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吃痛，吓得不行，赶紧说道：“刚抓回来时候在少爷房里，后来不知道送到哪去了。”

莫雨又划了那家丁几刀，那家丁还是这话，看来是真不知道了，又问了他家少爷在哪间房里，随后让老乞丐把他带到灌

木丛里敲晕，莫风心想，要是俺家莫风吃一点苦，就要一百倍奉还到那大少身上。

莫雨和老乞丐一起摸到大少第十一房小妾的房里，听那家丁说，大少今天在此留宿，果不其然，在窗外就听到里面男人

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娇艳的呻吟声，莫雨暗骂：“一对狗男女”，示意老乞丐进去把他们都点住。

老乞丐从窗户翻进去没有一分钟，里面的声音就停止了，想来连哑穴都点了，莫雨推门进屋，看到赤裸的两个人瘫在一

起一动不动，只有眼睛滴溜溜乱转，里面都是恐惧。

莫雨拿起小刀架到大少脖子上，不由分说先在他脸上划了几刀，厉声说：“等会你要喊人就直接把你宰了，看是我的刀

划得快还是你的人来得快。”看到大少显然那很恐惧的眼神，然后才示意老乞丐解开他的哑穴。

那大少自然认识白天见过的莫雨，见他不由分说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知道不是好说话的，但见他的神情和白天很是

不同，难道还有什么阴谋？颤声问：“你要干什么？”

莫雨把刀紧紧贴在他脖子上，摆出最凶狠的表情：“说，你把我弟弟弄到哪去了？”

大少颤声答道：“你弟弟啊，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女的，结果脱了衣服才知道是个男的，我对男的没兴趣，白天就送到我

表叔那去了。”

莫雨暗道不妙，心中大急：“难道你表叔是个好男童的？”

大少又答：“我表叔倒不好男色，但我表叔是天蚕宫侍仆，天蚕宫这阵子为宫主选娈童，我看那孩子长得不错，就送到

天蚕宫去了。”

莫雨随手在老乞丐身上搓了个泥球，塞到大少嘴里，逼他咽下去，那大少大惊，颤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莫雨冷笑一声：“七日断肠膏，如不吃解药，七日之内肠穿肚烂而死，你现在就连夜赶到天蚕宫跟他们把我弟弟要回来

，我见到我弟弟，自然给你解药。”

莫雨本想用此手段把弟弟骗回来，不成想那大少竟然带上了哭腔：“哪有把送到天蚕宫的人再要回来的道理？我们小门

小户可得罪不起天蚕宫啊！我那表叔只是个侍仆，又不是说话算话的，他在天蚕宫想回趟家都不容易，本想用这个漂亮

娃娃升个一官半职的，也好自由些，你让我去天蚕宫要人，那不是把我们一家往死里逼吗？你没听说天蚕宫动不动就灭

门吗？我知道我买了你弟弟对不起你，你也不用要我们一家子都死吧。给了天蚕宫宫主的人，断断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那天蚕宫宫主可是江湖第一大魔头，杀人不眨眼……”

不想再听他唠叨下去，莫雨首先要确认他的话的真实性，示意老乞丐把他哑穴再点上，又潜进几个屋里点住几个人睡梦

中的人逼问，果然众口一词，那大少说的是实话，那天蚕宫在天鸾城北边一座山上，距离天鸾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距离，

想来莫风已经被送过去很长时间了。

回到大少屋里，莫雨一刀切掉大少的右手拇指，顿时血流如注，无奈大少哑穴被点，无法呼喊，白眼一翻，竟然昏了过

去，莫雨心想，这种无耻之人，连幼童都想染指，杀了他都算便宜，不过自己还不想杀人，先放过他，如果莫风有个好

歹……莫雨心中又是愤恨，挥手剁掉他左手拇指，那大少疼得从昏厥中醒了过来，但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身上抽

