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看着委员长依旧毫无表情的脸,李律一时间无法理解聂云聿的意思。不,不是要“处死”我吗?
在这种问题上,李律是多虑了。
“嗯?你有问题吗?”聂云聿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
令人胆颤的寒意一下子惊醒了李律:“是!”哎呀呀,好险好险……
所谓的狗腿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啊。
“哦?是叫荼夏啊……”委员长毫不顾忌地牵起了嘴角,但这只是恶魔的微笑而已,眼中暗沉的杀戮气息才是真正的地
狱。
委员长……你笑起来的确很好看,足以媲美十万瓦特的电流了……但我一点也不希望你笑啊……
一旁瑟瑟发抖的李律有些悲哀地想着,又一边努力克制自己想穿上大衣围上围巾的强烈欲望。
其实,当一直冬眠的熊都比当一个跟班要强。
七点。
荼夏低头看了眼手表,松了口气:从家走到学校最长时间要二十分钟,在七点三十分之前到校绰绰有余。
只不过,“唉……”荼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最近好友的失常。
平时七点钟,叶弦易都会准时在他家楼下等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也是叶弦易固执的地方之一。据他说是因为“
准时是我的基本原则”的缘故。但奇怪的是,近日来叶弦易都会迟到那么几分钟,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疲惫和黑眼圈,这
迫使荼夏不得不准时起床,提早出门等他。虽然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啦……
但荼夏也是真的在担心叶弦易,平时也没什么事可以让叶弦易失常到如此,此次连他的“原则”都不惜违反,必定是发
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吧。
“啊……荼夏,对不起,我来晚了。”疾跑而来的叶弦易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但更让人在意的是他那一脸泛青的
脸色。
方才沉浸在思绪中的荼夏忍不住脱口而出:“叶弦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早上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傍晚又一放学就
急着回去……我很担心你啊!”语气中的抱怨有一半是因为早上不能赖床的气闷。
“呃……”叶弦易呆了一下,表情有些怪怪的,“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说……
荼夏已经不想多做回答了,脸上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算了,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而已,不需要担心啦。”叶弦易有些心虚的转过头,结束了话题,只是不自然的神情
仍停留在脸上。拜托,那种事情说出来只是丢脸而已。
迟钝如荼夏虽说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这是别人家的事嘛。
当然,叶弦易的烦恼又是另一码子事情了。
第三章:格杀勿论
“一年B组的荼夏请在五分钟内到风纪接待室。再重复一遍,一年B组的荼夏请在五分钟内到风纪接待室。”
广播组的播音员那有些发抖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
天知道这个叫荼夏的干了什么好事,自求多福喽。
这是某不知名同学的心理。
好吧,有脑子的人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风纪委员长亲自出马,目的嘛,就是为了“处死”那个所谓的“违纪人员”。
平时的杂事都是由风纪的其他成员管理的,但偶尔风纪委员长也会亲自处理。只是敢在他眼前犯事的人少之又少,这种
宣告“死刑”的广播也不常见。
而真正有生命安危的荼夏只是在“咦”了一声后陷入了慌乱中。
“叶弦易,叶弦易,”眼前的荼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准哪头是东哪头是西,“怎么办?怎么办?肯定要受到处罚
的,可我不记得我有干错什么啊!”
“你当然有干错什么啦。”一旁的叶弦易在心中肯定道,却没有说出来。这个白痴,哪怕自己在天上通了个大窟窿,也
不会察觉吧。
“好了,冷静一点。不是说五分钟之内要到的吗?现在不跑来得及吗?”最近的叶弦易心情极为不佳,不禁说出火上浇
油的话。不过,那个风纪委员长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吧。这是叶弦易的侥幸心理。
只是可怜了荼夏,在傻傻地听完叶弦易的话后才恍然大悟般开始拼命奔跑。可惜,风纪接待室在五楼,而荼夏的教室在
一楼,原本运动神经就不算发达的荼夏在到达风纪接待室时已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了。
悠闲的风纪委员长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连敲门声都未曾响起便冲进接待室,而此刻正喘得连脸都通红的“违纪者”。
哼,竟敢无视他,好大的胆子啊……不得不说,他有点生气了。
“怎么,连进门都不知道喊‘报告’吗?真是无礼啊……一年B班的‘违纪人员’。”凤眸眯起的弧度是危险的信号。
但目前累得眼冒金星的荼夏并没有能力看清对方眼中的嗜血,只是出于动物特有的直觉退了一小步,随后慌乱地道歉:
“对……对不起……因为怕来不及就冲上来了……”原本已抬起的脸又因羞愧重新低了下去,两颊的红晕似有更甚的趋
势。
虽然只有一瞬,聂云聿仍是看清了荼夏因拼命奔跑而蒙上了一层雾气的浅褐色大眼。眼前的孩子不知为何连头发末梢都
透出淡棕色,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整个人也是瘦小到像是小动物一般。心脏莫名地停顿了一秒。
但随即脱口而出的话却充满了残酷意味:“四分五十八秒。哼。若是再慢上两秒,我可以直接杀了你。”
冰冷的语气惊得荼夏抬起了头。看着对面全身漆黑,皮肤却白到不可思议的男生说出让自己恐惧的话语,大眼里充满了
疑惑:“那,那个……请问你是谁?”
