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行——御木宏美
御木宏美  发于:2011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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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和菖交换位置,自己靠上防护壁。菖被包裹在大衣里。
田村的手指碰触菖的下巴,轻轻将之抬起。两人视线相对。下一瞬间,田村的脸凑了上来。
"嗯……"
温柔的吻。
嘴唇分开,田村微笑着,以手指轻轻按住菖的嘴唇。
"田村先生……"
"星期一有空吗?"
田村凝视着菖的眼睛,静静呢喃道。
"咦……?"
"你们星期一是公休日吧?我也正好三连休,去约会吧!"菖睁大了眼睛。
"田村先生……"
"黄昏六点半,约在新宿王子饭店的大厅,怎么样?""……"
"不想和我这种大叔约会吗?"
田村笑道。
"不、不是的!"
菖慌忙摇头。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田村再次轻吻菖,然后闭上单眼,恶作剧地说"别告诉将子喔"。
"田村先生……"
"那么,今晚我就这么告辞了。"
包住菖的手臂放开了。
"你不进来坐坐吗?"
菖迷惘地问道。
"既然里面有团体客,就不用担心今天的营业额了吧!今晚我的目的是来约你,已经达成了。""田村先生……"
"星期一,六点半在大厅。我等你。"
田村再一次吻上菖的唇,转过身去。脚步声响起,离开了。田村没有回头。不久后,他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脚步声也

听不见了。
让人感觉到大人从容风度的巧妙手法。
被留在原地的菖,缓缓伸手接住残留着甜蜜触感的唇瓣。
"嗳,不好意思。"
星期天,哲也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小时之后。
"你在干嘛啊?"
出来迎接的菖,以冷冷的视线瞪视他。
"没什么啦,早上起床过一次,觉得还早,吃过早餐之后又去睡回笼觉,结果睡过头了。我第二次起床的时候,已经两点

了。"
哲也一点心虚的样子也没有,这么回答道,让菖叹了一口气。菖早上回来之后,觉没睡地一直等着哲也来,而哲也竟然

迟到。
哲也迟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三次约会中,他大概会迟到两次,是个迟到大王。不过,本人说他工作绝不迟到,

或许这是哲也对菖亲密的证据吧!可是,以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对哲也而言,菖只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存在。这让

菖感到寂寞。
"至少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嘛!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意外了。""是、是,下次我会这么做的。"
这句话菖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哲也从来没有真正实行过。对哲也而言,自己真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吗?菖趁着哲也不

注意,偷偷咬住下唇。
哲也完全没察觉菖的心理纠葛,以熟悉的态度大步走进房间。
"咦,完全没变嘛!"
他怀念地呢喃道。
"不过一年,怎么可能变多少?"
菖泡着咖啡,为了隐瞒心情,粗鲁地这么说。哲也苦笑着,吸了吸鼻子。
菖双手拿着马克杯,腋下挟着洋芋片的袋子,回到房间。
"噢,谢啦!"
哲也坐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接过两个杯子。菖把洋芋片丢到桌上,去调高暖气的温度。因为他想哲也从保谷市骑机车

到新宿来,身体一定冷透了。他把温度设定在较高的位置,然后回到哲也身边。
哲也吹着咖啡。他很怕烫。
"那,你说的礼物呢?"
"啊,对了。这个。"
哲也拉过背包,从里面取出装着无色透明液体的酒瓶。
"这不是朗立可吗?"
"没错,将子给我喝的朗立可。"
哲也不怀好意地笑道。菖身体不适而请假没上班的日子,成了将彦的特制戴克瑞调酒牺牲品的悲惨客人,就是哲也。
"我在洛杉矶的机场看到的瞬间,马上就把它给买下来了。"菖笑了出来。
"你还去了洛杉矶啊?"
"嗯。从中美洲北上,去了墨西哥,最后从洛杉矶回来。""恭子过得好吗?"
"嗯,我拍了照片回来。"
哲也这次从背包里取出信封。菖接过信封,把里头的照片倒出来。量相当多,约有百张左右。
最上面的照片,照着一个抱着婴儿,摆出胜利手势的日本女性。
"咦!?这是恭子老师的小孩!?"
"嗯。"
哲也露出他苦笑时常有的习惯,吸着鼻子点点头。
"叫冬马。拍照的时候,大约五个月大吧!恭子老师个子那么小,婴儿却肥嘟嘟的呢!可是一把他放进摇篮里要他睡觉,

就会吵着要人抱。"
菖翻开下一张照片。第二张照片,照着方才的女性和一个拉丁系脸孔的男人。男人抱着女子的肩膀,感觉很亲密。
"啊,这个是恭子老师的老公,卡洛斯。好象是教农业的。""你竟然没被杀掉!一般人要是听到有男人从遥远的日本远道