搐了几下，又晕了过去。而他身下的第十一房小妾，早就吓昏了。

莫雨收拾了第十一房小妾梳妆匣里的金银首饰包成一包背在身上，又在桌子隔层里看见一个金钗很好看，随手放进怀里

。

莫雨和老乞丐离开了大少的院子，跳出墙外，老乞丐问：“现在怎么办？”莫雨答：“马上去天蚕宫。”

老乞丐背着莫雨，施展轻功，出了天鸾城，往一座高山上奔去，穿过层层密林，一片高墙大院出现在面前。

莫雨本想深夜去找那天蚕宫兴许会费一番功夫，不想这老乞丐竟然认识，心中有些疑惑，但担忧莫风，也没心思就在此

时细问老乞丐。

两人故技重施，老乞丐扶住莫雨的腰，两人跳进高墙之内，本想再点住个人询问，结果脚刚一落地面就听见脚下传来“

咔嚓”一声，莫雨心知不妙，肯定是踩断树枝了，立即就听见有人喊：“谁？”而后一帮手持长剑，身着青白服装的人

围了过来，就要擒住莫雨和老乞丐，老乞丐从拐杖中抽出一柄长剑与天蚕宫宫众对打起来，而莫雨早被人按在地上捆了

个结实。

老乞丐打倒了十几个宫众，但后来无奈对方人太多，老乞丐已经明显力竭，被人一剑刺到唯一一条好腿上，老乞丐的身

子不由自主向前倒，最后也被捆了个结实。

两人被拎进一个地下室，重重扔在地上，莫雨看看周围墙上挂的刑具，估计这就是刑室了。

一个穿黄白服饰的人走了进来，坐在两人对面，看那些青白服饰的人都占着，估计这个黄白服饰的地位较高。

黄白服饰的人转转手上的玉扳指，对着老乞丐说：“说吧，你们是谁？来此有何目的？谁派你们来的？”还未待老乞丐

答话，莫雨抢先说了，说自己弟弟今天被天鸾城朱家大少抢了送到天鸾宫，自然忽略了自己在街上卖弟弟那段，恳求天

蚕宫能把弟弟还回来。

黄白服饰人听了笑了笑，问旁边的人：“今天朱家可有送人来？”

第四章：深谷湍流

一个青白服饰的拱手答道：“朱家今天确实送来一个娃娃，宋管事说长得不错，就留下了，已经进了内院。”

黄白服饰听了一笑：“朱家倒会看人。”

莫雨赶紧继续求黄白服饰：“求您了，大爷，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您就放了我弟弟吧。”

黄白服饰哈哈大笑：“进了天蚕宫的人断断没有出去的道理，不仅他出不去，你也出不去，看你长得也不错，明天也进

内院吧，不过你们胆敢夜闯天蚕宫，今晚就罚你们在这里绑一夜吧。”又转身看老乞丐，沉吟一下，“至于你这个瘸子

，明天给李婶做花肥吧。”说完也不理会莫雨的苦苦哀求，打了个哈欠，转身出屋，一行青白服饰也跟了出去，铁门被

“咵嚓”一声重重地锁上了。

莫雨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懊悔又是怨恨，痛苦的是弟弟会受苦，懊悔的是自己自作聪明卖弟弟，恨那老乞丐把钱花光把两

个人害到如此境地他又没能力搭救。莫雨心中算计如何才能救弟弟，可以去弟弟待的什么内院，但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断

无可能带弟弟逃出这些魔头待的天蚕宫，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先逃出升天，日后再想办法，弟弟虽然一时受苦，总比两

人都送命要强。

莫雨心中喜爱那个弟弟，但他始终是个自私的人，近一个月的感情，还没有使他到要为莫风不要命的程度。现在自己先

试着能不能逃出去，逃不出去再去跟弟弟汇合，见机行事。

莫雨心中主意已定，对那旁边蜷着的老乞丐说：“老乞丐，你过来，用牙把我身上的绳子咬开。”

