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一次,直到自己昏厥过去。
经过那样彻底的清洗,这身体,应该已经留不下被侮辱被侵犯的痕迹了吧?
应该已经干净了吧。
叶翎潇回来了。
叶翎潇在沐浴。
一会儿,叶翎潇会进到房中。
然后,他会抱这个身体——
可是,真的干净吗?
若是,他不愿熄灭灯烛。
若是,他想像以为那样架起自己的双腿,笑嘻嘻的在灯下看着那里被侵入。
若是,他在看的时候,发现自己故意收紧了身体。
“我很期待他那时的表情……我很期待他那时的表情……很期待……他那时……的表情……”独孤苍柏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回响,韩断伸手捂住耳朵,隔绝了随风声传来的喧闹,却阻隔不了深入脑髓的噪声。
如影随形的恐惧,附骨之蛆般的声音。
宛如冰牢中,独孤苍柏的手,以及——小绿。
无形的手与蜿蜒卷曲的蛇,仿佛融为一体,得意的碰触着炽热的脏腑,放肆的抓挠着柔软的腔道,在想象中尽情肆虐。
韩断猛的趴伏在床沿,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直到将灌下的酒尽数吐了个干净,韩断还在干呕。
叶翎潇穿着新换的中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屋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你怎么了?”叶翎潇冲过去,扶起面色惨白的韩断,下意识的去搭他的腕脉。
“翎潇,你在做什么?”对上叶翎潇担忧的表情,韩断擦去口角的污物,忽然笑了,“莫非你以为我怀孕了不成?”
叶翎潇一呆,放开他的手腕,转身去桌上拿茶水给他漱口。玉壶中倒不出一滴水,叶翎潇揭开壶盖,见里面喝剩的茶叶都霉的长满了白毛。
似乎明白了什么,叶翎潇转头望着韩断。
“我没事,只是酒喝多了有些反胃。”韩断避开那探询的目光,撑起身体,想要下地,却被叶翎潇按住了肩膀。
“你告诉我,”叶翎潇的目光有些哀伤,“我不在的日子,你难道不吃不喝只是喝酒吗?”
“怎么可能,不吃不喝,我早就死了。”
“他们是不是看我不在你的身边,就欺负你,怠慢你?”
“欺负我?怠慢我?”韩断摇摇头,伸手拿开了叶翎潇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你要去哪?”叶翎潇伸出两只手,重重按住了韩断的双肩。
“我不去哪里,”韩断苦笑道:“我把你这里弄得又脏又臭,我只是去找东西把这里收拾干净。”
“我这里?”叶翎潇捕捉到韩断话中的疏离,眉毛渐渐蹙到一起。想说什么,犹豫一下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你不舒服,还是歇息吧,我给你拿点水漱口,这里我来收拾。”
韩断的视线追逐着叶翎潇忙碌的身影,心中空空落落,整个人瞬间被无奈和疲惫的感觉淹没了。
就着叶翎潇端来的温水漱去嘴里的酸涩,韩断咬住下唇,别开了视线。
“翎潇,对不起。”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何要道歉……
叶翎潇默默的望了韩断一眼,轻声道:“你我之间,原是用不着说抱歉的。”
用不着……说抱歉吗?
韩断向床里挪了挪,面朝着墙壁和衣而卧,将那床沾染着两人气息的锦被拉到了肩头。
叶翎潇收拾好,在盆中净了手,吹熄了蜡烛,也和衣躺在了床上。
伸手揽住那瘦削的肩膀,感觉到从那身体上传来的轻颤,叶翎潇将韩断拥在怀中。
“翎潇,你若是想做,我可以用口……”韩断的声音,有些暗哑。
“妖精,我为了回来见你,不知连着赶了多少路,你不累我可是累了。”将背朝自己的韩断搂在胸前,叶翎潇的声音,比韩断还要沙哑,“别吵,快睡觉,明日还要去闹那死丫头的洞房呢。”
韩断依偎在叶翎潇温暖的怀抱中,那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的炙热和强硬,傲然挺立着,时不时戳在他的腰间。
韩断转过身,在黑暗中望向叶翎潇的眼睛,慢慢凑过去,吻在了他的眉间。然后,蜷起身体,一点一点向下滑落。
“唔,心心,别乱动,你身体不舒服,赶快睡吧。”叶翎潇想要阻止韩断,却在下一刻,发出了舒爽的叹息。
“啊,唉,你,你何必如此,啊——”胀的生疼的欲望,包裹在湿润的口腔中,所有的疼惜不舍,瞬间都融化在无法言说的快感之中。从开始的温柔推拒,到顷刻间的用力挺动,叶翎潇情不自禁的伸手,按住韩断的后脑,将他牢牢固定在腿间。每一下顶弄,欲望的尖端都插入喉咙深处,韩断艰难的呼吸着,在叶翎潇激烈的律动中,咽下了那来不及撤出的喷发。
淡淡的,雄性特有的膻味,不好吃,可是,也不讨厌。
“傻瓜,我爱你。”激情渐渐平复,叶翎潇拉起韩断,将他抱在胸前,伸舌头舔去他嘴边残留的液体。“我也帮你吧。”说着去摸他的腿间,可是伸出的手却被韩断握住了。
“翎潇,你不是说累了吗,睡吧。”
“方才我让你睡,你却来点火,现在把我的火点上了,却又想睡了。”叶翎潇嘻嘻笑着,翻身压住了韩断。
“我——”韩断想要挣扎。
