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战记(魔法)四+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0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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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你……没想你……”奇雷斯继续放声大唱“别以为你是谁……”

古怪歌词配上不知从哪学回来的曲调,令小悦忍无可忍地大笑起来。

火红机甲一个大回旋,黑耀剑呼啸着掷出,连着贯穿三只逃跑不及的饕兽,凌空一抓,奇雷斯又自动飞回他的手里。要塞城墙上数万士兵齐齐为他们的主帅欢呼。

如同太古战神降世,几个回合便手刃超过半数的凶兽,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我爱你!小悦!”阿加斯长啸一声。通过机兵的扩音器远远传到要塞上空,万人同时摇旗呐喊,华丽到极点的示爱,轰雷般的喝彩声平地震响。

小悦顿时楞在当场,面对这突如其来,万军阵前的表白,脑内空空如也。

他终于成功地,把亲王给收拾了。

小悦鼻子一酸,继而小声说道“傻瓜”。

饕兽全数退尽,红色机甲的能量也堪堪耗完。

踉跄着立在要塞大门前,却不再走一步,任其自由停定。

阿加斯按下开关,四肢传感器自动卸下,他连眼罩都不摘便迫不及待地转了个身,紧紧把小悦抱进怀中,低头吻了下去。

肢体酸痛,渐渐沉重,身体不听话地倒在小悦肩膀上。

机舱保护盖被科洛儿掀开,刺眼的光线透入,目瞪口呆的圣焰军士兵们,看着他们的主帅与亲王。

血,白色背心上已满是鲜血,那是小悦跨空间传送时,他把他抱住,背后受了五只利爪同时贯穿的伤口,大腿,腹部,腰部,肩膀,脚踝处,机甲被击破后连带着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痕迹。

顺着他身体流下,染红了亲王一身雪白的毛衣,染红了他的侧脸,两个血人就那么静静抱着。紧贴着,依偎在狭窄的机舱中。

火红机兵的脚下,赫然积着一滩粘稠的血液,他走了一路,血迹便拖了一路。

那鲜红色的外壳,是油漆,还是英雄的血,早已无从分辨。

围在城门处的所有人都哭了。

后世对莫查安一役的评价,只有两句话。

“这是历史上最深刻的爱,也是最真挚的爱;是最华丽的表白,也是最令人心痛的表白。”

130千年一梦

“神格如人之意识,神力如人之躯干,两者缺一;则无以为神称之”

——《七耀之书》

枫叶城·圣焰皇宫。

“我给你两个选择”书房中的飞影,眉目间已一扫往昔的流氓气,他今天要做一件影响天之大陆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重要事情。

“一是隐姓埋名,嫁给我兄弟,婚期你们自己定”帝君认真地与九音对视着,“二是带兵回去复国,我借你十万人,新月将军随你选一个,军费开销与……”

“一”九音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这个字。

“欢迎你,嫂子”飞影长身起立,九音却叹了口气,朝他行了个淑女礼。

“蝶·西佛拉斯,参见陛下”

或许让班尼与小悦像巧克力糖豆般终日混在一起的,正是她自己说的那个原因“我们都是没父没母的可怜人”。所以当她的好友离开帝都,自己还有近两个月时间,便要重返卢安时,突然觉得一阵孤独。

九音的远嫁,终于为他们持续多年的爱情长跑,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她在这之前,有一件事必须做,只有完成后,她才能安心和绯红执手走进那间小小的礼堂。

“她真漂亮”班尼静静坐于床前,冬日下午的微光透过皇家花园的窗户,投在贝利娜瀑布般的金发上,形成一条优美的亮线,克里抿着嘴唇,接过蔓狄端来的茶。

“绯红哥要结婚了”班尼像是在对克里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克里想起她还是个孩子时,慕尼黑关所前的那些日子,一晃便是五年过去,公主流落他国,正如自己曲折无常的命运般,不由得心内唏嘘。

“过完新年,要回卢安了?”团长尝试着让气氛稍稍缓和一点“否则你如果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小悦会很不高兴的”

