛下,那药好难吃啊!能不能不吃啊?”这样撒娇般的话语,让人根本没法与那日在行营当众请旨时的公主联系在一

起。

耶律彦和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那日被天玺当众一将,怒火难收说了狠话,谁料将她下狱的当夜便后悔起来。可是堂堂一国之君,哪能出尔反尔,于是

也就全当借机教训一下她的无理和荒谬。怎奈回朝才两日,她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这可是朕始料未及的。

这丫头啊,天生来跟朕讨债的!

“不喝药,朕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治不好你。”耶律彦和不由分说拥着她回到床上,从侍女手中接了药碗诱哄道,“早点

好起来也好让朕安心啊!”

谁知天玺把嘴一撅,瞟着眼说道:“哼,反正天玺是行刺的疑凶,好起来又怎样?还不是让陛下丢回天牢等死?!与其

这么麻烦,倒不如病死好了!”

“呵呵呵,还说没跟朕赌气?”耶律彦和抬手刮过她高挑的鼻梁,惹得天玺立刻咯咯笑的像个孩子。“朕什么时候说过

你是疑凶了?亲自将你接回来还这么不依不饶,难道非要朕跟你赔礼道歉才肯罢休?”

“……天玺哪敢啊!只要您下旨不让尧音再去天牢折磨他,莫说一碗,就是十碗天玺也喝!”

“哼,你要是不乖乖的听话,朕现在就将那侍卫送到尧音府上去!”

“啊?别,别——”天玺一听差点就从榻上蹦起来,一把夺过耶律彦和手中的药碗大声说,“我……我喝就是了嘛!”

然后眉头一皱便把那小半碗黑褐色的奇苦药汁喝的精光!

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呛得她几乎一口全吐到了辽王的身上!

“……这,陛下,对,对不起——!!”眼看见耶律彦和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被弄得污迹斑斑,天玺在吓得几乎快晕倒的

侍女们冲上来清理前就跳起来,满脸尴尬手忙脚乱!

“这,这可不,不,不……不是故意的啊!”她一边胡乱擦来擦去,一边紧张的抬头看着这个被世人传为鬼神的君王,

脸上挂着刻意装饰过的表情,咧嘴笑的违心。这下惨了!要是陛下真的生气了,别说救展昭了,恐怕会害他死的更快更

惨哩!!

看着她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一向不苟言笑容不得疏失的耶律彦和终于开怀大笑起来!原来这个世上能够如此让朕回

味征服以外乐趣的,果然只有你么?

“好了,好了,本来没什么,你这一擦,朕的这件袍子算是没救了!”耶律彦和一转脸,居然带着笑意对着内侍说,“

再去给公主热一碗来——”

“啊?!?还要再来一碗?!”天玺一听心脏似乎都快跳出来了!“陛下,换个别的花样儿行不行啊……?天玺身体很

好的,多吃些东西就行了!看,已经可以动了!唉——哟哟哟!”她一边说着一边显摆似的晃着左臂,结果撕裂的痛还

是令她掩饰不了的叫嚷起来。

“半身的血都流干了还逞能!”耶律彦和一见立刻皱起眉头教训起来,“要是吃能包治百病还用的着朕昨日忙到半夜?

你啊,这是运气好才捡回条命!”

天玺听了不服气的做了个鬼脸。可是提到捡回条命,她却立刻就想起离开天牢时展昭命悬一线的凄惨模样,心里咯噔一

下,顿时收了言笑。

他同样失血过多,可是却没有自己这么福气,好医好药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他嘴里的伤深的致命,会不会连药都咽不下

去?这样拖上几日,莫说重刑加身,就是完人也禁不住啊!

