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靠在床头稍息歇息了片刻,使自己的身体略有好转,这才凑到颜汐身前,轻轻褪去颜汐那件早已失去蔽体作用的
残破衣衫,去检查他身上的外伤。
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看见颜汐身上遍布的各种各样的伤痕,以及那明显是被啃咬吮吻而留下的淤青
和齿痕,君问天心头的怒火还是腾地一下狂燃起来。
待得褪下颜汐的亵衣,看见残余在颜汐后庭处的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和白浊之后,君问天越发怒不可遏,不自觉将牙齿
咬得咯咯作响,身子也因嫉妒的愤怒而无法控制地微微战栗,一双素来冷定的眸子,更是充斥着疯狂的怒火和妒焰。
尽管已经猜到颜汐落入秋景昱手中,可能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和摧残,可是,当君问天亲眼看见这一切血淋淋地呈现在自
己面前时,还是感到无法接受。
自己那样悉心呵护的心肝宝贝,竟然被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倾心所爱之人,竟然被他人染指,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
恶气?!
“秋景昱,”君问天双拳紧握,一个个饱含着恨意的字眼慢慢地从齿缝中挤出来,仿佛携带者来自地狱的怒火:“总有
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会让你知道,动了我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问天终于勉强平息了心头狂燃的怒火,控制住几欲爆发的情绪,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然后,他到外面去烧了热水,帮颜汐清理伤痕累累的身体。
又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那屋主终于回转,手上拎了满满一大包药物,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
君问天连忙接过他手上的药,正待打开细看,眼角却瞥见那农夫目中闪过一道和他那憨厚老实的面目毫不相称的冷光。
君问天心内顿时警钟骤响,想也不想便飞身急退。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却终究迟了一步。
——就在他飞身急退时,那名‘农夫’已经抬起手闪电般一掌击在他胸膛之上。
君问天只觉胸口一窒,心内骇然之际,脚下后退更快,眨眼间便退到颜汐的床边,一把将昏睡中的颜汐抱于怀中,然后
动作半点不停,撞破一旁的窗子朝外面掠了出去。
那‘农夫’一掌得手,立刻展动身性朝着君问天后退的方向追去。
看见君问天于骤然遇袭之际,还不忘记带走床上的颜汐,他诛杀君问天的信心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一双阴冷黑眸中,
也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得色。
君问天身中那人一掌之际,便已从那透体而入的阴寒掌力中猜到了来人的身份,知道这人必然是秋景昱所假扮,顿时将
心中的警惕提至最高,而他的人,也早在破窗而出之前,就悄悄将那柄从不离身的赋玄剑自腰间抽出握于手中,好应付
一切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果然,君问天刚掠出窗外,周围立刻有密集的箭雨朝着他射到。
君问天脚下丝毫不停,手上将一柄赋玄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那飞蝗般密集的长箭尽数磕开。
虽然那些箭雨根本无法伤到君问天分毫,然而,却仍旧成功阻挠了他退走的速度——这也便是秋景昱安排这些弓箭手的
目的。
他根本就没指望单靠这些弓箭伤到君问天,只要君问天被这些箭雨所阻,无法逃得太快,那自己的目的便达到了。
不出片刻,秋景昱便追至君问天身后。
此时君问天虽然已然早已远远脱出那些弓箭手的箭雨范围之外,然而,却被秋景昱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缠住,无法脱
身。
面对秋景昱那毫无破绽威力却很惊人的绵密招式,便是武功深厚如君问天,也有些手忙脚乱。
更何况他还要兼顾怀中的颜汐,自然是更加险象环生。
君问天深知,自己此刻身上伤毒交加,若不能速战速决,再拖下去结果只会越来越糟糕,当下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大
开大合,势如雷霆,竟是将那套威力极大,然而却最为消耗内力的‘赋玄九式’施展了出来。
这一套剑法乃是翡翠山庄第一任庄主,素有武林奇才之称的君凌越所创,不但招式玄妙无方,威力更是惊世骇俗,只可
惜于己身消耗极大,兼且这套剑法一旦施展开来,若是不能伤敌于剑下便无法收势,除非对方败退,或者自己力竭而亡
,因此几乎可以说是不死不休。
君问天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绝世武功,这一生都不可能用到这‘赋玄九式’,谁料,最终还是被秋景昱逼着不得不施展
