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掉着刚才陈曦扯下来他的衣服,他费了力气才从床边地上捡起来,随意套了外裤和一件秋衣,抱着干净衣服拖着沉
重的身体就去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林景有眼前发黑要晕倒的感觉,心揪着,要喘不过气,撑着墙壁过了一阵感觉才稍微好一些。
从体内流出来的那种粘粘的液体让他脸色发白,万分羞耻。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男生和男生之间是能够做这种事情的,他一直在想以前他和陈曦互相抚摸已经是男生与男生之间的
最大限度了,原来一点也不是那样,即使不是女生,也是能够被人“强奸”的。
林景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各种东西,但是就没有想以后应该和陈曦之间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林景用水把自己冲干净了,用毛巾擦干身体的时候,看到身体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他的心里居然是万分平静的,平
静地就像是看着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一样。
他把衣服穿好,走出浴室的时候头脑一晃,就要在浴室门口跌倒,陈曦这时候正好买了药回来,一眼就看到要摔倒的林
景,药被他扔在地上,瞬间冲过去扶住了林景,但是因为冲力自己却摔了一跤,然后林景倒在他的身上。
林景洗了澡出来依然脸颊通红,头发湿湿的,呼出的气粗重灼热,他明显地是在发烧。
林景摔在陈曦身上,便要从他身上下去,而且拿手推陈曦,嘴里说出厌恶的话,“你滚开。”
陈曦愣愣地看着林景从他身上爬起来跌撞着往卧室里走,陈曦刚才摸到了林景发烫的身体,于是才想起当时混乱里拥着
林景的时候,林景的身体也很烫,但是现在更烫了。
陈曦意识到了林景在发高烧。
陈曦从吴阿姨房间里的抽屉里找了体温计出来,拿到自己卧室去找林景的时候,看到林景居然在收拾自己的书本,他突
然意识到林景这是要离开。
陈曦几乎是抢上前去将林景的书用手压住了,看着林景急切地道,“你做什么?”
林景没有回答他,喘着气,要从他的手下面把书抽出来,但是却只是白费力气。
陈曦又用手去摸林景的额头,还没有碰到就被林景偏开了头,他一把抓上林景无力的手,那手也是烫得惊人。
陈曦想到林景这样子不去打针,说不定会烧坏脑子。
他把林景一把拉住,林景就开始挣扎,声音明明软弱无力,里面的厌恶却一点不少,“你放开我,你滚。”
陈曦此时才不顾他的反抗了,把他强制性背到背上就往外走,林景拿手狠狠锤他的肩膀,在他的背上挣扎,陈曦一律不
已理睬,只把他背着往诊所里去。
到诊所的时候,医生已经要准备下班。
然后看到病人高烧厉害,就赶紧让拷体温,又准备降烧针,又给开西药。
拷了体温,居然有39度。
陈曦抱着林景要给他脱裤子打针,林景这下子不要命的挣扎,嘴里发出不明地嘶喊,那状况惨烈地让要给他打针的医生
都被镇住了,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子抵抗打针的。
本来准备好言相劝然后强制打针,但是林景不要命的挣扎的样子实在太震撼人了,医生说他太紧张,肌肉紧绷,打针说
不定要出问题,最后医生只好叹口气,说让打点滴。
医生去配药,林景依然挣扎着不要陈曦碰他,陈曦只好把他放在内间的沙发上,然后去向医生借了一块毯子给他盖上,
自己就坐在一边看着。
打点滴林景倒还配合,由着医生给做皮试,然后又扎针打点滴都没有一点反应,做皮试挺疼的,也没见林景眉头皱一下
。
虽然林景的衣服已经把手腕上的伤遮住了,医生给他扎针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问起来的时候,林景赶紧把
衣服扯了下去。
陈曦坐在一边看着,心情沉重不已。
他想,他以后和林景会怎么样呢,林景还会原谅他吗?
医生看陈曦身上衣服单薄,就借了一件白大褂给他穿上,陈曦垂着脑袋坐在那里,像只颓丧的无家可归的大狗。
第二十一章:对峙
那日晚上陈曦在诊所里守着林景到了午夜,林景因为发烧而头疼,之后就靠在诊所里的沙发上昏沉地睡了过去,陈曦又
向医生借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坐在沙发另一边看着林景发呆。
因为时间太晚了,医生已经关了诊所门,上了楼准备休息了,让陈曦给林景看着输液瓶的情况。
林景因为输了液退了一些烧,脸颊没有最开始那样红了,呼吸也变得平稳很多,他蜷在沙发上的样子让陈曦心疼,他多
想自己此时能够将他抱在怀里,但是,他对林景做出了那样重的伤害的事,林景说不定再不会原谅他了吧!
