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文情不自禁低吟出声。

即使隔着衣服，仍能清晰分明地感觉到那温软灵活的舌尖，在他胸前反复摩擦着，那里全都湿了，变得又凉又热，奇异地交织在一块。忽然被用力吮住，小文浑身激灵一下，不自觉地扭动，却又因为要害被人握在手里而不敢动弹。

虽然那只手的触感不够真切，但只要想到是谁的手，再遐想到这个人的脸上现在正是什么样的，那眉眼，那鼻梁，那唇瓣……他的心就跳得更快，喉咙变得更热，还有那个地方也变得更硬更胀……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却又好像跟从前不大一样，至于究竟是不一样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除了此刻正触碰着他的这个人，别的什么他都不能思考，也不想思考。

「唔……要坏了……」他细细喃道，却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

只是胸前那处，实在被玩弄得太厉害，他觉得好像已经肿了，酥麻着又隐隐作痛，这样下去该不会真的坏掉吧……

当然，尚慈是不会舍得将他弄坏的。听见他那样的傻话，便只是轻轻一笑，松口，抬起身往上而去，逼近他的脸庞，专注地凝视着，想像着自己的唇正跟着视线亲吻过每一处看见的地方。

仿佛感觉到那热切的视线，小文的脸越发红起来，忽然道：「你可以像之前那样么？」

「之前？」

「就是，在温泉的时候……」

看着那张快要跟猪肝差不多颜色的脸，尚慈明白过来。便深邃一笑：「有何不可？」将小文的衣服撩高，蒙住脸，然后吻了下去。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小文会主动回应，虽然不得要领，生涩得令人无力。却足以令尚慈愉悦不已，忍不住用力噬咬那微微颤抖的可爱双唇，手下也加快速度，更进激烈。

须臾之间，小文便呜咽一声释放出来。

当尚慈将蒙在他脸上的衣服拉下，他蓦地用双手捂住脸，碎碎念道：「怎么办，怎么回事……」

「嗯？」尚慈狐疑，却还来不及问，便又听他念到，「怎么会这么舒服……」

「……」无言。

过了一会儿才幽然道，「舒服还不好么？」

「那也不是……」小文将手从脸上拿开，腮帮子鼓了鼓，「那天晚上的事，后来我有了点印象，那天确实，嗯，是挺舒服的。可是刚才，好像比那次更舒服……」

「……」那是当然。那晚虽有药力催情，但毕竟意识模糊，感觉不是完全实在。

「舒服是好事，你又何必多想？」尚慈低笑。

小文挠头：「但你曾经说过，你只跟你夫人做那种很舒服的事……」

「所以？」

「我又不是你夫人……我已经休了你啊。」

尚慈顿时脸色一阴：「你还记得这回事？」

「记得啊。」小文想当然地说，「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我都记得。」

「……」这话说的，他是该高兴还是郁闷？

「总之，别的事随你怎么记，这件事你便忘了吧。」顿了顿，又道，「只要你以后不再想也不再提这件事，我便每天都让你像刚才那么舒服，你说好不好？」

「呃？」小文怔了怔，「这样不好吧……」

「不好？」尚慈挑眉，「难道你不想要？」

「不……」

「怎么，你真的不想要？」

「不，我的意思是……嗯，嗯……那好吧。」小文又捂住脸。没办法，他确实想要嘛……

「这就行了。」

尚慈满意一笑，将小文的手拉下来，在他脸上轻捏了捏，「现在你应该可以睡着了？」

「唔，嗯……」

「那快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说罢起身回到自己床前，正准备吹熄烛火，忽听小文唤了声：「蝴蝶。」

「嗯？」

「晚安。」

「……」这个小呆子。

赶路一月有余，终于，两人到达吉梓山下。舍了马车，骑马上山，来到碧榷派大门前。

碧榷派掌门孟璇在接见他们时这样说道：「哦，可算来了？早前泠霄传讯给我，我就奇怪你们怎地这么久都没到，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接你们呢。」

原来泠霄竟早已帮他们向孟璇打了招呼，尚慈着实意外。

现在想想，的确，碧榷派虽说是长于医法，终究不同于民间医馆。若人人都来此求医，而他们也来者不拒，这个修仙清静之地便真要变成大众医馆了。

看过小文的情况后，孟璇道：「两位不必多虑，我会尽全力，不说十成把握，八成也是有的。」

随后孟璇弟子给两人安排了房间，此后每日上午，孟璇都亲自前来为小文施法治疗，循序渐进，将那剑气的遗留一点点除去。

这日治疗完毕，孟璇同尚慈一道出了房门，忽然问：「容我冒昧，你自己身上是否也有何异常状况？」

竟连这个也看出来么？尚慈暗叹，修仙士果然不是白白修炼的。

「骊妖么……」听罢尚慈的讲述，孟璇沉吟片刻，笑道，「其实我觉得这妖咒还有一种解法。你加入我的门派，自此修仙问道，清心寡欲，便不需再担心伤及身边亲近之人。而往后若那妖物再来叨扰，你正可以将之拿下，不是两全其美？」