出来。
而这‘赋玄九式’的威力也确实惊人,剑招一旦施展开来,就连秋景昱也无法正面抵挡那气势如虹的剑招,不得不节节
败退。
见到这剑法果然奏效,君问天心头大喜,也不顾事后体内真气反噬会有何后果,径自将功力提到十成,手中长剑展动一
招接着一招,连绵不断地朝着秋景昱攻去。
秋景昱不虞这套剑法竟然会有如此威力,致使自己空有一身得自血翡翠的绝世武功,却被这剑招困得束手束脚无法施展
,当下心神一乱,肩头竟被赋玄剑划开了一道伤可见骨的深长血口。
秋景昱见此情景,心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势必讨不了好去,说不定还有可能会命丧此处,倒不如暂且退回,只派人远远
监视君问天,待得他身上剧毒发作,无力自保之际再行出手,届时肯定会事半功倍。
一念至此,秋景昱立刻朝着君问天怀中的颜汐紧攻几招,逼得君问天不得不回剑抵挡,自己却趁隙飞身后退,同时口中
朗声道:“好剑法!在下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领教阁下高招!”口中说着话,同时身形展动,竟是头也不会地飞身
远去了。
君问天原地拧立,眼看着秋景昱的身影远远消失在视线之中,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下来,刚刚散去那口
强提着的真气,便觉喉头一热,一股腥甜涌出喉咙,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君问天连忙跌坐于地,一面运功调息,一面在心中暗道‘好险’。
——方才他中了秋景昱那偷袭的一掌,虽然已经避开锋锐,然而却还是被掌风伤及,所受内伤不轻,加之他施展的那套
‘赋玄九式’极其耗费真元,因此他现在实际上已然是强弩之末,若是秋景昱未被剑招击退,继续在此和他虚耗片刻,
只怕不用秋景昱出手,他自己便有可能支撑不住倒下去。
此刻秋景昱虽然退走,自己和颜汐暂时逃过一劫,然而,却并未真正脱离危险。
秋景昱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而自己所受内伤颇重,若是不设法恢复战力,只怕后果堪忧。
君问天想到此处,心内不禁焦虑不堪。
然而,他心中越是焦虑,体内那股真气便越是不好控制,调息了老半日,伤势都不见丝毫好转。
君问天心中更急,再低头去看怀中的颜汐,却见那绝色的面容依旧毫无血色,呼吸也是紊乱不堪。君问天心头一震,连
忙伸手去试探颜汐的脉搏,发现脉搏比之早晨之时越发弱了几分,却是那受损的心脉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导致颜汐体内
伤势越发重了起来,若是不及时医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君问天身处秋思阁地界,此处遍是秋景昱的眼线,若是敢到医馆就医,那定是自投罗网。
君问天无奈之下,只得抱紧颜汐身子,继续将手掌贴于其后背,将体内所有能凝聚的真气聚于丹田,源源不断地输入颜
汐体内为他护住心脉,只盼能撑得过这一段危险时期。
过了盏茶功夫,君问天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渐趋平稳,脉搏也稍稍稳定了一些,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才强撑着站起
身子,勉强提起仅剩的内力,展动身形继续开始那漫长而艰辛的逃亡旅程。
第六十一章
“汐儿,”又一次为颜汐输入真气后,君问天看着怀中的颜汐那稍稍有些好转的脸色,口中怜惜地喃喃道:“这一路逃
下来,真的苦了你了。爹真没用,竟然无法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磨难,你,会不会责怪爹呢?”说完,轻轻闭上双
目,那向来漠无表情的俊脸上满是心痛自责之色。
这时,耳边忽然听得一个虚弱已极的声音响起:“爹,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君问天的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连忙睁开双眼定睛一看,果然见到颜汐那双秀丽的眸子已然张开,
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目光中神色复杂已极。
“汐儿,你醒了!”君问天欣喜若狂地抱紧怀中人,然后低下头覆住那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唇瓣,内心中的欣慰欢喜
满得几乎要溢了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嘴唇被那火热的唇瓣贴上,颜汐的身子不由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同时心内百感交集,竟不知究竟是酸是苦
是涩还是甜蜜。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和君问天一刀两断,再不会有任何瓜葛。
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有机会,重新回到那个令他情不自禁地依恋怀念的温热胸膛,重新面对这个,让他爱恨
交织,不知如何面对的人?
老天爷究竟是对他太好,还是太坏呢?
