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子Ⅱ 墙(出书版)BY 拾舞莳舞
  发于:2012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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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自从解决了山妖事件后,

「他」的态度明显温和不少,梁彦的生活趋于平静,

但搬进高亦杰家后,

梁彦发现对方不是早出晚归就是彻夜未归,

就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也很难见到高亦杰几回。

可比起这个,更困扰他的是两个月来都没工作而逐渐减少的存款。

落河惨死的年轻女人冤魂含怨,

梁彦承诺会帮她找到失去的重要东西。

他并不打算隐瞒高亦杰他答应老警察插手这件事,

但当他在医院见到许久不见的高亦杰竟然和关在一起,

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们究竟隐藏了什么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情?

******

饿。

「彦子?你在找什么?」

他走进厨房,看见小小的孩子,踮着脚尖站在板凳上,伸长手臂想从厨柜里拿出什么。

「叔叔。」那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的低下头,「对不起。」

「没关系,你饿了吗?」他笑着,把孩子抱下凳子,「想喝牛奶吗?」

孩子摇摇头,「是小亦饿了。」

本来想拿下奶粉的手停了下来,他苦笑着,「小亦不饿,他刚刚才吃过宵夜,你们一起吃的不是?」

「嗯,可是小亦说他饿了。」孩子的脸上也有疑惑,「他翻来翻去的一直睡不着,我想说可以泡牛奶给他,我晚上饿了,我妈都会……」

孩子没有把话说完,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孩子的头,「我泡一杯牛奶给你,你跟小亦一起喝好吗?吃太多也会睡不好的。」

「嗯,谢谢叔叔。」孩子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了笑容。

他冲泡了一杯牛奶,交给孩子,「拿好,记得只要分一半给小亦就好,知道吗?」

「嗯,知道。」孩子笑着,小心端着牛奶回房间。

虽是这么说,但他知道依那孩子的个性,最后整杯牛奶还是会进自家儿子的肚里,而那根本止不了他的「饿」。

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收拾好奶粉,洗好了杯子,无奈的关灯回房。

「你还饿吗?」

「嗯……」

「那我的份也给你。」

「……谢谢。」

他其实知道就算再多喝半桶牛奶他也不会饱,但是那份分享的心意却让他好过很多。

「好一点吗?」

「嗯,好多了。」

他笑着,说谎,有时候这比解释为什么要来得简单多了。

人物介绍:

方乐其

22岁,身高182

梁彦同班同学,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小孩,有着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最近才回到台湾念大学,有一对漂亮的绿色眼眸,在学校很受欢迎,个性开朗活泼,有点天真却很固执,是个无神论者,误以为梁彦是心灵治疗者,因为佩服而想跟梁彦做朋友。

32岁,身高175

所有人都喊他「关」,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中介人,专门帮忙接各种灵异案件,找寻合适的人选帮忙解决,高亦杰就是通过他找到梁彦,似乎有着神秘不为人知的过去,能力不明,也从来不亲自办事,意外的很照顾梁彦。

楔子

他站在黑暗中。

抬起手来在身前晃了半天,模糊地看见在眼前晃动的手,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他似乎站在一处宽广的室内。

墙是磁砖墙,另一面是整面的窗,但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低头望去,地面上也贴着磁砖,在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的时候,磁砖冰冷的触感才自脚底传上来,自己,赤着脚?

氯水刺鼻而冰冷的味道充斥鼻端,这里是他国中时候的游泳池,他是校队,每天早上都要去练泳,整整二年。

但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做什么,他三年级之后就没再踏进这里了。

他还是校队的时候在队里成绩是最好的,还拿过一次校际比赛金牌,他曾经很喜欢游泳,但他一时之间记不起,是为了什么,他不再下水了?

缓缓走在泳池边,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二年级没结束就退出校队?

……看看我……

细小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地拍水声传进他耳里,他猛地回头看向水面,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细微的波浪。

……我在这里啊……

女孩的声音清楚地传进耳里,他的心脏猛地狂跳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他想起来了。

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可以清楚看见四周的景象,甚至是泳池底的磁砖纹路,在水底顺着水流漂移的黑色发丝,细长而柔软的大片大片散布在水中。

像是活着的。

他开始发抖,颤抖着想后退,双腿却无法动弹。脚下冰冷的磁砖没有因为他长久的站立被体热温暖,那份冰冷反而沿着脚底传染到全身,冷汗自背脊缓缓滑下。

水底那片黑发慢慢蔓延过来,那片发丝之下有着细瘦的手臂,裹在运动泳衣下的细减肥体,还有比同龄女孩还要长一点的双腿,它们一动也不动。

她在水底沉潜着,露在泳装外的皮肤像是不知道在水底泡了多久的肿胀和苍白,泳装像是尺寸不合般勒在身上,显得有些可笑。

他颤抖得越来越严重。

他想起他为什么要离开泳队,为什么不再下水,宁可被父母教练责骂和担心他也不愿意再走进泳池。

因为她。

他紧闭起眼睛,希望像往常一样,等他睁开眼睛就会消失。

那是幻觉、那是幻觉、那是幻觉——

他深呼吸着,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水面一片平静,水底清澈得可以看见一片片的磁砖。

