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缘 下——偷糖的狐狸
偷糖的狐狸  发于:2011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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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对方眼底的错愕,陆扬继续道,“当日你走得太过急忙,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你。”

“不用,险些害你遭难,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殷小殇垂下头,心下慌乱间,手指无意地拨动着琴弦,一点悦耳的琴音从指间流泻出来,“陆公子愿意将布店租给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陆扬一愣神,殷小殇却已起身。

“阿金,阿黄,你看好好看店。”殷小殇颔首,“招呼一下陆公子,爹让我这时候回去一趟,我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龙天耀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陆扬,见着他脸上郁闷的神情,一叹息,也跟了出去。

陆扬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正巧外边走进来一个客人认出了他。

“咦,是陆公子。”

他惊奇的看着陆扬,根本没料到会在殷家的店看到陆家当家,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人也纷纷认了出来,见着陆扬神色颓靡,想来生病多日并不是谣传,便上前来问候几声,将他团团的围住。

想追上殷小殇,但又不好这样直接离开,给别人难堪。

陆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随意的和别人搭了几句话,找了个理由出了店,殷小殇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泄气的收了扇子。

明明来这个布店,只是为了殷小殇那日的救命之恩,顺带来看看他,但人也看过了,殷小殇又说了无需他报恩,为甚现在人走了,他却比原先更渴望见到他。

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道。

心下纳闷,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这般失常的原因。

眉头皱起,想着若现在追上去,殷小殇岂不是会认为自己死缠烂打?被熟人看到自己追着殷家少爷,又岂不是太失了脸面?

这么一想,身子又站定了,踌躇了片刻,终是没有追。

第37章:玉佩

陆扬又展开扇子,在胸前用力的摇了几下,虽现在阳光正好,却还是觉得心下燥热难当,就连喉咙也干渴了起来。

在茶摊上坐下,准备喝杯茶,息息火。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偶然见到认识的,对方见了他的脸色,也不好上前来打招呼,他倒也乐得无人打扰,明明是劣质的茶,却也喝得起劲,温热的茶入了喉,解了渴,胸中的闷火稍减一些。

无意间,他抬起头,正巧见到一个人从他的身边经过。

那是一个少年,白色的长衫,皮肤白皙,头发用白色的丝带扎起来,乖巧的垂下,对着阳光,那一闪而过的侧面,看起来竟和殷小殇有几点的相像。

陆扬心下微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收回目光时无意间扫过了少年的腰间。

那里吊着一个玉佩。

晶莹剔透的玉,极上乘的质地。

顿时头脑一清,认出这玉佩竟是当日殷小殇送给他的那一个。

他犹记得,当时殷小殇看着他的眼神真真切切,那样信任的把一切都交付的眼神,又联想到方才那般的生疏,顿时心底好像被硬生生的抓了一下,疼得要命。皱了皱眉头,那时候他对殷小殇极是不屑,他给的这个玉佩,才刚到手,便送进了当铺,急欲想脱手,用很低的价钱便卖了,

而现在,看着玉佩挂在别人的身上,突然却觉得难以忍受。

见少年就要离开,陆扬丢了一个银两到桌上当茶钱,起身便追了上去,拽住了少年的胳膊。

少年回过头,见是陆扬,顿时愣住了。

陆扬的名气可是全城皆知,人人都知道他年纪轻轻,便是城中首富,谁人不想巴结?这少年不过是一普通的富家子弟,自然也曾远远的见过他一面,只是他与陆扬从没说过一句话,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他完全不明白陆扬在街上拉住他是何意,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是陆公子。”

旁边的小厮惊呼一声。

陆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笑了笑,把手松了开来,“不知公子可否帮一个忙?”

“请说。”少年有些困惑,但还是点点头。

“可否请公子将腰间玉佩卖于我?”

那少年听了这话,看了看那玉佩,面上露出一点的为难,陆扬挑眉,心下倒是有些紧张了,“此玉佩不卖?”