“……陛下,展昭他在天牢里……怎,怎么样了?”天玺越想越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起来。她罕见的不敢看辽王的眼

睛,生怕被他一瞪就会败下阵来。

耶律彦和连眼都没抬,只是轻淡的哼了一声:“嗯……应该还活着吧。”

“那个……那……您不是答应天玺,派人给他医治吗?”她从来没有这么小声讲过话,轻微的连自己都好像听不清楚。

这倒不是担心辽王这个一国之君会对自己发火,而是害怕自己万一又是哪里疏失,陛下可是随时都能令展昭生不如死。

这个天降的女孩,任何情况下都没有过尘世的浮华和利欲,怎么会为了那个人变成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

——莫不是真的对那个败军之将心有所动?

耶律彦和如此一想便觉得无名怒火星星点点的在心底蔓延。即使是天玺心甘情愿,朕能容忍一个宋人染指这天赐大辽的

祥瑞公主么?

“他是钦犯,朕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死的。”耶律彦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可一抬头却是一潭悲愤不平的幽紫。

“展昭真的跟行刺没有一点儿瓜葛!陛下您一向明察秋毫,怎么会看不出来啊?!?”她急的大叫。

“……没有瓜葛?天牢里没有利器,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辽王一语道破的事实令天玺立刻哑口无言!

白玉堂……这个展昭酷刑之下也绝不吐露半个字的人,自己当然也不能说。

“不管是谁,好在没有伤着你。否则朕立刻便将展昭大卸八块挂在城门给他看!”耶律彦和淡然地寥寥数语,冷酷的一

如既往。

原来陛下早就晓得自己知情不报!天玺咬着唇,罕见的战栗。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过。

这时刚刚呈进来的药汤已经端到了榻边,耶律彦和依旧如常地取了,在自己嘴边试探过温度后,面露笑意的递给天玺,

温柔的无可言语。

没有一句责备或是质问吗?天玺盯着那黑褐色的药汤耿耿于怀。

这样的宽容,涉及生死,莫说自己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就是对亲生骨肉,能做到的,天下又有几人?结果天玺还

没等到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喉咙一哽,眼前顿时就是一片模糊不清。

这——怎么又是……?!?短短两日,却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从自己面上滑落的晶莹剔透,天玺懵懂的惊讶莫名,似是不

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一个娇气的怪物。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从没见过天玺落泪,这个叱诧天地的枭雄一时间也和在场所有人一样

惊讶不已。

“伤口痛还是哪里又不舒服了?”他心疼的问道。可是天玺却只是拼命摇头,就是不肯说话,这却让耶律彦和更加不安

还是因为那个人吗?耶律彦和见她不语,固然不明白真实缘由,只是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心,却也舍不得看着天玺

这么迷失似的悲哀下去,结果犹豫片刻,还是安慰起来。

“好了,好了。朕答应你不再对他动刑就是了!”

“可是他的伤……”天玺梨花带雨,却因为心存愧疚,完全没有以往的倔强,“当时真的吐了好多血……”

“……你既说起,朕也不妨挑明了。只要你乖乖的吃药,好好的调养,朕不但给他医治,还会派人好生看护。但是如若

你总是与朕任性,莫说没有医药,你每撒一次野,朕就断他一日水米!”

耶律彦和目光犀利但是面无表情,说的清淡仿佛不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仅是考虑该不该奖励糖果给一个不服管教的

孩子。

天玺听了不可置信的眨巴着大眼睛,停顿片刻终于破涕为笑,满口恩谢的答应下来。

展昭以前教过自己的,有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是陛下亲口承诺的,莫说是尧音和西南王,就是整个辽

国上下肯定也不敢再有人对展昭下手了吧?