尚慈闻言啼笑皆非。说了半天，原来这掌门竟是相中了他，有意将他纳入门下么？

「多谢掌门抬爱。」他微笑摇头，「可惜我入红尘已深凡心难泯，只怕今生无缘修仙一途了。」

「是么？」孟璇甚为遗憾，低叹，「也罢也罢。你的有缘人是房里那个，以你的情况，便能够陪他一天就是一天吧。」

历时十天，小文总算重见天日。

当见到小文对他笑，是真真确确看着他笑，瞬间竟似恍如隔世，尚慈情难自禁地上前将他揽进怀中。小文自然也很高兴，张开双臂将人回抱住，直到这时才明确了一件事——看来，不管他的眼睛瞎没瞎，都是一样的。蝴蝶一定是不会变的……

两人谢过孟璇，又因孟璇说小文刚复明，最好是再休养一阵子，让他们不必急着下山，多留几天也无妨。近日连降大雪，到了晚上雪势转小，小文便迫不及待要出去转转，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修仙门派是什么样。尚慈便牵着他的手慢慢走着，从前山来到后山，看远处群山连绵，山间白雪皑皑，在月光下相映生辉，恍若不似凡间。

「真美……」小文咂舌。

此刻他冒雪出来，其实冷得厉害，多亏身上披了厚厚的斗篷，连兜帽也拉了起来套在头上。

尚慈看着他脸上那无限感叹的幸福神情，瞬间觉得，就算只为让他露出这种神情，已经是做什么都值得。

「蝴蝶。」小文忽然转头，端详尚慈片刻，犹豫道，「你是不是瘦了？」

「也许是你看错了。」尚慈淡淡道。

「不是的，是你真的瘦了……」小文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咧咧嘴角，「不过，好像也越来越好看了。」

「你几时也变得这么会说笑了？」

「不是，我是说真的，你真的比以前更好看了！奇怪，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喔？」尚慈只当这小子又是在说傻话，听着却也不禁有些愉快。

「阿嚏！」终究小文还是怕冷，心情再兴奋也不可能令他变成金刚不坏之身。

不过于尚慈而言，也并不期望他变得那么金刚不坏。否则，像这样将他揽进怀里，用身体给他取暖的事便无可发生了。

「唔……」小文觉得很舒服，伸手回抱住对方，那一刻真的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抱下去不放手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胳膊都有点酸了，小文才舍得松开手，抬头看去，看着那早已熟悉的面容，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一遍遍流连在那飞扬的剑眉，那深邃的眼眸，那微翘的薄唇……

忽然捂住脸，身子在斗篷里扭来扭去：「不好，为什么我觉得每多看你一眼，你都在越变越好看，真糟糕……」

「呆子。」尚慈叹气，旋即哑然失笑，「这还不好么？难道你希望我越看越难看？」

「当然不会！你不会难看的，唔……」

说着，小文的双眼越睁越大，咬咬牙，下定决心，「不管了！」便扑上去，用力将双唇印在尚慈嘴角，硬是坚持了一下下。

但也只有一下下而已。

「哎哟妈呀，哎哟哟……」退开时小文整张脸都已扭曲，捂着嘴蹲了下去。

「很疼么？」尚慈简直不知该说这小子什么才好，将人拉起来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抚他的嘴唇。

「傻瓜。怎么这么糊涂？明知会疼还……」

「我是知道啊，但我实在很想亲嘛。」小文倒还理直气壮。

尚慈一时怔然无言。

想，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想？难道自己就不想么？这个傻瓜……

「对了，蝴蝶。」小文转口道，「你不是说有办法解你身上的妖咒，怎么还不解啊？」

「……」尚慈脸上掠过一丝沉郁，「关于这个，我正要说，我会为此离开几天，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

「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小文不解。

「因为……你会让我分心。」尚慈皱了皱眉，终是说，「我会很快解决这件事，回来接你。」

「真的？」

「难道你不信我？」

「嗯……」小文迟疑一下，点点头，「我信你。那你要答应我，定快点解决事情，早点回来。」

尚慈眸光一闪，便笑了：「好，我答应你。」

离开之前，尚慈将那天没来得及交给小文的布匹给了他，让他在等待的日子里，就用这布做件衣裳。如此一来，小文便不至于无事可做，整日胡思乱想。

然而，这样的安排终究是失策了。就算在做事的时候，小文也压根忍不住胡思乱想。

第一晚，他就没能睡好，时不时醒来，巴不得睁开眼就能看见那个人躺在枕边。

第二天，小文开始食不知味。第三天，已是坐立不安。

他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那人已经答应他会回来，答应得好好的，他也并不是不相信对方，可他就是……到了第四天，他再也忍不住去找到孟璇询问。

