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浦江 10+番外——牧云岚卿
牧云岚卿  发于:2011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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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刻,我竟然没出息的也想要哭。”

他喃喃说着,语声变得低涩沙哑。

方振皓把他的头揽进怀里。

听不见他的动静,只觉得他的肩膀在不停地抖。

“可我不敢,指挥官要是先乱了方寸,离全军覆没也就不远了。我只能闭眼仰着头,任凭着雨打在脸上身上,假装自己

睡着了。可那时候抑制不住的,就在一个劲的想,要是我真走不出野人山,真就死在这里,死在了异国他乡,那要怎么

办?军队里军官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可是我真的出了事,我媳妇怎么办?以后会不会有人,不管男女,会

不会有人,像我那样的爱你?”

“跟着美国人到了印度,我天昏地暗的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是黄昏。微弱的阳光从窗子上透过来,外面很远的地

方传来了一两声犬吠,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想,要是没有我……你早该结婚了,我耽误着你,现在又到了这个鸟

不拉屎的地方,能不能回国去还是个未知数……脑子里蹦出个念头,要不要我先写一封信回去?告诉你,别傻等我,要

是……”

方振皓呆住,他听见衍之的声音轻轻响在他颈边耳侧。

“要是没有我了……”

他不想听,抱住他脖颈,“胡说什么,累了,一起睡。”

邵瑞泽摸他的头发,仍旧轻轻说:“如果我真的死了,就结婚吧,可以有个人疼你。”

方振皓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底氤氲,雾茫茫似笼上烟霭。

衍之的手还在慢慢的抚摸他,很小心,一下一下的,仿佛是抚摸着珍宝。

“谁要听这些!”方振皓仰起脸,气息急促,目光闪乱,情急之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谁……要听,谁……就算

有,就算真有,也不是……不是你,我也不会要!不对!不会有,不会有的!”

“你说你不在了……”他伸出手去,抓住他肩膀,拽向自己,嘴唇微颤着,却蓦地提高语声,“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想过

,更没想过你会……从抗战开始等到现在,我一直相信,胜利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全家人团聚……别

说会不会有人像你一样,哪怕他比你做得更好,我都不会要,我不会要的,结婚?要是没有你,我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差

别,你觉得,没有你我就算结婚了能过得好吗?其他人我都不会要的!我只在等……你……”

语声一下子凝住,他剧烈的哽咽起来,使劲的摇着头,再也说不下去。

颊上温热,泪水不知是何时滚落。

感觉到温热水滴落在手背,邵瑞泽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眶里也是酸涩。他抬手抚着他头发,又小心的擦擦他脸颊,轻声

道:“媳妇儿,我回来了,走多远我都要回到你这里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不难过,我没缺胳膊

少腿,好端端的,最后还是回到你跟前了……有媳妇的地方,是家,走到哪里都要回家的……”

方振皓使劲瞪他,胡乱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在大脑有反映之前,他的嘴唇已经落在衍之的薄唇上。

不是很激烈,只是温柔的亲吻,邵瑞泽含着他的嘴唇,长驱直入的深吻,缠绕吮吸着他舌尖,火热又长时间的缠绵。然

而,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安宁与喜悦,一点点地暖暖地从心头渗透到全身。

方振皓把自己的手与邵瑞泽的扣在一起,将两个人的十个指头缠在一处,探头蹭他的脸颊,“以后不许胡说,咱们两个

牵在一起,拉得紧紧地,你丢不了我,我也丢不了你,要牵一辈子。”

邵瑞泽嗯着点头,紧紧握住了手,然后在他脸上颈上细碎的印上许多热吻,“要牵上一辈子。”

两个人相互抱着,面对面的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手就一直一直牵着,直到都睡了过去。