他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他喘息着过了好半晌才重新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发神经回到这里做什么,他要回家。

他有点腿软,慢慢地撑在地上,跪着想爬起来,突然间脚踝上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紧贴了上来。

他感觉到自己又颤抖了起来,缓缓的回头,一只苍白浮肿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脚踝。

不要……不要找我……

他张着口无意识的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泳池边缘慢慢浮起颗头颅,黑发湿润伏贴在脸上,低垂的脸看不清表情,裸露的肩头和抓住他脚踝的手掌一样地苍白肿胀。

……不要……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觉得全身冰冷,胸口紧缩得只能短促的呼吸,喉头像是被什么给塞住了,剧烈的颤抖和耳鸣,巨大的恐惧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没气了。

她慢慢从泳池边浮起,伸出另一只手攀在池畔,缓缓的抬起头来,圆圆的大眼睛里,眼白像是腐坏的蛋白般浑浊地覆在瞳孔上,张大的嘴一开一合地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听见她发上滑下的水滴,落在磁砖上的声音。

滴、滴、滴、滴地过于规律的响着。

而她抓着他的脚踝,一只手攀在泳池边上,努力的想爬出泳池。

他像是突然惊醒,想用力踢开她逃走,一次又一次的,但她的手却牢牢地紧扣在他脚上不放。

放开我——!

他想放声大叫,却依旧叫不出声,而她被一脚踢下泳池里,那只抓着他的手却没放,随着她沉进池里,他像是被绑了个沙包一样地跟着被扯入泳池。

不要!我不要进去!

他慌张地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但池边只有光滑的磁砖,感觉到小腿已经浸入冰冷的水里,他十指用力而徒劳地想抓住磁砖间的细缝,地上拉过几条血痕,十指的伤痛彻心扉,但那都比不上池里的东西给他的恐惧。

他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滑进池底,不能呼吸也无法挣扎。

他闭着气,心里的恐惧已经达到最高点,他看着池里摇晃而朦胧的磁砖墙,当黑色发丝漂满前后左右,她那双慢慢游移着的浊白眼球终于聚焦般地定定望着他。

我……在这里……

他无声地大叫了起来,池水一起灌进他嘴里,无法呼吸。

看着池里的气泡滑上水面的同时,他被扯下更深的地方,像是无底洞一般,快速地坠落到更深更黑暗的水底。

那份坠落感和窒息的痛苦让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无意识地吸了一大口气,感觉到冷汗爬满了全身。

「你不要紧吧?」

一缕黑色发丝在他面前晃过,他又感觉到窒息和恐惧,一下子急速后退却只抵到墙,他满怀惊恐地抬头望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盯着他看。

「要我叫护士小姐来吗?」

他喘息着,伸手按在胸口,突然间想起这个女孩是谁,侧头看看左右,四周的吵杂声一下子灌回到他耳里,电子仪器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滴滴滴地响着,他松了口气,有些无力的开口。「我没事,不好意思。」

「嗯。」女孩理解的笑了笑,伸手塞了瓶罐装咖啡在他手里。「这给你,喝点热的吧。」

他有些愣愣地接过,心想幸好是热的,要是冰的,那触感大概会吓得他跳起来,「不好意思……谢谢你。」

女孩摇摇头,坐到对面的长椅上,一样握了瓶罐装热咖啡,低着头满脸担忧,长发垂在颊边,看不见她的神情。

他移开视线,深吸了几口气,逼自己忘记那个恶梦。

不过是个梦……

他在心里骂着自己没用,但明明下午还很有好感的女孩,他现在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了,况且现在也不是什么搭讪的好时机。

他苦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咖啡,左右零散坐着的人不是焦急的走来走去,就是像女孩一样低着头满脸忧虑,或是像他一样茫然无助。

紧闭的铁门刷地一下子开启,一个医生走了出来,身后的护士小姐喊着,「李衍助先生的家属。」

他马上站了起来快速走过去,「我是!」

护士有些疑惑的望着他,「您是他的?」

「我是他孙子。」他急速的回答,他知道护士小姐在疑惑什么,「我爸妈都不在了,只有我照顾他而已。」

「啊、这样吗?」护士小姐露出有些同情的眼神,「张医师跟你解释一下你爷爷的状况。」

一个年轻医师签着手上的表格,边跟他说明,「我跟你解释一下,李老先生是急性心肌梗塞,目前医生使用血栓溶解剂治疗,观察过后再决定是否需要手术,因为李老先生已经七十六岁了,手术施行有风险,如果能使用药物控制是最好的。」

