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我觉得牙根直痒，这家伙发疯怎么也不挑个日子？
“哦？你就这么想耽搁大家，让后面的追兵赶上？”少殇笑得欠扁的摇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杨名和张虎说道，“你们两个快劝劝你家主子，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主子，要不您……”张虎后面的话在我毫不掩饰的犀利眼神下消失于无形，看着眼前装无辜的人，真想把他细细撕了然后挫骨扬灰。
“怎么了？”大概是见我们许久没有动静，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匹踏着碎步行了过来。
“见过慕容大人”身边的士兵忙着行礼。
“啊，慕容大人啊，来得正好，快来劝劝你们翼将军，明明都受伤了，我都委屈自己抱他了，他居然还不领情？”少殇瞥瞥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我这个厚脸皮的人也不禁老脸通红，实在是服了这个脑袋脱线的人，这事有重要到见人就说的地步吗？他是嫌我不够丢脸，还是想在这枯燥的军营生活里增添点乐趣？
小心的瞥了瞥慕容离，从疑惑到现在莫测高深的表情，哼！难道是在暗自嘲笑我的无能？无奈的的摇头，看来我刚刚好容易占的一点上风，这下全部都被打回原点，实在让我憋气得很！
“少殇……”我深呼吸一口，软下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你……啊？”
毫无预警的，我突然觉得腰间一暖，然后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出声，我已经发现已经落到马背上，身下雪白的坐骑……背后的温暖体温……咬牙切齿！我居然被这家伙摆了一道！
“慕容离！”这家伙当我是什么？我好歹也是个将军，一个正牌的将军！他就这么想看我出丑？想都没想一个手肘往他击去……
“闹够了没？你想让全军将士看笑话？！”慕容离严厉的话语让我硬生生收回手臂，咬了牙，稳了稳情绪，对着跟上来的单垩宇，尽量威严一些法令，“通报下去，即刻出发！”
摆脱了追兵，本来应该悠闲写意的骑乘，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两个字的感受——“难受”，或者是……“尴尬”！
这种似乎是被慕容离抱在怀里一样的骑马方式，让我非常的不自在，慕容离虽然没有出声，我却很是紧张，把背挺得僵直，尽量扳起脸，看了看身旁的浩，撅着嘴的小脸上一脸的未知表情，让我更加的无奈。
袖袍下的手已经是被我捏得生痛，报复！这家伙一定在报复！我咬牙切齿的狠狠将慕容离一遍一遍的骂。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单调的而零乱的马蹄声响在耳边，加上失血不少，渐渐的，僵直着身体的我对这枯燥的行军有些疲惫起来，咬咬牙，我尽量想些其他的事情，让自己保持清醒，在慕容离面前，我才没有笨到表现出软弱的兴趣……
“累了就靠着吧，既然拉你上了我的马，就不怕让你靠。”身后的慕容离冷冷的吐出让我更是皱眉的话。
“哼！可真是要谢谢慕容大人了。”我冷哼一声，直着僵硬的脖子，“本将军难道就象这么脆弱的人了？”
“……看来，湘州的守军对你们何时路过剑关的时间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嘛！”短暂的沉默后，慕容离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温热的气息吐在我耳际，麻麻的痒得让我有些想笑，这句简单的话却是让我沉重起来，看来并不只是我一人有这种感觉。
“嗯”简单的吐出这个字就已经够了，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话语，简短的对话，却竟然让我紧张的神经放松了许多，疲惫的感觉便更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唉！”无奈的叹口气，瞥向慕容离跟我差不多的身高，稍稍矮了矮身体，便往后靠去，颇有些认命的味道，“好吧！就让我继续欠你人情好了，改天一定一次性还清……”
将头靠在慕容离的肩上，我几乎就是瞬间进入了半昏迷的睡眠中，渐渐的，周围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淡淡的莲花般的清新气息将我缓缓的拥抱住，让我不禁舒服的叹息，这是我感到安全的味道，让我远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让我摆脱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身份，让我安心的味道。