耶律彦和眼见着她痛快的将那新煎好的药汁喝的一滴不剩,心里自然喜欢的很。随后的天玺一直甜言蜜语的围着自己打

转,殷勤的让他甚至有些不太习惯了。只不过是个无甚大用的宋俘,却能如此轻易的驯服得了她,早知这么简单,朕何

苦等到现在呢?一番闲谈下来,等耶律彦和起驾离开天玺暂住的‘翠煌宫’时,已是几近人定之时。

走在返回‘宝鞨殿’的路上,皓月当空,夜色明冽,不但不会使人昏昏欲睡,反而惹人流连。若是天玺平平安安的时候

,朕此时便能听上数曲那天籁之音。可惜这个活宝如此不懂爱惜自己不说,即使是无心无意之举,却也竟撒娇落泪地将

朕一军。想到这儿,他反而会心一笑。没想到这丫头也开始学会主动讨朕欢心了。

但是随后立刻想起之前宫人的来报,他心中却也隐隐感到不安,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一个败军降将住在对于世人而言身份成迷,待字闺中的公主府上,即使朕信得过公主,却挡不住朝里朝外背地里蔓延开

的蜚语。天玺是天赐大辽的祥瑞,是朕的心肝宝贝,固然容不得被人诋毁。朕虽然不能杀光朝野上下嚼舌的臣工,倒是

可以一了百了的断了人言可畏的根源。

当日他卷进行刺一案,本来打算顺势将他处死。可是天玺居然公开替他作保,朕一时犹豫才演变成今日这个局面。

“御医当时看过他之后可曾调理?”耶律彦和突然停下脚步问道,一个内侍迅速的上前回话。

“回皇上,御医未能诊出缘由,故未敢妄动。”

耶律彦和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已是渐渐的不悦起来。

这只大宋的‘御猫’到底要和朕执拗到何时?不招不降,看在天玺的情面上朕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现在朕既已答应公主暂留他一命,就容不得他的身体也挑战朕的权威!

“先不急着回宫!朕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不知好歹!”

四十二、阴谋败露

第一次见到李元昊时,白玉堂就对这个人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暗自惊叹。虽然西夏人和契丹人一样是北方的骑猎民族

,体格比大宋中原人高大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个西夏世子却是绝对超人一等。

若那太子料的没错,这个人还真带着不可一世的枭桀模样。

白玉堂盘踞在‘赤峒殿’侧殿的隐秘一角等了几乎一天一夜,这才碰上李元昊心血来潮地带着两个贴身侍卫在庭院里纳

凉散步。他气色很好,一点儿都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难怪那个辽国太子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这时,一个身着紫衣的

女子从宫苑外款款而来,径直走到李元昊面前行礼问安。

这个女人对白玉堂应该说已经算不得陌生,因为她每天都会出入李元昊的房间数度,似乎是他的女人。

“巧依请主子万福金安!请问主子服了药,今日是否大好?”

李元昊一见此女,立刻面露赞许的笑意,不但亲自上前扶起她,而且还示意两旁的侍卫退下:“嗯,服药仅一日便真的

神清气爽,巧依你的医术又精进了!”

巧依听了莞尔一笑,顿时百媚丛生:“主子过奖了!是主子内功深厚,身体本就康健,巧依只不过是替您驱毒避邪,固

本安精而已。不过有巧依在您身边,那辽王的龌龊伎俩绝对不会得逞!”

西夏世子见了点头同意:“幸好此次带了你来,否则哪里能识破那辽王和辽国太子合演的这出借刀杀人的奸计?”

这两个人边说便向庭院的中心远去,白玉堂躲在亭廊后面越听越不清楚,但是断断续续的还是知道他们已经察觉出了太

子对他们的怀疑。

的确,那日在行营,谁都没有怀疑这个中毒倒地的西夏世子,甚至没有怀疑过这次的行刺事件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刺杀

辽王,而只是为了挑起辽国内部的樊篱之患。

那个总是不知所谓的辽国太子不知到底是如何察觉到这个疑点的,但是如若属实,这无意就是可以替猫儿洗脱罪名的最

佳证据!

可是怎样才能证明这个西夏世子才是幕后黑手呢?

白玉堂皱眉撇嘴的犯难不已,这时却见到又是一个侍从神神秘秘的从外院跑了进来,和李元昊轻声几句便呈上一只小纸

卷。那李元昊打开看了,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将那纸递给一旁的女子读后当场烧了。

“看来我们该伺机离开这是非之地了!”李元昊表情严肃的看了一眼那个叫巧依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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