邵瑞泽一睁眼已经是快傍晚了。

窗帘密密遮掩隔绝了外面光亮,也没有开灯,房间里暗沉沉的,只有窗帘没有合严的缝隙中,漏进几缕夕阳柔和的光芒

身边的人还在睡,头枕在绒枕上,微微蜷着身体,呼吸声匀长平缓。

邵瑞泽撑着手肘,打量着躺在他身边的人,他喜欢看他在睡梦中的样子,上一次见到,已然是七年前的上海。

只听他在睡梦中合糊地晤了声,眉头微微皱起。

他凝神看着他,手指摸着他的头发……这么久了,都已经过了七年,南光却一点也不见老,清俊面容并未留下多少岁月

痕迹,眉梢眼角仍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片刻恍惚,仿若隔世,下一刻,他却缓缓的笑起来。

习惯了有这样一人在身旁,是离开是归来,是相聚是相望,都已不再重要。

只要心里有着彼此,依旧可以牵手一辈子。

他缓缓俯下身凑过去,在他脸颊边轻轻一吻。

不断有炽热的气息吹上自己的耳畔,方振皓想要睁眼,身体刚刚一动,感觉到了酸到疼痛的腰骨,他轻声哼了哼,抬眼

对上那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

“醒了?”邵瑞泽轻声问,用手将他拦腰搂了,“再睡会儿,养精蓄锐。”

方振皓微微挪动身体,酸疼的腰部却提醒着他白天里情事是如何疯狂,挪动身体时,粘稠的液体滑出体外,淫靡得让人

心悸。被搂抱在怀中,还有衍之话里的意思,都让他有些忍不住的求饶,“不要,腰疼……”

虚软的声音让邵瑞泽无奈叹气,只好轻手轻脚把他抱在怀里,又在他腰后垫了几个软枕,然后时轻时重的在腰上按摩。

方振皓顿时发出舒服的一声叹息,在他怀里惬意的躺着享受按摩,他舒服的哼哼了几声,俯在他肩头说:“都不知道轻

点。”

“不是太久没做了嘛。”邵瑞泽揉了揉手掌下的屁股,夸张的叹了一声,“小别胜新婚,我们哪里是小别。”

方振皓登时飞红一张脸,惹得邵瑞泽又笑起来,他嘻笑地抓起他的右手,放到口中轻轻一咬,“媳妇儿,我们老夫老妻

,脸红什么。你看起来很累,不过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你那么不禁弄……现在养精蓄锐,晚上再来,我可是憋着回来

找你的,要喂饱你,把七年的份都做回来!”

“下流!”方振皓恶狠狠瞪他。

“在床上正经那是假正经。”邵瑞泽不以为然,又开始揉搓他的屁股,“你也肯定饿得慌了,要不然怎么每次做到最后

下面都含着不放,那几次射得比我还早……”

屁股被轻轻拍着揉来揉去,然后按摩和轻刺粘腻腻的后面,方振皓脸腾地发烧,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更是又羞又怒,

他蓦地伸手抓向邵瑞泽痞痞的笑脸。邵瑞泽眼疾手快翻身压住挣扎挺动的身躯,攥住方振皓双腕固定在头的两侧,一口

吻下去。

方振皓挣扎不脱,几番撕扯下来,嘴唇已经交迭在一起。他的舌头滑了进来,勾起自己的舌头,轻舔着,缠绕着,舔遍

每个角落。激情的热吻直到呼吸难以为继才告结束。

他气喘吁吁,双目恶狠狠地看他。

邵瑞泽亲吻他绯红的面颊,在颈上肩上亲吻磨蹭。

气息平静下来,剧烈的心跳夜慢慢趋于平缓,方振皓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听压在自己身上的邵瑞泽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一声。两个人一愣,看了对方好半天,最后笑成一团。

方振皓一把将人从身上掀下去,坐起来咳嗽了声:“我去做点东西吃。”

被推到一边去的邵瑞泽看过去,舔舔嘴唇说:“好。”

