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让易向行往後跌去,等他的手一离开镜子,猫仔就使出全力,为镜子再加一层封印。
“呜——”
蝶妖刺耳的哀鸣顿时传遍了整个房间,猫仔从镜面上看到它扭曲的面容,不禁踉跄了两步。
“小心!”
萧慎言连忙抱住外甥,结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一下子痛得昏了过去。
“舅舅!”
猫仔想将他摇醒,却突然被易向行揪住了衣领,“向心呢?你把她弄出来了吗?”
猫仔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铜镜。
澄黄的镜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功能,重新映照出房内的景象。
易向行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她仍然穿着那袭白色的婚纱,就站在他的背後。可当他回头时,妹妹却不见了。
“让她戴上锁魂戒指,你就能看见她了。”
说完这句,力气用尽的猫仔也昏了过去。
尾声易向行虽然杀过不少人,但亲自动手处理尸体还是第一次。
“以前都是阿K在负责这部分,有点讽刺是不是?”
把阿K的尸体丢进好不容易挖好的土坑里,他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将泥土一铲一铲洒在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陈实的亡魂不过是蝶妖弄出来的幻觉,就像我不能接受你丢下我去自杀一样。我不想强迫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走了,我也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像阿K一样,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人在乎。蝶妖花那麽大力气把它的身世告诉你,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它的心情,应该也跟我现在一样吧?孤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一阵风吹得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打断了易向行的自言自语。他停下动作,感觉一直贴著他的那股寒气消失了。
“喂,小子!告诉舅舅,你是不是无意中开了天眼呀?”
萧慎言的问题就像丢进海里的大石头,完全无法引起猫仔的注意。因为这位标准的自闭症儿童,正在投入地玩著他的玻璃珠。
“对付蝶妖的时候那麽有本事,现在怎麽又被打回原形了?”不满地嘟囔了两甸,萧慎言把脸重新埋进了枕头里。
拜易向行那一剑所赐,他的背上足足缝了六十多针,不得不一直趴在床上休养。唯一的实惠是不用和易向行一起去埋尸体。
“为什麽蝶妖会找上我?”玩得起劲的猫仔突然丢下玻璃珠,开始对萧慎言提问。
萧慎言愣了愣,反问道:“是向心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後不太确定地说:“蝶妖会找上你,也许是因为……你身上有和月秀一样的悲伤气息?”
月秀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易向心失去了陈实,悲伤应该是她们最大的共通点。
“不过,也许是因为它需要一个保护者。你只有在变成生灵的时候才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蝶妖之前才会咬你的大腿、拖住你的裙子,不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
“後来它把月秀的事情摆出来,很可能只是为了激起你的同情和懊怒,好利用你帮它冲破封印。事实上封印也被你们冲破了,要不是猫仔技高一筹,它说不定已经逃出来了。”
“是吧?”萧慎言的新观点让易向心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她亲身经历了蝶妖经历的一切,里面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对他人言说的。
见她沉默了,萧慎言立刻安慰说:“随便啦!反正现在也要不到答案了,你觉得哪样舒服就哪样想好了。”
好半天,易向心才继续透过猫仔说道:“锁魂戒指再借我用一下吧!”
“你决定不死了?”
“嗯。”
“太好了!”见她终於认识到生命的宝贵,萧慎言非常高兴,“不过别戴那个戒指了,不然你又要等上四十九天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还是戴上好一点,哥哥能看到我,会比较安心。而且……我之前答应把身体送给阿莽,现在要拿回来,只怕会有点麻烦。”
“你把身体送给他了?”听到这个消息,萧慎言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哥知道吗?”
易向心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把戒指给我吧!”
“它们在我的外套口袋里。”
话音刚落,就见萧慎言的外套口袋自行张开,从里面飞出两枚戒指。
小的那一枚直接飞到猫仔的身边,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大的一枚则飞到了萧慎言的床边。
萧慎言伸手将它接住,说:“等你哥回来,我就帮你给他。”
“谢谢。”仰起头,闭目站了一会儿,易向心突然问:“萧海天是你的什麽人?”
“是我爷爷的爷爷。”
“他真是一个冷酷的人!”一想到那位老者,易向心就有点咬牙切齿。
“呵……”萧慎言尴尬地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他并不是冷酷,只是老一辈的人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地带。妖怪就像野兽一样拥有杀戮的本能,萧家一律铲除的做法,也只是防患於未然的一种手段。”
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易向心还是难以接受。
刹那间,变成生灵的她都好像都感觉到了冬季的低温,不禁打了个寒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