……
好吧,荼夏这家伙就是个天然呆,从来都没有认清形势的时候。
那些道歉的话只是出于对自己的行为的认错而已,并不是了解到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的证据。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荼夏在之前只听说过关于风纪委员长的传闻而已,从未见过本人,而委员长大人的形象也因不切
实际的传闻破坏得一塌糊涂,在荼夏的想象中,风纪委员长就是个长角的怪兽。
但荼夏的言行却实实在在惹到了聂云聿。他愈发暗沉的眼睛很好地昭示了他的怒火。
几乎是想立即杀了眼前的人,但随即的一句话又硬生生把聂云聿压回了椅子上。
“抱,抱歉!”荼夏颤抖着鞠了一躬,原本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的头发也因为他的动作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我,
我并不是很熟悉风纪部,所以……那,那个……”而后的话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聂云聿看着荼夏带着怯意的眼睛,心里有些烦躁,想直接动手,却不知为何又没有动。
最终,还是聂云聿决定回归主题:“记住,‘违纪者’,我是风纪委员长。昨日未准时离校,违反了校规。想起来了吗
?”不知是因为明白眼前的家伙属于白痴一类,就算打一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魏院长大人有些
反常地压下了怒火,强制性解释了一切。这若是被李律撞见了,定会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之类的话的。
荼夏先是对于这个人的身份有些错愕,而后又迷糊起来了,但幸好,在聂云聿失去耐心之前,他终于不负众望地想起了
昨天的事。
“啊!”昨天因为打扫卫生没有准时离校啊。惨了……虽说眼前的人并非是长了角的怪兽,可是那些传闻也绝不是空穴
来风,不会害怕是骗人的。的确,这个委员长是不至于吃了他,但他会杀了他!
荼夏带了些惧意看着濒临爆发的聂云聿,随后凭着动物的直觉判定情况还不至于让自己丢了性命,便带着异常颤抖着的
嗓音解释着:“真,真的十分抱歉……我昨天只是在收拾器材和打扫教室……因为事情比较多,没有办法很快做好,所
以才,才没有及时离校……”正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在聂云聿看来,眼前的“违纪者”分明就是只快要哭出来的兔子,似乎还可以看见他头上那对因惧怕而下垂颤抖的兔耳
朵。
不知为何,聂云聿的心情愈发烦躁起来,在不耐烦地“啧”了声后,便起身,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铁棍,瞬时抽
击在荼夏的腹部。
“唔!”突如其来的疼痛骤然袭来,没有准备的荼夏当即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皱起了眉。
而丹凤眼中早已盛满了怒火:“哼,格杀勿论。”这只兔子只会激起自己的怒火!
但聂云聿并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收起了铁棍,看也没看一眼荼夏,就这么绝尘而去,只剩下仍因疼痛而无法爬起的荼
夏留在原地。
“那,那个,委员长,你怎么了?”老远,李律就看见自家委员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
天啊,优势哪个不要命的惹了他啊?
李律在心中擦着冷汗。
聂云聿铁青着脸,竟是抽出了铁棍,直接对着李律就是一击:“挡道者,格杀勿论!”而后又只留下一个背影。
莫名其妙被当成发泄对象的李律躺在地板上有些悲哀地想:还记得那根可以自由伸缩的铁棍也是自己特意让人定制送给
委员长当做生日礼物的……不得不说,质量是绝对有保证的啊……
没办法,谁让跟班都是boss的出气筒呢。
第四章:兔子?兔子!
“嗨,你就帮一下吧?”男生笑着,但却没有一点恳求的语气,“反正就只是打扫而已,我们是有社团活动的,忙不过
来啊。胆小鬼荼
夏是很闲的吧?”恶质的语气让人反胃。
“不……”我可不想再被那个风纪委员长逮到了!
