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缚(FZ)上——雪里红妆
雪里红妆  发于:2011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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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天闻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狠狠一拍床头怒道:“一群饭桶!本庄主养你们这么久,不但连保家护院都做不到,居然还让闯入者从山庄将我的人掳走,你这个侍卫首领当得可真称职!自己去刑堂领三十鞭!”

王林在山庄中任职数年,还第一次见君问天动这么大的肝火,当下也不敢申辩,只得低头答应一声,然后就转身准备去刑堂受罚。

这时却听君问天的声音又道:“回来!”

王林连忙转过身来静静候命。

却听君问天又道:“限你十天之内,将那位颜公子毫发无伤地送到我面前来,否则的话,你这个侍卫首领也不用再当了!好了,你下去吧!”

王林连忙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转身离开了。

君问天兀自怒火未息,就连他也不知道今日自己为何会心烦气躁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只要一想到颜汐竟然被那自称是‘魔笛追魂’传人的男子从自己手中抢走,他就感觉心火上升,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

且不说颜汐是他亲生的儿子,就算他和自己毫无半丝瓜葛,君问天也绝对不愿看着他落入那人手上。

虽然昨夜那人刻意避免与颜汐目光交集,然而,以君问天的目光之锐利,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个男子虽然自称是颜汐的义父,其实内心中,却绝对不是将颜汐当作义子来看待的。

这一点,从他偶尔瞟看向颜汐的目光中,那强烈的占有欲望,以及,他在看向自己时,那掩饰不住的妒火中,就清清楚楚地表露了出来。

因此,只要想到此刻颜汐居然落在这么一个人手上,君问天就觉得如坐针毡。

只是这种感觉,与其说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倒不如说是担心自己的独有之物被那人占据。

没错,虽然得知了颜汐乃是自己的亲骨肉,可是,君问天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调整心态,将他单纯地当作儿子来看待。

现在的他,竟然每次一想到颜汐,脑海中都是出现他面色潮红地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情景,或者,是他无助地靠在自己的臂弯中,泪光莹然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只要一想到这些,君问天就感觉到体内忍不住热流涌动。只想将那美丽的少年紧紧揽入怀中,好好地疼爱他,让他只留在自己的身边,做自己的人。

君问天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实在太过罪恶,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毕竟他就是再狂放不羁,再将世俗礼法视为无物,也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乱伦,并且还食髓知味不思悔改的事实。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确定颜汐确实是他亲生儿子的那一刻,因一时激愤而真气逆流,险些走火入魔。

然而,君问天就算有能力掌控一切,却也终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君问天心下既是懊恼又感自责,当即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在心中暗骂:“君问天啊君问天,你清醒一点吧!汐儿他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怎么可以对他有那般龌龊的想法!以前你对他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是你不明真相被人算计,这也就罢了。如今,你既已得知汐儿的身份,怎么还能再对他抱有那样的念头?!你应该将他找回来,从今以后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好好地补偿他,照顾他,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以授。这样,才能多少补回一些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否则,别说汐儿不会原谅你。就连你自己,也该唾弃你自己!”

“汐儿,汐儿……”颜汐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个遥远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有只温热的手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在叫他?

颜汐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然而任他如何挣扎尝试,眼前都只有一片浓郁得让人绝望的黑暗。

“汐儿,”那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焦灼:“你终于回到义父身边了。从今以后,你就只属于义父一个人了,义父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义父?

颜汐混沌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一点。

是义父来了?他终于来救自己出苦海了?

脑海中模糊地想着,颜汐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微微的喜悦。

实在是太好了,义父终于来了,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被那个大恶人强行囚禁在身边,受尽凌虐侮辱了……

然而,脑中刚刚转过转过念头,颜汐就感觉到一个柔软却灼热的物体压在自己的唇瓣上。

还未等颜汐那昏昏沉沉的大脑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条强势的舌头已经霸道地挑开他的唇齿探了进来,在他的口腔中肆意游走,贪婪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与他的舌头紧紧交缠,毫不留情地掠夺着他肺部的空气……

颜汐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一股强烈的惊惧。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贪婪而霸道的方式强吻自己。

“君问天?”自己还在他的手上?

不,不会的。

刚才他不是听到义父的声音了么?

既然有义父在,他怎么会任自己被那个大恶人欺凌?!

