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重重(第五部 同心咒 出书版) BY 康楚
  发于:2011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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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照现在的情况,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他会的。”萧谨信心百倍。

等医生和护士离开,萧慎言急不可耐地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谨避重就轻地说:“淼淼也算是半个萧家人,遗传到一两种本领也不奇怪呀!”

“阿?能够起死回生的本领!”萧慎言的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吞下整颗鸡蛋,“那你为什么封印他?你什么时候封

印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萧谨愣了愣,突然指着椅子上那本老旧的古籍,说:“那不是我们家的百科全书吗?呵,你以前死活

不肯看的,怎么现在又看了?”

“那个啊……”

萧慎言挠挠头,面露尴尬。接下来,他便对姐姐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离奇经历。包括如何认识易向行兄妹,如还

魂等等、等等……

“这么说,你现在叫张锐,是一名员警了?”

“嗯,张锐是名员警,我顶替了他的身分。”

“可易向行现在是你的朋友,而他还是一名职业杀手。你不觉得这种关系,有一点不合常理吗?”萧谨不想表现得大惊

小怪,毕竟她已经离开得太久了。

她只是不能接受弟弟如此轻率的行为。他这么做很可能是把他自己还有她的儿子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他己经洗手不干了,何况他去做那个也是迫不得已。变成孤儿以后,他为了养活妹妹才不得不那么做。而且,他的妹

妹向心是个好人,对我和猫仔都很好……”

萧慎言的辩解让萧谨无法接受:“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说的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之类的错误。刚刚你在外面,不是

还在说他冷血吗?他现在住我们家对不对?你怎么可以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还把淼淼也拖进来!”

“我……”

“不要否认!我刚才就是跟着他才找到医院来的!”

“那是……是,我是觉得他有点冷血,因为除了他妹妹,他谁也不关心,但是向心是个好人,她甚至在我想还魂的时候

,把身体借给了我,她绝对不会伤害我和猫仔,所以易向行也不会。”关于这一点,萧慎言还是很有信心的。

萧谨却仍然无法苟同,“那你把家里的百科全书拿给他又算怎么一回事?百科全书是我们萧家最重要的东西!你根本不

应该拿给外人看!”

因为太过激动,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萧谨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萧慎言紧张地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萧慎言一阵无力,“我那么做只是为了帮助向心!”

“帮助她也不能无视萧家的祖训,老祖宗说那些东西只有姓萧的人才能看,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萧慎言被逼急了,忍不住大叫起来:“可是现在哪里还有萧家?你失踪了七年,我还以为你

早就死了!而我自己……我身体里流的已经不再是萧家的血 。还有猫仔,他根本就不姓萧,他叫闻淼不是吗?

“萧家完了,没有传人,没有未来,还死死守着那些百科全书有什么意义?只要能救向心,我才不管什么祖训不祖训…

…”

说着说着,萧慎言悲从中来,多年累积的负面情绪开始彻底爆发:“你明知道我不能干,还是就那么走了……丢下我一

个人,带着猫仔,我甚至都养不活他……呜呜……我们就像路边的两条野狗,没人关心,也没人在意。”

“后来易向行出现了,还有向心……呜,向心是我的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她就像你一样,总是包容我的缺点。她哥

哥虽然不喜欢我,但他也是个靠得住的人,即使他只是为了让妹妹开心,才会帮我解决麻烦,我还是很高兴。

“我已经受够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爸妈,还有你……我不想孤独一人!姐,我受够了,受够了一个人承受一切

。我……我不想让他们也离开。我希望向心能留在我身边,这样我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姐……你明白吗?”

张锐有一张刚毅的脸,可躲在他体内的萧慎言却如此脆弱。萧谨实在无法再责怪这样的弟弟。

“小言……”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萧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我没用,总是想依赖别人。我很抱欺,没有把猫仔照顾好……我……我是个废物……”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无法再责备,萧谨拼命摇头。

抓住姐姐的手,萧慎言一脸乞求,“你不会再走了对吗?”

迟疑了片刻,萧谨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保证?”

“我保证。”

萧谨的承诺让萧慎言喜出望外,收起之前的狼狈,他忍不住问:“你当年为什么离开?”

这个问题似乎让萧谨有些为难,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发现猫仔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淼淼?”

