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用着很坚定的语气，和曾经如此相像。他回答凌陌琰，好！

这回儿凌陌琰听的真真的，短短的一个字，永远刻在了心头上。心里的压抑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终，只是傻傻的睁着

眼睛笑。等着思绪渐渐模糊，入眠。

这一年，他俩都是高一。小小的少年还没长大成人。

这一年，他俩都是十六岁，正经历着青春期的考验，那些丰富多彩的情感。

这一年，1999年。

【第七章】

少年时期的梦想太多，到最后却混乱不堪。

这才明了。我们只是太过平凡的人，从生到死，生生世世。

高二前的那个暑假。凌陌琰在安凡家写暑假作业，而安凡则在一旁看着小说。空调开得有些低，凌陌琰打了个喷嚏，唧

唧歪歪的放下手中的笔，伸长胳膊去拿遥控板，将温度调高了些。

这个暑假短暂的可怜，开头的七月，他们学校补了整整一个月的功课。只剩下短短的三十天，外加一大堆的作业本与数

也数不清的练习卷。凌陌琰心里不爽，写着作业也不忘叨咕几声，以表示自个儿的不满。安凡习以为常了，若无其事的

看了他一眼，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安凡，你说啊，学校这样儿算不算变相虐待？”凌陌琰瘪着嘴抬头跟坐在一边儿的安凡搭话，谁知对方冷淡，脸都没

抬起来，敷衍似的点了几下头。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安凡一愣，终于回神了。拿着书本的手一松，抬头去看凌陌琰，两眼呆滞，说道，啊？你刚才有跟我说话？

“靠！你看的是什么书啊！把你魂都勾走了！”

凌陌琰脑袋上头三道黑线，只好没趣的低下头，继续写着化学作业。一道题转了死角，凌陌琰只好想啊想啊，毛茸茸的

脑袋垂的只跟写字台差三厘米。最后，想不出来只好拿了安凡的见解见解。

“哎，凌陌琰，你高二选文科理科？”安凡往书中夹了片书签，然后放下书本，走到写字台旁边，歪着头看凌陌琰。

“嗯……文科吧！你呢？”

“理科。文科尽是些背的东西，挺伤脑子的。”安凡侧着身，看凌陌琰作业本上的题目。

凌陌琰想了半天，冒出一句话，安凡，那我们不会一个班了？

“当然啊，你文科我理科，还能凑到一个班儿去？”安凡笑着，五官柔和到温暖。他被凌陌琰感染着，彻头彻尾变了一

个人。变得爱笑，笑起来会眯起眼，会露出八颗的牙齿。

“那咱俩见一面岂不是很难？”凌陌琰放下笔，少有的认真。

安凡无奈的耸耸肩，可不是嘛，两个班的话确实很难见到。不过，咱俩住的那么近，就算学校见不了，回家也可以见到

的，不是吗？

凌陌琰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俩相处了整整一年，默契程度比他与纪飞还高。感情就自然没的说了！

“怎么了？不写了？”安凡看他迟迟不动笔，轻轻推了他一把。

凌陌琰“嗯”了一声，拿过放在一边水果盘子上的一片西瓜就往嘴里塞，满脸汁。

“安凡，你把数学和物理借我带回去抄吧，不想写了。”

安凡一手打过去，拍在凌陌琰的脑门上，没好气的说道，喂！你小子当我是自动作业机啊！老是不写作业，考试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可安凡还是将作业本递了过去，还有两天就开学了，就算是赶，也肯定是来不及的。

“就知道你最好了！嘿嘿……”凌陌琰小手一伸接过作业本放好，然后视线转向窗外。火辣辣的太阳，心想这天气还真

是够热的。

这一年的暑假确实是炎热，天气持续高温。一直到他们开学了好几个星期都没有下降的趋势。高二分了文理班，凌陌琰

好死不死的跟方梦黎分到了一个班级，都在5班。而安凡则是选择了理科，分到了13班。5班在两楼，13班在四楼。中间

间隔了整整一层楼。所以，两楼和四楼的同学们经常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那就是凌陌琰和安凡两个小破孩，隔着三楼