少年听罢,犹豫了一下,终是咬咬牙,有些不舍的将玉佩从腰间取下,将玉佩递了过去,“既然陆公子要,岂有买卖的道理,自然送与公子。”这玉佩着时贵重,他不过是一普通的富家人,买下这种珍贵的东西也极不容易,心下不由有些肉痛,但又不好在陆扬面前失了脸面,只能故作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陆扬将玉佩收下,仔细一看,确是殷小殇的那块,面上当即露出笑来。

“我又怎好平白收人东西。”

陆扬心下愉快,随手取下自己腰间的配饰,塞到少年的手里,没有待着少年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他的那块玉佩,比起殷小殇的那块,自然又是更优,他却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占了便宜,反而满心的快活。

玉佩捏在手里,细腻光滑。

陆扬看了又看,无论如何都觉得比自己的那块好上无数倍。

感觉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原先的抑郁一扫而空,捏着玉佩,陆扬径直回了府。吃晚饭的时候,他破天荒的多吃了一碗饭,直看得管家在旁边热泪盈眶,感动得无以复加,心里暗暗欣喜,以为少爷终于恢复了正常,能好好的吃饭了。

哪知,这正常根本维持不了几天。

当天晚上,陆扬捏着玉佩,倒在床上,玉佩细腻的触感,恍恍惚惚的,却让他一阵阵的走神。直到天暗得很沈,他才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到半夜醒过来,朦朦胧胧的,手心间一阵阵的冰凉,玉佩被握在手里,却也没有被捏得发热。光滑的感觉在手掌上蔓延开,忍不住用食指抚弄。再度闭上眼,却无端端的,想到了那个晚上。

虽然喝醉了酒,但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还有一点的印象。

他的手触到殷小殇的身体,他的唇贴在殷小殇的脖颈上吮吻,然后脱了他的衣服,殷小殇的肌肤,细腻如玉……

越想得深,一股莫名的燥火便从心底涌上来,流到四肢,烧得额上都隐隐冒出了汗,只觉得热得难受。

他踢开被子,把裘衣再松开了一些,可还是无法忍受,连喉间都干渴得要命。

爬下床,坐在桌边,倒了好几杯水,一股脑的灌进了嘴里。

饥渴感稍稍褪去,他又回到床上,眼睛已经疲惫得睁不开,但不知为什么,大脑却仍是很清醒。他仍能感觉到玉佩绝佳的触感,他的手依然在那个玉佩的上方抚摸,摸过它的纹理,只要想到这玉佩是殷小殇曾经贴身戴着的,就心下莫名的悸动。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在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不再说红着眼眶的小安,不再是殷小殇垂着头弹琴的样子,殷小殇衣衫半露,精致的锁骨,诱人的肌肤好像就在眼前,甚至能隐隐的嗅到那股暗香。

这只是梦,他不该做这种梦!

陆扬在梦中挣扎着,却怎么也不愿意醒来,就算是在梦中,一双眼睛也牢牢的盯在殷小殇的身上不愿离开。

扬哥哥。

殷小殇启唇唤他,陆扬便似受了蛊惑般的探过手去,抚上了他的面颊。

细腻,光滑。

心下的火越烧越旺,陆扬挑起殷小殇的下巴,径直吻了上去。两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少许,突然一个恍神,乍然就醒了。

手臂上一阵阵的疼,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摔到了床下。

这才突然惊醒,=却是做了一场春梦,而且还是无结果的春梦。

堂堂的陆家少爷,从出生至今,近二十年,生平第一次,做了春梦,而且春梦的对象,还是殷家的人。

陆扬觉得此事甚是奇怪,又觉胯下难受,一看之下,竟已经一柱擎天,实在是无法置信。在梦中,他连殷小殇的唇都没触到,只光光的看着,怎就起了这样强烈的心思。心下觉得极是怪异,缩回床上,强制的忍耐着欲望的热潮下去,恍恍惚惚的,再度合上了眼,意识也朦胧起来。

