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歌----风夕雨
  发于:2010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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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沧怒极反笑:“哈哈哈``````````清弋,我原沧一生,从未对人如待你一般,不过错待你一次,你,当真便不愿回头麽?呵呵````魂命想连,那也得看我准与不准!”
楚清弋摇头道:“原沧,一切爱恨已了,你,为何放不下?”
原沧道:“我既知自己心意,便决不会放弃;清弋,今你再如何坚决,我亦不会改变初衷!”
楚清弋待要再说,古云抢先道:“清弋,莫要与他多说;他已然入魔,与他说得再多,也是无用;”顿了顿又对原沧道:“慢说你一句饶不得我,我古家世代家训,你身上那千百命债,我又怎能饶得了你?”语毕长剑再挥,地上红印突现,方才那一击他虽受伤,这阵竟然未破。
原沧也不托大,将楚清弋与那孩子推开,翻掌收了手上红珠,口中默诵咒语,渐渐有不明之力自四处而来,在他掌上聚集,待诵停,他翻掌击出,直对古云。
古云阵合四像之力,长剑以聚之,腾身以剑作刀劈落,两下相撞,巨响之後,风卷石走。
《忘尘歌》 莫回首 十六
古云连退数步,还未站稳,吐出一口鲜血。
他抬起手拭净了唇角,方听得楚清弋惊呼,身後又传来辰霜的声音:“姓古的,你没事吧?`”不待古云回答,他声音猛地拨高:“清弋!你怎麽样?”
楚清弋冲他摇摇头,看看他又看看古云,再看看完全没事的原沧,眼中尽是担忧,可他却完全不知要如何释放被原沧封住的力量,眼前情景,纵是让他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愿看到。
此时倒是那孩子动了,他从楚清弋身後走出来,一直到原沧身边,小心的拉拉他的衣袖:“沧````”再指指天上月亮:“夜````深``````回`````睡觉```````。”
原沧将他的手拉自衣袖上拉开,看看站在阵外的银月诸离等人,同时拉过楚清弋,一把将两人都扔了出去,被银月与诸离接住:“看好他们,别影响我!”
诸离与银月腾蛟便往後再退开些。
古云见楚清弋被他扔出去,反倒放下心来,长剑再挽,指著原沧道:“那麽,全力施为吧!”
原沧道:“当然!让我看看你的能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古云回头看看雷神,雷神冲他点点头,拉著辰霜退了几步。
古云再回身,直面原沧,起手捏诀,将阵内外以透明红色结界隔开,红印双极反转,力量渐强,眼见将至极限,陡然空中一声大喝,却是雷神飞身半空,几个旋身,空中不见人形,只见一龙身人首之神兽,吼声振天,盘旋在云中的身躯在月光中泛著青光。
诸离捅捅腾蛟:“喂,比你的原身好看多了。”
腾蛟只不理他,心下担忧,雷神亲临,似他与诸离这等道行,要如何方能逃过此劫?看看阵中,原沧只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神兽,便负手而立,面上仍是看不端倪来,腾蛟第一次心里没了底。
雷神扬爪,吼声再起,数道雷电破云落在阵中。
原沧纵身闪避,却发现力量渐被阵形所制,心中微沈,再避过古云数击,立时扬右手,虚空一抓,喝声:“速来!”众人未明间,一道光影划破夜空,穿透结界,落至原沧手中,原是一柄长剑,在阵印的红影中仍是冷光斐然,戾气杀意逼人!
