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紧张。
「小漩呀……」
「嗯!」马上回答,好像反而吓到王子了。等著王子说话,可是王子好像打消说话的念头,闭上嘴专心驾车。透过倒後镜,看到王子充满笑意的双眼。是紫红色的眼睛,很漂亮。话说回来,王子的头发也是金色的,是外国人才有的颜色。
「奥利华哥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是外国人吗?」
「嗯,对喔,我来自一个很美丽的国度,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家。」握著驾驶盘,王子笑著说。果然是来自外国,听上去就像是童话故事中,从远方来的王子一样。接著,王子又说了好些故事给自己听,好像是小时候的趣事,还有,和国王在外国的学校相遇的事。
「我是在外国长大的,而认识帛,则是在大学里。那时候的帛,说实的,并不是我会喜欢靠近的类型……」王子顿了一下。「不过後来却成了好朋友了。而且,还跟著他回来,当他的助手。多亏了这样,我才认识到凡凡。」
「所以奥利华哥哥也喜欢帛?」王子点了一下头。「我也很喜欢帛。如果爸爸也喜欢帛就好了!」
「嗯……」王子又沈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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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凡退场了,真可惜。
Day 6(下)
看著窗外的风景,不经不觉就回到家。站在家门前,突然害怕起来。一句话都没跟爸爸说过,就私自跟凡哥哥回家,爸爸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会打自己屁股。不自觉握紧了王子的手。
王子看看自己,好像看破一切,对自己说:「不用担心,你爸爸不会怪责你的。」
安抚完自己,王子才按下门铃。一下,两下,按了很多下,爸爸还是没有来应门。抬头,王子脸上的笑容消退了,是在紧张吗?还是在生气?完全看不出来。松开自己的手,从外套中拿了一条很奇怪的,像钥匙的东西。把那东西插进锁里,弄了一会儿,门开了。问王子是怎样办到的,王子却说这是商业秘密。
打开门,看进屋内,黑漆漆的,而且有一阵很难闻的气味。是酒。讨厌这种气味。
王子似乎也察觉到,皱著眉看看四周,然後对自己说:「小漩,留在门口,不要走开。」
「奥利华哥哥,你去哪里?」
「我有点话跟你爸爸说。」说罢,独自一人走进屋内。
并不是害怕自己一人,只是有点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爸爸昨天和自己分开後,难道有什麽意外吗?国王应该和爸爸一起,不会让爸爸受伤害才是。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虽然很想跟著王子去看爸爸,可是却被要求乖乖留在原地,蹲在门边,静静的等待著。等了好久,王子回来了。王子走向自己,紧张的马上站起来。这下自己才看到,在王子身後,是被王子拉著的爸爸,头发很凌乱,而且好像很累,不过还是很生气的样子。王子拉著爸爸,在自己面前停下来。
「现在,我要把小漩带走。」王子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在你搞清楚你自己在想什麽之前,我不会把小漩还给你。」
「……奥利华.辛,我不认为你有这权力。」爸爸伸手想牵过自己,却被王子阻止了。「你不能带走我的漩。」
王子要带自己走?为什麽?
「奥利华哥哥!」不清楚现状,王子和爸爸看著自己。「我要爸爸!」
「听到了没?漩是不会跟你走的。」爸爸露出胜利的笑容,盯著王子,王子也毫不客气的看回去。
「你认为我会把一个五岁的孩子,交给一个被情所困,借酒消愁的男人吗?」王子冷静的说。「这样太危险了吧。」
『借酒消愁』这词汇自己知道,就是说有烦恼时,用喝酒的方法忘记烦恼。这样说,爸爸有烦恼吗?
