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不信,还有懊恼。
各异的表情却有共同的交集。
失算,本以为傅熙那种阴柔而又娇柔做作的瓶插花风格根本配不上这套衣服,却没料他来了个超级大变身。
这下,眼镜店的生意火爆。
只有秦燊,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赢奕,笑得已经有点失了形象。
停止,左脚左跨一步,身体微微倾斜。
充分展露出线条优美的腰身和臀部。
餐巾纸,秦燊在办公桌上用力摸索,七七八八大翻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还把一叠原搞扫落地下。
目不转睛,继续摸。
“James,收敛一点,你要留鼻血了。”Sandy不客气地说。
“啊?哦!”自 由 自 在
看样子有人变节在即,秦燊笑得越发高兴。
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微泛酸意,为什么他要和那么多闲杂人等分享赢奕的魅力?
可惜他忘了,如果这种比试赢奕赢了,他注定得和更多的人分享。
再走两步,随意地解开胸口两粒扣子,绽开一朵慵懒而邪肆的笑容。
“Sandy姐,餐巾纸!”
“要你多事!”狠狠的瞪了James一眼,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把扣子扣上!”所有人都像出声的人望去,谁这么煞风景。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金主大人,噤声。
可惜赢奕才不甩他,照样我行我素,手慢慢的向下移,停在裤子的扣子上。
“解开解开,”不知道谁喊出了众人的心声。
“不准。”秦燊已经要拍桌子了。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死死盯住旁边一群色狼。
一个转身,再回头,不但扣子解开了,拉链也已半退。
他他他,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招数的?
秦燊愤愤然,一双原本美丽的凤眼就快被瞪成牛眼了。
短短的十数米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把工作室造大一点?
悲叹,悔不当初。
最后一步,刷的一声,整件衬衫被脱了下来,斜披在肩上。
暴走了,暴走了,秦燊真的要暴走了。
幸好也只是一瞬间,赢奕顺着披衬衫的动作转身,留给大家一个无限遐思的背影,再不回头。
呼,秦燊深呼一口气。
终于完了,再这样下去,不只是心脏病,估计连高血压都逃不了了。
上天保佑!自 由 自 在
这个皇帝,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接下来是Lance的出场。不知道他当初让赢奕先出来是不是打算给大家一个对比的机会,不过现在,真的是非常强烈的对比。
虽然谁反衬谁,彻底的颠倒了个个。
不是他的表演不够精彩,只是看过赢奕的,其他的都只是味同嚼辣,不值一提。
那种致命的诱惑,致命的吸引力,在场的众人大概需要一辈子才能忘怀。
“好了,打分吧!”秦燊的得意溢于言表,他甚至比自己的发表会广受赞同都还要高兴。
因为赢奕是我找来的人嘛!
自欺欺人,鬼知道。
既然他现在不愿承认,反正来日方长。
那边一堆人讨论了好一会儿,久的秦燊都快不耐烦了。
还需要考虑吗?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选择赢奕的。更何况刚才那些冰淇淋可不是白让他们吃的。
算了,估计要承认自己的失败的确还是需要些许的勇气。他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们这遭。
终于,Sandy被推出来当代表。
“说吧,Sandy!”
“阿燊,我们认为赢得是Lance。”
“你们……”秦燊站了起来。
“阿燊,你听我们把理由说完。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把我们全部开除!”
12
“好,你说。”秦燊手里拿了一把美工刀,慢悠悠的转着。
虽然说还是在笑,但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猛兽在择人而噬之前的笑容。
没有人怀疑,如果他们给出的理由不能让秦燊满意的话,他们丢失的很有可能不只是工作……而已。
所谓出身这种东西,即使再怎么小心地加以掩饰,总会在细微之处流露出马脚的。
“阿燊,MODEL是什么?”Sandy问道。
秦燊白了她一眼,“当我白痴啊?”
“告诉我,你觉得Model是干什么用的?”敢在这种情况下执意挑战阿燊的恶势力,Sandy的胆量值得敬佩。
“他们是用来展示衣服的特色的。”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秦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在T型台上,Model和衣服究竟谁是主角?”
“衣服。”刀被缓缓地放在桌上。
“那么好,请告诉我,刚才赢奕在表演的时候,你注意的究竟是衣服还是赢奕本身?”
“……”
“你再告诉我,你还能记得刚才那件衬衫的前襟有什么特别的设计?那条裤子究竟是喇叭状还是直桶的?”