原沧执剑横挥,劲力划开落至眼前的雷电。
恰时古云长剑又至,原沧挥剑相迎,金铁交击声数次後两道人影分开,旋即又扑向对方,如此数次;待两人分开时便有雷电挟著阵中之力袭向原沧,时间稍长,纵是他修为深厚,亦感压力。
再看古云,先前虽已受伤,此时却不露疲态,冷著眼看了看他,合剑又扑了上来,数招之後两人再度分开,雷电又落,而原沧亦感力量被阵法融去更多,在古云长剑又袭来的一瞬间将他长剑格开,别一只手一扬,六粒红珠被抛向半空,眼看便要被雷劈到,古云与雷神同时大惊,雷神撤了法力,古云伸手去接那六粒珠子,待落地时原沧已凝神聚力,长剑指天,落下时化为巨大剑影,正划过雷神与古云所在两处。
雷神腾身堪堪避过,古云收拢红珠,却不及闪避,只得挥剑力挡,轰然巨响,夹杂楚清弋的厉喝,飞沙走石之後,阵破!
而与古云一同跌出去的,竟然还有楚清弋!
原沧正要上前去看楚清弋的情形,却闻得空中怒吼,雷神挟风雷之力疾速而来,原沧举剑去挡,那边诸离与腾蛟同时动作,飞身来阻雷神动作,四下相交,又是一声巨响。危急间谁也不曾注意到,一直被银月拉著的孩子挣脱了开来,也扑了过来。
山崖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塌下去一半,诸离与腾蛟被振飞,落在崖边,而雷神与原沧,似已撞落崖底,半晌不见踪影。
辰霜目瞪口呆,扑到崩塌处探看,呈斜面塌毁的崖壁,延伸至云雾深处,一时周遭静得可怕。
古云与楚清弋躺上地上动弹不得,却也心忧无比,过了半晌,古云勉力恢复一点,挣著坐起来,扶好楚清弋,两人刚慢慢挪到辰霜身边,就见两处乱石同时被掀飞,两道人影先後自乱石口立身而起。
雷神晕乎了半天,直到辰霜喝他:“废神,活著作什麽还不上来!等我去接你麽?”他才仰头看看辰霜,灰头土脸的咧嘴就笑,缓缓往上走,走到辰霜身边支持不住坐在地上:“累,疼,这事儿真不是神做的。”
辰霜重得呼出口气:“还好```````还好````````。”之後便靠著他不再说话。
原沧一直站在原地,看看上面众人,眼光落在楚清弋身上许久,方又移开,然後俯身抱起一人,举步往上走。
楚清弋看他抱著那人,竟是那孩子,楚清弋伸手要问,原沧却先开口道:“清弋,你说的,没错。你走吧,只是,让你复生之事我却要另想他法了,不论你在何处,待我寻得方法,便来告知。”
楚清弋有些愣了,看他又要往前才问:“他怎麽了?”
原沧看了看怀里的人道:“睡著了。”然後看看诸离与腾蛟:“你们可以离开了,无需再受制於我。”不理众人反应,他径直走到银月身边:“走吧。”
银月默默随著他往崖对面走。
过了崖,原沧支持不住,数口鲜血喷出来,有些溅到怀里的人脸上,他低声道:“脏了,回去给你擦干净。”
回想著那一刻,雷神撞下来的前一瞬,那孩子扑到他身上,只说了声:“沧``````喜欢````”便被雷神撞上,三人一同埋入乱石中,那孩子在黑暗中摸著他的脸说完:“沧```不疼``````”便再没了言语。
那一刻,不受控制的脑中涌出百年来的点滴,那孩子从最初的木然到第一次对他笑,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每次在他身下被他贯穿时哭泣的样子`````````楚清弋的话亦反复想起,他当真,又做错了麽?那一刻,许久以来的执著突然地再不愿坚持,当脑中的影像被另一个影子取代的时候,落入黑暗的那一瞬,他明白自己不想失去,不想失去这个挡在他身前的人,亦不想失去这份与他同样执著的情````````
以他的功体亦受如此重伤,怀里直接承受那力量的孩子```````原沧摇摇头,不愿去想,却冷不妨背心一疼,运气震开身後之人,回头看见银月嘴角挂著血痕,一脸怕恐地看著他:“我```````我````恨你`````````”
原沧冷哼一声,待要发作,却又停下:“罢了,你也走吧,我不杀你!”