来拜访,老公都会提高警戒吧?而且,人家还那么疼老婆不是吗?"
"一开始他是吓到了啦,可是住在那种全都是国外派遣职员,也就是像官舍一样的地方,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年轻的小

伙子啊!而且,恭子老师又是那种爽快的个性。她一句"这是我的学生!你有什么疑问吗?"就让卡洛斯闭嘴了。后来,

我跟卡洛斯也成了好朋友呢!他是个超级有趣的大叔喔!"
哲也笑着,开始说起当时的情形。
恭子是菖和哲也就读的关东综合艺术大学的客座讲师。她教授摄影技术,菖和哲也三年级的时候,都修过她的课。由于

年龄相近,三个人感情亲密,课程结束后,也继续保持连络。
可是,菖和哲也毕业的那年,恭子突然辞掉教学工作,加入JICA,经过数个月的研修之后,就飞到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中

美哥斯达黎加去了。她常说想到工业落后国教导年轻人摄影技术。
两年之后,她在任职处与当地的男性相恋,结婚了。
菖怀抱着复杂的心情,望着起劲地说着当地情形的哲也。
哲也从在学中,就暗恋着恭子。虽然本人否认,但是菖却察觉出来了。哲也喜欢恭子这样明朗而充满朝气的女性。
他会去中美洲旅行,目的也是为了去见恭子。哲也为此拼命存钱,甚至辞掉工作。
让哲也如此倾慕的恭子,教菖嫉妒。
"恭子老师还问我说,"永濑怎么没和你一起"。""咦?"
菖露出疑惑的视线,哲也又苦笑着吸了吸鼻子。
"她好象有种我老是和你混在一起的印象,以为这次你一定也和我一起去。"菖睁大了眼睛。
"恭子老师说会准备你的房间,叫你下次一起去。还要我跟你问好呢!""……"
"不过,你一定不想去哥斯达黎加那种地方吧?""为什么?"
"因为那里很热啊!说到纬度,那里跟菲律宾的最南端一样。你讨厌闷热的地方吧?又有一大堆蚊虫,道路也都没有铺过

。"
"那点事我才不在意……"
"才怪!你啊,抵达一个小时之后,一定就开始抱怨了。要是出国的话,你一定比较想去欧洲吧!"
"是……是这样没错啦……"
"看吧?"
好象说着"你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似地,哲也笑了。
他根本不了解。什么都不了解。只要和哲也在一起,菖不管哪里都愿意去的。不管是哥斯达黎加、非洲或南极。
可是,菖没有把自己的心情说出口,而是望向手中的照片。
除了最初的几张照片,剩下的几乎都是风景照。好象是哲也在旅途各地拍的。右下角印着日期。
慢地一张张翻看。照片差不多是照日期排列的。
有丛林、有裸露岩肌的山岭、有宛如运河般的人潮、有像是印加或马雅的遗迹、还有充满西班牙风建筑的都市。
有穿著民族服饰的女孩子、有身上刺青的魁梧男人、有穿著类似铁路员制服的老人、有光着身子大笑的小孩。
"好棒,简直就像万国博览会一样。你都走什么路线?""一开始先到哥斯达黎加,待了一个月左右,然后前往美国,从那

个像美国的尾巴的地方北上。啊,可是在那之前,我还去了巴拿马。我去看了运河。""巴拿马运河?"
"嗯。那里有个导游大叔,是个将子看了会垂涎三尺的壮男,手臂上满满的都是刺青。他的名字叫做KING,他好象用世界

各地的文字,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手臂上的样子。我告诉他我是日本人,他就问我日语的KING怎么写,拿出纸笔来,叫我

写给他看。""那你写给他看了吗?"
"嗯,他说他要照着刻。KING的日语,不就是"王样"(国王)吗?所以我就用汉字为了"玉样"(男生殖器)。"
"喂!你多加了一点耶!?"
"嗯。"
哲也邪恶地笑着。
"要是去巴拿马的话,就可以看到小鸟大王啰!"菖目瞪口呆。
"你怎么这么差劲!那个大叔要是发现,跑去日不使馆抗议的话怎么办?""不要紧的,他说很少有日本人去。那个大叔,

现在一定正在向人炫耀吧!""炫耀他的小鸟大王?"
"没错!"
两人想象着那个情景,抱着肚子大笑。笑了一阵子之后,哲也又说了。
"我从巴拿马折回哥斯达黎加,从那里绕道尼加拉瓜,坐巴士走陆路经洪都拉斯、瓜地马拉,进入墨西哥,在那里流浪了

八个月左右。我四处参观遗迹,参加了他们的祭典,还在农家借宿。那时候正好是玉蜀委的收获季节,我打出生以来,

第一次亲手采收玉蜀黍呢!""可是你会说当地的话吗?"
哲也的英文成绩很好,可是他应该不懂西班牙语。
"我从日本带了一本小小的导游手册,里面有简单的西班牙文,剩下的就在当地现学现卖啰!""学得起来吗?一点基础都

