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以北——千里妖昭
千里妖昭  发于:2011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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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推到特护病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

疼痛让我的视线都变得模糊,我抬不了手,只能用细微的声音喊着,“陈舒……”

男人慢慢走过来,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刻,他的表情很耐看。

细长的手指缓缓拂过我的面颊,却有着一点冰凉的意义。这不是陈舒,陈舒的身体是温暖的,他的手指是温暖的!

勉强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安野源!

安野源的脸上挂着冰块一般的面具,全身散发着修罗般的战栗杀意。他的手指有些发抖,指尖一点点拂过我细瘦的手臂

我分辨的出来,这种杀意,不是冲着我。

“墨,墨……”

安野源喃喃,我却开始头痛起来。要怎么解释这一身的伤痕?

安野源俊美的脸突然低下来,在我面前放大。

“唔……”

他温柔地吻我,一点点深入,却不容我逃避。他纠缠着我的小舌,舔舐着我的上颚,许久都不放开。突然感觉自己的面

颊一阵湿润,安野源离开我的视线,眼泪滴落在我的面颊上。

“墨,对不起,我居然又让你受伤了!”

安野源单膝跪地,坚定又异常温柔的眼神让我呆住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地红色盒子,打开,一枚精巧的戒指出现在我面前。

“墨,嫁给我,我们去荷兰,我们去结婚。我们远走高飞,不要再管什么公司什么企业什么恩怨了,我们走,走到没有

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幸福,好不好,好不好?”

安野源眼角的泪水更甚,他的脸被这样一层泪水笼罩着,我看不出他到底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他的话,却让我一阵阵寒意泛起,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难道是我太急于求成,动静闹得太大?

“好不好?”

此刻的安野源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捧着那枚戒指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无声的眼泪更是让我招架不住。

你可以拿刀逼我,可以用药害我,可以持枪迫我,但是安野源,你可不可以不要用眼泪淹没我?

心里突然一疼,为他的眼泪。

安野源,我左谦墨根本不值得你对我好!

因为迟早你会发现,就是这样一个人,亲手推你入地狱。

我莞尔,“好。”

第22章:冬天以北

这一次的伤不可能好的那么快,我仍旧每日窝在安野源的家里,被他细心呵护照料着。学校那里也不去了,对我来说像

是小儿科的课程我并不在意。安野源每天呆在家的时间更多了,他变着法儿地给我讲故事,讲笑话,讲他的出身,讲他

的一切,讲他的舞团,讲他的未来……当然,讲的最多的还是今后我们在荷兰的规划。

荷兰啊,在北回归线以北,那里的冬天不是更长更冷么?

冬天以北,那里还是冬天。

“墨,我们去了那里之后,就改头换姓,我叫尤次,你叫安杰拉好不好?”

“什么?你不喜欢安杰拉这个名字?那好吧,我叫阿波罗,你叫达芙妮好吧?”

“荷兰很漂亮,我们会在海边买一套房子,小小的,不然打扫起来多麻烦啊!我会种花,种很多很多你喜欢的花。在我

们的花园里架起一个很大的风车,风车上面就写上我们的名字,我们永远在一起。”

“墨的身体不好,以后家务活都是我来干,你就乖乖呆在床上,打开落地窗,吹着海风。”

“墨,你答应我,一定要跟我走!”

自从上次从安野桓手中被救出之后,安野源越来越啰嗦了。刚开始我十分不适应他的改变,而现在却也不在惊讶了。

安野源的温柔的确感动了我。所以我让陈舒的行动,一拖再拖。

十二月已过,深冬的一月来临。

我裹着安野源买来的厚厚羽绒服,躲在角落里和陈舒通着电话。

“少爷,安野源最近似乎放手了很多,黑道上的生意让他以最短的时间漂白了,转手的转手,卖的卖,最难搞定的军火

生意也让他几乎是白送,给了我们黑帮接手。”

“恩。”我有些感冒,拖着浓浓的鼻音。

陈舒在那边顿了顿,“少爷,记得吃药。安野源真厉害,把手头上来历不明的钱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也算是他们安氏

挽回的一个小局面,媒体对安氏也有些改观。不过他们公司还是不容乐观,经济危机还在继续呐。”

“你不是大股东么,不帮忙?”我轻笑。

“没有少爷的指示,陈舒怎么敢轻举妄动?说起来,十一月份整垮安氏的所有功劳,可都是少爷的呢!若不是少爷得到

了安氏内部资料,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盗取内部资料、栽赃、嫁祸、和安检局通风报信、煽动组织媒体对其进行无孔不入的追踪。

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也没有多少可以拿上台面的技术含量。但是,效果好,影响大,反响快、作用强!