银月情知今日已是杀不了他,捂著胸口踉跄离开了。
原沧绕过园子,最後来到一座石门前,让那孩子靠著自己,一手搂紧了,另一手五指成爪,隔空对著门上石雕的兽首缓缓运劲,石门渐开,他抱著那孩子走了进去,石门在他身後合上。走了许久,前面光华大放,几处石室,四壁嵌明珠无数,亮如白昼,室内布置华丽异常。
他将那孩子放入一盛有澄明液体的石皿内,然後将左掌指划破,将血滴在石皿上方的凹槽内,便有红芒升起,将那孩子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原沧才低头看著他道:“或许,我仍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当你的身影在生死的瞬间盖过清弋时,我只知道不想失去你,所以,接下来的百年,换我等你吧,我,总会明白的。”
他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行到那张白玉椅前,反手拔出插在背心的匕首,开始打理自己的伤,时不时看看石皿的方向,心中,竟有些期待。
《忘尘歌》 莫回首 十七(完结)
楚清弋茫然看著原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忆及方才原沧的动作神情,不禁默然,那个人,果然要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清弋,你在想何事?”古云见他如此神情,还道他是因原沧的离开心中难受,不禁有些吃味。
楚清弋倒没听出什麽来,只担心道:“我记挂著那孩子的生死,只是`````如今谁也没有力气再追上去,要如何才能知道````````。”
古云闻言,看著他琉璃似的半透明的身体道:“看他形貌与你一般,想是原沧为你作的肉身吧?怎麽,又起了护持心?看原沧那样子也不会让他有事,再说,你的一魂一魄`````啊,对了,打了这许久,竟然该要的没有要得回来!!你的心魂还在那小子身上!!”
楚清弋轻笑:“你如今才想起来啊!云鹏,若我说`````我放弃了,你````作何想?”
古云愣愣地看著他,好半天才道:“忙活了半天,原来你都不要了```````。”
楚清弋见状有些急:“云鹏,你听我说,那孩子灵识初成,万不能与我那心魂分离,我见他痴心乖巧,实不忍伤他;再者,每见到他,便如见到另外一个自己一般,你教我````如何忍得下心````````”
古云见他急了才笑了出来:“骗你呢,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思。罢了,不论你是何模样,我都不放手了,过来。”
楚清弋挪过去靠在古云肩头,古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重量,虽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非常难过,只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何时也照顾一下我的私心吧,别再动用那力量了,我可不想为你招魂。”
楚清弋道:“你为了那六颗珠子命也不要,怎的怪我?”
古云未答话,倒是一旁雷神开口道:“那可不能怪他,那些珠子全是生魂聚成,我都不敢劈下去,何况是他?”
“生魂?”楚清弋望著古云。
古云点点头:“是自人体内生生抽出的魂魄,也不取完,只取一魂或两魂,凝成那些珠子,怕也是上千个残缺的生魂。那时若真给劈中了,只怕那数千条人命也没了。”说完瞪向诸离与腾蛟。
却不想腾蛟倏地变回原形,卷了诸离要跑,辰霜大喝道:“哪里跑!”右手扬刀挟著红焰劈了过去。
这下倒是劈了个实在,却也误算了腾蛟的原身及是巨蛇,鳞片极厚,那一下便是伤了他,也取不了他性命;就见它卷著诸离一翻身已自崖边消失,待辰霜追至崖边,只看到一片云雾与蛇身擦过崖壁的沙沙声,不一会连声音也没了。
辰霜气得抓狂,那边雷神亦怒不可遏:“敢我面前化出蛇身,欺我重伤麽?啊?哪日给我遇到,劈了它!!”
