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乾朝也有四年了，我也应该……”

“不行！……呃……我是说南烨王府的产业还是必须小玉打理的……”

“不敢，王爷抬举了。”尽力压抑的情绪突然就按捺不住了，“依小玉看来，王爷的商业才能必定是在我之上的。相邀

入府，四散谣言，掩人耳目；借刀杀人，清理门户；抛砖引玉，吸引良将；利用玉老将军的名声，振奋士气……所谓的

物尽其用，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与此相比，打理一个小小王府，实在是易如反掌，哪里需要我班门弄斧呢？”

“小玉……”

“我程霖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够不上做王爷身边心腹的标儿。说来好笑，四年的时间，去掉零头

也有1400天了，南烨王府中的暗卫死士少说也有八十，一百，我却是今天才知道。想想自己，实在是自惭形秽得很，枉

对王爷垂青。就算我是待价而沽的生猪，如今也是被合理分配，一猪十八吃，髓也滤干净了，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回收再

利用的……”

怒火这种东西，就是一旦爆发，就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信任，亲近……这些词汇，想起来就像是笑话一样。

闹剧。

我是闹剧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红鼻头小丑，偏偏还摆出一副主角才有的严肃神情来，后知后觉的表演到了最后……

“小玉……”身后的声音生涩沉闷，是欲言又止的腔调。

深深的吸气，闭上眼睛再睁开。努力的平复下翻涌的烦躁感——我实在是担心，一个控制不好就要对不起党和人民十数

年的培养，爆出国骂两句奉上了。

“总之，不打扰王爷了。”

举步正要走开，肩膀却被捏住了。

“小玉！”

我挣～没挣开～我再挣～依旧没有挣开～

“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呃唔……”咬牙切齿的回头理论，后面的话却自动被吸收到另一种柔软的介质中去了……

一个完整的电路板，往往由数根导线，数个用电器和一到两个开关组成。开关接通后，电路才会形成正常的回路，用电

器方可正常运转。那么好吧，谁能告诉我，此时，开启大脑运转回路的开关到底在哪？

话说，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话说，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话说，管理是计划、组织、领导和控制……

话说，即使可以脱口而出经济学中个分支学科的精髓奥义，我依然不知道在仰头看着那张熟识的脸时应该作何反应……

“对不起，小玉。”耳畔轻飘飘一阵风，恍惚之间，穿着月白衫子的身影已经远远走开了……

良久，入夜后起的风冻得的我爆出了好几个喷嚏，鼻子水险些流下来，用大指一抹嘴角：这是什么跟什么？

58.窗户纸6

借着月色向军帐漫步，寒风冻得我涕泪长流，腹诽了许久：真是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又不是不清楚小爷我是一个路

痴，外带方向感薄弱？靠自己回中军帐，怕是要到明天晚上……

“小玉！”

耳边一阵风过，小陆一脸笑意的站在面前了。累了一天，恼了一天，见到这孩子，没来由的一阵轻松爽利。

多好。

干干净净的笑容。

来到乾朝，唯一一个不带任何功利心接近我的孩子。

……

坐在中军帐旁边我和小陆的小帐篷里，用热水泡脚，喝着白雾升腾的热茶，抱着杯子暖和冰冷的十指……相对于行军中

部队的普通军士，这样的待遇已属顶级。

温暖沿着双腿扩散到四肢躯体，半眯着眼睛，舒服的叹气～

“小玉昨天晚上为什么不会来休息？整晚的没有出现。”

“怎么？想念我想念的睡不着觉吗？”小小的逗逗这孩子。

“没！”还真是干脆到让人失落，“昨晚王爷跑进来前后得有十次，吵得我不得好眠。”

“呵呵～”方才的柔软触觉又被回味了起来，想到小王爷前后十次出现在这里，心情没来由的有些自得，“之前好几天

不见，也没见他跑过来。”

“大概是军中又起谣言吧。那天晴天白日大放光明的，你偏偏在一众将士前面扑向了岑军医，还抱在一起许久……”

“咳咳……我……知道了～”男人一旦八卦起来，往往比女人更加可怕。这个，我深有体会。岂止是拥抱在了一起，还

夜宿一室，一同外出……这个版本，不用深想，已经很精彩了。为广大的上中下军士调剂无聊单调艰苦的军旅生活——

原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存在的意义的。

“……小玉～”难得一闻的小陆的迟疑声线掐断了我自嘲的思绪。

“嗯？怎么？”停止嘴角的抽搐，注意到眼前的小孩一脸真诚的犯着愁的表情。

“其实小玉是魏渊国的人吧？”