那人的吻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愈发地狂烈炙热,颜汐只觉自己几乎要窒息而亡,脑海中仅剩的一点清明也消失不见。

迷迷糊糊中,君问天那张冷峻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带着他熟悉的冷酷和强烈的占有欲,一字字冷声说道:“死心吧,汐儿。你既然已经落到我的手上,那就只能做我一辈子的玩具,你永远,也休想从我身边逃开!更没有任何人,能够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不,不,不会的,义父会救我的……

脑海中刚一闪过义父的名字,眼前就出现了楚焕那张清俊儒雅的,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他带着春日般温暖的笑容向颜汐伸出双手,柔声轻唤他:“汐儿,快回到义父的怀抱中来吧。只要留在义父的身边,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楚焕的笑容实在是太温暖,他话语里的诱惑也实在太大,颜汐无法拒绝,拼命挣起身子扑向楚焕的怀抱。

下一秒楚焕就紧紧地抱住了颜汐,颜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心里刚刚觉得安定了些,眼前的楚焕那张原本温柔的笑脸忽然变了,变得狰狞而怨毒。

他放开了抱着颜汐的双手,转而死死地扼住颜汐的颈子,口中恶狠狠地道:“颜汐,你真以为我是把你当义子看待的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也不想想,你只是你娘那个婊子和君问天偷情生下的野种,我怎么会毫无目的地把你这个只会给我带来耻辱的野种养大?!——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君问天,我早在从你娘手里手中把你接过来那一刻起,就当场把活活你掐死了!现在,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就下地府去跟你那死去的娘做伴吧!”

“义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颜汐满头大汗簌簌而下,伸出双手拼命探向自己的颈间,努力试图想要掰开楚焕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然而,那双手却紧得如同铁箍一般,任由他如何使力,都无法将之撼动分毫。

颜汐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于是双手也忍不住越来越用力……

楚焕在颜汐温热的口腔中肆意掠夺了个痛快,直到感觉到身下人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知道自己再吻下去他非要窒息不可,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颜汐双唇,抬头看向他昏迷的脸。

这时,他才骤然发现,颜汐已经满头大汗脸色发青。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抬到颈间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而且越掐越用力。

楚焕顿时大惊失色,几乎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死命地掰颜汐扼住自己颈子的双手,边掰边气急败坏地吼道:“汐儿,你在干什么?汐儿,你做噩梦了吧,快醒醒!”

第十八章

颜汐迷迷糊糊地听见楚焕的声音,却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觉那双掐在自己颈间的手越来越紧。心中越发惊惧惶恐,于是双手上使出的力道也越发大了起来。

虽然他已然内力全失,然而这股由睡梦中潜意识所发出来的力道也大得惊人,连他的颈骨都被他自己掐得‘咯咯’作响。楚焕被骇得散魂失了七魄,情急之下连忙用上了内力,总算是硬生生将颜汐卡住自己颈子的双手掰开。

随着颈子上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大力骤然消失,大量空气迅速涌入肺部。颜汐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呛咳,双眼也猛然地睁开来。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只隐约看到一张人脸在自己面前晃动,然而却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样。

颜汐连忙眨了眨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朝着那张脸上看过去。

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脑海中立刻掠过方才那噩梦中的情景。颜汐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双目中流露出茫然之色。而这茫然中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恐惧痛苦。纤瘦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楚焕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握住颜汐一只冰冷的右手,口中连声安抚道:“汐儿别怕,义父在这里,义父已经将你从那大恶人手中救出来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被他欺负了!”

颜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楚焕,不动也不说话。一双原本充满迷茫与痛苦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

他终于慢慢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却几乎不能相信这一切。

只因这一切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

一直认定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是自己的生父。

而这个人,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对他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情。

使他在心中,已然对那人恨至极点。

而他从小一直相依为命的、全身心依赖着的唯一的亲人,却是自己生父的大仇人。

就连他收养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来打击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

说穿了,自己只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

而且一开始就注定是一颗弃子。

颜汐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义父,这个自己从小一直全身心仰慕着,当做天神般崇敬着的男子,竟然从一开始就只把自己当成一件复仇的工具。

而且还是一件特意送到对手手中,让其肆意凌辱毁灭的工具。

只要一想到楚焕处心积虑了十几年,将自己养大,教授武功,目的却只不过是为了亲手将自己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中,让自己受尽那人污辱凌虐,也让那人陷入痛苦自责,从而达到自己报复的目的,颜汐就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寒意侵入心底。冷得他连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结。

义父啊义父,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残忍?