老乞丐眼睛一亮，嘟囔道：“你倒聪明。”莫雨心说，是你太蠢！

在地上蜷了几下，蹭到莫雨身边，开始在绳子上磨牙，磨了半个时辰，莫雨的绳子开了，莫雨又给老乞丐解开绳子，老

乞丐腿上的伤并不重，两人来到地下室的铁门旁，透过铁栏杆，看到门闩子上锁了一把大锁，莫雨前世小时候曾经对锁

头很好奇，当玩具一样用金属锯拆了若干锁头研究过，应付古代这种结构更简单的锁头绰绰有余。

莫雨摸出自己怀里朱大少小妾房里摸出来的金钗，幸亏刚才天蚕宫的人没有把自己身上东西都拿走，用金钗摆弄了几下

锁头，只听“咔”的一声，锁头开了，声音不是很大，但莫雨还是冒了一身冷汗，在黑暗中待了好久，确定外面没有人

前来查看，小心翼翼地把锁头卸下，放到一堆稻草上，再缓缓推门出去。

夜已经深了，月亮不见了踪影，只有点点星光，老乞丐抱起莫雨，施展轻功，向记忆中的高墙方向奔去，这次再不敢大

意，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手段，几乎脚不沾地地到了高墙边，轻轻一跃，飞了出去，到了外面也不敢停留，飞奔到天鸾城

南边一个城镇，找了个客栈住下，两人一夜无话，莫雨也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莫雨对老乞丐说的第一句话是：“老乞丐，我要拜你为师。”

老乞丐乐得合不拢嘴，露出几颗黑黑的牙齿，看得莫雨一阵恶心。

听那老乞丐说道：“既然你决定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咱们的师承来历，咱们的武功是天山派的。”

提到“天山派”这三个字，老乞丐再也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痛，语气也异常地沉重。

“五年前，我们天山派的师兄师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偶尔下山行侠仗义，在武林中名声还不错，后来不知怎么得罪

了天蚕宫。”

老乞丐望着远方，但显然他看到的不是远方的景色，而是已经飘渺散去的旧日时光，“天蚕宫说要在七月七日灭了我们

天山派，当时我们全力戒备，还请了少林和武当的高手来帮忙，虽然很害怕，但还没有一个师兄弟想要逃的，都想跟天

蚕宫拼个你死我活。七月七日那天早上，山门那边走过来一个一身红衣的人……”

老乞丐的神情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所发出的声音像是梦中的呓语，但莫雨还是听了个大概，原来是那个红衣人单枪匹

马把天山派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当时老乞丐一条腿被砍断，血流如注，当时就昏死过去，连气都没有了，那个红衣人

就以为人都死光了，就走掉了，结果老乞丐后来又有气了，点了自己穴道止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天山派三百多个人

只活了他一个，后来，他下山在茶棚里恰巧听到天蚕宫宫众聊天，原来那个红衣人就是天蚕宫宫主。

莫雨心里犯愁，这天蚕宫宫主也太厉害了，救莫风就更难了。

听那老乞丐自言自语似地问莫雨：“你知道那一年天蚕宫宫主多大年龄？”

莫雨条件反射似地问道：“多大？”

“十七岁。”老乞丐继续自言自语。

莫雨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听那老乞丐继续说：“那年我已经三十五岁，是天山派秀字辈弟子中武功最好的，掌门的意思

是将来让我继承掌门之位，但我连天蚕宫宫主一招都挡不了就被他削断了左腿。那天蚕宫宫主十四岁就天下无敌，堪称

武林千年不遇的第一奇才，加上他修炼武林第一秘功——天蚕功，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整个武林就没人能接他十招。”

莫雨心想，这也厉害得太离谱了吧。

老乞丐总算回过神来，眼睛恢复了点光彩，狠狠看着莫雨，把莫雨看得心里发毛，听他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资

质奇佳，能帮我天山派报仇的弟子，本来我都快绝望了，直到我在番吴镇遇到了你。”