探出头大喊大叫的对话。

今天下午最后的一堂课结束就放学了。方梦黎背着书包走到凌陌琰的课桌前拍了两下，说道，哎，小凌子，今儿纪飞他

们有球赛，你来不来啊？

凌陌琰把历史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不紧不慢的起身，懒懒散散的回了句，不去——

哎，这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高一的时候告诉她，纪飞每个星期五都会去打球。这茉莉花儿还真的是每个星期五都去

看他。久而久之，纪飞那傻小子就当真拜倒在茉莉花儿的石榴裙下了。好了快半个学期了，甜蜜指数迅速上升，总是正

大光明的腻歪，弄得他和安凡差点儿反胃就污染环境了！

“干嘛不去啊，你知道纪飞是跟哪个班儿打吗！“方梦黎不死心，抓住了凌陌琰的校服，还一拽一拽的。

凌陌琰心里一咕咚恶心感十足，立马跳起来，就跟被刚烧开的水给烫到似的，大叫，啊啊啊，你给老子松开！男女授受

不亲！

方梦黎立马被他给逗笑了，前阵子还瞅着他跟班级里的一小姑娘腻味来着，这会儿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得了吧你，还真是会装！我认识你那么久了，还不晓得你是怎样的人？比泥鳅还滑呢你！”

凌陌琰摇头晃脑的一摆手，懒得理她，问道，说啊你，纪飞那厮和哪个班儿比赛啊？

“嘿嘿，怎么样？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方梦黎也来劲儿了，坏笑着想看凌陌琰郁闷的表情。只可惜凌陌琰早已练就

了一套金刚不坏之身，已经无坚不摧了！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还要赶着回去吃饭！”

切，你这人真没劲！跟你开玩笑呢！纪飞跟13班比！就是安凡那班，你去不去看啊？方梦黎在后面跳脚，话音刚落，凌

陌琰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站定后，转身，完美的侧面。挑起眉毛问她，哎，茉莉花儿，你没耍我吧！

谁想方梦黎哼了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了句：你爱信不信啊，不信拉倒！我还要赶着去看我们家纪飞呢！

凌陌琰顿时气结，只好很孙子的拎着书包跟在方梦黎的身后。

他跟安凡俩哥俩好是这年级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纪飞一开始还吃飞醋，说是凌陌琰都不在乎他了。可自从被凌陌琰抽

了一顿后，也就习惯了。用纪飞的话来说就是，小凌子始乱终弃，有了新欢忘了他这个旧爱，心都拔凉拔凉了！啧啧，

反正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一连串的话说的凌陌琰和安凡鸡皮疙瘩乱飞。

好吧好吧，凌陌琰也经常头疼的想，当初真是交友不慎，怎么就结识了这么一个兄弟？果然是那会儿年龄太小，自个儿

眼睛被眼屎给堵住了，还没睁开呢！

日子依旧在过，学习紧张的经常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高考这两字的威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连凌陌琰这个对任何事

物都不是很在乎的小孩来说也感觉到了高考的压力在步步紧逼。还有两个半的学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

有时候双休日在家的时候，凌家夫妇就会谈到考大学的事情。凌陌琰一听这事儿就心烦，可毕竟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事，

只好耐着性子听两个大人讲。啰哩啰唆的一大堆，可愣没讲到点子上。

其实凌陌琰是自由惯了，什么大不大学的，他当真无所谓。但是，毕竟都辛苦了这么多年了，如果高考还落了榜，还真

是挺对不起自己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也要考上个两本的大学。要求并不太高，能实现就好。

如果凌家夫妇俩听到了以上的想法，估计就得热泪盈眶的感叹，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啊……