「这是他的事。」孟璇摆摆手，笑得无奈，「我都插手不得，你去了，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尽管如此，最终孟璇还是输给小文的执拗，从地上抓了一捧雪，术法贯入，那团雪球就变成一个长着双脚的小雪人，从孟璇手中跳到地上，跑了开去。

「你跟它去，它会带你找到那个人。」只不过找到的那个还是不是活人，可就难说啦。

小雪人个子虽小，跑起来却是飞快，小文得小跑才能跟紧。他跟在小雪人后头，从后山往下而去，从上午跑到中午又到下午，他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跑断了。偶然回头看去，居然望不见碧榷派所在。他已经不在吉梓山中，不知是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山壑。终于，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支持不住了的时候，小雪人停住了。那个地方看起来什么都没有，除了铺天盖地的白雪。但小雪人停在那里，就是说，那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小文左右张望，找到一处像是由白雪堆积而成的墙壁。他将壁上的雪一点点挖去，所幸雪并不厚，不多时他便看到，原来雪壁之后是个山洞。

爬进去一看，山洞空间很小，左右不过十来步，洞内冰雪覆盖，比起外头还寒冷不少。

小文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影，此刻正躺在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

小文不敢相信这个答案，高呼着那人的名字跑了过去，蹲下身，不假思索地伸手摸去。凉的，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小文的脸色顿时变得像对方一样惨白，颤巍巍的手去探了鼻息，同样感觉不到。

骗人，一定是骗人的……

「蝴蝶！」他扣住尚慈的肩膀，大力摇晃，嘶声叫喊，声声回响在洞中，从一开始的激动高亢，到后来的虚软无力。

「蝴蝶，你不要骗我，不要吓我……你明明答应过我，明明跟我说好的，我那么信你，你不可以骗我……」他喃喃着，双手在对方脸上反复摩挲，突然怔了怔．他的手，不痛……丝毫都不会痛了。

是那妖咒解除了么？还是仅仅因为中咒的人已经……

「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会骗我……」

他扯扯嘴角，想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泪水却从眼角滑下来，「你快醒来，告诉我你没骗我，告诉我啊！你是不会骗我的对不对？求求你，快告诉我，快醒来……」

他的泪眼蒙眬，令他未能清楚看见，被他抱着的那人眼睫忽然轻颤几下，缓缓睁开，茫然望着前方，过了一会，空洞的双眸才渐渐恢复神采。

视线移动，将那张哭泣的脸庞收入视野。

「别哭了……」唇掀了掀，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但小文还是听见了，把眼泪擦擦干净，睁大眼睛看去，对上一双凝眸而来的黑眸。

那双眸眨了眨，微眯着弯了起来。

是笑了。

这一笑，让小文再也无法怀疑自己的眼睛，心头激荡，一时是又想哭又想笑，呜咽一声扑了过去。

「你骗人，还说很快就回去找我，明明差点死在这种地方，你说话不算话……你是坏蝴蝶！」从先前累积到现在的所有情绪一涌而出，全都化作怨怼，可责备到最后一句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心，真的好开心，这个人还活着，还会对他笑……

「好，是我不对。」尚慈好言安抚，「以后，一定不再这样了，你……还是会信我的，是不是？」

「嗯，嗯……」

小文连连应了几声，终于察觉对方的语调还十分虚弱，几乎气若游丝，是这里这么寂静才能给他听得见。

「你现在怎样，还好么？」他担心地问。

「嗯。」尚慈勉强回了一笑，「还好吧……」

其实，半点也不好。他有生以来还都不曾这么虚弱过。

仅仅与小文说这么几句话，就快费尽他仅存的精力，现在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可是，还不行，还不能就这样失去意识。

「你……不痛么？」他问。

「痛？」小文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不痛了，一点也不会痛了，你看——」

抚摸着对方的面颊，笑呵呵道，「就是说，你身上的妖咒已经解除了吧？真是太好了。」

「嗯……」尚慈缓缓吁了口气。的确是太好了，总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对了，你身上这个是什么？要不要紧？」小文戳戳他的左边锁骨下方，他的衣襟是敞开的，可以看到这里的皮肤上有几道已干涸的血迹，似乎是什么图形。

「不……」不要紧。

现在尚慈是能少说一个字便少说一个字，他知道，他已不能再支撑多少时间了。所以接下来他休息了一会，累积此刻剩下的所有气力，只为了交代最后一番话。

「别怕，我不会死，只是……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多休息一阵子，便没事了，你等着我，等我……」说着，双眼便合上，就此昏昏睡去。

骊妖的妖咒本是无解，但若针对骊妖本身的弱点，便可将之强行驱除。

骊妖是诞自温暖之地的妖，他们的弱点就是畏寒。所以尚慈将自己封锁在这至寒之地，让寒气入侵，与体内的妖术对抗。

锁骨下方的咒文是泠霄教给他的，可以将妖咒具现化。一旦妖咒敌不住寒气，便会想办法从人体内挣脱出去，而这个术法所在的地方就是出口。而当妖咒跑出去的那一瞬，也正是其消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