莫雨不屑地说：“资质再好能比得上天蚕宫宫主吗？我可不想去白白送死，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老乞丐兴奋地说：“我先教你几年武功，再把我身上的内力全都传给你，反正我少了一条腿，有内力也不顶事。”

莫雨插嘴道：“就那几年武功和你那点内力能顶得上天蚕宫宫主？我看再练二百年也不行！”

老乞丐没有被打击到，继续说：“只要能打过被破了天蚕功的天蚕宫宫主就行了，我在前年已经从一个高人那里得到了

破天蚕功的药方，只要十年功夫，就可以制成此药，现在我已经找人做了两年了，再等八年，八年就可以报天山派上上

下下三百余口的大仇了。”

莫雨心说，你那药方不会是被人骗了吧，别十年都白忙乎了，不想打击老乞丐，指出其它的疑问：“就算我能打败被破

了天蚕功的天蚕宫宫主，天蚕宫还有那么多人呢，你昨天连那几个等级明显很低的宫众都打不过，我怎么就能保证杀得

了天蚕宫宫主啊？”

老乞丐一笑：“所以我要找的弟子，不仅练武资质要好，更重要的是要够聪明，等到武功大成之时，想办法混进天蚕宫

，再想办法破了那宫主的天蚕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那宫主，再混出天蚕宫，我相信你能做到。”

莫雨心说，你还挺瞧得起我的，不过那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杀不杀那宫主，先放到一边，等到武功好的时候，混进天

蚕宫，救出莫风才是最重要的，心中主意已定，当下点头：“好，我就答应你。”

老乞丐哪知莫雨心中的打算，见他应允，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乞丐把莫雨带到一处他早就物色好的山谷，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树木，一泓溪水从山谷上方倾泻而下，僻静无人，还有

草棚可以居住。莫雨不禁感慨，像老乞丐这么笨的人，五年只想一件事倒也可以筹划得完美。

两人在草棚中住了下来，平时莫雨专心练武，顺便也学习写字这种生存必备技能，老乞丐打猎种菜做饭洗衣。

莫雨无聊时也问过老乞丐的本名，还问他为什么有好衣服不穿，有水不好好洗脸。

老乞丐却说：“你叫我师父即可，我曾经发誓不报灭门之仇，终生不再以本来名字和面貌示人，大仇不报，我也没办法

吃好穿好的。”莫雨不禁暗赞，果然是个有决心的古人，不过看他那几颗七零八落的牙齿，估计本来面貌也好看不到哪

去。

又问他不想吃好的，干嘛当年那样挥霍两个小孩儿来之不易的钱财。

老乞丐答道：“那是为了考验你的智慧，看你再没钱怎么办。你在天蚕宫中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

莫雨心中却说，你的考验让我失了弟弟！但终归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只能叹了一口气。

莫雨两次人生第一次有了奋斗目标，那就是要练好武艺，救出莫风。

出于他对莫风的喜爱，也出于他对莫风的愧疚，莫雨从来没这么认真过，那种愧疚成了一种动力，练武累得要放弃的时

候，只要一想到莫风，就生出一种要虐待自己的冲动，硬是咬牙坚持下去，似乎这种身体上的痛苦能够减少内心的愧疚

感。

莫雨也终于理解了老乞丐为什么明明能吃好穿好像个人样，却非要扮成乞丐，这种自虐的行为的确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一晃山谷中八年春夏秋冬过去，莫雨已经身长玉立，湍流的溪水照不清容貌，莫雨只知道自己长得还行。

这一天，莫雨觉察到老乞丐有些过度兴奋，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了，晚饭时候就直接问他有什么好事。

老乞丐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瓶子，说这就是能化掉天蚕功的药水，不过又马上神色一黯：“不过那高

人说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半个时辰以后天蚕功就会自动恢复。”又顿了顿，“不要紧，半个时辰够你杀死他了，就不

用担心他功力恢复了，记得到时候要抓紧时间。”

当天晚上，老乞丐就把自己的全部内功都传给了莫雨，得到内功的人不见得怎么高兴，老乞丐却异常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