陈曦陷在悲观的情绪里,整个人透出一种悲伤忧郁来。
林景睡得不舒服,动了动手,扯到了输液管,陈曦马上上前去握着他的手腕把手放好,林景手腕上的伤那样明显,看得
人触目惊心,陈曦有种想狠狠扇自己几耳光的冲动,愣愣地站了一阵,又坐回沙发上去了。
林景在点滴打完都没有醒过来,也许是他的身体太弱了,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太累,他太需要这样的沉睡,也有给他输的
液中有安眠的成分的作用。
陈曦把林景背回家的时候,校门已经关了,求了门卫才开了门进去。
回到家,陈曦只好把林景放在吴阿姨的床上让他睡,因为他们那间卧室里床上一塌糊涂。
陈曦收拾那脏乱的床单的时候,看到上面已经变成暗红的血迹,还有已经略微变干的白色浊液,他对自己的自责和厌弃
达到了顶点,摸着上面的血迹,就愣愣出神良久,他想,林景要如何才能原谅做出如此错事的自己。
他此时无法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到这一步,他明明那样喜欢林景,一点也不想他受到伤害,但是,最终却是自己将他伤成
了这样。
陈曦把一切收拾妥当,已经临晨两点左右了,这才爬上床睡觉。
因为知道林景不会愿意和他睡一张床的,所以便也没有把林景抱过来。
陈曦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六点过的时候,隔壁房间响起林景起床的声音,他就飞快地从床上起来,冲出卧
室去看,林景站在客厅里,精神很不好的样子,脸色苍白,怔怔地,感觉有些呆。
林景看到了陈曦,但什么话也没和他说,只冷淡地目光从他身上扫了一下,这就进了洗手间里面去洗漱去了,他今天还
要去上奥赛班呢。
林景其实是想把陈曦打一顿的,如果把陈曦打一顿,那些事情就能够过去,那就好了,但是,他终究还是觉得打他一顿
也许简直是白费了自己的力气,打他自己不值得。
林景觉得自己对陈曦的那颗心凉了,他早上起来之前想过了,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而且,他中途想搬离这
里回宿舍去估计也不太现实,而且,他也没有钱再到别的地方租房子住,无论怎么样,他都得继续住在这里,至少要把
这学期熬完了再说,幸好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会放寒假了。
林景从小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多,他已经练就了这种冷静处事分析现状的本领。
小时候他的奶奶是死在他的面前的,奶奶带着他去山地里地坎边上摘南瓜,然后不知如何踩滑了,摔下山崖摔死的,那
时候林景还小,他哭着叫了人来然后又跑下山去救奶奶,但那样高的山崖,他奶奶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性,他奶奶的追
悼会上,林景跪在他奶奶的棺材前烧了两天的纸,他奶奶是典型的山里重男轻女的老人,从小就特别疼他这个男丁,林
景一直在心里自责他奶奶是被他害死的,因为是他看到了山崖边上有个成熟的南瓜,要是他没看到,要是他没给他奶奶
说,他奶奶不会去摘那一个,也不会从山崖上摔下去。
林景在自己身上背负了至亲的一条性命,他从此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看事情总是带着冷静与沧桑,他就因为这突然来
的沉默冷静,他妈妈还以为他掉了魂,还去请了半仙给他招过魂,林景自然明白那些都是装神弄鬼的,但是,他至今也
无法对家人说,奶奶是被自己害死的,他害怕家里的人知道这个真相。
对于林景,陈曦给他的这次伤害并不能将他给击垮,但是,他的确排斥和陈曦的接触了,那是一种很悲哀的感觉。
从本质上来说,林景从来就是冷情冷性的,爱上了他的人注定会特别受罪。
林景洗漱完就去收拾书本去了,陈曦站在房间里看着他,心里苦涩地要命,却依然满含对林景的关怀和担忧,他不祈求
他的原谅,但他希望林景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他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还在发烧吗?有没有哪里疼?手腕上要上
药啊!”
陈曦的话语里带着忧虑与恳求的意味,说到后来便带上了哽咽。
林景当没有听到一样地继续收拾书,然后把要用的资料拿好就准备出门。他心里其实不比陈曦好受多少,而且他身体还
正受着病痛的折磨呢,他只能用沉默与冷漠来讲自己武装起来。
林景要走,陈曦拽住了他的胳膊,林景挣了两下没挣动就不动了,眼睛冷冷地看着陈曦,陈曦被他那冷眼刺痛了心,鼻
子一酸,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朝林景吼道,“你要是怪我就打我骂我,你要我死也行,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当我不存在啊!”他吼出这些话,就像
是将心中的一腔血给咳出来一样地哀痛。
林景冷静地要拨开他的手,道,“我要上课去了。”
陈曦一愣,因为林景对他说了一句话,心中松了一些,放开了抓住林景胳膊的手,关心道,“你不吃早饭吗?”
“我出去吃面。”林景说着,就走出了卧室。
陈曦愣愣站在那里看林景走出去了。
陈曦昏昏沉沉地过了一个上午,中午在公寓里热了头一天没有吃完的饭菜,又自己炒了一个青菜,然后坐在客厅里等林
景回来吃饭喝药。
等到十二点半林景才回来,他回来也不看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的陈曦,径直进了卧室里,把书本在书桌上放好,又拿出书
来看。
陈曦走到他身边去,目光恳切地看着他,说道,“饭菜做好了,吃饭吧!”