古云笑道:“别气了,他俩算起来亦是伤重,那诸离本是咒皿,需成形之日所认的主人之血方能活,後来想来当初他杀了诸氏与魏氏两族人为自己报了仇,他自己也应是活不了太久的;原沧大概是碎了体内金蛊,先杀了他一次,再修复他的魂魄,像清弋这般,给了他妖的内丹,方能生存吧。今晚一战,诸离跟腾蛟亦损了数百年修为,不花上些年月,修不回来;再都背後没了原沧,他们大概也不会再随便胡来,躲你这个雷神都来不及了,所以也别急了,日後遇上再算这帐不迟。”
辰霜狠瞪他一眼,转身慢慢走回来,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对楚清弋道:“清弋,过几日我便回南山,你可要随我同去?”
楚清弋摇头道:“我与云鹏尚有约定,待日後得空,再回去看你们。”
辰霜撇撇嘴低声嘀咕道:“分明是又被人骗到手了`````````。”
雷神离他近,听清了这话,噗哧一笑,他自觉十分小声并有趣,却不想旁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辰霜怒道:“哪天把你毒哑了,看你还笑!声音难听就别出声!”
雷神捂住嘴巴甕声道:“不笑,不笑了。”
一时众人皆不再说话,静坐调息一会,强提著精神下了栖霞峰。
中途穿过那片空荡荡园子时楚清弋心中默然,只愿从此再不要再见这庄园。
天亮时在距凌州数十里的镇上找到家客栈,古云拿外套将楚清弋当头裹了,免得被人看到又起麻烦。刚开门的店家被几人的样子吓一大跳,却又恐他们是有武艺的人,不敢得罪,急急的吩咐小二备了房间让几人住了。
第二日雷神便不见踪影,辰霜找遍了镇里镇外也没瞧见,在屋内发了两天脾气,後来却安静下来。
第三日一早三人便离了客栈,店家倒是十分欢喜。
行到镇外,他仍是问楚清弋道:“清弋,你当真不同我回去?”
楚清弋点头,辰霜此时心中难受,倒未与他纠缠,乖乖的转身便行,没走两步却被人挡住:“你去哪里?”
古云与楚清弋见了这人心中一乐。
辰霜听了这声音却怒上心头,恨声道:“与你无关!让开!”
那声音又道:“我不是雷神了。”
辰霜一惊,却还是道:“与我何干?”
那人道:“我那晚行为犯了天条,被贬作山神了``”
辰霜伸手去推他:“那又如何?”
那人道:“我也去南山,我就是南山的山神。”
辰霜轻哧道:“南山大大小小近百个峰群谁知道你在哪里。”
那人道:“我跟著你。”
辰霜招呼也不与楚清弋打了,提步便走。
那人嘿笑著亦步亦趋。
“别跟著我。”
“````````”
“离我远点。”
“``````````”
“你从雷神降作山神,从前被你劈过的大大小小妖精鬼怪不计其数,要是来找你报仇,岂不是麻烦不断!你离我远些!”
“嘿嘿~~我神力未减,保护你够了,够了~~”
“你!”
“嘿,我叫雷破天,来,唤一声来听听````”
“滚开``````。”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再不可闻。
见二人走远,古云问楚清弋道:“终於清静了。”
楚清弋笑道:“小声些,辰霜能听到。”
古云朗笑道:“听见也无妨。接下来,我们,是去哪里?”
楚清弋奇道:“你问我麽?”
古云道:“那是自然,从今往後,我可是守定你了。”
楚清弋道:“那好,听闻江陵景丽人美,咱们去游玩一番,如何?”
古云苦笑道:“果然逼不出你的话来。我们先履行先前的约定可好?”
楚清弋侧头道:“什麽?”
古云急道:“清弋,你先前曾应我要随我回家看看,怎的就不记得了?”
楚清弋笑出声来:“我何时说不记得了,既是要去,你我,先到七坊镇如何?”
古云大喜:“好!”拉了楚清弋便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似想起什麽,停下来掏钱袋,乐道:“还好没丢,清弋,我们去凌州城雇辆车吧,这从西到南的,千里万里,且行且看如何?”
楚清弋点头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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