「昨天明明就拒绝了帛,沮丧消沈的,不应该是你吧。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
爸爸好像被说中痛处,别过头不去看王子。
「难不成你喜欢帛吗?如果是的话,那为什麽要拒绝?」
爸爸没有回答王子的问题。
只是握紧了拳头。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和凡凡昨天秘密的观察过你,从你的态度看,你明明就喜欢帛,为什麽要否认?为什麽不承认?」
「你和凡在跟踪我们吗?」爸爸生气的说,想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一切。「果然你们和帛是一伙的。那跟踪我也是帛……」
「这是我出的主意,与凡凡无关,更不用说帛了。」爸爸瞪大眼睛盯著王子,那表情很凶很可怕。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王子完全不害怕凶恶的爸爸,继续说:「只要遇上与你有关的事,他就彻底的变成白痴了。」
「……这没关系!我……」
「的确是没关系。那回到正题。」打断爸爸的话,王子再一次问:「你就这麽不想承认吗?」
爸爸这次还是什麽话也没说,看著王子一会儿,结果,只是靠上墙壁,低著头。
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爸爸皱著眉,用力的咬著下唇,像是在忍耐什麽,很痛苦的样子。走到爸爸身边,抬头看上去,爸爸也看著自己,对自己微笑。
可是却笑得很勉强。
「爸爸?」拉拉爸爸的衣服。「爸爸不舒服了?」
还是因为自己私自跟凡哥哥回家,爸爸在生气了?
「爸爸,漩会乖的。不要生气。」
对爸爸微笑,可是爸爸却不笑了。
「漩……爸爸……」
突然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
爸爸哭了。
不是像自己平日大声吵闹的哭,是静静的流泪,无声的哭泣。
转身,瞪著王子,是王子把爸爸弄哭的。如果王子不说那些话,爸爸就不会哭。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爸爸一定是为了王子的话而伤心。王子一脸无奈的看著自己,叹了一口气。
「爸爸,为什麽哭?不要哭。」伸手握住爸爸的手,爸爸也握住自己的手。爸爸还是伤心的哭著。看看王子,想王子也过来劝爸爸不要哭。
「不要哭了,在孩子面前哭可不好。」王子说。「再说,你对著我哭也没用。我对凡凡以外的人所流的泪,可是半点感觉也没有。」
爸爸听了後,好像哭得更凶。
「闭嘴!你这个幸福的混蛋!」爸爸哭著大叫。「你根本不明白,我跟你,还有凡,根本就完全不同!你们可以自由的相恋,可是我呢?我有漩,有妻子,而且父亲也……他也……」
因为在哭泣,爸爸平日好听的声音变得很沙哑,而且眼框红红的。即使发生什麽事,一直都很坚强的爸爸,却哭了。以前回爷爷家的时候,被很凶的爷爷骂,爸爸也有试过想哭,可是爸爸都紧握著拳头,咬紧牙关忍住了。现在爸爸却哭了。哭著哭著,靠著墙,坐下了。
「我不能喜欢他呀!」竭斯底里的大叫。「我是别人的丈夫、父亲,我不可以喜欢帛!漩不会希望自己的爸爸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我也不能背叛漩的妈妈……」
爸爸总是和和气气,很温和的,很少会这样大吵大闹。看著这样失常的爸爸,心里很难受。
「奥利华……哥哥……」脸上有点湿,用手擦擦,看到爸爸流泪,自己也流泪了。王子走过来,蹲下身,拉过自己,把自己抱入怀里,轻扫著自己的背,在耳边轻声说著安慰的话。「为什麽,爸爸会哭……」
「你爸爸只是有点东西想不通,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在自己耳边,王子轻声说著。「跟我回家,好不好?小漩可以和菲力士玩喔。」
推开王子,摇摇头,王子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不停的摇著头,王子有点不愿意,可是最终还是把自己放开。回到爸爸身边,环抱著爸爸。
王子摸摸自己的头,跟自己说:「有事的话,要找我或者你的凡哥哥。」
点点头,王子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
「我会照顾爸爸的!」抹乾眼泪,漩是男生,男生就是要保护别人。
要把自己重视的东西好好保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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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烧功课。
Day 7(上)
自那天起,爸爸都没有回店里去。一天到晚都坐在房间的角落,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看著地板的某一点,连眼也不眨一下。只有在自己拿面包去的时候,爸爸才会看看自己,对自己笑一笑。
好害怕。
已经过了三天,拿给爸爸的面包,爸爸都没怎麽吃过,而且之前偷看爸爸时,看到爸爸小声的在哭。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子的爸爸。
虽然很害怕,却没想过要找王子帮忙,因为爸爸会这样,都是因为王子说了奇怪的话。至於凡哥哥,自己也没找,因为找凡哥哥的话,王子都会一起来。这样爸爸又会伤心了。而国王,爸爸那天与国王一起看完动物後,就很不快乐,是真的很讨厌国王吧?之前爸爸也说过不可以喜欢国王,所以把国王叫来,爸爸大概会大哭起来。
可是,就算只有自己一人,也要好好保护爸爸。
「加油,漩!」在浴室里,对著镜子中的自己说。
回到爸爸的房间,坐在门口,留意房间内的动静。爸爸好像还是坐在角落。吃了家中仅馀的小饼乾,拿著自己喜欢的故事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在这段期间,自己都在爸爸的房门口看这本故事书。一方面要守护著爸爸,另一方面,要把故事记得一清二楚。这样,在爸爸想听的时候,才可以说故事给爸爸听。
这样的话,爸爸也会高兴吧?
