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风不度愚门关————桑菊饮
桑菊饮  发于:2010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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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以往,就是现在,他也在季淳风身边整整两年了。所以只凭自己观察,对于其现状的了解也是不浅的。而对于其以往,当非其时也、非其情也、非其人也的情况下,他觉得没必要也不应该去深刨。但是,若有人愿意主动与他说说,他还是很乐意听听的。

  “我与他认识了十二年,但我知道他,已经是在十五年之前了。”徐恒想了想,选择了以这个角度作开场白。说完后抬眼看了一下右侧座位上的人,笑了笑,“所以昨天你们虽然并没有明确说明你们现在的关系,但整个聚会下来,我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秦禺落轻微点了点头,“他的事他本来也不避你。”或者说不避任何人,只是不刻意宣扬而已……

  “我先说说我与他是如何认识的吧。”徐恒端起茶抿了抿,音调有点少见的徐缓平稳道:“我是在R城读的大学,在那认识了他的一个亲人,从他那个亲人的口中听说过他。后来他也到R城去读大学,还算是我学弟,所以我们很自然的就认识了。”徐恒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家家教很好,父母在教育方面也很尽心,据说因为在他们年幼时因为家里的事业忙,多时照顾不到他们,所以还挑选了一个品行端正、家庭气氛良好又靠近学校的公司员工的家庭代为照顾他们。至少在我看来他们的成长是很良好的,他与他哥哥、姐姐都是很有情义的人,或外或内的都有一种温情真挚的品格。”徐恒顿了顿,笑道:“这话可能许多知道他的人听了都会笑,但是你在他身边两年了,我想我还是说得的。他虽然在某些方面是过得开放了一些,但对自己不算纵,对别人也不算滥,这与他从小就形成的很多观念还是密不可分的。”

  秦禺落点头。“我明白,你继续。”

  徐恒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概也是性情相投,他到R城后,就与我关系很好,经常到我住的地方来玩。我那时候与相处的人一同在住,我们尽量言行谨慎了,但后来还是被他看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一段时间之后,他接受了我们,但是因此,好像慢慢的也就打开了他通向这条路的那扇门。虽然当时我们都没有去明确问过他以证实过,但从很多方面都能看得出来。或许就算不因为我们,他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自己明白过来,但是我们毕竟就像是对一个生命还有几秒钟的人当胸扎了一刀一样。况且人也说不一定,或许境遇有变,他的走向又不是这样了呢!所以我与我朋友在觉察到之后一直都很愧疚。”

  秦禺落不好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徐恒停了一下,垂目吹了吹杯内茶水上的浮沫,“在他到R城的两年后,我与那位相处的朋友分手了。这事可能对他有一点影响,毕竟他一直都很看好我们。加上他后来在那边没人约束,我在那个时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生活、工作上也自顾不暇,对他的事也就疏忽了。在我再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对我、对别的什么都没变,但对感情的看法似乎就不太像以前的那么看得天真了。

  这个圈子本来变数就大,加上他的态度,所以相处的人也就一直变变换换,分分合合。我作为一个朋友,也不好太过干涉,而且他自己也还算是始终有点分寸的。这个情况一直延续到他大学快要毕业那阵。”

  秦禺落抬手摸了摸鼻端,从时间上来推,他大概知道接下来季某人是遇到谁了。

  “那年R城举行了一个业余马术大赛,我与他还有一些朋友都有去观赛。参赛选手有几个本城的,我们就像支持国家队一样去支持那几个人。那次大赛的本城选手中,有一位人才、马术都特别好的少年,骑的马也是一匹特别纯种优良的骏马,观赛的人都笑说当年的马上兰陵王可能也就是那样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上他朋友的起哄打赌,他就去追了,后来居然还真被他给追到了。那个少年比赛完了回到这里,他也因大学毕业而回来了。淳风性情本不差,那个少年也是个对感情认真的人,所以我本以为他们能一直相处得好的,但是他们在两年后还是分了。然后他又恢复到之前的生活状态,似乎也还要更放得开一点,一直到现在。”

  秦禺落看了看好像因为有点徘徊而沉默着的人,“他其实还是喜欢那位的吧,不然凭他的作风,不太可能纠葛得了两年时间那么长。”

  徐恒半尴尬半调侃的嘿嘿一笑,“我突然发觉有点不好说得这个问题了。”

  你才知道啊!