怎么能这样狠心就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难道说,在你的心里,汐儿根本不是个人,而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任由你随意利用,随意处置的工具么?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再度将我从那人手中夺回来?!

是了,你之所以这么做,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让那人更痛苦罢了。

由始至终,你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你自己。

而其他的任何一切,在你眼中,都不过是可以由你任意安排,任意处置,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而已。

颜汐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心也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被人这样欺骗利用,让他怎么能不恨?

可是,恨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自己。

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却又狠心将自己推入绝境的男子,颜汐只得闭上眼睛,颤抖着嘴唇道:“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楚焕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用一只左手紧紧抓住颜汐的右手,将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之上为他号脉。

之前颜汐因为受刺激过度而呕血昏迷,楚焕将他自翡翠山庄抢出来之后,就将他安置在一间极其隐秘的民居里。然后为他查探伤势,发现他只是因为急火上升,气急攻心才导致呕血昏迷,倒也没有多大的不妥。于是就将自己珍藏的伤药给颜汐服下一颗,然后静静地守在床边等他醒来。

谁知道颜汐一醒来之后情绪就如此激动,楚焕生怕他再牵动之前的伤势,连忙急急去帮他诊脉查探伤势。

察觉到楚焕的意图,颜汐狠狠将手一挥,把楚焕的手拨到一边,然后将身子转过面对墙壁。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自己能凭空消失,好永远不再看见身边这人。

见他如此反应,楚焕心头微微升起一丝怒意。面上却是毫不着恼地轻声哄着颜汐:“汐儿别胡闹,让我帮你看看伤势,否则拖久了就糟了。”

胡闹?

这个人竟然说自己在胡闹?

亏他怎么能说的出口来?

而且还能用这种哄小孩子的口气轻飘飘地说出来,那口气倒好象真的是自己不懂事,在无理取闹一样。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颜汐猛地转过身子,一双满含愤怒的清亮眸子如两把尖锥般直刺楚焕的眼内:“楚焕,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这十几年来,你欺骗我利用我,将我愚弄得还不够么?!如今你目的已然达成,我对你也再无任何用处,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说,你觉得我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准备继续利用下去?”

楚焕早已料到颜汐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也怨不得颜汐会如此恨他。当下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哄道:“汐儿,你先别恼。义父也知道这件事是义父的错,我不该这样算计你。其实那日派你下山后我便已后悔了,本想追你回来,只是你也知道义父身子不适,完全有心无力,这才导致铸成大错。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个君问天竟然是只衣冠禽兽,居然会对你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否则,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

颜汐闻言,只觉心中越发苦闷难当。

我被你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上,遭受那么多的凌虐与屈辱,现在,你一句轻轻巧巧的道歉,一句后悔,就妄想能抹煞我承受的那一切么?

楚焕啊楚焕,你心里究竟当我是什么?

一具没有心,没有感觉,只能任由你随意搓圆捏扁,却不会对你又丝毫怨尤,依旧乖乖任你摆布的玩偶么?

颜汐的心中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不住地凌迟着,割得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然而面对着这个辛辛苦苦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人,他纵然有再多怨恨,也一句责备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口来。

看着楚焕那张充满了歉意和懊悔的面容,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立刻远远地逃开这个人,今后有生之年再也不要看到他。

顾不得胸口压抑钝痛的感觉,颜汐披衣下床,弯腰将双脚套进鞋内,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楚焕一直静静地看着颜汐,此刻见他一语不发地往门外走,连忙紧走两步,一把扯住颜汐衣袖,脸色微沉道:“汐儿,你要去哪里?”

颜汐转过头,一双清明的眸子看着定定地面前的楚焕,眼中闪过无数纷乱复杂的情绪,最后终于慢慢恢复平静无波。然而那双黑眸深处,依旧隐藏着一抹极其深刻的痛苦。

他就用那样状似平静的眼光看了楚焕半晌,这才一字字道:“你要去哪里,不用你管。楚焕,你抚养我十七年,却又亲手推我至绝境,让我受尽自己生父的凌虐折辱,痛不欲生。然而,养育之恩大过天,这笔烂帐,我不想跟你算。就当我们两清好了。从此之后,你我二人彼此当形同陌路,再无任何瓜葛。这已经是我能容忍的极限了。放手!”边说边用力将自己的衣袖自楚焕手中扯回,就欲转身掉头而去。

“汐儿!”见他当真要走,楚焕忍不住脱口叫道:“你真的要走?你真的忍心丢下义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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