“心心,我一个月没见你,你不会以为,只用嘴做一次,我就会放过你吧。”
黑暗中,韩断垂下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不再挣扎。
我也是一个月没有见你,我也想你——心里想,身体想。
或许独孤苍柏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欠操的婊子,即使被异类侵入过,这身体,在碰触到叶翎潇的温暖后,又会变得潮湿淫荡。
想要张开腿,想要被他坚挺的欲望插入,想要他射进身体,想要让那已经被玷污的内脏重新染上他的气息。
黑暗中,叶翎潇粗重的呼吸与韩断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韩断仰着头,瞪大眼睛,一只手牢牢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身体被打开的瞬间,叶翎潇没有马上挺动,而是停了很久。
那坚硬的欲望,渐渐失去了火热和力量。
韩断在黑暗中泛着粉红的身体,也渐渐失去了热度。
“翎潇……”试探的问着,韩断觉得耳畔有水珠落下。
冰冷的水点落在耳廓上,一直凉到心底。
是汗水?还是?泪水……
是叶翎潇的,还是自己的……
韩断感觉不出。
“我赶路,真的是累了。”软成一团的欲望从韩断的体内滑出,叶翎潇支起身子,似乎在怔怔的望着他。
韩断闭上眼睛,又睁开。
有月光的黑暗,和没有月光的黑暗,并没有区别。
闭上眼睛又能逃到哪去?
实在是哪里也逃不去啊。
身旁床褥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响。
韩断知道那是叶翎潇在穿衣服。
“别走。”伸手,却只捞到一片衣角。“我知道这么说很下贱,”韩断轻声道:“可是,我是被迫的。”
叶翎潇立在床边,静默的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就在韩断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叶翎潇忽然问了一句话。
“你被强迫的时候,也被操射了吗?”
韩断猛的咬住嘴唇,这话,他,无法回答。
手指渐渐没了力气,握在手中的衣角被叶翎潇抽离。
“每次你都说是被迫。你是谁?你又不是弱质女流,你是冥狱的韩一,如果你不愿,谁能强迫你!你抵抗不过,大可以咬舌自尽啊!我却不信,一个男人如果不愿,谁能强迫得了!”
叶翎潇走到门边,怒火慢慢平息,有些黯然的停住了脚步,说道:“幸好你呕吐不是真的怀孕,不然我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会是谁的。”似乎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叶翎潇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韩断,我并不在乎自己的伴侣曾和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我没有洁癖,可是,我也会嫌脏,对不起,一想到用过你的人比我认识的人还多,我就硬不起来。”
“你方才还说过,你我之间,原是用不着说抱歉的。”
韩断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体暴露在黑暗的月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叶翎潇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石屋。
韩断依旧静静的躺着。
屋里静的仿佛连气流拂动发丝的声音都听得到。
片刻之前,叶翎潇说:“傻瓜,我爱你。”
然后,他发现这个身体又被人用过了。
他没问是谁,是谁在那寒冷的冰牢中,用怎样残酷的手段将这个身体打开。
他只是问,你被操射了吗。
他说,你抵抗不过,为何不咬舌自尽。
然后,他说,他嫌脏。
韩断的身体颤栗起来,不是惊恐,不是悲伤,他只是在笑——笑得全身都抖成了一团。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韩断几乎要以为叶翎潇和独孤苍柏是商量好的——他们配合的如此默契——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给予最窝心的温柔对待,让自己充满不切实际的期待。然后在自己幸福的飘上云端的时候,狠狠的将自己拽下来,毫不留情的踩在烂泥里。
“叶翎潇,你既然不爱我,又何必一次次对我说爱我……”韩断捂住胸口,一口血涌到嘴边,又被囫囵吞下。
第十八章 (上)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男装,不着脂粉的小脸,肌肤吹弹可破,表情却跋扈飞扬。她摘下一朵牡丹,笑得既天真又张狂。可是为什么,只是转眼间,她的表情就变得如此悲伤?
她流着泪在说什么?