这就是我的作风,和我要的结果!

“安野源最近动向是什么?”

“似乎和海外联系更加密切了,但是却不是美国公司。我查过他的通讯记录,最为密切的联系,是荷兰那边。”

荷兰?我的心脏漏了一拍。

“哦。”我强装镇定。

只是没想到,安野源真的是打算去荷兰,真的打算处理掉手中的公司,和我去荷兰。

“少爷,我总觉得安野源这样着急,似乎是想转手,不再做下去了。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收网,把安氏企业一举拿下

了?”

现在拿下安氏,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可是为什么,我却在犹豫。

脑海中快速闪现着这两个月来安野源的影像,温柔的,体贴的,微笑的,严谨的,为讨我欢心在广场上跳舞的安野源,

每周带我去医院复查却从不厌烦的安野源,带我去做摩天飞轮紧紧抓住我的手的安野源,怕我落下功课,每夜帮我抄笔

记的安野源……那么多的安野源,那么多的温柔和感情,全部给我的安野源……

“少爷?”陈舒试探地问我。

“再说吧,先放着。”我疲倦地说,挂下电话。

楼下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脱掉羽绒服,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很快,房门被打开。安野源轻手轻脚地走来,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我的身上,他在笑,笑的那样明媚!我直觉,是有什

么事情要发生。

安野源在我的唇上轻轻一点,“墨,全部弄好了,安氏已经被我留给那些个股东们自己整治了。我在荷兰安置好一切房

产和身份了,我们后天就可以离开了!”

后天,就可以离开?

后天,就可以去荷兰,就可以去看安野源如何兑现他许诺的幸福?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一瞬间,我动摇了,并持续动摇着!

第23章:眷侣

今天,安野源没有去公司。他异常激动地在别墅中来回走动着,收拾着我们的行李。

我好笑地看着他,竟然被他的情绪感染,我也加入到收拾行李的行列中。不一会,两个箱子被我们塞满了家用,而里面

几乎全部都是衣服,全部都是安野源为我准备的过冬用的衣服。

安野源亮晶晶的汗水滑过,我轻轻为他擦了擦汗。他揽着我的腰,竟撒娇似地要我亲吻他。我笑笑,在他面颊上落下一

个轻吻。

“墨,你说,我们会很幸福吧?”

“是啊,很幸福。”

“墨,到了荷兰,我们就可以做神仙眷侣了,我们做神雕侠侣好不好?”

我轻捶他一下,“谁要做神雕侠侣啊!”

“呵呵,我是杨过,你是小龙女……”

“呸,我才不要你做那个断了手臂的杨过呢!”

“墨,你真可爱,你真可爱!”安野源搂着我,抱的更紧了。

我反手抱住安野源,我想试试,试试我到底可不可以得到幸福。

所以我赌这一次,我赌你口中的荷兰。

呐,安野源,我好像爱上你了。

第二天的清晨,寒风刮得刺骨,安野源为我一层层穿好衣服,便抱着我塞进车里。车内暖气开得很大,安野源的手很暖

很暖。

“二少爷,机场到了。”

“恩,老张,谢谢你。我已经给你打了钱,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了。把这车开走吧,就当我送你最后一件礼物。”

目送着黑色宝马越开越远,安野源握着我的手轻轻一吻,“墨,我们登机吧。”

登记手续办理的很顺利,顺利到我都有些不可思议!

漂亮的空姐为我们系好安全带时,飞机上播放着“距飞机起飞还有十五分钟”。

“源。”我扭头望着身边的他。

“怎么了?”

“我们会……”我想说,但是却最终没有开口。

“我们会在一起的!”安野源接下我的话。

我还是望着他,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相信我。”

傻瓜,我若是不相信,又怎么会在这里!

飞机顺利起飞,东湖在我的眼中也越来越小。

陈舒,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

这一次,就让我去看看幸福的样子好吗?

我保证,看完了,我就回来。

一定回来。

安野源温柔的手指在我的面颊轻抚,“傻孩子,怎么又哭了?”

第24章:归途

刚一下飞机,我便呆住了。

安野源轻轻拍了拍我,“墨,怎么了?”

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光了,我瘫软在安野源的怀里。良久,低声啜泣。

源,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是说我们会幸福的吗?你不是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那个男人会在我们面前!

男人还是微笑,尖尖的下巴朝着我微微一抬,“丁轶群,我是小墨的父亲。”

一瞬间,天旋地转。

我们被一群人押解上车,车子开的又快又稳。男人透过后视镜望着我,“墨,真没想到你会逃。”

我不说话,眼神有些呆滞。

“我一直等你长大,我以为你长大之后就会用尽浑身解数来杀我,我都做好准备了,怎么,你居然放过我,和这个男人

走?”