班尼只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脚步声起,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回廊。

那是分别了近三年的露琪与库勒斯,再次出现在克里的面前。

几乎是与狂战士夫妻同时进入枫叶城,又一路奔进皇宫,目送两人转身朝后殿走去,帝国军部通信兵才不解地转了个身,一面心中猜测两人的身份,一面焦急地寻找禁卫队长苏格里,把来自莫查安的军报交到帝君手上。

初冬,饕兽强行冲关,袭击莫查安要塞,或许真不该让小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飞影阅读着来自天之大陆最危险前线的消息,眉头拧在了一起。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相信爱将的能力,揭过一页后,他的思维打了个死结。

魔族不可能毫无征兆地为杀戮而杀戮,驱使饕兽袭营,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为何?

在所有势力的触角都无法涉及的隆奇努斯山深处,一名男子身着风衣,于曲折崎岖的山道上缓缓行进着。

如果与他直视,不,我相信这个大陆上没有任何“人”能鼓起勇气,与他对视哪怕超过一秒,即使如此,我仍要为你详细地描述,他那双银色的瞳孔。

淡得几乎找不出眼神的瞳仁,就像一面水银镜般,折射出面前漫天遍野的松树,荆棘,灌木。在他的眼中,却又映出草木枯荣,万物兴废的将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头黑,红交杂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

似乎在那处随意一站,便有君临天下的气势,神威竟是丝毫不逊于炽羽。但他今天收敛了不少,只是带着一名手下,徒步穿越隆奇努斯山,朝西北走去,他今天要去谈一笔生意,做一桩买卖。

他的手下正是黑袍笼罩中的魔族骷髅巫师,格兰的顶头上司,星古拉。

一主一仆两人,出了隆奇努斯山区,离开积乐逊的探察范围。此时任是大魔神王,也不敢小觑弱不禁风的人类,事实上连年侵略,这一片大陆的情势已比他在魔界所估测的要复杂得多。

隐忍几千年的灭天族唯一后裔,调教出的四个弟子,无一不让自己灰头土脸,连着吃了几场败仗。轻敌乃落败之本,华伦非特终于开始认真地面对着场如泥泞般的侵略战。等了这么久,魔族才再次降临人界,他有着无可比拟的耐心。

惟今计划,下一步便是亲手拿到那把破落的长剑。再次确认已经走出吟游诗人的灵觉感应范围后,华伦非特于虚空中随手一抓,魔龙枪亚克特现型。

神器在漫长的岁月中已进化出器魂,主人的召唤,令它发出金铁鸣声,继而通体赤红,气焰喷发中化为一只迷雾魔龙,恭敬地伏下,载着主仆二人飞向耳语山谷。

亡灵魔法师本身便是黑暗世界的忠实拥护者,大魔神王很有把握说服他,乖乖交出漆黑之星,完成他的计划。毕竟千万年前的陨神大战后,人类才从魔族身上学到死亡之术,若推溯根源,两者本是一家。

但是在他预料之外的是,他碰壁了。康那里士几乎想也不想,甚至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讽刺了大魔神王一句。

“做你的春秋大梦”

“华伦非特,想进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丝毫不怯的亡灵魔导师,咆哮着启动了山谷中的终极防御阵。

骂架永远比打架简单,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深知这一点,也深知在全力施为的华伦非特手下,他的他的部署们只有当炮灰的命运。

大魔神王也不去阻挡从山谷内四窜而出,前往各地求援的黑气,只要深渊碎片还在,低阶的亡灵魔法师们只是几只蝼蚁而已,掐不掐死没多大区别。

只要那个女人不来,他就稳操胜券。此刻他唯一忌惮的女人不可能在人间界。

当魔龙枪亚克特无情地掀开整座山谷,连大魔神王都微微喘息之时,漆黑之星仿佛在沉寂了千万年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折断的神器怃然悲鸣起来,周遭黑气向华伦非特缠绕过去。