“嗯……没错。”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在这个孩子面前，没必要隐瞒什么。

“其实，岑军医他们也是小玉故乡的人吧？”

“是这样的。”感觉什么震惊我问题呼之欲出。

“二王爷曾出使魏渊，手下的一等护卫玉平川又是小玉这具蜗牛壳的亲弟弟……”小陆使劲的抿抿嘴，下唇咬的青白，

死死的皱着眉头，明显是钻了牛角尖……

“这些……都是小王爷告诉你的吧。”我大彻大悟，大骂，狐狸！狐狸！狐狸！居然利用单纯的小孩！

“是。”我就知道小陆是从来不说谎的，但是令我惊奇的是，紧接着小陆便突然挺直了细瘦的脊背，睁大了星子般的眼

睛，灼灼的直视过来，没来由的搞得我一阵心虚，“小玉不是我的好兄弟吗？小玉不把我当做是值得信任的人吗？这些

不能让我知道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真是砸的我哑口无言，其实，真诚和单纯往往是两种最难对付的性格特质，“当然不是。我

只是没打算现在告诉你。”唯一的对策只有以诚相待。

“果然！小玉是打算两个月后，一与北轩军会师，就回魏渊国的吧？！”

“……”事实如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委婉的回答。只有默认。

“以后都不回来了？！”

“……”若只是旅游，自然还可以来乾朝，但是，再去南烨王府的理由，应该就不存在了吧……

一般来讲，这样逻辑性的推理和犀利的问题，肯定不会是小陆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既然信息是小王爷透漏给这孩子的

，顺便引导他钻进这个名为友情、信任、依赖的套子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好吧，虽然我的这点内功底子，在高手中

也就是个三脚猫的等级，但是，你以为我真的听不见帐篷外面故意放轻，但是依旧非常熟悉的呼吸声吗，十二？

“我在这里只有小玉和王爷两个可以信任的人……”此，典型的哀兵之策。

“小玉不是说，周围的人不可轻信的吗？我看不出周围的人谁可以信任，这个时候，小玉不是说，跟紧你和王爷就可以

了吗？……”此，决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玉要是真要回去，也是无可厚非的。这里再怎么样，也不是小玉的……”此，分明是以退为进。

……

我用自己二十多年的奸商能力保证，这些，绝对！绝对！都是帐篷外面的那个一直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呼吸的人导演的！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小陆，两个月以后与北轩军汇合，我还是得马上去拜访二王爷……”

“小玉？！”小陆着急大喊，“王爷明明说了，我这么说的话，你就不会走了的……”果然吧～我就说嘛～

听见门口的呼吸声也是一滞。我心里自得的笑笑。

“别急～”慢条斯理的喝口热茶，施施然的抖抖衣服，“不马上拜访二王爷，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一辈子也回不了

魏渊了。”

“那你？”

“见过二王爷之后就不急了，在甘肃贩卖大米的计划，其实呢，我还并不准备放弃。”

“那就是说……嗯……”小陆还在纠结着思绪，门外分明是有人大松了一口气。

“就是说，筹备米粮，打通官道，捞回本钱，总要个一年半载的。我暂时不回去。当然，要是米粮生意不好做，中途改

变主意回魏渊也不一定……”

“要是好做呢？”单纯孩子总是刨根问底的。

“……嗯，多做个两三年也有可能吧……”

“其实，小玉。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方才你抖衣服的时候，把袍脚抖到洗脚水里了……”

“……”囧，孩子，那个应该早说吧？！

59.窗户纸——最后一层

一夜好眠。

难得早起。

看着一旁熟睡的小陆，不知做的什么好梦。香喷喷，粉扑扑，还带咂吧嘴的……

顺手扯来外衫罩上，松松的打结，随意耙耙头发，打着呵欠出了军帐。千载难逢，有心看看这被文人墨客们形容的美的

没了边的日出美景。

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日出？说实话，还真没看过几次。小时候是年龄小，熬夜看日出总是熬不过自己的重眼皮儿

