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殇赋 下——清若兮
清若兮  发于:2011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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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瑜看着欧阳默然那一顺溜的动作,怔了怔,心里打了个突,忍不住想到,自己是不是不该跟那人表白啊……这人,

如此孩子气,我可不认识……

虽是这样想,上官瑜心底却隐隐然冒出了丝丝甜蜜,而嘴角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翘起了一个浅浅却幸福的弧度。

在很久以后,洛殇曾对欧阳默然说,在那十年里,若是没有这一段短暂却刻骨铭心的快乐,没有这样的回忆,他可能早

就放弃,早就死在了那个华丽的牢笼里。

因为他知道,默然哥哥一定没有死,只是被困住了,默然哥哥总会来找他的,他要为了爱,而坚持下去,即使仅剩下残

破的身子,却还有一颗完整的心。

因为,欧阳默然,绝对不会对上官瑜也是洛殇,失言。

一辈子的誓言,一辈子的承诺,还有一辈子的牵手,要踏遍这个红尘的羁绊。

那一年里,欧阳默然和上官瑜很快乐,欧阳默然在徐璟淙死后,便接任了宰相一职,陪着上官瑜度过了咸颐政治最混乱

的时期。

在欧阳默然回来后,经过三个月的整治,咸颐各项事务都走上了正途,太后叶婉馨也很是欣慰,将政权完全交到了上官

瑜的手里,而她则隐居在深宫之中,终日吃斋念佛,再不过问朝政。

一切都很完美,那样的幸福,似乎是偷来的般,上官瑜被墨羽和欧阳默然渐渐的养胖了点,身子也好了很多,默然还抽

空教他学了学暗器,用以防身。

上官幽仍然没有消息,似乎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般,上官瑜和欧阳默然虽然一直都派人在找,他们却从不当面说到这个话

题,刻意的回避着,那似乎是一种共识,一个禁忌。

一年后的那天,洛殇、欧阳默然永远都会记得,那仍然是个风和日丽的夏日,而那日传开的消息,却是那么令人震惊,

那么令人记忆深刻。

咸颐泰乾太宗七年,五月初三,西方裕乕族首领耶律幽向咸颐下战书,誓将上官家逐出中原。

上官瑜永远不会认错,那龙飞凤舞的字,那么潇洒的幽字,只有一个人能写出来,他就是,上官幽。

幽哥哥,你这是何必呢?你若是想要这片江山,瑜儿还能不给吗?这也是,我欠你们离王府的……

这一年的平静,果然,只是个幻象……

上官瑜转过头看着正凝神看着战书的欧阳默然,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不过,我不悔,我还有你,欧阳默然,我们一起共进退。

不管,未来如何,都有你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虽然,我不愿与幽哥哥为敌,可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怕。

我会将我欠上官幽的全部还清。

我相信,我们终会迎来,笑傲江湖的一天。

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第三卷·幻灭·缱绻柔情化云烟·完——

第四卷:涅槃·然逝离别殇无心

第一章:万里江山皆成空

阵鼓擂擂,敲打的是阵魂,直击的是人心,鼓动的是士气,战场上,两军对垒,战况瞬息万变,抢占先机,有时候就是

决定胜负的关键。

这是一场经历大半年的拉锯战,咸颐前期未有完备的军事准备,而裕乕备战充分,裕乕族又骁勇善战,军事实力不可小

觑,裕乕打过裕淮关,进入关内,中原危矣。

然而,咸颐综合国力强盛,国库充盈,兵力充足,资源更是源源不断输送而来,再加上举国上下同仇敌忾,欧阳默然出

京亲自领兵,战争后期,形势可以说是一边倒,欧阳默然带军将裕乕大军直逼出关外一百五十里。

来年春,裕乕首领耶律幽决定遣使请求议和休战,至此,战火不再蔓延。后世称这次战争为“裕淮之争”,然而,后世

即使是最完整的历史孤本,对于这次的战争的记载,却也仅止于此。

然而,当时的欧阳默然却率咸颐大军,驻扎在裕淮关内边陲小镇外,准备接见裕乕来使,签订议和之约。

只是,这个和议却并未进入后世史官的笔,更进不了后世人的眼,最终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成了一个万世之谜,一

个永远也解不开的历史迷局。

后人只能在历史的夹缝里,猜想着幻想着,在那一个月的历史空白里,到底是怎样的风云变色,怎样的风起云涌,致使

战场形势发生了剧烈变化,最终天下改名更姓。

那是第一次,自中原立国以来,少数民族成功入主中原,为天下主。

那一个传奇的创造者,便是耶律幽,一个伟大的王者,裕乕族当时首领,后为金圣国之开国君主。

后世史官记载,耶律幽与咸颐国曾经的摄政王上官幽一样,拥有一双另类的紫色眼眸,然而,他却是一头白发,非银发

,人们便将这看作了巧合,笑笑而过。

只是,有多少真相被埋葬在了历史里,谁能说清?