「漩……」被人摇了一下。从小睡中醒过来,睁开眼睛,是爸爸。
「爸爸!」扑到爸爸身上,有一阵沐浴露的香味。抱得很紧,刚才一睁眼,看到爸爸时,那微笑的样子好像很虚弱,让自己觉得,爸爸好像快要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漩,不要抱这麽紧,很难受……」马上放开手,惊慌的看著爸爸,苍白的脸笑了。
「爸爸,你好了吗?」王子之前说过,爸爸过一会儿就会好,那麽过了几天,已经好了吧。爸爸把自己抱起来,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抱著自己,一言不发的抱著。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好奇怪,爸爸最近都很奇怪,去过动物园後,好像就更奇怪了。要说这奇怪的情况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应该是从和国王在喷水池旁边见面的那一天开始。而且王子之前说的话,也有提到国王,看来,国王就是说爸爸变得奇怪的原因。
可是为什麽?
「我没事。」爸爸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冰的。「漩,可不可以听听爸爸说故事?」
「嗯。」只要是爸爸说的,自己都乐於倾听。只要这样能让爸爸好过来的话,自己都会听爸爸的话。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爸爸开始说故事。
有一个少年,一直都过著很平淡的日子。
有一个很能干的哥哥,也有一个很温柔漂亮的姐姐,相比之下,少年很普通,没什麽才干,也没什麽优点,对父母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这麽普通的人,就这样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念书。
可是在少年十七岁的某一天,却在学校遇上了一个闪闪发亮,与众不同的男生。
那个特别的人,比少年还要小一年多一点,是少年的学弟,却比少年能干得多。只要有他在,周围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少年打从心底里佩服,喜欢那个人。可是,却不愿意走近那个人身边。
因为太耀眼了。
不知为何,那个闪闪发亮的人,却异常的喜欢少年,总是黏著少年,跟在少年身边。不知不觉间,少年察觉到,对学弟的感情,并不是仰慕,而是爱慕。
少年喜欢上这个人了。
静悄悄的,在心底里喜欢著。
可是少年深明这种感情是不被世间所容许,於是,少年只能将之默默的埋藏在心底。有一天,少年终於无法承受这沈重的情感,把压抑许久的情感化成文字,写在日记上。每一天每一天的,把自己的心情,和学弟的相处趣事都写下。
爸爸停下来,想要继续听,催促道:「然後呢?」
「然後,这就是少年所犯下,最蠢的错误。」
「咦?」
有一天,少年回到家中,发现一直藏好的日记被人发现了。对学弟的感情也被保守传统的父母发现了。少年马上被严厉的斥责,而且少年的父母还强迫少年说出那个人是谁。少年不希望自己的感情被任何人发现,决定闭上嘴,半个字也不说。
结果,少年被父母关在家中整整一个月。在那段期间,少年被闭在房间里,如果不是少年的大哥和二姐带食物来给他的话,少年早就死了。少年在被软禁时很痛苦,并不是身体方面,而是内心。一方面,心里还是无法停止喜欢那个人,另一方面,却无法承受父母和世人的苛责。不停的挣扎著。
终於,获得解放的少年,回到学校,重遇那个人。
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在看到那个人和其他同学快乐地交谈的那一刻。少年下了一个决定。决定疏远那个学弟。不能让自己的感情被对方发现,不希望对方与自己一样,落得被人唾骂的下场。
他是那麽耀眼的人,一定无法承受的。
可是那个学弟却还是在少年身边打转,少年决定要把学弟赶走,向对方说了很过份的话。自此,二人即使在学校相遇,也如同陌路人一样。少年居然笨到以为只要不见面,那激烈的感情就会随时间而消逝。
其实少年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编织出来,荒谬的藉口。可是少年还是选择躲在那自己一手打造出来,脆弱不堪的堡垒里,不去看,也不去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