林景握着书的手顿了一下,把头低着,看着书没有动,冷淡道,“我在外面吃过了。”
陈曦一愣,心里又开始疼痛了。
撑在书桌上的手都在发抖,好半天才调节好了状态,勉强让语气带上点笑意,道,“哦,吃了啊!那你喝药吧,我去给
你拿药。”
“我不吃药。”林景的声音干脆而冷静。
“不吃药怎么能行,你身体不好。”陈曦苦口婆心地劝道。
林景不理他了,开始看书勾划。
陈曦只好自己去拿了药和端了温开水来,然后还拿了一支补脑液,放在林景书桌旁边的空位后,说道,“你把药喝了吧
,要是不喝药,也把补脑液喝了。”
林景早上只喝了半杯豆浆,中午吃了半碗稀饭,嘴里毫无胃口,且反胃想吐,又有些拉肚子,他只能在陈曦面前强撑起
这种冷漠来,所以,他此时只能当做没听到,根本不敢抬头。
陈曦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看林景根本不理睬自己,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实在压抑不住了,说道,“你这样子算是要做什
么,你有气朝我来啊。你这样算什么!都是我的错是不是,啊,你不是要把吴悦婷往我身上凑吗,好啊,我就和她去,
这样行了吧,啊,你会开心了吧,你他妈吃不吃药?给我把药吃了,不然老子什么也不管,就去给大家说,我和你是同
性恋,我和你可不止是亲嘴了,我还和你上床了呢……”
陈曦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景把文具盒朝他打过来,文具盒一下子扔在陈曦的额头上,嘭地一声响,文具盒散开了,里面
的笔尺子橡皮圆规都飞散落到地上,毕竟林景力气小,陈曦额头只是磨破了一块皮,没有出血。
林景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陈曦,还是没有说话,而且把药也扔在了地上。
两人站在那里对峙了一阵,林景才是心比较狠的那一个,面色苍白的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的冷漠让陈曦无可适从,
于是是陈曦先败下阵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白了脸颓然地从卧室里走出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曦没吃午饭,而且把自己热的饭菜全部冲进厕所里去了。
他在厨房里捣鼓了好一阵子,洗了锅碗瓢盆之后就走了。
林景听到他出门关门的声音,便趴在桌子上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者是因为身体太难受,或者是因为心里
太难受。
林景出门去上下午的课的时候,他将家里四处看了看,没有陈曦的屋子让他心里有一丝的颤动,空荡荡地难受不已,但
他最终还是假装平静地离开了。
林景身体很不好,上午上课就拉了一阵肚子,他以为是早上吃的东西不卫生造成的,所以就忍着,下午上课的时候,脑
子就完全是一片眩晕了,他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下午,什么课也没有听进去。
张弘也是下午的物理班的,坐在他的旁边,看他惨白着脸精神不好,就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林景摇头,声音低低的很干涩,“有点不舒服而已。”
张弘劝他道,“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我陪你去怎么样?”
林景直摇头,根本不去看病。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要通过折磨自己的身体来达到什么目的。
晚饭时候吴阿姨来了,她做了党参莲藕炖猪蹄,然后还炒了其他几个小菜,林景没有任何胃口,而且后面被陈曦侵犯过
的地方依然疼得厉害,他吃得很少,喝了些汤。
而陈曦根本没有回来吃晚饭,他打了电话回来,说在同学家里吃。
吴阿姨看林景面色很不好,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是是冷到了就多穿些衣服。
林景道了谢,又去加了一件毛线背心,但是,好像无论身体穿多么多,心里依然是暖和不起来的,以至于身体也跟着无
法暖和。
对于林景,吴阿姨知道他不是陈曦家里的亲戚,知道他只是陈曦的同学而已,估计只是两人关系好,陈曦又要仰仗着他
给补习功课,所以就让一起住在这里了,可以促进陈曦好好学习。
仅仅是出了点住宿和伙食费就可以得到这么好的一个伴读,自然是商人眼光,非常地有远见和头脑。吴阿姨是这样想过
的。
吴阿姨对林景算挺好的,毕竟,听话的成绩又好的好学生从来就很受家长的喜欢。
只是,虽然对林景挺好,但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甚至不是主顾家里的孩子,所以也没有特别上心,林景身体病着,她
并没有强制性地让林景去看看病,就看着林景去上课去了。
晚上的课上是讲物理和英语卷子,吴悦婷下课时问他陈曦昨天回家的事情,林景只摇头说不知。
当晚陈曦有来上晚自习,但是晚上却没有回家睡,他估计去和吴阿姨说过了,吴阿姨便没有找林景问详细情况。
林景一个人躺在床上,在身体的不适里半昏睡过去。没有陈曦给暖脚,也没有他的怀抱,不仅身体是冷的,被子捂不热
,连心也冷得像是结了冰,五脏六腑都没有一丝热气一样。
第二十二章:期末
两人之间的冷战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最先发现的肯定是董波,因为陈曦那天下午就是找董波喝闷酒去了,晚上也是去他
家睡觉的。
董波问起陈曦到底是怎么了,陈曦什么也不说,晚上却捂在他家客房的被子里哭,董波是去问他是否把空调开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