可还没等一句话说完整,荼夏便被别人打断了:“哎?你说什么?我们这可是在拜托你哎!被拜托了就得帮忙嘛,对不
对?荼夏。”说着对方还将手搭上了荼夏的肩膀。
荼夏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好”字。天知道他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唉……肯定惨了。”荼夏在男生离开后嘟哝了一句。
最近叶弦易的精力都花在对付牧炎上了,一下课就拎起书包往外跑,连他这个朋友都不管了!
至于那个牧炎嘛,一整天就只知道追着叶弦易跑,好像乐此不疲。托他的福,现在每个小时都可以听见叶弦易的大喊大
叫,耳朵连休息片刻都是不可能的。
找叶弦易帮忙是不可能的了,这几天所有的事情都得由自己解决才行啊……罢了,不就是被揍嘛,也没那么可怕吧……
所以说,荼夏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荼夏坐在座位上,愉快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悠闲。
哈哈,想不到吧?自己居然能在五点半之前完成那么多事情诶!这是第一次由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事,真的很有成就感。
虽然那只是别人强硬“拜托”给他的,但能顺利完成说明自己也不算是太没用。今天肯定是平安无事的,想必也绝对不
会再看见那个风纪委员长了!不对,
准确来说,自己绝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也没有任何理由被别人抓住把柄!
荼夏颇为自豪地笑了一下。不过过于绝对的话绝对是错误的,这句话也是真理。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啊,荼夏。
虽说叶弦易和牧炎两人仍是吵吵闹闹的,妈妈也依旧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的……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
想了,好不容易有点幸运起来的感觉,这样一来好像也没什么改变了……
正当荼夏还在座位上胡思乱想时,教室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咦……咦?!
刚才脑子里想的事情全被他抛到了脑后,现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惊恐及慌张。
因为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聂云聿。
“很大胆子嘛,兔子,”委员长大人照旧眯着漂亮的丹凤眼,讲出的话却让荼夏一愣,周围的人也早就吓呆了,“擅自
帮别人顶替值日,也是违反校规的行为,你不懂吗?”语气好像是理所当然,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结了。
咦?我们学校有这样的校规吗?……话说那声“兔子”是怎么回事啊!我是懦弱得像只兔子,但是……
荼夏原本在心中的抗议也因聂云聿盯着他的视线而退缩了。拜托,任何人被一道像是要杀了自己的视线盯着,都会吓得
说不出话来的吧!不过这也证实了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的巨大差别。
现在的委员长大人是有些恼火的。天知道刚才那声“兔子”是怎么从他口中蹦出来的,但他却觉得这个称呼出奇地合适
眼前这个“违纪者”。
哼,他哪知道这只兔子在想什么,明明刚刚被自己揍过,却又再次不长记性地帮别人打扫卫生。啧,这只兔子只会让人
更加烦躁而已。
昨天巡察时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搬东西,就觉得一阵火大。虽然知道这并非他本意,也没有超出离校时间,但总觉得不
能就这样放过他。
啧,真令人不爽。
聂云聿毫不介意地散发出低气压,下的周围人想拔腿逃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不理智的委员长哎,以前有人犯事都是直接由广播组的人通知到接待室,然后直接“处死”的。像今
天这样亲自过来之类的……从来没有发生过吧。而且这孩子好像就是前几天委员长“放生”的那一个……
李律不禁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那根棍子直接呼啸着过来了:“李律,你想死么?”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丹凤眼便已对准了李
律。
李律几乎是立马垂下头,退后了两步,心里直冒冷汗。
委员长啊,我不过是多看了几眼而已,不用那么大火气吧……您盯上的猎物我可不敢动啊……况且只是只兔子而已,没
必要那么劳师动众的吧……
李律低着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又开始疑惑委员长的反常。
“那么,你的回答呢?兔子。”见李律低头不动了,聂云聿又把目光重新调回还在座位上发抖的荼夏。
糟糕,怕得腿软了……站不起来……
看到荼夏愈发惊慌的脸,叶弦易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跨出了一步:“住……!”可还没等那只脚落地,连下个音节都未
发出,牧炎已将他的嘴捂实,拖至一旁了。
现在,真的没人可以帮自己了。
荼夏的眼睛里已含满了泪水,但勇气却像是气球一般地膨胀开来:“对不起……我错了。你要打就打,要揍就揍吧!反
正就只是痛几下而已……”之后的声音却越来越轻,眼中的泪水也像是马上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