「是,那……我爷爷现在没事了吗?」他焦急地询问。

「目前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还需要观察,等情况再稳定一点会转加护病房,其他的你可以问护士小姐。」

他还来不及询问其他的事,医生就转身走回急诊手术室,但事实上他脑子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爷爷能撑下去吗?这种问题又有谁能回答。

「你先帮他办一下住院。」护士小姐拍拍他,把健保卡跟一些表格交给他。「这个先填好,到柜台去办住院,等下我们会把你爷爷移到加护病房,你办好住院直接到加护病房找那里的护士小姐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他只能朝护士小姐道谢。

「不用客气,这几天会比较辛苦,加护病房有规定的探视时间,非探视时间要好好休息才有办法照顾你爷爷。」护士小姐朝他安慰地笑笑。

「谢谢你。」他再次朝护士小姐道了谢,看着护士小姐离开,他紧抓着手上的表格,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爷爷没事了。」

他侧头望去,是刚刚给他咖啡的女孩,诚挚的笑容看起来很舒服。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梦境里残留的恐惧感也淡了很多,她的笑容又重新引起他的好感。

「嗯,谢谢你。」他朝她笑着,停顿了下才开口,「你妈妈也一定会没事的。」

「……嗯,谢谢。」提起还在急诊手术室里的母亲,女孩勉强笑笑,马上红了眼眶。

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刚刚还处在相同的状况下,他知道除非医生出来说明,否则他现在说什么也无法让女孩放心。

他朝她点点头,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回头来朝她走近了一步,「我……我叫利瓦伊伦,你呢?」

女孩有些讶异,虽然还红着眼眶,但随即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叫陈婉怡。」

停顿了一会儿,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都觉得失去联系有点可惜,利瓦伊伦从背包里掏出便条纸写下他的手机号码塞在她手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可以找我,反正我这几天都会在医院里。」

陈婉怡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纸片,利瓦伊伦其实很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把自己的电话给女生。

「嗯,谢谢你。」过了半晌,陈婉怡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朝他展开笑容,小心的把纸片折好塞在钱包里。

利瓦伊伦松了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等你妈妈没事了……你也可以传个简讯告诉我。」

「嗯,我会的。」陈婉怡点点头,有些紧张的把长发拨到耳后去。

「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帮我爷爷办手续。」利瓦伊伦朝她挥挥手。

「BYE。」陈婉怡也笑着朝他挥挥手。

利瓦伊伦转身离开的时候,急诊手术室的门突然间打开来,医生和护士推出了病床,他停下脚步等着让床先过。

护士小姐走过他身边喊着。「庄警官在这里吗?」

一个制服警员走了过来,「庄警官到现场去了,那个小妹妹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在跟警员解释一个车祸伤者的状况,利瓦伊伦好奇的侧头望了一眼,病床上是个小女生,浑身插满了管子和仪器,看来被车撞得很严重,他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去,后面走出来的志工随即把小女生迅速给推走。

他叹了口气正想离开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手术室里又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小女生。

她浑身是血,发丝被凝结的鲜血缠在一起,左手肘不太自然的扭曲,左膝的伤口露出了骨头,小小的女孩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

那其实不到几秒的时间,利瓦伊伦马上觉得浑身发冷呼吸困难,他正在想要闭上眼睛,还是转头当作没看到的时候,小女生把头一抬,刚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睁着大眼睛,无意识的露出了求救和痛苦的神情,抬起双手朝他一拐一拐地慢慢走近。

利瓦伊伦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警察,连忙道歉,拉紧了背包转身就跑出了急诊室,他没敢停下脚步,只死命的跑,一直跑到他觉得快没气了才停下来。

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回头望去没有再看到那个小女生,才松了口气的,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干……」他咒骂了声,手肘靠在腿上,用双手掩住脸。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得到那些鬼东西,他怕,而且怕得要命,又不敢告诉别人。

他只能装做没有看到,装做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泳池和医院,但他可以远离泳池,却无法远离医院。

抚养他长大的爷爷已经七十六岁了,进出医院是常事,这次就是他清晨起来发现爷爷倒在浴室里,他起初以为是他爷爷滑倒,但是过去扶他却发现老人家连呼吸都没了,他吓得赶紧打一一九,在救护车上急救的时候幸好有回复了呼吸,但是仍然意识不清,他在急诊手术室前待了一整天他爷爷才脱离险境。

陈婉怡的妈妈也是差不多同时间送进医院的,他没有父母,陈婉怡的父亲在大陆工作,哥哥在美国念书,他们都独自一个人和单亲生活,年纪也差不多,一样的担忧和茫然,陈婉怡看来很习惯照顾人,虽然没有食欲却还是去买了简单的食物,早上和中午都帮他带了一份,下午的咖啡也是,他反而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想起陈婉怡的笑容,利瓦伊伦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想着他得振作起来好照顾爷爷,于是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双腿发酸的状况好些了,才起身向前走,他得先去办他爷爷的住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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