笑着丢过去个白眼,方振皓打算先去洗个澡,双脚踩上地面,刚要站起来,腰部就传来一阵酸痛。他一边很恨地磨牙,

一边骂着令他浑身不适的始作俑者,总算勉强撑着腰站了起来,一步一挪地进了浴室。邵瑞泽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也想过去洗,不料当即就被泼了一身水赶出来,他揉揉湿了的头发,一个人自顾自的笑起来。

瞧见人出来了,邵瑞泽才进了浴室,方振皓擦着头发,脚下不时踢到衣物,东一件西一件都是早上扔下的,拾到的最后

一件,竟是条武装带。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他不由得恶从心中起,恨不得直接扔出窗外,又想起衍之是要配制服穿的,

只得气哼哼放上沙发。

“刷”的拉开窗帘,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照进来,映的满室橘红。方振皓回身看看凌乱的床铺,不禁脸上发烧。大白天

的纵欲狂乱,现在想来都让人吃惊。随即他摇摇头,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随便穿了件衣服去厨房,方振皓翻着早上买回来的食物,考虑做点什么填肚子,独居好几年让他已经练了一手好厨艺,

只不过现在太晚,不能做太麻烦的……

“炒两个菜,米饭,还要熬点汤……”

邵瑞泽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只穿了一条睡裤走进厨房的时候,当即就闻到了一股米香。方振皓正在那里有板有眼的切火

腿,旁边两个锅被照管得滴水不漏,案板上放了切好的蔬菜,瞧见人进来了,他笑笑抬头看了一眼,将蛋壳丢进垃圾箱

,然后专注的搅合着碗里的蛋液。邵瑞泽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专心的看,看他腰里系着深蓝的格子围裙,低了头一下

一下打得很熟练,领口那里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颈,弯出诱人的弧度。

他走过去,拽拽围裙,贴在他身后,亲了一口他脖颈笑了说:“好媳妇,给我吃什么好的?”

“有点晚了,随便做点。”因为痒痒的,方振皓缩了缩肩膀,一瞟看见左边的锅开了,想过去掀开锅,不料邵瑞泽却从

后面伸手抱住他,双手在他腰间扣住,下巴搁在他肩上,一副撒娇的模样。方振皓左手举着碗,右手手肘戳他,“锅开

了。”

邵瑞泽下巴搁他肩上,嗯了声说,“我知道。”就是不撒手。

方振皓好气又好笑,又戳他:“走开,别碍事。”

“我又没什么事情,就想看你做饭。”邵瑞泽抱着他晃了晃。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方振皓扭头丢过去个白眼。

“难道不知道,你做饭的时候很好看吗?”邵瑞泽凑到他耳边轻吹着气。

方振皓顿时耳根一红,哼了哼用手肘用力推开他,“谁做饭照镜子?去去去,锅开了,你要是想看,就站这里帮我打蛋

。”

手里被塞了个碗,邵瑞泽拿了筷子,狐疑抬起头,“打……蛋?你要我堂堂司令干这个?”

方振皓一移开锅盖,顿时水蒸气一阵蒸腾,斜睨他一眼说:“司令怎么了,在我这儿,就得听我指挥。”

邵瑞泽只得悻悻的听从吩咐,懒洋洋地搅合着碗里的蛋液,顺了一个方向搅动,时不时用筷子把粘稠的蛋液挑高,好奇

凑近了看。旁边方振皓把切好的菜一样一样煎炒烹,弄出一屋子热气蒸腾的香,他看见那神情,忍不住笑了问:“好看

么?”