“妈妈。”

听到儿子呼唤自己,萧谨激动得难以自持,立刻走到床边:“嘿,儿子……”

相对惊喜,萧慎言更多的却是惊讶。猫仔有自闭症,从不会主动去叫一个人,何况是他五岁以后,就也没有再见过的母

亲。

第四章

猫仔迅速康复,没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萧谨却因为伤口感染倒了下去。

一路焦头烂额,萧慎言只能庆幸现在的外甥不需要他时刻盯着。猫仔好像从来没有得过自闭症,而且在一夜之间长成了

大人。

“是时候吃午饭了,我出去买,你想吃什么?”萧慎言一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皮,一边询问外甥。

“跟你一样就好。”

猫仔彬彬有礼有礼的样子,真让萧慎言适应不良。萧谨解释这是因为封印解开的原因,他却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当萧慎言追问她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儿子,她却总是一语带过。而她多年前离开的原因,还有此次受伤的原因,也是同

样半字不漏,

没办法,萧慎言只能安慰自己说,只要人平安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他想他只是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傻傻呆果的外甥

等舅舅出了门,猫仔来到母亲的床前。

萧谨还有些发烧,脸红红的,看见儿子靠近,就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你感觉好些了吗?”猫仔问她。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握住母亲的手,猫仔安静地守在一旁,乖得像个瓷娃娃。萧谨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猫仔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注视着儿子的脸,萧谨慢慢回忆起从前,于是问:“你不喜欢舅舅给你取的小名对吗?”

“还好。”

“你知道你舅舅,他总说”淼淼一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像小猫在叫,所以非要给你取另外一个。我记得他最开始叫你一猫

仔“的时候,你怎么都不肯理他。”

“我不知道。”轻轻反驳了母亲的话,猫仔说:“那时候我被封印了,根本分不清他是谁。”

萧谨的脸色变了变,随即问道:“你怪我吗?”

“你指什么?是你封印我的事,还是你抛弃我的事?”

就像被人迎面甩了一记耳光,萧谨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我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想也是。”

从始至终,猫仔都显得非常沉静,就像讨论的是天气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在自己与母亲之间筑起了一道透明的高墙

,萧谨直到撞上了,疼了,才知道它的存在。

当萧慎言提着食物回来,母子之间的僵局才被打破。

吃饱喝足之后,习惯午睡的猫仔窝在沙发上睡了。抚摸着他的睡脸,萧谨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萧慎言想安慰她,便提议出去走走。

就这样,姐弟俩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萧慎言买了两罐饮料。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萧谨对弟弟说:“谢谢你帮我照顾他这么多年。”

萧慎言假装不高兴:“姐,你这话太见外了。猫仔是你的儿子,我的外甥,我照顾他天经地义。”

泪水未干的萧谨不由破涕为笑:“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萧慎言也笑了,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我知道你不想说你为什么离开,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封印猫仔

吧?我是他的亲舅舅,又照顾了他这么多年,如果这个也不让我知道,那对我太不公平了!”

猫仔的自闭症从小就有,可见萧谨很早就封印了他。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相信没有哪个母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萧慎

言都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因为……”知道弟弟得不到答案不会安心,萧谨终于松了口:“我不想让他成为萧家人。”

“什么?”

“我想让他活得快乐,活得长久。”

这个说法让萧慎言吃惊不已,萧谨很快给了他更明确的解释:“我们家传了十几代,全盛时期族人甚至有好几百,可现

在只剩下你一脉单传。因为萧家的传人,几乎没有一个能活到寿终正寝。这不是巧合,我们家被诅咒了,我不能让这诅

咒应验我儿子身上。”

“怎么可能是诅咒?”萧慎言不愿相信。

萧谨反问:“这怎么不是诅咒?你看看你,连你都已经死了!”

“可是猫仔都不姓萧呀!你又何必……”

“你见识过淼淼的读心术了,哪怕是在被封印的情况下,他都可以做到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自从我的婚姻出现问题,

爸妈就不止一次提出要让他改娃萧,我拒绝得好辛苦。小言,我宁可他又笨又傻,也不想让他变成一个短命鬼!我不能

让我的儿子去冒这个险,你明不明白?”