没有,也不懂发音不是吗?""不说话就没饭吃,总得想办法。而且,大家都是地球人,又不是和外星人说话。
Tiencotrohotelmasbarato?"
"什么?"
""有没有更便宜的旅馆?""
哲也爽朗地笑着,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精悍的脸晒得全黑,之前没有的胡渣不只酝酿出野性的味道,还让哲也看起来雄壮了两倍似地。
旅行似乎给哲也带来了正面影响。
"玩得很快乐吧!"
"嗯,还想再去一次哪!"
从学生时代开始,哲也就一直想自由自在地旅行世界各地。当时因为没钱而无法实现,但是就职之后存了一笔钱,总算

实现了梦想。
菖望着手中的照片,想象自己和哲也的旅行。背着行囊,随兴而行,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即使交通不方便、语言不通、

闷热不堪、寒冷难耐,只要和哲也在一起,或许也会是场快乐的旅行。哲也一定会是个可靠的同伴吧!
"……我也想去一次看看。"
听到菖突然说出的话,哲也笑了。
"你不行的啦!要是转乘的时机不对,有时候甚至停在车站或巴士站露宿耶!尤其是乡下地方,那边的人都不洗澡,臭得

很。而且又有很多苍蝇。在那种地方,你吃得下饭吗?"菖咋了咋舌。
"别瞧不起我了!我也——"
"不可能的啦!"
不等菖说完,皆也就笑着摇手。
"你还是适合干净美丽的欧洲,或是在加勒比海搭乘豪华客轮。""那你干嘛回来?"
菖生气地反驳。
"那么喜欢那里的话,干脆不要回日本算了!""笨蛋,旅费用光了啊!我又没工作。而且,我从墨西哥市打电话回来,结

果我妈说老哥要结婚,叫我回家。"
"咦?你哥要结婚?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
"你见过对方了吗?"
"因为正好三连休,女方昨天就住到我家来了。已经完全一副媳妇样了呢!我妈一直用恶心的声音"由住~"地叫个不停。

我家都是男人,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一起做家事的女孩子,我妈可乐坏了。""是个怎样的人?"
"你说由住小姐?嗯……普通人。"
"什么意思?"
"就是很普通啊!个子小小的,有点圆圆的,不太常化妆。你比她漂亮多了。"哲也说得若无其事,菖却觉得自己的脸热

了起来。
"这样说自己的嫂嫂?"
菖隐藏内心的动摇,努力以平静的语调回答。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事实,而且她又不是嫁给我。"哲也毫不在乎地说道。在菖目瞪口呆的凝视下,他一屁股靠上背后

的床铺,然后环视虽然狭小,但是整理得有条不紊的房间。
"我干脆搬到这里住好了。"
"咦!?"
哲也自言自语般的呢喃,让菖发出吃惊的叫声。
"我哥他们说要住在家里,那样的话,我赖在那里不是不太方便吗?而且,住到这里的话,离事务所也近。我把机车卖掉

,买台越野车好了。这样就可以骑脚踏车上班了。从明治大道过去的话,只要十五分钟就到了。"
"六叠大的房间,哪住得下两个男人?挤死了。"菖努力克制声音不致变调,故意冷淡地回答。
"我没钱啊!我的存款全部拿去旅行,用光了。"哲也望着天花板说道。
"好不好?"
他四肢着地,爬向菖的旁边。
"让我住在这里吧!我会付一半房租的。"
"我不是说太挤了吗?"
"没关系啦!你不是晚上工作吗?你回来的时候,我出门,你出门的时候,我回来,这不是正好吗?"
菖叹了一口气。
"我用过的床,你睡得着?"
菖暗示哲也他可是个同性恋。
"有什么关系?你的话,我不在意。"
哲也说得太过干脆,菖反而迷惑了。前几天的春梦在脑海里复苏。哲也知道自己是用那种眼光看他的吗?菖忍不住想把

一切告诉他。可是他害怕被哲也轻蔑,还是说不出口。
的确,如果和哲也一起生活,一定会很快乐吧!因为能够整天都待在心爱的人身边。菖的意志动摇了。自己要是说好,

哲也真的会来吗?
"永濑?"
"……我才不要。"
菖故意满脸不悦地回给他相反的回答。
"我怎么能和一个把衣服放到长霉的人住在一起?"
"那又不是衣服,是滑雪服啦!只是太累了,忘了送洗而已嘛!"
"结果就这样放到隔年,第二次拿出来的时候,长满了青霉是吧?你以前也曾经把咖哩面包放到长霉,然后误以为哈蜜瓜

面包对吧?"
"……"哲也沉默了。
"……我虽然邋遢,可是你很勤快,我们两个凑在一起不是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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