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玩不起,是不敢投入,投入了又怎样?六年感情付诸东流,任谁都怕再被蛇咬。
可这次不一样,他想赌一把。
如果结果一样,那他认命。
昨晚一夜无眠,偏偏老板办公室的座椅又大又舒服,柯文惬意地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就打起盹来。
曾永瞧人怎么没影了,起身一看,心跳漏了半拍。
照理说柯文178的身高并不矮,但团在座椅上的样子,让曾永想起某些家养宠物,他还记得柯文的皮肤肌理和肌肉的线条,大学应该经常打篮球吧他。
静悄悄绕过办公桌,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曾永俯下身靠近他。
柯文的长相在他以前的男友里算不上最好,但五官拼凑起来,就是养眼得让人挪不开眼。英气逼人的剑眉,长又密的睫毛,英挺的鼻子,还有诱人的……嘴唇。
曾永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柯文难耐地皱眉,曾永扶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当湿滑的舌头钻进口腔,柯文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他,骂道:“干什么。”
曾永尴尬地摸摸鼻子。
柯文起身要走,曾永突然抓着他手腕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当谁都跟你一样,有男朋友还在外头滥交的。”柯文没好气,“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不表白?”
“……”
“是直男?不敢表白?”曾永大胆猜测。
柯文哼了一声。
宾狗!曾永心里亮灯。
柯文嗤笑:“我这次回学校就表白!”
“求之不得!他让你彻底死心,我就有机会了。”曾永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柯文一赧,怒道:“要死心的是你吧!”
说完开了门出去,曾永在里面叫唤,柯文你回来!
众人八卦地支起耳朵。
柯文从门边露出半张脸,“干嘛?”
“帮我把门带上!开空调呢!”
柯文动情一笑:“自己关。”
留下曾永继续叫唤,“扣工资!!!”
“用扣工资来威胁员工的老板最特么差劲了!!!!!!!!!”
柯文更新了围脖。
评论里的人纷纷排队。
大家凑上来问柯文,老板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柯文差点脱口要说实话,忽又换上一副沉重的神情,“昨晚老板在街边小巷看到一位如花美男,色心顿起,遂上前调戏,怎料美男身怀绝技,使出江湖失传已久的非礼你妹妹妹拳,将老板揍得落花流水水到渠成成王败寇寇寇……请你不要到处扣扣……”
众人切的一声不欢而散。
柯文抚鼠轻叹:“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直到看见桌上手机,才想起来话费还没还给曾永,忍痛抽了五百让蔡言青帮忙还,蔡言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自己去。
这不是羊入虎口么,柯文哀嚎。
迅速蹿进老板办公室扔下钱就要跑,谁料被曾永大力扯住,“钱给我拿回去。”曾永面色不善,沉声道。
“我不喜欢欠人钱。”柯文委屈,挣扎开又要跑。
“那我把这五百再给你充话费,来个死循环怎么样?”曾永脸色更黑。
柯文一边腹诽一边皱眉头瞪他:“曾永,你别太过分!”
曾永态度软下来,好言好语哄他:“要不你晚上请我吃顿饭,这五百就算了,总之我不收现金。”
柯文巴不得快点摆脱他,只好允了。
“不准吃超过五百!”文·葛朗台透过门缝警告。
曾永连声应着关了门,转过身努力咳了好几声,还是没办法抑制住自己奸计得逞的淫笑。
第七章
下了班曾永还在处理公务,柯文只好陪着他加班,一晃到了九点多,柯文饿得实在受不了,一副丧尸样趴在曾永桌前,“老大,改天请你吃饭好不好……我饿得不行了。”
曾永伸手揉了把柯文的头,柯文不自在地躲开,瓮声瓮气说:“别乱碰我。”
曾永关了电脑拽起他,“吃饭去。”
柯文行尸走肉般跟在后面。
经过激烈的讨论,他们最后选了一家店。
两个人站在狭小的店里有些突兀,尤其一身正装嘴角淤青还气势逼人的曾永,怎么看都不搭调。
柯文乐呵呵地看着墙上的菜单,“你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给我充五百块话费,我请你吃沙县,你亏大了。”
“不亏,我会吃其他东西补回来的。”曾永嘴角勾起。
“你笑什么?”柯文疑惑,刚才那句怎么都觉得话中有话。
“我没笑。”曾永嘴硬。
“明明就笑了!”柯文才没眼瞎。
“我牙疼。”曾永望天。
叫了两份扁肉两份拌面,曾永没什么胃口,抱着胸看柯文狼吞虎咽,柯文这时候才真的不好意思起来,“你这种有钱人不吃沙县的吧,我下次请你吃其他东西,今天委屈你了……”说着羞愧得快埋到碗里。
曾永笑笑说没事,有点不习惯而已,看见柯文快见底的碗,问要不要把自己那份也给他,柯文抹了把嘴说不用,他已经饱了。
曾永习惯性地要买单,却被按回到椅子上,“都说了今天我请客,虽然你都没吃。”柯文不满地嘟囔着,抓起钱包去付账。
掏钱的时候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网上流传很广的那篇神文,于是神秘兮兮地朝胖子老板招招手,老板竖起耳朵凑过去,柯文一字一句地说:“一曲忠诚的赞歌。”
老板用一种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着他。
柯文不信邪,又招手,老板狐疑地凑过去,听见柯文用东北腔又重复了一遍:“老板!一曲忠诚的赞歌!”