萧谨说得太用力,几乎把手里的饮料罐捏扇。萧慎言只好放弃与她争辩,“你别激动,我知道你是为猫仔好,其实、其

实他自闭的时候还满可爱的。”

萧慎言笨拙的安慰让萧谨哭笑不得,倚在他的肩头,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苦楚:“士宏也许骂得对,我真的是一个自私

的人。

“当年明知道不能给淼淼一个完整的家,还是坚持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然后又把他变成一个傻子,再丢下他……我是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妈妈。他一定很恨我!”

“闻士宏那个没良心的混蛋,他的话怎么能信?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妈妈

。”

说到这里,萧慎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本来还想告诉姐姐,猫仔是萧定云的转世,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说的好,他不想让

姐姐再担惊受怕。

萧慎言坚定的话语让萧谨低落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姐弟俩相依相偎,为无可挽回的昨天,也为充满希望的明天。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灌木丛边,猫仔已经将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不想被发现,他悄悄地离开了花园,

一边走一边对着空荡荡的四周说:“你不是该陪你哥哥在家查书吗?”

易向心十分诧异,“你看得见我?”

“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

“是解除封印后,能力提升了?”

“应该是。”

猫仔云淡风轻的口气,让易向心忍不住想问:“但你还是猫仔对吧?”

“如假包换。”

轻笑过后,易向心说:“我受不了那些百科全书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

猫仔也跟着笑了,不过眉宇间却隐隐有些凝重。

知道他还在为刚才听到的对话纠结,易向心开导说:“不开心的事不要一直记在心里,那样只会更不开心。”

猫仔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看上去十分矛盾。

易向心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发现有点不对:“这条路可以回病房吗?”

猫仔不答反问:“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陪我吗?”

“去哪里?”

猫仔报出一个地址,远在城市的另一边。

“你应该先告诉你妈妈,然后再去。”

“说了就去不成了。”

猫仔心意已决,变成生灵的易向心也拦不住他,只好跟着他一起上了公车。

此时并非上下班的高峰期,公车上乘客比较少,猫仔一直走到最后一排才坐下。将头靠在窗户上,他两眼无神地看着不

断倒退的景物。

易向心坐在他的身旁。灵体会让温度变低,似乎是觉得冷了,猫仔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怕冻着他,易向心立刻换到他前

面的位置。

察觉到这个体贴的举动,猫仔脸上的凝重稍微减轻了些。

“陈实去世以后,你有没有恨过他?”猫仔突然问。

陈实是易向心的丈夫,易向心不明白猫仔为什么提到他,“我没有什么理由要恨他。”

“他就那么死了,抛下你,这不是恨他的理由吗?”

猫仔的逻辑让易向心有些惊讶,“那是一场意外,他不是故意要抛下我。”

“你不觉得恨他会比想念他更容易吗?”

“猫仔……”

猫仔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头继续看着窗外。窗外的建筑物挡住了阳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公车缓慢的车遮让人心情沉重。易向心想拍拍猫仔的头,或是塞根棒棒糖给他,但这种哄小孩子的把戏,明显对现在的

他起不了作用。

下车又走了一段,猫仔和易向心来到一家车行的对面。

猫仔专注的望着那家车行,就像在着某个千古来解的难题。他可以凝视,却无法解开。

正午刚过,阳光十分毒辣。猫仔一动不动的站着,路人经过无不投以疑惑的目光。

易向心被晒得两眼发黑,忍不住问:“谁在那里面?”

猫仔不答,只是说:“就算阳光伤不到生灵,但如果晒的时间太长的话,你还是会不舒服的。”

“谢谢,我没事。”一面感激他的细心,易向心一面继续问:“能告诉我,你是来找谁的吗?”

“我……”

就在猫仔说话的时候,车行里走出一个男人。

他个子高高的,比较削瘦,身上穿着西服,胸前有名牌,应该就是车行的人。估计是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他出来活动

一下筋骨。

注意到猫仔的神色变化,易向心突然明白过来,“那是你爸爸?”

猫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眼中泛起了晶亮的光芒。当男人留意到他的存在,他便飞快地跑开了,无论易向心如

何叫他,他都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跑到一处拐角,再也看不见车行,猫仔终于俘了下来。看他气喘吁吁,神情涣散,易向心心疼之馀,不知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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