不过，事实还是如此残酷。凌陌琰依旧大祸没有小祸不断，比如今儿什么什么课上睡觉了，又比如，明儿什么什么课上

说话了！

凌家夫妇心中凌乱，那个小心脏一跳一跳的，被凌陌琰给伤死了。经常往学校跑，跟回娘家似的。老师成天拿高考说事

儿，点头哈腰的满肚子的气。

说起来，安凡确实比凌陌琰省心不少。一回家吃了饭就知道去写作业，那效率与准确率基本上成正比。张阿婆心里头暖

暖的，心想这孩子真有出息，往后说不准还可以混个官当当呢！

当然小孩都是两面派，别看安凡一脸正经像，其实那小宇宙还是有邪恶的因素存在的。不过他只会对着凌陌琰露出真面

目。比如有事没事儿惹他一下呀，总之安凡好孩子对于幼稚的你追我打游戏乐此不彼。

小孩子都是如此，莫名其妙的折腾些事儿出来为这无聊的日子点缀些色彩。

这一天，凌陌琰他们班上实验室去做实验。噼里啪啦的捣鼓着试管。站在讲台上的化学老师悄悄的抹了一把汗，却不敢

松气，生怕一个不好就出什么乱子。

凌陌琰怵在那儿三心二意，听到下课的铃声，心情激动啊，手一抖，一个试管碎成了两半。化学老师眼尖瞧到了，脸一

阵红一阵白的，两步并成一步。当凌陌琰抬头的时候，他就刚好站在他的面前。

同学们纷纷小心翼翼的清洗了试管，准备离开实验室。而凌陌琰却被叫住了，点名让他打扫实验室。方梦黎抱着化学书

本幸灾乐祸的对着他笑，凌陌琰气的捏拳头，却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他Cei了一只试管来着！

拿过搁在角落里的扫帚就弯下腰开始打扫，真叫不像个样子，这边儿扫一点，那边儿挥一下。实验室里静悄悄的，窗外

是操场，还有人在上面追逐打闹着。

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渐渐变响，然后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师，我来还实验器具！

——老师？

安凡抱着一盒子的器具，见教室里没回应便朝门里探进半个身子，眼睛四处一转，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手里还

拿了把扫帚。

“凌陌琰？”都放学了，他在这儿装什么劳动爱好者啊！安凡狐疑的看着他，走过去把器具搁在了讲台上。

“嗨——”凌陌琰一抓头发，对着安凡傻笑，连忙把扫帚往身后藏。

“还藏什么呀，都看到了！”安凡只穿了件短袖的夏装，勾画出修长的身形。大步走过去，停站在凌陌琰面前。显然比

他高出了半个头。

“干嘛呢？”

凌陌琰撇撇嘴，说道，你没见着我在扫地啊！

“知道你在扫地，我是问你干嘛扫地啊！”

“这不上实验课么，我打碎了一试管，老师报复我呢！”凌陌琰低着头看脚，心说这老师内心真阴暗。

“傻瓜呀你！”安凡一把抢过凌陌琰手上拿着的扫帚，“他都下班儿了，你还待着干嘛！”

凌陌琰依旧傻乎乎的笑，也不知道是真傻还装傻，我这不是等你么？

安凡无奈的摇头，将扫帚放回原处，然后带上凌陌琰的书本就往实验室外走。

“回家了回家了，我肚子都饿扁了！”凌陌琰胳膊一把搭上安凡的肩膀，安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嘿——你瞪我干嘛，不信你摸摸，是不是扁了？”

各自回教室拿了书包，在车库碰面。凌陌琰动作慢，磨磨蹭蹭的去拿车，安凡已经坐在自行车上等他了。凌陌琰一抬眼

，就看到刺眼异常的夕阳，将安凡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

骑着车出了校门，然后转弯骑上了马路。5点正是下班高峰，人多车也多。安凡和凌陌琰沿着马路边上慢慢的骑着，然后

停在了第一个红绿灯上。

凌陌琰单手拉了拉书包，转过头问，你今儿晚上有时间么？

安凡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淡淡的回了句，有啊，怎么了？

“哦，语文老师让买一套卷子。”