康那里士就如一具残缺的木偶,被亚克特死死钉在地上,星古拉手中的水晶球正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吸收着他冥想了近千年的魔力,醇厚的圣灵导师灵魂,旋转着一点点被抽离,灌进狂喜的星古拉手中法器内。

华伦非特至少在目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努力引导着这与他同源而出的黑之力,试图驾驭自己主人在千万年前神格内崩后,遗留下来的唯一力量。那也是他晋阶的唯一希望。然而他漏算了另一个女人。

法鲁从席卷的绿叶中无声无息出现,挥手所到之处,绿色荆棘缠上星古拉的脖颈,把他一分两半。无暇穷追远遁的占星魔师,她随手抽出亚克特,远远朝华伦非特一掷而出。

死寂之地所有的植物在那一掷之后疯狂地生长起来,直到覆盖整个耳语山谷,世界树神域展开,把大魔神王包围其中。

无数叫得出抑或叫不出名字的绿色生命,簇拥着向空中延展,即使到得华伦非特身周,一触即被黑气吞噬,枯败下去,却不依不挠地旋转着,拼死前伸。

“法鲁……大人……”康那里士黑袍已在初一交手,便被撕碎,此刻包裹着他的几片碎布,却更像木乃伊身上的绷带,随着他缓慢而平稳的呼吸不断起伏着。生之风,绿之意识,耳语山谷外化为花海。

圣焰·枫叶城后宫。

“她还是那么漂亮”露琪惋惜地为贝利娜梳理好她那一头柔顺的金发,起身告辞。

克里眼眶微红,把她与库勒斯送到门口。

黄昏中,天光撒在他棕红的短发上。该刮胡子了,他心想。否则吻她的时候,她会觉得不舒服。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再次俯身在睡美人唇上点了一下。唇分,他温柔地又对她说着话,即使她听不到,他还是每天都会说许多次。

“我爱你,贝利娜,你爱我么”

“恩,有一点……克里,你的胡子该刮了”

她双眼缓缓睁开,似是不太适应光线般又微微眯上,仿佛睡完午觉后般庸懒地把双手伸了伸,摸上克里的脸。

完全没有意识到后者快要昏倒的表情,紧绷着的神经,她又转头望望四周,看到角落里呆若木鸡的蔓狄,说出她昏睡三年后的第二句话。

“她是谁?”

蔓狄急促地冲出后花园,奔到帝君的书房门口,提起裙子一脚把门踹开,没有;她转身寻找着,到处奔跑,最后在空中花园上,郁金香花坛边,发现了哭得昏天黑地的皇后,与紧搂着她的皇帝。

“老师死了……她就这样死了……”

已为人母的樱华,痛苦地趴在飞影胸口,为她欠下这么多年的债,情,仇恨,大声痛哭。

“老师死了——!”

皇宫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国母的绝望悲呼,随即被欢乐的孩子们,那响彻街头巷尾的嬉戏声无情淹没。

即使已届严冬,莱约卡斯抵达耳语山谷外时,仍因那百花齐放,鸟语虫鸣的景象为之久久不能发一语。往昔寸草不生的黑灰死地,此刻竟是一片广袤无边的绿海。

“老师,弟子回来看您了”他摘下头顶黑色巫师帽,双膝下跪,恭敬地把帽子放在康那里士的脸旁,伏身把头埋在草从中,静默了一会。

微风习习,他跪拜完,转身离去。康那里士安详的面容,嘴角仍挂着一丝干涸的微笑,胸口处躺着一朵粉红色的鲜花。

131那些童年的冒险

再生之泉能治好将军的伤口,却无法补充他流失的血液,足足流失了体内一成鲜血的阿加斯,在死亡线上徘徊良久。

所幸他终于奇迹般地慢慢恢复过来,也许是拜那执念所至,身体在多年军队生活的锻炼,与圣阶修为最终救了他一命。当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时,小悦舒了一口气。微睁开眼,只觉晕眩感不断传来,又沉沉睡去。