  秦禺落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笑看着其中一片片向下缓缓坠落的叶子,“照着原本的想法来说就行了。他的情人我见得很多了,神经还是够坚强的。”

  “的确。”徐恒哈哈一笑,“若不看是这样,我也不会约你出来。”停了一下,点了点头再道:“确实如你所言,不喜欢就不太能反反复复纠葛得了两年时间那么长吧。但人的观念不是说转就能转的,朋友圈子、某些生活习惯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这需要一个过程。但当时,他们都太年轻,于人于己都没有留太多的缓冲余地。他们分手时,淳风二十四岁,那一位才二十岁。在一起两年,后一年基本全是在折腾,我都替他们白了不少头发。他固然也有不当的地方,比如那淡薄的感情观念就是扭不回来,虽然也许就是嘴上扭不回来,平常的生活在底线之内也并不是很严谨。而那位的个人条件与家世都很出色,对他是一门心思的死心眼,又是一个烈性子,较真得要命。这样的两个人,虽然是可惜了,却确实很难走得到一起。”

  秦禺落默认。

  这些问题在那天与黎沐见面后谈话中他就基本总结出来了。

  [……他的好友徐恒在年初的聚会中说我如果当年有现在这性子,结果未必就是这样。我当时并不完全认可这个说法,因为我觉得不论再怎么,他只要出轨了,那结局还是一样的。但是现在我觉得,人与人是会相互染色、影响的,我若是并非那样,那他也并非会那样吧!当然,这只是一种乐观美好的看法。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对他不要追求某些肤浅表达上的东西,以你的和氏璧说法来说、撇开具体人物来说,那么玉这种东西不比灯泡,可以一个开关下去就能促出光来,它应该是无声而自然的朦胧显现,我当初太过于追求水晶效果。再一个就是他都散了这么多年了,适合放养,暂时别去琢磨怎么捆他,这也是我反省出来的……]

  秦禺落不自觉的抹了抹额。他怎么突然觉得季某人眼下好像有点八面临敌的感觉呢!

  徐恒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不徐不疾的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不知道是其它原因还是他本来就没有避讳,所以家里人知道了他的事,那两年闹得最凶。他又一点软话都不说,所以几次都被打了出来,心理压力也很大吧。总之他们除了生在同一城,其它的天时、人和基本全都不占,最后很自然的也就分了。”

  原来还有这等事!秦禺落想了想,没听黎沐说过,看来那两人还存在有严重的交流问题。

  “我说的自然是从情势分析来说的,现实情况,是分得很惨烈。他想分,那位不同意,他去花,那位揍他,他也不还手。就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位对他绝望了,把他活生生的从至爱之人变成了陌生人。站在朋友的位置来说,我理解他。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也并不责怪那位。留不住心爱之人的那种感受,是极度折磨人神经的。”说到这,徐恒垂目默了默,随即摇头笑了笑,抬目看向秦禺落道:“小秦你给他当司机的第一年,我们偶尔见见面。这多半年我彻底定居本城,见的机会就多了点,对你我固然也就有我的看法。你不是一个糊涂人,也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在他身边两年,都还愿意与他发展到现在这种关系,我想你至少是真喜欢他的,而且是想长久的。是不是呢?”

  秦禺落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是。”

  徐恒顿时笑了,语调轻快了不少。“我与他本来交情就不错,他在我与朋友分手后的那段状态不太好的时间里,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与他之间的友情就这么一直延续了十几年。我相信你也是相当了解他的,但毕竟你只在他身边了两年,有些事情你应该会知之不深。我作为他的老友,当然希望他能有人喜欢。即便他觉得游戏人生最快乐,但这样终归是不得到老的,而且我不觉得一个人的观念可以变得那么彻底。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说说我了解中的他。如果说一切罪恶来源于无知,那么坚固的、长久的幸福基础,就应该分派给有知,也就是了解。有些明显的坑与弯路,我不希望你们再走,我希望十年、二十年之后,他还能说:[秦雨,你今早上看见的太阳是从哪方升起来的!]”徐恒顿了顿,疑惑道:“对了,你秦雨这个名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你把小名都告诉他了?”

  “这个啊……”秦禺落支肘在沙发扶手上,伸指到鬓角边点了点,笑,“据说,我与他是竹马关系,那时候我就叫秦雨。”

  “啊!”徐恒惊讶了,原本已经轻快了的音调一下子彻底恢复到了原样子的调侃味道,“原来是三世因缘啊!”

  ※ 小 ※ ※ ※ 情 ※ ※ ※ 景 ※

  季:车看好没有啊!

  秦:大概了解了一下,多半时间都聊天去了。

  季:哦!聊什么?

  秦:你那位老朋友太能侃了,从独轮车一直侃到了诺亚方舟。

  季:……牛。

  ※ 小 ※ ※ ※ 情 ※ ※ ※ 景 ※

  季:爸妈见不得我风流,二姐让我收敛点,大哥让我找个人安稳过日子,老友对别人透我的底,老情人给别人支招,我众叛亲离了啊我!

  桑:花太久了,天怒人怨了,所以一起收拾你!哼。(腹语:不是这样的十面埋伏,觉得硬是把你这座碉堡攻不下来啊……⊙﹏⊙‖∣°)

  ※ 小 ※ ※ ※ 情 ※ ※ ※ 景 ※ ※

  黎:季某人适合放养,我捆养了。所以他挣断绳子,跑了。

  桑:嗯。

  黎:林某人适合捆养,我放养了,所以他眼睛花花,瞎了。

  桑:嗯。

  黎:桑菊有清肝明目的功效是吧!

  桑:?