说完期盼地朝他用力眨眼。
“腻油毛饼!”老板虎目圆瞪,“快给钱!”
柯文受伤得好想扯条手绢抹泪,原来老板不上网,不仅不打折,还骂人有毛病。
上了车曾永骂他:“谁让你脑子缺根筋。”
“到底是谁缺根筋,哪个傻缺话费充了五百,根本打不完啊好吗?!”柯文斜他。
“我一个月话费也好几百,怎么就用不完了?”曾永纳闷。
“我又不是老板,没什么人给我打电话,一个月话费也就几十块。”出学校后,大家都靠网上联系,好几个在不同地方,平常就语音,长途根本舍不得打,因此柯文的话费骤减,有时候抓着手机,却不知道能打给谁。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打电话。”曾永不经意地说。
柯文不经逗,脸红到耳朵根,转而揶揄他:“甜言蜜语一斤多少钱啊,谁不会说。我的卡接听免费,你打给我顶屁用。”
“确实顶屁用。”曾永轻笑,“那换你打给我。”曾永要说自己脸皮厚,恐怕全公司没人敢认第二。
柯文懒得搭理他,一路沉默地看着窗外。
到了家门口,柯文说了声谢谢准备开门,曾永叫他,柯文转过头去,看见一张挂了彩的脸在眼前迅速放大,对方箍住他的腰,然后覆上他的唇。
曾永力气很大,饶是常年运动打篮球的柯文,居然也挣脱不开。不过曾永很快放开他,皱着眉头抱怨:“花生酱的味道太恐怖了。”柯文扑上去掐他,老子被吃豆腐还要被嫌弃!什么世道!
曾永哎哟哎哟叫唤,说你碰到我淤青了。柯文这才停了手,骂他活该,随后开了门,扬长而去。
曾永叹气,果然亏大了,以后再也不能跟蚊子去吃沙县。
柯文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敲敲车窗跟曾永说:“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你是W大的吧,挺近的,明天我送你。”语气笃定,连询问意见都免了。
柯文最讨厌他这种不带商量余地的口气,不爽道:“我都成年人了,自己坐车还不会吗?!”
两人沉默了一阵,柯文又要抬脚走,曾永叫住问:“那你明天几点走。”看样子准备不管柯文同不同意,坚决要送了。
柯文紧锁的眉头忽然打开,回道:“明天下午一点。”
就这样,当第二天曾永打电话质问他人在哪的时候,柯文在车上龇着牙乐得猛拍大腿,旁边大叔不乐意了,“小伙子,你乐就乐,拍我大腿干啥呀?!”柯文连忙赔不是,要不说怎么拍自己都不疼呢。
曾永那边语气不快,“你小子可以啊。”
“不不,比起您来还未够班。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才骗你一次,怎么都是我吃亏。”
“等从学校回来再收拾你。”曾永故作狠态。
“拜拜呐您~”柯文挂了电话,喜滋滋地拿出mp4戴上耳机摇头晃脑。
终于扳回一局了哦也!
旁边大叔又不乐意了,拍拍柯文,“小伙子……你耳机没插上,在外放……”
柯文捂脸,他把耳机插手机上了。
回到久违的学校,看到熟悉的花草树木、阿猫阿狗,还有一对对瞎眼的情侣,柯文忍不住仰头喊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门口一小个头的保安听见声响蹿出来,“诶你你,说你呢,大声嚷嚷要扰乱秩序啊这是。”
柯文拎着小行李袋优雅地转过身,“不,我是来维护世界和平的,忘记我了吗,杰克!”
保安这才看清他的脸,上前一步抱住柯文的肩膀,虎目含泪颤声道:“我怎么会忘记你!文森特!”
另一位保安看不下去了,上前扯开他们,“大庭广众,俩男的搂搂抱抱有伤风化!”
“大卫,你还是这么没有情趣。”柯文冷冷望向他。
王大卫背着手默默踱进保安亭,坐在玻璃窗前继续鬼鬼祟祟监督他们。
高杰揽着柯文肩膀特别高兴,比前天跟王大卫打赌赢了一只烧鸡还开心。
“你这学期不在我可寂寞啦!晚上都没人偷偷给我塞卤味和小酒让我放他进来!”
“你说说,除了我还有谁这么上道的!活该他们被锁在外面!”柯文叹道。
高杰点头如啄米,“早上我还碰见每次跟你一起打球那男的。”
“林恒?”