他想,他大概是欲求不满了。

毕竟,他已经将那些少年少女都逐了出去,这几天,又没有让岳如陪着他睡,几天没有发泄欲望,这样的情形,应该算正常吧……

他安慰着自己,脑中浮现了岳如的那张脸。

那双和殷小殇极像的眼睛。

也许──

明天该去找找岳如。

第38章:春梦如大餐

哪知,第二日,他遣派人将岳如找了来,但一见到那张脸,火热的欲望顿时退得干干净净。岳如亲热地坐在陆扬的腿上,轻柔的环住他的身子,头在他的脖颈旁磨蹭,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猫。他见着陆扬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以为意,目光往旁边一扫,看到了桌子上的玉佩。

他的眼睛一亮,伸手便拿了来。

对着那玉佩端详许久,“扬哥哥,这玉佩当真好看,应该很贵重吧?”他的眼睛嘀嘀咕咕的转,手将玉佩捏得很紧,就似怕陆扬夺了去一般。

见他这样,陆扬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笑容稍微有点保持不住。

眼睛里露出一丝的厌烦。

手攥紧,又松开,过了半晌,才忍无可忍的吐出一句,“把玉佩放下。”

他从没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岳如说过话,对他来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根本无需在意,岳如无论要求什么珍稀的东西,他送出去的时候甚至不眨一下眼睛,但这次,为了一块玉佩,他的语气却罕见地带上了一些的严厉。

岳如听罢,惊愣了半晌,迟疑了许久,眼眶登时红了,委委屈屈的上前几步,把玉佩放回原处,眼睛一个劲的看着,极是不舍的样子。

这玉佩看起来很贵重的样子,应该值不少钱吧。

岳如本就对陆扬没有什么情意,他家贫,自小被父母卖给别人家当养子。养父本就把他当禁脔看待,时常对他动手动脚,但碍于他年龄尚小,才不敢做得过火,又常带些美姬在院中行乐,以至于他年龄虽不大,就对这等事知之甚深。他知自己无法反抗,便干脆放了开来,只图能攥得钱财,再不受人摆布。而被养父当礼物送给陆扬,他根本没有拒绝,反倒心下庆幸,这个难得的金馍馍他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

在他看来,陆扬此人多情,虽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人而对自己百般宠爱,但因受养父影响,他生平最痛恨的,便是风流之人。那日在成年盛会上,他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看在岳如的眼中,却觉得心下厌烦,反倒是那个人……

眼睫颤了颤,想到这里,岳如突然觉得心下烦躁,但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贴上前去,“扬哥哥,你在生什么气?”他笑着搂住了陆扬的脖子,唇往陆扬的耳侧贴去,却还没有触上,就被一把推了开来。

陆扬脸色阴沉的站起身,抓起那个玉佩便走了出去。

岳如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到地上。好不容易站定了身子,眉目间却渐渐染上了一点的怨怒,但这怒意只一瞬间便收了去,继而唇角一勾,好像一切正如自己预料的一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陆扬心头的燥火越烧越旺,出了城,却连殷家布店都不敢去,生怕被殷小扬看出来。他咬着牙,迈步进了城内最有名的妓院,找了几个据说是最漂亮的少年来服侍他。他一口一口的喝酒,不小心窥到其中的一个少年的眉目,乍然一惊,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不愧是最有名的宜春阁,眼前的少年,模样比起殷小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说此少年本是卖艺不卖身,多少人抛出千金只为博其一笑,他都置之不理。但陆扬是什么人,年少多金,人又一表人才,只要攀上了,脱离这个地方,还不容易?那少年思来想去,打扮了一番便来了。

他的动作生疏,垂下眼羞涩的样子,看起来和殷小殇倒有一点的相像。

陆扬心头很热,喉间很渴,等少年脱了衣服,便一把拽过来压在床榻上,手顺着少年的脖颈摸下去。肌肤光滑,带着暖意,却不知为什么,让他想起了那个晚上,殷小殇的肌肤,冰冷的苍白。只是一瞬间,好像从头到脚浇了一桶的水。