慕容离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居然自己允许身下的追风骑上了了除了他的第二个人，看见少殇居然要翼飛跟他同乘一骑，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热血就这样冲上头，想都没想，居然就把翼飛提了过来，等他发觉自己反常的时候才看到翼飛那裸露在面具外面，恼怒得染上晕红的肌肤，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连慕容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自小便被教育得严谨严肃的他，现在居然有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捉狭的恶趣味，看到翼飛仍然挣扎的样子，一丝极浅的笑意就这样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来，故意不去理会翼飛有些惊慌的怒气，策马便跑，然后颇有些玩味的瞥了瞥在自己怀里，身体坐得僵硬的翼飛，原来平日如此凶悍的翼飛也有今天这种尴尬啊？实在是有趣。
不知为何，慕容离始终觉得今日追风似乎没有往日那样奔跑得平稳，急速的行军让他明显的感觉怀里的人那明显的疲惫，翼飛强迫自己继续僵硬的强硬态度让他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稍稍看了看身后的骑兵队伍，从突围毫不慌乱的攻击力和行军速度，以及对翼飛命令的绝对服从，让他对这个毫无好感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了些，短短十几天，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居然能把这只根本不隶属于他的部队训练得如亲兵部队一般，听着单调而杂乱的马蹄声，感受到翼飛更加僵硬到已经有些离谱的身体，慕容离突然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哼！这个怪物要如何关我何事？让他骑上追风已经对他是天大的恩惠了！
“……看来，湘州的守军对你们何时路过剑关的时间了解得很清楚嘛！”慕容离却还是听见自己说了点什么。
“嗯”翼飛只是简单的吐出个单字，没有说其他的，原来他也注意到了，没有再说其他话，翼飛却是在叹息一声后，颇有些认命的靠在了慕容离身上。
“哼！”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无规矩之人就是无规矩之人！慕容离冷哼一声，却是不自觉的将身体往前方靠了靠……将手在他腰间牢牢的固定住……
“……喂！……”朦胧中，一声似乎迟疑的声音让我清醒了过来，似乎磕睡中被老师抓到的感觉让我瞬间睁开眼睛。
“怎么？”我条件反射的强行让自己清醒了过来，然后故作镇定的出声，看看周围，原来已经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四处树木茂密的草垫，平静而温馨。我这一睡居然已经四个时辰。
“你醒了？”慕容离话语中居然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却仍是冰冷的毫无表情可言，“就在此处休息一下，大家都很累了，明日便可和李将军汇合。”
“……嗯。”我还能说什么？突然有些沮丧，“那就这样吧。”
我低了头，想翻身下马，却感觉似乎不大对劲，眼光下移，我一下愣住！居然！居然……慕容离的手牢牢的锁在我的腰上？这……这……他想把我十几日塑造的强悍将军形象毁于一旦？他就这么报复我的？
故意忽视他的动作，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挥开，我尽量让自己潇洒的下马来，尽管脚步有些不稳，还是坚定的向士兵们走去。
看着这剩下的这一千多士兵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却是每个人都沉默着，少了往日欢乐的喧嚣，四周都压抑着沉重的气息，大家低垂着头的沮丧样子看得我心里更是烦闷起来，这些就是朝夕相处十几日的战友？昔日那龙精虎猛的男人怎么就能如此的消沉下去？
今夜没有闪烁的星子，只有几堆篝火在那里独自努力的燃烧，我看看仍然是漆黑的夜色，瞥了瞥这群死气沉沉的人……好吧，既然大家都无心睡眠，那就起来运动一下，发泄一番好了。
大模大样的踱到火堆旁，我冷哼一声“怎么？死了几个人你们就这样要死不活的了？”。
“……将军？”安静的环境下，我的吼声犹如炸雷一般，士兵们全部齐刷刷的抬眼瞪向我，略微受伤的眼眸写满了不可置信。
“唉！”心头一痛，我咬牙更加狂妄的昂高了头，浅浅的讥笑挂上唇角“不过也对，就凭你们？死还不是迟早的事？与其为那些死人难过，还的确不如为你们自己提前流两颗泪好了……”
“姓翼的！”身后一人杀气腾腾的跳了起来，“他们怕你，我李义康就看不起你！我们兄弟战死三百多人，你作为我们的统帅，居然还说风凉话！！你……你还是不是人？”
刷的一声，义正词严的指责让所有原本席地休息的士兵们一下站了起来，虽没有说话，那强大的压力却让我侧目，我不由暗暗喝彩，这姓李的倒还是个作将官的人才，不过……
“哼！那请李骑长告诉我，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才死了300多就这么要死不活的，那干脆等你们死绝之前，就先去撞死算了！”冰冷的话语在所有人愤怒的注视下缓慢说出来，更是让所有人的脸变得铁青。
“看来，我们兄弟真是跟错人了！”杨名咬牙切齿的话语更是透出浓浓的失望，哀伤的气息弥散开来……
“姓翼的！老子今天就废了你！”一个人影一个铁拳在话音未落之际便席卷而来。