高杰不好意思挠挠头,“就他就他,名字都忘了。”
柯文知道林恒回来,心急如焚想回宿舍,拍拍高杰肩膀说:“高兄我们择日再叙。”
“文兄慢走。”高杰傻呵呵地挥手。
柯文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问:“你叫我什么?”
“文兄啊!”
“……还是叫我文森特吧。”柯文扭脸。
高杰依旧傻呵呵地回:“好的文兄!”柯文背影一僵,跟开了外挂似的一路狂奔回宿舍。
刚奔到宿舍楼下,就被宿管阿姨逮住了,“哟,这不是柯文嘛!越长越帅了啊!”
柯文谦虚:“哪有哪有,本来就一表人才。”
宿管阿姨乐得合不拢嘴,大掌拍到柯文背上,“你这孩子,淘气!”
柯文的早饭差点没被拍出来,忍着内伤崇敬着望着宿管阿姨:“您的铁砂掌这是要独步武林了啊。”
宿管阿姨听后脸笑成一朵花,柯文觉着么,像食人花。
“阿姨我回宿舍了啊。”柯文拎了包准备跑,宿管阿姨丢过来一个大本子,“先签到。”
柯文翻到自己宿舍一看,嗬,居然全都到了,敢情自己是最晚的。
匆匆签了到,柯文拎着小包上了楼,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呢,就扯着嗓子喊:“她大姨妈~~~~~~”
“哦该里。”谢天铭裸着上身,穿着子弹头内裤,骚包地跟自己的床合照,还不忘回答柯文。
柯文丢下包做猛虎扑食状,一把就将谢天铭的内裤扯下大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来。
“非礼啊!!!!!!!!!!!”谢天铭一嗓子吼得隔壁宿舍纷纷前来围观,舍长大开还在厕所屙屎呢,听到外头嗷嗷一嗓子把自己吓得便意全无,拎着裤子就冲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宿舍里谢天铭捂着屁股泫然欲泣,柯文站在旁边一脸淫笑,门口还围了一堆同学指指点点,心下十分清明,于是朗声骂道:“两个孽子光天化日又玩什么羞耻play!看为父不一屁股坐死你们!”
大家哄笑着散了,柯文上来给了大开一个拥抱,嗅了嗅皱眉问:“舍长你刚从厕所出来吧?”大开亲热地拍着他的背说,“是啊是啊。”
“……你洗手了没?”
大开拎着裤子赔笑:“那什么我屎还没拉完呢,你们继续继续。”
柯文和谢天铭默契地对他竖起中指。
第八章
“其他人呢?”其实柯文想问林恒呢?
“去买东西,快回来了吧。”谢天铭说着套上沙滩裤,骚包得柯文不忍直视。
随随便便擦了下床铺,柯文窝到谢天铭床上蹭风扇,谢天铭一边护胸往里缩一边踹他,“色胚走开!”柯文不为所动,鄙夷道:“就你那白斩鸡身材,我才不屑。”
两人在床上闹得正欢,听见宿舍有人进来,柯文扭头一看,林恒和老周回来了。
柯文顿时看楞眼,半学期没见,林恒变黑了,而且更有男人味。
不过跟曾永比起来,气势还是差很多。
柯文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这眼前是林恒呢,想到死变态那去干嘛。
“还没吃饭吧?”林恒问柯文。
柯文瞪眼,“你怎么知道。”
“每学期你都挑这个点来,而且还不吃午饭。”林恒扬扬手里打包的花式粥,“天气热你又刚回来,粥比较吃得下,诶,过来。”
老周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说道:“大热天的,林恒还特意绕了一大圈去你爱吃的那家店买的,晒死我了。”
柯文感动得抱着谢天铭摇尾巴,“看看!娶妻当娶林小恒!”
“那生子呢?”谢天铭一脚踹开他,问。
柯文端着花式粥开始吃,头也不抬,“养狗当养谢天铭。”
谢天铭怒发冲冠,抓着林恒喝道:“管管你相公!”
林恒温柔笑笑,随他们去了。
下午院里开完会,宿舍一行五个去学校外头找了间小餐馆舍撮。
老板看到他们热情招呼,“哟!是你们宿舍啊!”
谢天铭欣喜地迎上去,“老板你居然还记得我们!”
“当然当然!”老板深吸了口烟,表情深沉望向远方,“以前我们店加饭免费,自从你们来吃了几次后,我们加饭就要钱了。”
宿舍一行人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扣鼻屎的扣鼻屎。
柯文却蹲在海鲜柜前对着里头的鱼学猫叫。
鱼愤怒地溅了他一脸水。
谢天铭咳了两声,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柯文抹着一脸水怒气冲冲地回来,林恒见状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他。
“我要点那条鱼!”柯文摇手一指刚才的罪魁祸首恶狠狠道。
“不行!我们要善待阶级同志!”谢天铭埋头看菜单,无情地驳道。
“它分明是阶级敌人!还溅了我一脸!”柯文含泪控诉。
老周语重心长拍拍他肩膀,“就当被鱼颜射,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你学猫叫吓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