“还行……不过我觉得媳妇儿你更好看。”邵瑞泽仍旧是懒洋洋地搅着,有一下没一下,眼神不离他。

方振皓啼笑皆非,拿过他手中的碗,等锅里的油热。邵瑞泽一下又恢复之前的状态,贴在方振皓的背上,手臂环着他的

腰,还不时揪揪他的围裙。

瞥了他一眼,方振皓懒得理他,把刚出锅的菜挪的远一点。

邵瑞泽用手抓起那盘做好的菜尝了点,随即又吃了一口,“媳妇儿,你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没洗手!”方振皓瞪眼,把他再次伸过来的手拍掉。

邵瑞泽缩了手,嬉皮笑脸的张开嘴,贴在他耳边,“媳妇,还要吃一口。”

任着他腻在身后嬉皮笑脸的捣乱,方振皓拿了勺子顺手舀了一点火腿,回身塞进邵瑞泽嘴里,“尝尝咸淡。”

邵瑞泽张嘴叼着勺子,含混地回答说:“挺好的,我喜欢。”

闻言方振皓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拿他嘴里叼着的勺子,邵瑞泽摇头晃脑的躲避,用勺把去戳他的脸。笑嘻嘻的放下勺子

,然后越发腻着搂住他,左蹭右蹭,

“老天爷对我真好,好事全让我一人赶上了。”邵瑞泽抱着方振皓的腰,脸蹭他的肩膀,感慨似地说,“我家南光长得

好看,人又温柔又体贴还聪明,就连做饭这种事,也一学就会。”

方振皓白了他一眼,“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邵瑞泽嘿嘿笑了说:“白我干嘛,你自己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说话间油热了,方振皓把打好的蛋液下进锅里,顿时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他拿了炒瓢把邵瑞泽推出去,“能不能别贫

了?去摆碗筷,快开饭了。”

又偷吃了一口,邵瑞泽才心满意足的去摆碗筷。

不多时,饭菜端了上来,米饭香和着两个清爽菜肴的香气扑鼻而来,邵瑞泽的肚子不客气的叫出声,把头埋进碗里,从

来没有吃得那么香过。他一口气吃了大半碗米饭和菜,才抬起头,嘴里鼓鼓地,对了方振皓含糊不清地说:“媳妇儿,

好吃。”

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人目瞪口呆,方振皓瞧他那个样子,把菜一样一样挟到他的碗里,自己边吃边说:“真的那么好?

不是恭维?”

“当然。”邵瑞泽顾不得烫人的温度,大大的喝了一口汤,口齿不清说:“媳妇做的饭,是家里的饭菜,最合我口味了

。”

“既然这样,那就做一辈子给你吃。”方振皓捧起碗扒饭,笑眯眯说:“就算做的难吃,也要说好。”

邵瑞泽嘿嘿笑,又给自己弄了一碗米饭,“媳妇做的,哪能不好吃。”

吃完饭方振皓快把厨房清理完的时候,邵瑞泽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又懒懒贴他背上,“我就说你绝对是个贤妻良母。”

方振皓真想抄起手边炒瓢打他的脑袋,但是觉得太粗鲁了,于是用手肘顶他胸膛,没好气说:“你闭嘴,我是男的。”

“媳妇,你以前打我可没这么轻啊。”邵瑞泽嘿嘿笑,舔他的耳垂。

“嫌轻?你有毛病自虐啊!”方振皓被他亲的痒痒的,闪躲着就要推开他。

“那要看是谁……”邵瑞泽突然坏笑,一闪身从前面抱住人,把方振皓压在墙上,牢牢箍在怀中,凑近了呵着热气说,

“如果是你,我一百个乐意……”

方振皓无奈叹气,但是被抱住的身体微微热了起来,他伸出双手环住邵瑞泽的脖子,身体贴上去,头挨着他,把嘴唇贴

在邵瑞泽的鬓角,慢慢地蹭着亲着。

邵瑞泽把心思专注到怀里,目光所及之处看见白皙脖颈,敞开领口里的锁骨,自己双臂里清瘦的腰身……他凑过去,细

碎的亲吻他脸颊,用下巴蹭他柔软的头发,把额头与方振皓贴在一处。

谁也没说话,两个人额头相抵,手臂抱着对方,就这么静静的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炙热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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