颇有些无奈的笑，大概我的方法并不正确，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手段吧。我不敢用受了伤的手硬接，只能强行运起轻功开始四处游走，间或在李义康出现漏洞的时候补上一脚，如此投机的打法让他全身的力气没有用出，自然气得什么话都往外骂。
“兄弟们！都上啊！侮辱我们兄弟的人没有资格当我们将军！”我眉头一皱，这李义康这句话，还好好值得我玩味一番……
四周的人开始增多，怒红了双眼的士兵们一个个挽起衣袖要干架的模样让我也不由严阵以待。
突然身后一个小小的喧闹，我回头一瞥，原来是慕容离和浩也想过来看热闹？
“你们好大的胆！竟然对皇上亲派的将军无礼？”浩严厉的话语并没有让士兵们放弃可以干架的机会。
“张虎！”眉头一皱，我高喊，“闲杂人员不得入内！”
“主子……”张虎担忧的话语被我的眼神生生阻断。
“哼！贪生怕死之人！你以为有宫里的大官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李义康就不怕你！”李义康看似是在对我义正词严的吼，从他飘乎的眼神里，我却看出，他真正是说给四周的士兵们听。
很好！这倒是个偶然的极好发现，我的眼神瞬间阴冷下来，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希望不要是我所想象的那样才好！不然以此人的才华倒是有些可惜了。
“贪生怕死？撑腰？哈哈哈哈”我笑开来，既然大家都是憋了口气，那就都放开了玩一场好了！
抽出长剑丢在一旁，我仅握剑鞘，缓慢的摆出一个起剑式，“那就让你这个不怕死的人看看我是如何被宫里的大官撑着腰的！”
剑鞘如黑色的流星般划过冰冷的黑夜，夹杂了我或真或假的怒气，在这个让人压抑的夜里形成一道诡异的幅线。
不在去理会手臂是否再度撕裂来来，也不去理会深厚杨家兄弟们的担忧的呼喊……
“贪生怕死？”我咬紧牙，已经是二度为人的我真的贪生怕死？“撑腰？”我唇边笑容开始冰冷的绽放，剑鞘或刺或点，将轻身功夫用到极至，在人群中穿梭游走，也不管是谁，都是一通猛攻，与其是我要想他们能够发泄出来，现在才发现，真正需要发泄的其实是我……
我和士兵们都似乎都已经打红了眼，就连被我打倒在地的人也全部都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对我抡起拳头，我也毫不迟疑的一一挡了回去，渐渐的，我感到有些吃力起来，包扎着手臂的白布不知何时已经再度被鲜红的颜色浸湿，握着剑鞘的手在被一个士兵一挡之后，生生将我还未愈合的伤口扯开来。
“呜！”我一声痛呼，手下动作迟疑下来，一个拳头就一下砸在我下巴上，再也挡不住的眩晕感袭来，我一个踉跄，身体再也支撑不起透支的体力，就着往后的力道，一下坐到了地上。
“唉！”我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看来今天这顿揍是逃不了了。”我无奈的笑笑，闭上眼睛等待那漫天的拳头。
“住手！”身后一个饱含了内力的声音响起，一个墨绿色的身影闪了过来，墨绿的披风飞舞间，将那些袭过来的拳头全数挡了回去。
“你又在发什么疯？”刚睁开眼睛便发现慕容离提了我的前襟，咬着牙问到。
“呵呵”我无所谓的笑笑，挥开他的手，及时保护了我的衣服没有被他的怒气给撕裂了。
“呸！”我吐出口中的鲜血，一手将唇边的红色抹去，看向那群仍然是怒红着双眼的士兵们。
“如何？打一架舒服很多不是？”我尽力忽略着伤口的痛楚，慵懒的对他们笑开。
“……啊？……将军？”士兵们似乎全部都愣住，刚才那怒火冲天的神情一下被疑惑取代，最先反映过来的居然是杨名，眼光一扫，一下看到我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将军！”，士兵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我也没有去理会仍然站在一旁的李义康是如何想法。
既然气是已经发了好些出来，那就应该入正题了，我拉着慕容离站起身，伸手向张虎要来一碗水，大声喊道，“逝者已逝，悲痛也无用，我现就以此水当酒，给这三百多位好兄弟送行了！”
晶亮的水珠抛撒向天空，却如泪水一般的润泽了每个人的眼，沉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昔日战友那爽朗的笑闹似乎还在眼前，现在却居然已经是物是人非，这大概就是战争吧……
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士兵们高喊“送行”的话语响彻在着着漆黑而冷清的夜，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第四十七章 水妖
“翼飛，你怎么样？”一个纤细的人影奔跑过来，一把拉过他受伤的手臂。
“嘶！”这小子怎么就抓得这么准？翼飞忍不住苦笑。
“啊？伤口裂开了？你可是皇上亲点的将军，居然还有人敢伤你？这完全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是谁？！”浩睁大了眼睛，原本晶莹剔的眸子现在却有一团火苗在燃烧，流露出灭不掉的愤怒。
“呵呵，是谁啊？”浩这小老虎的可爱样子让翼飛忍不住好心情的逗他，用手随意一指，“诺，就是他们，浩你去为我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