竟然,在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远离这人身边,与其永世不再相见之后,再度安排他们以这样的形式聚在一处。
经此一役,颜汐当然明白,君问天心中确确确实深爱着自己,爱到不惜为自己出生入死,而并非自己之前所猜测担心的
那般,只将自己视作禁脔玩具之流。
而自己,也根本无法将他从心底驱除,转而去爱别人。
便是那人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他也无法勉强自己的感情,让自己,爱上那人。
在他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君问天,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然而,他明白得却已然太晚了。
虽然眼前这人还是当初那人,而自己,却再不是昔日的颜汐了。
现在的他,已然经历了太多,已然没有资格再拥有这个曾经只属于自己的怀抱。
已然,没有资格再拥有这人的爱。
“爹爹,”颜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泛上来的酸涩,勉强开口使自己吐出还算平稳的句子:“现在的颜汐已非昔日
你所爱之人,早已不值得你倾心相爱,更不值得你为他冒险。爹爹,你还是放弃,我一个人逃吧。我一个人死,总比,
两个人都死要好……”
“汐儿!”听到颜汐说出这样一番话,君问天心中又气又痛,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之人,斩钉截铁道:“我绝不会丢下
你!无论任何人想要伤害你,都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汐儿,我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些在我心里一点都不重
要!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你永远是我最爱的汐儿!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颜汐闻言,只觉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动,不由得眼圈一热,喉间哽咽着,只觉胸中似有千言万语,然而却最终什么话
都无法说出口,只化为一声深切的叹息。
爹爹,你不要再爱我,我真的不配拥有你的爱。
如果你不对我这么好,如果你打我骂我,也许,我心中还不会如此难受。
这样的话,已经在喉间翻滚了无数遍。
然而,颜汐却深知,以君问天的固执,只怕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心意。
君问天看见颜汐脸上神色,便知他又有心结,当下手上用力,牢牢抱紧颜汐身子,将脸贴在颜汐微凉的脸上,柔声道:
“汐儿,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心里都不用愧疚,更不用对我说抱歉。因为,我以前错得实在太多太厉害,所以,无
论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没有资格怪你。以前的事,我们就当它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爹爹……”看着君问天那坚定的深黑眸子,颜汐心中不由一热,然而,自己和秋景昊之间的那段纠葛,若是不告诉君
问天,自己如何对得起君问天这般深爱?!
想到这里,颜汐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君问天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道:“可是,我和秋景昊之间……”
“汐儿,你不用告诉我这些!”君问天连忙截住颜汐的话头,“我说过,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当然,如果你想讲给
我,我也会听。不过,如果这些话会令你难受的话,你便不要说,好不好?”君问天说着话,抬起眸子深深看入颜汐眼
内。
虽然他把选择权交给了颜汐,然而,他还是希望颜汐不要说出来。
因为,颜汐和秋景昊之间的事,便是颜汐不说,他也能大概猜出个六七分来。
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毕竟,他自己心底的独占欲有多强,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即使秋景昊已死,只怕他还是忍不住会嫉妒得发狂。
这是他从骨子里就有的东西,即使内心再如何克制,只怕还是会流露出来。
他不怕自己对此心生芥蒂,却怕自己会因此而控制不住自己,有意无意地伤害到颜汐.
若他当真一时冲动对颜汐稍加辞色甚至恶言相向,那便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只不过,如果颜汐觉得,说出来他心里会好受些,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心平气和地听他说。
即使心中再如何嫉妒,他都要强压下去,自己慢慢消化掉,慢慢忘却。
只因,那是他自己种下的恶因,便要自己承受这个后果。
颜汐静静地看着君问天那双隐隐流露出痛意的双眸,只觉心中也跟着一阵绞痛。
是啊,如果他将自己和秋景昊之间那些事告诉君问天,自己是能求得良心上的安宁,但是,君问天呢?
他势必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颜汐心内清楚,那些事即使自己不说,君问天也能猜出个个大概。
只是,心中猜出来,和确确实实地听自己亲口说出来,这两种感觉究竟会如何天差地别,再明显不过。
自己真的要将和秋景昊之间那些过往告诉君问天,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些会令他难堪痛苦的事情?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那他和君问天之间,便始终存在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毕竟,是他自己做出了背叛君问天的事情,即使秋景昊已死,他也不想对君问天有所隐瞒。
更不想让他和君问天的感情之中,存在任何的欺瞒和不洁。
颜汐左思右想,只觉心中为难已极。
最后,颜汐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和秋景昊之间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君问天.
哪怕,君问天不肯原谅,甚至,动手杀了他,也比这样瞒着他要好。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想到这里,颜汐抬起眸子看着君问天,一字字道:“爹爹,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切,我不想骗你。”
看着君问天蓦然黯沉下来的双眸,颜汐心中不由一痛,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跟着景昊离开后,曾经有一段日子,
迷茫彷徨,噩梦不断。那时,我以为如果跟景昊有了身体上的关系,就可以使自己忘记那段往事,所以,我就……”说
到这里,颜汐的声音渐低,那张毓秀的脸庞涨得通红,心中更是尴尬难堪已极,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就主动诱惑
他,想将身子给他……虽然,景昊最终并未得到我,然而,我毕竟已经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我……我已没资格
再拥有你的爱,你,你放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