燥火烧得更旺,欲望却顷刻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就算身下的少年美得让人难以置信,他也再提不起一点的劲。

不甘心,又无可奈何。他穿上衣服下了床来,丢下几张银票,匆匆便离开了。回了陆府,还是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一连喝了数杯的苦茶,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但当天晚上,他又做梦了,还是同一个梦。

做这种梦也就罢了,不过是一场春梦,就算梦中的人是殷小殇,也能算是风流快活;但最痛苦的是,每一次做到一半就无疾而终,不是被吵醒,就是梦中的殷小殇突然消失不见,留他一个人坐在床上,就算摸着棉被,也感觉不到一点的余息。

殷小殇在梦中,就像一场大餐,而他便是那个饥饿得过了头的人,若是一整天不吃东西,顶多饿着肚子,饿得麻木,也没有痛苦了;但当品尝到了一点的美味,再回到饿着肚子的情境,便觉得饥饿更加的难以忍受。

陆扬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面色阴沉了几分,看起来可怖得要命,眼睛下的两个黑眼圈很明显,喜怒无常,但那表情却惯常的带着那副虚伪,偏偏令人无法揣测。下人们见着他的样子,哪里敢上前来,就算是经过身侧,也是胆战心惊。

管家愁眉不展,又无计可施。

直到有一天,陆扬终于按捺不住了,从府内拿了一些的补品,包了一下,便去了殷府。

他想,他若再这样下去,定是会疯的。

出门前,他对着铜镜好好打理了一番,喝了几杯茶镇定了一下躁动的心,展开扇子,对着镜子笑了一笑,眼见并无什么地方有岔子,便安心的出去了。

第39章:真相大白

殷家的看门人见了他,想着殷陆两家的关系,本想伸手拦下,但思来想去,现在殷家连布店都是陆家的,若是得罪了,把布店收了回去,那该如何是好。这样想着,便收了手,进府去通报。

今日殷小殇和殷齐都在外头办事,府内掌事的只有殷天扬一人。

殷天扬听说陆家的少爷前来,觉得十分诧异,不过还是让门卫把人放进来。

陆扬当先稍稍躬身,满脸笑容,语气更是谦逊得像是一个普通的晚辈对待长辈的态度。

“殷老爷,不请自来,打扰了。”

殷天扬心下纳闷,不过对方如此有礼,印象倒是好上了几分,也忙招呼着陆扬坐下,命人泡了最好的茶送上来。

直到两人都已坐定,殷天扬才问了一句,“不知陆公子,上门来,为了何事?”

“只是听说殷老爷身体抱恙,来看看罢了。”

这话自然是假的,不过陆扬一脸的诚意,倒分毫看不出一点破绽。他将带来的东西推上前,“这些是专程送来给殷老爷补补身体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请不要见笑。”

他的态度让殷天扬很满意。

此人并不因殷家破落而对自己有所轻视,看来,这个陆扬,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倒是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意,将礼物给收了下来。

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

陆扬绝口不提殷小殇的事情,他边喝着茶,边有意无意的和殷天扬套着近乎,面上笑容温和,让殷天扬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两人说得兴起,天南地北的胡茬一通。虽殷陆两家为家仇,但陆少龙已死,又过了这许多年,渐渐的,什么仇恨都下去了,现在见了陆扬这般讨好的模样,好感剧增。

到了正午,殷小殇还没有回来,陆扬自然也不愿回去,殷天扬招呼着他留下用饭,这正合了他的意,他自然满口答应。

一直到了傍晚,夜幕落下的时候,殷小殇和殷齐才一起回了殷府。

殷齐尚还记得陆扬陷害他的事情,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哼了一声,径直回房。殷小殇见到殷天扬和陆扬谈笑风声,殷天扬的脸上甚至露出难得的笑容,只觉得心下惊讶,眼睛也不由瞪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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