真相也不过是由无数的巧合构成的罢。我们只是生存于历史的夹缝里的,过客。

史官笔下的他手段强硬,进行了强而有力的政治制度改革,中央权力高度集中,同时他礼贤下士,思想开明,兼容并包

,任人唯贤,并非常懂得得民心者的天下的道理,轻徭薄赋,兴建水利,鼓励农桑。

对于他的政治上的功勋,没有人不推崇备至,不过,他最令后人惊世骇俗的举动,却是在结发妻即萧皇后死后,封了那

养在曾为咸颐皇帝寝宫德渊殿里的人为后。

本没有什么特别,却只因那人,名为洛殇,他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男后,而最终成为历史上、民间谣传、故事里,浓墨

重彩的一笔,永不停歇的传奇。

民间盛传,那让耶律幽力排众议而立的男后,本为天仙下凡,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雍容高贵之极,却又清丽无限,被

皇帝宠溺之极,深爱之极,甚至到了不准他见外人的地步,完全将他看做私有宝贝。

他连侍婢都没有,所有的一切吃穿用皆为耶律幽亲手打理,朝廷甚至设有专门的款项,每年为他置办需要物事、搜寻奇

珍异宝逗那佳人一笑。

有人骂他是迷惑皇帝的狐狸精,有人羡慕他独享皇帝的专情,有人欷歔他富有传奇的一生……

他,洛殇,成为了历史上永恒的名字。

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是,那殇皇后虽被立后近十年,却从未踏出过,曾经的德渊殿,后来的“殇然宫”。直到,十年后,

耶律幽昭告天下,皇后染恶疾而薨,至此,耶律幽再不曾立后。

然,耶律幽的后宫却在那一年猛然扩大,有男有女,却没有一个人再被封为妃子,皆是美人地位,并且,除了萧皇后留

下的太子,耶律幽甚至连一个子嗣都再不曾有过。

深宫处,一个资深的扫地的太监总会对其他太监们吹嘘,他却是知道为何皇帝再不立后也不再封妃,却拥有如此庞大的

后宫。

只见他,他掩嘴一笑,笑得神秘,笑得得意,忽的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那是你们不知道,咱们皇上还念着殇皇后

呢!你们都不知道吧!那些个收入后宫的男男女女,哪个没有在身上、脸上或是气质上,总有那么一点点像殇皇后的?

皇帝痴情着呢!哈哈哈……不过,那殇皇后倒也真是天人般的风华啊!”

只是,却没有人去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一个深宫里的疯子。谁人不知,殇皇后从未踏出殇然宫,怎么

可能有人见过殇皇后的样子?!

然而,真真假假,有时候,疯子口中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吧!

往昔温柔逝如梦,红尘往事空云烟。

多少怨恨消逝在时间里,多少痴情埋葬在沙砾里,多少故事掩埋在昨日里……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皆是幻象。

帆动,风动,仁者心动。

故事的开端,故事的结局,都最终不过是一场游戏,最终归于一个句点,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一场场徘徊流连在人间的

戏码,循环往复。

第二章:去年叶落缘分定,死水微漾人却亡

“快传太医!太医!”

“快去通知皇上!”

“太医呢?皇上呢?怎么还没到?”

……

淑泽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都乱成一团,进进出出,脸上皆是惶恐之色,有胆小的宫女甚至呜咽出声,整个

殿内皆是一片凄惶冷清之调。

当上官瑜从议事厅内赶过来时,便见一向清泠而又肃穆的淑泽殿,此时嘈杂而又混乱,不禁担忧更胜了一分,若是在这

个时候,太后奶奶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

上官瑜微微闭上眼,平复狂乱的心跳,调整好心绪,带着春桃碧桃踏入了淑泽殿。

“皇上!您终于来了,只怕太后她老人家……”话未完,声音便哽在了这里,上官瑜抬头便见那已然白发斑白的顺公公

,此时已是连流满面,泣不成声。

愣神了好一会儿,上官瑜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却涩然而沙哑,“太医怎么说?太后奶奶……”顿了顿,“还有

多少日子?”

“太后她老人家,怕是已到油尽灯枯之时了……”

眼前似乎猛然一黑,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般,那句油尽灯枯似是一道天雷,直击心底,猛然一震钻心的疼,

太后奶奶……不要离开瑜儿啊……

“皇上去跟太后说说话,说不准她老人家能感觉到,太医说若是太后能醒过来,就还有一丝希望。”

上官瑜突地抬起头,眼里的希望满满的都要溢了出来,上官瑜立马转身往殿内奔去,春桃碧桃领着殿内伺候着的宫女太

监退下去,整个殿只剩下太后、太医和上官瑜。

胡太医看见上官瑜来了,正准备行礼却被上官瑜一挥手挡下了,上官瑜走到床前,便见太后叶婉馨静静地躺在床上,忍

不住坐到床边,执起太后的手,却发现那手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么温暖,此时却是冰凉寒沁,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痛。

“启禀皇上,太后若是这样一直昏睡,只怕过不了今晚了,微臣已经试了所有的方法,却收效甚微,微臣觉得……”

上官瑜见太医面露难色,便开口道,“有什么就直说吧!朕不会怪罪与你。”