红灯在闪动，跳了几下变成了绿色。安凡一蹬脚，往对面骑过去，转过头去看凌陌琰，嗯，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好也想

买套练习来做做。

车子骑进了小区里，拐了个弯，停在了自家车库前。两个小孩把车停进去锁门，然后一同上楼。之后你左我右，进了自

家屋子。

凌陌琰在玄关处换了拖鞋，累了一天，一头栽进沙发里，四肢呈人字形张开。凌妈妈笑着将碗筷摆上来，招呼着丈夫和

儿子吃饭。

凌陌琰勉强撑起头来往洗手间去洗手，然后回到座位上端起碗就开始扒拉饭，一句话也不说。这会儿轮到凌家夫妇俩奇

怪了，平常这孩子就是话多，一回家就絮絮叨叨个不停，什么破事儿都拿来说。今天儿突然安静了，还真是让人觉得不

太习惯！

“吃慢儿点！这孩子急什么呀？”说着，凌妈妈往凌陌琰碗里夹了筷鱼香肉丝。

凌陌琰一嘴巴的饭，呜呜的说话，含含糊糊的，还有事儿呢，我得上趟新华书店，去买套卷子！

凌爸爸夹着花生米往嘴里塞，父子俩真是一个样，“你一个人去？”

“嗯……不是，安凡说跟我一块儿去！”

凌妈妈“哦”了一声，然后给儿子盛了碗汤，说道，那早去早回，明儿还得上学呢！

凌陌琰点头，继续扒拉饭，吃的满嘴的油，湿漉漉的。

吃完了饭，凌陌琰拿手一抹，攥着钱就往门外走。凌妈妈叫住他，给他拿了件外套说是晚上风大，十月天冷。

换好球鞋，站在安凡家门口敲门，是张阿婆来开的门，笑眯眯的看着凌陌琰，随后往屋子里叫了一声。安凡的声音从里

头传来，过了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门边上。

“早点儿回来啊！”张阿婆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对着他们俩念一句，两小子异口同声的说好，然后下楼。

天已经黑了，小区里的灯开了，照成淡淡的黄色。天空有些偏红，看来明天得下雨，闷得慌。

在新华书店门口停好车，安凡和凌陌琰肩靠肩的往里走。直冲两楼。今天是星期四，人不是很多。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同

样穿着校服的学生在那儿边挑着书看。

“你先去买吧，我上那边儿看看！”安凡对着凌陌琰一摆手，直径往前走。

凌陌琰在高二教材区里转了半天才找到了那套练习卷，随意的翻了几下，成篇的文言文让他头疼。选文科也就这点儿不

好，乏味枯燥。

拿了练习卷去找安凡，绕过了几个书架子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干脆走了整圈才在角落边上的字典区找到了他。他手里正

拿了本字典，蹲在那里翻着。

凌陌琰走过去，拍了拍安凡的肩膀，问道，你看什么呢？

“牛津英汉字典，挺全的。就是太贵，我钱没带够。”安凡站起来对着凌陌琰轻轻的笑了下，转身把字典放回了架子上

。

“你喜欢这个？”凌陌琰问他。

安凡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回到了高二教材区开始找数学的练习卷。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手里捧着练习卷下楼结账。营业

员姐姐甜甜的微笑，收钱，把练习卷装进了袋子。

出门拿车的时候，安凡看了看手上带着的手表，七点四十二。想着自己还有没看完的书便加快了解锁的速度。

骑上车往来的路回去。凌陌琰和安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夜晚的马路上人很多，街边的霓虹灯也都开了，五颜六色的

很好看，却有些迷人眼。

“哎，你这次月考考的怎么样？”凌陌琰随口问了句，心想他是13班班长，成绩应该一如既往的好吧？

“还行吧，你呢？”

“两字，悲剧！”其实凌陌琰的成绩在班级里还算不错，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不过，要是他再经常不完成作业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