“……”
“什么都不知道,对吧。那件衬衫的扣子用的是兽骨设计来搭配衣服本身的狂野,是点睛之笔。而那条裤子,臀部和腰身的曲线巧妙的修饰了东方人容易在这两处堆积脂肪的身材。可是这对赢奕而言都不需要!他本身已经足够完美。衣服的特质全部被他掩盖,一场秀走完,还有谁会对衣服有兴趣?
难道你已经忘记,喧宾夺主是T型台的大忌?难道你已经忘记,当初他为什么执意丛台前退到了幕后?”
“我没有忘。”
“那你告诉我,谁赢了?”
“……”
“我输了。”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赢奕已经走出了化妆间,Lance也是。
“知道就好!”Lance说得很不客气。“那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不会想赖账吧?”
赢奕转头,他再也说不下去,目光如刀,不怒自威。
“愿赌伏输,既然是我答应的,我自是不会赖帐。”
缓缓环视工作室一周,或许有在秦燊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或许。
“各位,……”
转身,离开。
望着那个走的毅然决然,甚至连再见都不说的身影,一股惆怅不自觉的溢满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工作室的混乱之源已经除去了,不是吗?
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惋惜?
“阿弈!”秦燊起身就想要追出去,却被硬压回了椅子上。
“老板,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已经快来不及了,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James说。
“你,”自 由 自 在
“现在他已经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人了,你跟他有什么纠缠,都属于你们的私事。阿燊,你想来不是强调公私分明的吗?”
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快,逐渐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秦燊无力地软倒在椅子里。
“你们狠!”
“相信我们,这个决定对你对我们都好。”
“切,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种男人,出门走不了几步就找得到金主。不过是身体有价值罢了。”
“Lance,你住口!”
“Sandy姐……”
“他已经走了,现在大家各做各的去,我不想再在这里听到任何人讨论与他相关的问题。”
“是。”
六点过后,秦燊茫茫然地走出工作室,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开着车,一路漫无目的的行驶着。
要去找他吗?去哪里找?
为什么要去找?……
迷茫。
这辆车让他想到今早的公路惊魂,等下还得去联络律师。
回家,他会看到一地的狼藉等着他去找人收拾。
其实那个家伙,除了麻烦之外什么都没给他带来,不是吗?
连半点豆腐都没吃到,还险些把自己赔进去了。
所以,何必呢?
就此彻底摆脱这个麻烦不好吗?
无论是赢奕还是傅熙,说到底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他管他们去死。
的确,用过即丢是他向来的行事作风,为什么要为这个男人破例?
胡思乱想间,已经开到家了。
锁了车,上楼。门口空无一物。
本来就该是这样,难不成还指望那家伙认路?白日做梦去吧!
他现在跟一个以两岁的婴儿差不多的自理能力。
推开门,这个家里还留有那个男人的气息,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冷冰冰的。
秦燊把衣服随意一丢,躺倒在床上。
昨晚,他曾经和一个男人相拥而眠。
早上还被他偷吻。
两个第一次。
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不知道有没有别人见识过他的温柔?应该没有吧,毕竟他是皇帝,谁有那福分消受他的温柔!
其实他并不喜欢无法掌控什么的感觉。
更何况如果把那个男人留下来,那意味着未来无止境的麻烦。
要教会他在现在这个社会生存,要教会他为人处事。
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他是一个皇帝。
万人之上,坐拥江山美人。
……不想了,不去想了。
不是已经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赢奕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抹去,至于昨天,就当是偶尔的脱轨,尝个新鲜而已。
就这么决定了。
那个男人的生死,与他原无什么干系。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怎么都睡不着。
这里,他的味道太浓了,无法忽视。
秦燊起床,披上衣服,拿了钥匙。
出门。
找人上床。
男女不拘。
13
随便找了家酒吧,晃了进去。
和外边无二的灯光昏暗,和外边无二的纸醉金迷,深深呼吸一口,都是香烟的味道。
秦燊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要什么?”酒保问道。
“来杯你们这儿的招牌。”
酒保利落的动作,很快就拿出了一杯澄蓝的饮料。
秦燊抿了一口,又苦又辣,还带点酸涩,总之并不好喝。
不想计较太多,他只是淡淡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愿赌服输。”灯光下酒保的笑容总显得有些狡诈。
“真是不错的名字。”秦燊微笑。
单只是坐在那里,就足以引来数只不知死活的飞蛾。只不过他们还在判断情况,以及互相残杀。
秦燊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没有个有胆量点的吗?他今天比较累,不想亲自动手,难不成现在的人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了?