他的声音隐含着怒气,我分辨的出。

“安野源啊安野源,你也真是孩子气。我都告诉你一切了,你还这么护着他。如果我是你,早就一枪打死他了。你居然

还想着带他走,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脑袋一震,那天医院中安野源哭泣的脸又出现在我面前。原来如此!父亲,已经将我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安野源了吧

难怪他没有追问我的伤势!难怪他这么急着要带我走!难怪!

谁都斗不过这个男人,我的父亲。

车停了下来,在一片荒郊野外。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机场上没有什么异常了。因为那里是中国,在中国,安野源还算是个人物。而在这里,安野源什么

都不是!甚至连名字身份都没有!

爸爸想的很周到,周到到居然出山来到荷兰,就为了赌我!就为了在这里杀了安野源!

我扑上前去,用手堵住赫雷的枪口。

“不准杀他!”

“少爷,请让开!”赫雷面无表情。

不能让,让了他就真的死了!

我转头,对着那个男人。“爸爸,请让我亲手杀了他吧!”

安野源的身体晃了晃,父亲也止住了微笑看着我。

“这种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为什么?”父亲微笑。

“我们不愧是亲父子,连想法都是一样的呢!在这里杀了安野源,既干净有没有任何线索指向,安野源的身份是假的,

荷兰警察自然找不到他!”我的声音冰凉,在寒风中吹散。

荷兰,真的很冷。

“墨,我不相信你。”

我冷哼一声,夺过赫雷手中的枪,对准安野源的手臂就是一枪。

安野源握着手臂倒在地上,大量的血液外涌。

“哎,你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

我对准安野源的伤口,又补了一枪。

安野源压抑着惨叫,我面上冰冷。

“好吧,你动手吧。我在车上等你。”父亲扫视了我一眼,便带着赫雷上车。

我一步步走向安野源,稳稳地握着枪。

脚踝的旧伤总是让我在寒冷的天气一阵阵刺骨的疼。我一瘸一拐地走向安野源,安野源的脸也离我越来越近。

“墨,冬天,要多穿点衣服。”

“恩。”我点头。骨折的手腕禁不住两次强烈的手枪后坐力,骨头隐隐作痛。我换了手握着枪。

“墨,”安野源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我们的家。”

我顿了顿,没有接过来。

安野源冷汗流了一身,最终握着钥匙的手臂垂了下来。钥匙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很是好听。

“墨,我再说一次,我爱你。”

我点头,无意识地点头。

“别、别哭……”

我没有在哭啊!安野源,你别骗我了。可是为什么脸上会有湿漉漉的感觉?为什么喉咙里会有重重的铅块?

“墨,从遇见你那一刻,我的命、我的命就交在,你的手中……我心甘情愿……”

我还是点头。

“墨,你爱我吗?”

我一震,对上安野源逐渐暗淡的眼睛。

似乎,我从来没有说过,爱。

我只接受爱,却不付出爱。对陈舒如此,对安野源也是如此。

我是最滑稽的跳梁小丑!

我还是点头,突然又摇摇头。头晕得厉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墨,你爱我吗?”

爱我吗?

爱我吗?

爱我吗?

我会爱谁?我在爱谁?我该爱谁?

妈妈?那个恨我入骨,恨不得杀我万次的女人?

陈舒?那个待我温柔,总是给我坚强后盾的男人?

安野源?那个一次次伤害我,又一次次爱惜我的男人?

我崩溃了,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像个孩子。

安野源握着手臂的伤,蹒跚地向我走来,单膝跪在地上,摸索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那枚精巧的戒指。他喘着粗气

,用沾满鲜血的手握着我,一点点套进去。

我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枚戒指。

“左谦、墨,你愿意,嫁给安野源吗?”

“我愿意。”我望着那枚戒指,喃喃道。

“左谦墨,你,你爱安野源吗?”

我的眼泪又大滴掉下来,“爱,爱,我爱你啊!我爱你啊!左谦墨爱着安野源啊!一直爱着安野源啊!不管安野源有多

坏,左谦墨都爱他啊!”我疯狂地嘶吼着,捶打着地面。

若不爱你,你何以活到现在!

安野源捉住我的手,温柔地搂着我,温热的嘴唇触碰上来,辗转缠绵。

我狠狠地回应着安野源,势如破竹的一吻!

父亲下车,缓缓走到我的身后。

我用带着戒指的手握着手枪,慢慢对准安野源的胸膛。

“墨,我是那么爱你。”安野源的声音湮没在枪声中,我不确定刚刚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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