小魔法师知道这次是体力疲乏的睡眠,不再是生命力流失的昏迷状态,放下心头大石,继续捣弄他的一大堆药材。

“殿下”迪卡尔罗适时地提醒了他“您该休息了,已经两天没合过眼”

小悦经他一说,也渐觉疲惫,把坩埚收好后,打发副官出去,便上床打起瞌睡来。奇雷斯仍是一天到晚幻化成蝙蝠模样,在营地转了几圈,无趣地拍打翅膀飞回,滚了几滚,爬进小悦和阿加斯的被子中间,窝了进去,懒洋洋地打着鼾。

从第二次昏睡中醒来,阿加斯动了动,只觉全身酸麻,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他心里暖洋洋地,伸手轻轻抬起小悦的头,把右臂枕在他脖下,两人便静静搂着。

亲王的头发就像刺猬一般扎人,将军略感好笑地摸了一下,果然那头黑色短发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

他又瞥见他的胸口,疤痕犹在,经年发育,即使是魔法师孱弱的身材,也隐有一点胸肌与腹肌。架在阿加斯身上的另一只手,袖子高高挽起,手背上偶有几道黑灰,手肘处被

坩埚烫出几处泡,他心痛的看着。

再往上,臂弯处渐渐变白,那是太阳没有晒到的分界线,他捏了捏小悦臂肌下突起的骨头,心如刀绞,骨折的痕迹虽从外无法看出,将军亲手为他接上的断臂纪念,却仍然摸得到。

让我们沿着魔弹将军阿加斯的思绪,穿过时间的乱流,回到西大陆历三二九年,那个动荡的内战年代。

尼兰城·黑之塔九十八层,独立空间。

“听说老二最近过得很是憋屈呢”积乐逊眉开眼笑地用手肘捅捅小悦。

“逊儿!你在给师弟说什么!”苏非的坩埚旋转着飞来,“当”一声砸在可怜的吟游诗人脑袋上,后者马上捂着头蹲在墙角,小悦被吓得半死,忙拉起落地窗帘,哆哆嗦嗦地躲进窗帘里面。

有其师必有其徒,发飙的时候扔坩埚是魔法门的优良传统,也是灭天族小姐的恶趣味之一。

当然这只针对嬉皮笑脸的大弟子,与叛出师门的二弟子。最小的徒弟光是看那畏缩样,她就不忍心责罚,此事又是不了了之。

领域中,苏非随手一划,空间断开两层,露出一片闪着银光的星空长河,那是她的精神架构世界。

在这一世界里,领域主宰可以随意制定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大大缩短了他们学习的时间。积乐逊师成下山,开始他的游历。师门那间上下三层的小楼,便只剩微笑与小结巴相依为命。至于二楼躺着的那只死狗,算了吧,那不能算是人。

叹了口气,她凝视着最心爱的徒弟,后者兀自呆呆失神,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悦儿”她把他拉回现实里来,“星空之力在魔法中,与月之力有着明显的区别……”

“比如说不同季节中,星座的排列,将会造成你在施展魔法时不同的频率波动……”

“师,师父……”小悦打断了她的教学“黑水魂是啥”

苏非略有不快地皱起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结束了她的教学,苏非交代小徒弟在家照顾好病人,自己有事,便踏进了定位空间传送阵。

十三岁的小悦踮起脚尖,艰难地抽下一本书。蹲在地上,一手翻书页一手捂着鼻子,避开呛得他连打喷嚏的灰尘。

《论“器”之力与对冲法则》,高阶神族冶炼武器……有了,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黑水魂,金乌霜月。

“你”

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夜雨惊了他一跳。待发现是不知何时下了床的死狗,小悦才缓过气来。

“还不行……阳燧山”小悦又踮着脚朝书架最上层摸去。

“送我回去”

“别吵”小悦早已习惯了那截木头的存在,除了刚开始全身重伤,每天给他擦擦身,洗洗澡后,夜雨唯一会说的只有“送我回去”,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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