“韩断,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对我这般的好……”
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对我这般的好。
她手中握的牡丹,娇艳的花瓣瞬间变得灰败。
然后,一瓣一瓣的,掉落在尘埃。
韩断蓦地睁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从窗棱间射进屋里,在金色的光线中,细细的尘埃跳跃着,飞舞着,闪动着莫名的光斑。
屋中有人走动。
韩断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梦到了洛阳,为何又梦到了唐果。
他只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体依旧未着寸缕,而且正暴露在两道鄙夷的视线中。
那两道视线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除了不加掩饰的鄙夷,似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夹杂其中。
韩断坐起身,那目光的主人,长着一张圆脸的年少侍童似乎没注意到他早已醒来,被他的突然起身吓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到另一个白衣侍童身上。
“妖、妖孽!你要做什么!”口中叫着,圆乎乎的脸上露出惊怒的表情。
韩断没有理他,只是默默抓起床边揉成一团的衣裳。
“哼,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光着身子睡到晌午才起,现在才想到遮羞。”那圆脸的侍童知道自己失态,心下更是忿恨,忽的走过来,一把夺过韩断手中的衣裳,丢在地上,狠狠踏了几脚。
瞥了他一眼,韩断附身捡起被踩上脚印的白衣,随手掸了掸,穿在了身上。
桌边,那个比冰还要冷的白衣侍童,沉着脸正在排摆着碗碟。
“少主人让我们给你准备的早饭,都给你热了两回了,你快去吃。”圆脸侍童颐指气使的指着桌面,说道:“哼,你这贱人怎的得罪了少主人?少主人昨夜在崖边凉亭喝了一夜酒,早上宿醉头痛还不忘吩咐我们给你准备早饭。你倒好,就知道睡懒觉,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赶快起床去吃。”
在崖边凉亭喝了一夜酒……
宿醉头痛……
韩断眸光一黯,心口有些揪痛。
也许,那人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无情吧。
目光飘到桌上,盛在白玉碗碟中的清粥小菜,此时还微微冒着热气。
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孔,韩断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难道嫌这莲子粥太过清淡?我就说你这种人定是吃不惯春笋莲藕的。哼,不管你爱不爱吃,你都得把它吃光。”圆脸侍童将筷子啪的摔在韩断面前,“快吃!今日周师兄大喜,来宾众多,本就人手不够,我们却还要照顾你这废物的吃食!”
韩断拿起筷子,将小菜都拨入碗中,然后并不落座,端起碗,一口气将粥喝光。
圆脸侍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韩断放下碗筷,忽然说道:“叶翎潇在哪,我想见他。”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衣侍童此刻忽然说道:“少主人此刻在周师兄的新宅,招待来宾观礼,你想见少主人,可是少主人未必想要见你。”
“劳烦你带我去见叶翎潇。”韩断擦去眼泪,露出一抹苦笑,“见不见我是他的事,可我若不去见他,定会后悔一辈子。”
那白衣侍童定定的看着韩断,粉雕玉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意味难明的微笑。
我只怕,你去见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韩断,主人果然料得没错。
无论多聪明的人,陷入了感情之中,就愚蠢盲目的好像无头的苍蝇。
“妖孽,你以为我们会带你去周师兄的喜宴吗?你不嫌丢丑,我们还嫌晦气呢。”圆脸侍童双手叉腰,话音未落,却见白衣侍童已然点头,说道:“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少主人。”
周腾本来住在天都外围的下苑,现在成亲了,也就是有家室的人,自是不能再与其他的天山弟子住在一起。聂水天将靠近山腰的一座大宅修葺了一番,送给周腾当作了新居。
叶翎潇昨夜回山,入夜并没有在不老峰自己的住所休息,反而是来到了周腾的新居,拉着周腾喝了一夜酒,在黎明时分才齐齐醉倒在花厅中,被仆从搀扶到客房歇息。
晌午时分,叶翎潇被鞭炮声吵醒,他揉着额角,头痛欲裂,心口像悬了一块大石头,满满腾腾,却又空空落落。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叶翎潇忽然有些后悔。
昨夜离开石屋,韩断那悲哀到空洞的眼神,一直在他眼前晃动。
唉,早就知道韩断不像莫舒雨那样干净不是吗。不是一直以为,只要在一起时舒服,大可以不在乎那地方被多少人用过了吗。因为舒服,所以不在意的尽情使用,等觉得不舒服了,用够了,就干干脆脆扔掉好了。
这打算,本来很好。
可是为什么,昨晚进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瞬间察觉了那羞耻难言的变化,自己的反应会那么大?
他并不是想要说出伤人的话语,他本打算,就算到了抛弃时,言辞也要含蓄有礼,不会令那人难堪,更不会令自己难堪。可是事到临头,充斥在胸中的愤怒和嫉妒,来的是这样凶猛,这样莫名。仿佛一头丑陋的怪兽,吞噬了自己的忍耐,也吞噬了想要强装出来的温柔。
一想到别的男人,也会用手抚摸那比冰雪还要洁白的肌肤,在上面留下啃咬的痕迹,也会侵入那温暖柔嫩的甬道,被那鲜美的膣腔包裹摩挲,也会在无数次挺进中,击打着肠壁喷发出带着雄性体味的浊液——叶翎潇握紧拳头,霎那间,恨的想要毁灭一切。
如果是舒雨,如果是舒雨被人强暴,自己会如何?
会恨的想杀人?
还是抱着舒雨用自己的真心安慰他的伤痛?
叶翎潇努力的假设着,却颓然的发现这假设竟是如此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