“谢主隆恩,微臣觉得太后自己没有求生意志,似乎是,似乎是想死,才不愿醒来。若是皇上能让太后醒过来的话,微

臣还可以拼劲全力一试,说不准会有转机。”

上官瑜疲惫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跟太后说说话。”

“是,微臣告退,微臣就在门外守候,若有异情,皇上立马唤微臣。”胡太医行了礼,便退出了门外,并将门带好,到

外面守着了。

上官瑜一脸复杂的望着叶婉馨,心里不禁隐隐作痛。

虽然,您做出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您始终是最疼瑜儿的奶奶,始终是瑜儿最亲的亲人啊……

上官瑜轻轻为叶婉馨理了理发丝,却突然感觉到叶婉馨眼珠动了动,心里不由大为惊喜,正准备叫胡太医进来,却见叶

婉馨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仍然涣散,眼眸仍然浑浊,但那眼神,却是带着笑意,带着幸福。

上官瑜见叶婉馨嘴唇动了动,似是在说什么,不禁凑到叶婉馨耳边,却听到,“飞鹰,飞鹰,飞鹰……”

叶婉馨见上官飞鹰在一片光晕里,嘴角含笑,刚毅的脸上布满了柔情,缓缓对自己伸出了手,那双眼仿佛在说,“有我

在,别怕。”

突然,眼泪就盈满了眼,酸酸涩涩却又满足,看见那样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相见的一日,他对着自己伸出手,“来

,有我在,别怕,我会帮助你的。”

自己只是叶轩城跟一个宫女生的私生女,而生母也在生下自己那天难产而死,备受欺凌的童年,让自己过早的成熟了,

在白沫次攻城后,便趁乱逃出了皇宫,流浪在民间,直至遇到他。

他教自己礼仪,他教自己习字,他让自己从一个卑微的私生女成为了高贵的炫国后裔,可是,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自己只是在意,当自己做的很好时,他脸上那抹赞赏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柔和。

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成为他的妻子,他那么优秀,那么耀眼,以为自己那颗心只能永远埋在心底,能静静陪伴他就好

,然而,他却说,婉馨,你会是我的皇后,我唯一的皇后,我会爱你一辈子,嫁给我好吗?

突然,身体一震,风烛残年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深重的感情,回忆,戛然而止。

当波涛汹涌渐渐平息,忽的,一抹笑容爬上那张早已不复风华的脸,苍白的脸却似乎在瞬间亮了起来,美丽依然,声音

清晰了很多,她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飞鹰,你终于来接我了。”

叶婉馨终于含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咸颐泰乾太宗八年,三月五日辰时三刻,太后叶氏薨于淑泽殿。

史官颤颤巍巍的笔,只留下了如此简短的一句,一带而过,自是留不下那日淑泽殿传出的悲戚哭喊,痛彻心扉的一声声

“奶奶”,更留不下叶婉馨那抹幸福的笑容。

死亡,也许是另一种开始,而死亡,对被禁锢的灵魂,也是种解脱。

消息传到裕淮关的边陲小镇,已是半月过去,而欧阳默然正在跟裕乕族的使者,商谈和议的事情,当他打开属下呈上来

的急报,第一次,他永远淡然春风化雨般温和的脸上,出现了类似慌乱的神情。

只见他当着所有裕乕使者和所有属下的面,突地从主位上站起来,只留下一句“剩下的事情全权由张锦副将负责”,便

跨上马,飞驰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一片黄沙中。

所有人都愣在了这一场变故中,直至欧阳默然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副将张锦这才回过神,走上前拾起被欧阳默然揉成一

团的纸条,但见,那上面只书写着几个字“太后薨,上官瑜中毒,丽都城内现被临时辅政大臣掌控。”

“难怪元帅他如此慌张……”张锦不禁感叹道。

就在这时,变故生,原本谄媚的裕乕族使者突然发难,一举砍下张锦的人头,同时整个营帐都被弓箭手包围,驻扎的兵

营,被杀的措手不及,咸颐军营群龙无首,而裕乕备战充分,咸颐三万精兵最终全军覆灭。

变故发生之时,欧阳默然正独自一人飞驰在返回丽都的路上,对于裕淮关的事,毫无所知,直至他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包

围住,这才猛然察觉到,调虎离山之计!

此刻,咸颐皇宫深处的一处废置的院子里,有一个人,他一头雪色长发,从背影看去,该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此时正

闲适的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主人果然料事如神,欧阳默然果然中计。”

“呵呵……谁让他是个痴情种?谁让他有这么个致命的弱点呢?那他就必定会输!”就像曾经的上官幽,而我,却已是

耶律幽。

那声音冷然而压迫力十足,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冷,还带着几分天成的嘲讽。

他转过头来,那却是一张异常年轻而俊秀张扬的脸,一双妖异的紫眸,绽放着阴冷邪魅的光芒,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

容,微眯着眼,仿若小憩,慵懒的姿态,仿佛不是在荒凉的院子,而是奢华的宫殿内。

但见,他拈起一簇雪发,呼出一口气,“游戏开始了,也是时候去会会你了吧!我亲爱的,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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