，大了，却又没了那份文人的雅兴，体味不出什么新日初升，一切从头开始的壮志豪情，加之，常常忙论文忙到深夜一

两点钟，看惯了凄冷的夜空和孤独的星子，实在是没什么精力，专门去看那枚金黄的荷包蛋，一点一点，蹦上天蓝色的

瓷盘……

其实，日出在心里，是片阴影。那次忙于“西方经济发展历程”的课题，笔耕不辍到凌晨两点半，困倦的错过了与洛辛

约好看霞光丝缕浸染云朵的时间。

大四之后。看日出变成了一个不能实现的约定。事实证明，同样的机会不会出现第二次……

之后更是一次也没有在看过这种文学青年喜好的浪漫主义景象——即使是忙实验忙通宵忙到凌晨5点，课题结束后也是一

路快走到宿舍，急急的扯上窗帘，罩住那渐渐升腾的柔和光线——人，果然是懦弱的生物，洛辛的婚礼上尚且能侃侃而

谈，私底下却没有那份心力看看这霞光满天……

荷包蛋冒出来一半儿，颜色尚未金黄，还是艳丽的红色的时候，双肩上多了一份重量，温暖由后背慢慢的渗透到了前胸

……

“不是说春寒料峭？”看着环到胸前的丝质的披风带子，不由的无声的笑笑。

略高一些的身影转到了身前来，外衫的系带被细长的手指一个又一个认真的系好。

“昨晚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得知今天清晨，必有一人为我送来披风……”

“哎呀呀～没想到小玉你，还精通周易，算学？”

“呵呵，王爷不知，我的师父还是有些神算之能～”

“啊，原来，面前这位还是位神算子，失敬失敬！”

“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好说好说～”

打完太极一圈，前嫌尽扫。

荷包蛋终而终破了地平线，冒出油汪汪的光泽来，十二站在我旁边，侧脸染上一层明亮的色彩。

“小玉，有些事情，现在果然还是不能告诉你……”

“好说，好说。”昨夜之后，心态坦然很多。确定了某些东西之后，后续问题的解决，就并不是那么着急了。

其实，我得承认，有关于这件大概会让老妹欣喜若狂的恋事，我虽然不是最先动心的那个，但是，也绝不是后知后觉的

那个。只不过，介于社会背景特殊，我不得不确定一下，留下来的价值。

就某些意义上讲，虽然一向痛骂别人狐狸，腹黑，其实也是我所欣赏的一种难得的性格特质吧……

“希望战事快些结束，顺利的完成父皇的嘱托。”小王爷满脸的深沉，“这样的日子，真是不想再重复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王爷～”身上的披风有些长，拖到了地上，果然身高还是让人郁卒的一个事项。回身踮起脚，向前

倾倾身体，一碰，果然还是柔软甜美的感觉。不错不错～

看着愣在一旁的十二，心情畅快的很，开步走。

“我是干什么的，小王爷许是忘了。被别人吃过的豆腐，总是要吃回来的。”

60.炮灰将军1

话说，我和小王爷之间的关系总算是理出了个大概。这大概是近期比较能让我欣慰的一件事。

但是，战争之间的平静实在是短暂的。三日之后，十二带回了，大军将要于平峰大战的消息。

之前在小的战役中一直沾不到便宜的七王爷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这次是真的要以命相搏了。手上近三十万的大军倾巢而

出，其中十万的线头部队已经行进在路上了。若是论单兵的实力，十二这方面是绝不含糊的，毕竟这十二万将士都是尚

武馆多年培养起来的。可是，兵力上的差别，并不是会背论语，会写楷书就能弥补的。俗话说，两拳难敌四手，更何况

七王军，对比我军，二对一还富余了六万人。

三国读过没有？赤壁之战告诉我们什么？想以少胜多啊，那自然是不能用常理作战。这一点，我懂，十二懂，吴振邦和

酸秀才必然更懂。

可是战前发生的事，诡异的让人心寒。

我不懂兵法，不会调遣军队，没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但是我了解常理。电视上不是常演吗？XXX动摇

军心，罪在不赦之类的。可是，大战将至，虽然不是军队主将，确是部队灵魂人物的十二却忽然被一封密函召到甘肃南

部。

送十二上马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寒意。事情总让人感觉不简单。

“我尽快回来，小玉多保重。”小王爷难得庄重了态度，抛下这句话，打马而去。

事实证明，事情的确是不简单。小王爷前脚上马刚走，吴振邦和陈沐春后脚就现身在我的面前，带来的消息居然是，平

峰一役，要我带兵出征！

原话是这样说的：“这次平峰一役，事关重大，我军必须有必胜的把握。众将思虑再三，还是认为玉护卫那招‘声东击

西’的计策最妙。我们商量的是，抽调各部的精锐，组成一支万人的佯动分队，西上平峰西部阳平，把七王军的主力引

到西部，同时我军主力东进，直捣七王军主营盘……佯动部队一方面要造势，伪装成主力的样子，吸引敌军的注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