  黎:所以在江山里写我与林那几章时,你受煎熬了。

  桑:谢谢理解。o(╥﹏╥)o

  黎:不谢。林某人的眼睛被你医好了,后来我就把他捆养了。总结完毕,散会。

  桑:……

  第26章

  前日里,也就是秦禺落被徐恒抓去‘看车’那天,季淳风眼看着自己都是闲的,但是最后还是被请出了门。所以今儿个好不容易揪到一个空闲日,季淳风打算惬意的在家里窝一天。为了成全这个想法,他把手机关了、座机揭了,门铃的电池都想取了,但考虑到门被敲起还是要响,于是作罢。

  窝家里是窝家里,但总不能就睡觉吧!而自从他的雨露均沾国崩溃了之后,近两月也没感觉有什么有兴趣的新游戏,于是网络游戏也算是暂时性戒了。冥着心思想了想,去储物间去翻了翻,翻了一套老式的插卡游戏,调了一个[魂斗罗]出来,坐到沙发上拿着操作手柄开始冲关。

  那游戏角色是相当的辛苦啊!身负武装不说,还要上翻下跳、过河越坎、过机关密室等等,更要躲避或扫荡诸多敌人,包括生化怪物似的或机器式的大敌人。季淳风好久不练,在前几关‘欧尔’了好几次。他倒是也不急,一次次的从第一关重新开始,玩得还很认真。眼角瞟到秦禺落从旁边走过,赶忙开腔,“秦雨,给我接杯水。”

  秦禺落:……- -

  这人越来越懒了,想以前到这来时,他还会给自己倒水。现在,他好久没碰过饮水机了!?

  秦禺落顺带也给自己接了杯,将给他的搁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坐旁边看了一会,不得不发表一下意见,“打得真有够丑的。”

  季淳风按了一下暂停,端过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开始,“好多年都没有摸过,找不到敏感点了。”

  “噗!”

  秦禺落默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板上一片水雾,他好想掐死旁边那个谁!

  季淳风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他,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随之也不管屏幕上那个又‘欧尔’了的角色,哈哈笑倒在了沙发上,“你在做什么?室内人工降雨吗?”

  秦禺落搁下杯子揉了揉脸,一转身扑过去真掐他,“你还要不要我给你室内人工太阳一下?”你就不会纯洁一下下吗!你他星星号的都淫-荡成自然了!!

  季淳风出神了一下,也没拉他手,回神过来后只搁了两根手指在他手下的咽喉上保住了说话的气息,“野心不小啊你。”

  秦禺落心里咯噔了一下,手放松了一点,“……这是每一个男人的野心。”其实还是你想多了- -

  “你这话……”

  “每一个与你相亲相爱过的男人的野心。”秦禺落牙一咬,手上又加了点力,“为什么我的话你总要理解偏差!”

  “我蠢啊。”季淳风散淡的勾了勾嘴角,搁在咽喉上的手指一撤,“给你一次机会,掐晕我,你随意。”

  秦禺落看着他默了几秒,松开手起身打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头发,拿起游戏手柄将画面调到两人玩的坦克守城大战,“这个你应该会吧!”

  “当然。”季淳风起身从盒子里拿过副手柄插上。

  两人开始联手在各种战场布局下对付每一关的敌人:二十个小坦克。

  一关,一关,又一关。

  “秦雨,”季淳风操纵属于自己的坦克,看着屏幕没有移目,“别忘了当初的约定。”

  三十六关,这个版本的极限关,他们通关了。

  秦禺落起身,将两个空杯子收了,走到他身后时停了停,俯身靠近他耳边笑了笑,“我对以前都可以全盘性遗忘,所以现在若是要忘的话,也不会变成有选择性的。”

  季淳风怔了一下,回身看他,他却已经转身去厨房了。

  细细的水流淋在杯子上,秦禺落将它们一个个仔细的洗了。

  既然要忘记,那肯定会连那晚上他醉了之后的那句‘我喜欢你’一起忘了的,肯定。

  最终这一整天,季淳风还是没有全部窝在家里。

  虽然秦禺落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下那盆植物、翻翻杂志书报、准备午餐之类,但他季淳风心中就是不对劲,心里面的气氛莫名其妙或有名其妙的被整得有点怪,于是吃过午餐后还是决定出门了,也没让秦禺落开车。

  自己开车走了半个城,没有什么想去的去处,也没人找他,清静到过分,然后发现原来是手机仍然是处于关机状态。还是不想开,最后连车也索性不开了,停在了路边。

  他有点危机感。在半上午时的那场嬉闹中,有那么一时间,他真觉得两人的位置换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这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危机。虽然也怕狼一样的敌人,但是更怕猪一样的----自己。这次别人还没真想撕了自己,自己却倒是先有点洗白摆好的觉悟了!

  人都有逃避危险的本能,按照以前的行为准则,在这种眼看就要扯不清的状况下,都应该是要马上彻底扯清的。但是这次,几经回旋也没有能狠下那个心,硬生生将一句‘我们分手吧’别扭成了一句‘别忘了当初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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