起身,准备走人。
“这位先生,能请我喝杯酒吗?”狂蜂浪蝶不知自己撞上的是朵剧毒的曼陀罗。
不愧是经过剧烈厮杀得以脱颖而出的优胜者,天赋资本非常不错。
“可以啊,小姐。”秦燊把面前的酒杯朝他推了推。
“不介意分享吧?”
“啊,当然不。”迫不及待得拿起酒杯,就着杯沿辍了一口。不知道她在旁边观察了多久,位置和秦燊刚才喝得半点不差,眼里真是了不起。
昏暗的灯光下,女人贪婪的注视着秦燊的脸,好像有实质似的舔噬。
恶心,但是不想避开。
没有人能够逃离他的魅力,但是他不会为任何人所束缚。
“小姐,小姐……”
“啊?啊,这位先生,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女人终于回过神来,却没有半点难为情的神色。
“你可以叫我Andy。”秦燊晃晃手里的杯子,“再来一杯?”
“啊,好。”大概自从看到秦燊开始,本能就自动接管了一切,理智识相的让位。她的眼中除了秦燊那张俊逸的脸庞之外再也容不得他物,心中自然也是一样。
看到女人的痴态,秦燊冷笑。自 由 自 在
不过一点点笑容,一点点温柔,再加上一点点的金钱背景,就足以骗到,买到,勾引到无数的真心。所以,这种东西有什么稀罕的?
谁都想许给他一个永远,如果他个个都收,岂不是早就塞破了整颗心。
所以他大少爷潇洒的谁的都不要。
无聊的时候就骗两颗过来玩玩,玩腻了就随手丢掉,至于要不要再踩两脚就完全看他的兴致了。
这辈子,他只会成为火,而绝不会做扑火的蛾,绝不。
很快,他们就都醉了,她醉在秦燊刻意释放的魅力中,还有打败了一杆竞争者的虚荣感里,无法清醒,也不想清醒。
至于他,一个人如果自己想要喝醉的话,难道还有不醉的可能吗?
越喝越清醒,这本来就是醉话。
所以,他们就都醉了。
不过都还没醉的忘了怎么开房,怎么做爱。
幸好!幸好?
其实醉了没什么不好,这种感觉在你清醒过来之后会越发的强烈,如果是非自愿的,请再加一个越发。
秦燊在一家汽车旅馆的廉价大床上醒来,头疼欲裂。
再加上性爱后的空虚。
无法想象他曾经也享受过一天没有这些的早晨。
偏偏不识相的手机还想个不停。
“喂,找谁?”
“请问是秦燊先生吗?”
“对,是我,什么事?”如果敢用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来吵他,这个打电话的人恐怕就与明天的太阳无缘了。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来接一下傅熙先生?”
“谁?”秦燊愣了一下,傅熙这个名字早被他从记忆库里清的一干二净。
“傅熙!他是你旗下的model吧?”
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不管怎么逃,怎么躲,他都注定躲不开这个男人吗?
剩下的选择只有接受了吗?
“啊,是的。请问他现在在哪儿?”
“这里是XX市立医院。”
五雷轰顶,赢奕与医院的缘分斩也不断。
“我马上过来,十分钟后到。”
秦燊胡乱把衣服披在身上,丢了两张钞票在桌上,冲出房间。
他身后,被子里传出低低的啜泣。那个女人,大概醒着吧。谁在乎呢?
下楼,叫了Taxi,“十分钟内给我赶到XX市立医院,我十倍给你钱。”
Taxi风驰电掣,十倍,罚单的钱还算什么!
秦燊透过窗外望去,地面非常潮湿,间或还有几棵大树东倒西歪,甚至一根电线杆也倒在路上。
“昨晚发生什么了?”他问的胆战心惊。
“客人,你不知道吗?昨天半夜下起了暴雨,甚至还刮台风了呢!很多便利店的牌子都被刮下来了。”
他,有没有找到过夜的地方?
应该有吧,身为一个皇帝,总不会亏待自己的。
恍恍惚惚,“先生到了。”
“噢。”秦燊冲下车,塞了一叠钞票在司机手中。
冲进医院,才发现他不知道赢奕的确切位置。拿起手机,准备回拨。
“是秦先生吧?”一个护士认出了他。“傅先生在K305病房。”
“谢谢。”不吝啬的送上一个笑容。
一颗心小鹿乱撞,马上用前台的电话拷男朋友。
“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啊……啊?”自 由 自 在
秦燊马不停蹄冲到三楼,在305门口止住脚步。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房间里有赢奕,还有医生。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张脸惨白,手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唇色青紫。
心被楸疼了,大概吧。因为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呼吸停顿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