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强迫他穿女人的衣裳。不过,除了一两个亲信的侍女,其它的下人都是小绿草费了大功夫从四处买来的哑仆。
处处留心他的饮食起居,龙瑁无异是把他当成了金丝雀。
──美丽的鸟儿,为了长留在它在身旁,又不忍下手折断它的羽翼,於是,就打造了最精致的笼子来囚禁它。
隔著精钢制的栅栏,鸟儿一生都只能凄凉的对著渴慕的天空哭泣。
一开始,哪怕是最微小的机会,也不放弃逃走的希望。等到日子久了,鸟儿的灵气也就被磨光了,渐渐地就开始安於牢笼……
他是觉得自己会是这样吗?
有著众多的幕僚,幽州王的政务并不繁忙。其领土肥沃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龙瑁最大的任务也不过是维持著自己强盛的势力,保存与皇家分庭抗礼的实力。
只要他还是幽州王的一天,耀宗就休想要回他的五公主。
强要了雁归来,龙瑁没有後悔,他心痛是因为往日神采飞扬的人此时却永远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想要这天下,并不难,可是,他没能料到,想得到一个人的心,竟比改朝换代要难上千万倍。
什麽法子都用尽了,却仍是换不到他意中人的一个笑靥。
南方的珠宝,从北国极寒之地搜寻来的万年寒冰,在深海之中挖掘出的金色珊瑚……千方百计找来了全天下的珍宝,而那个人,依旧像是丢了心似的一个劲的望著窗外,望向那广阔无垠的蔚蓝晴空。
好想看看他的笑容,好想听听他清泉般的声音,好想能够再次听他为自己奏上一曲《潇湘云水》。
三年了,龙瑁娶了雁归来已经三年了,再过两个月,他也将满二十了。
自从那夜,雁归来再也没有对他说过任何一句话。即使是在床第之间,龙瑁粗暴地对待无法反抗的他,那个倔强的人儿也从不肯开口求饶。反倒是看著痛苦的汗水从他颈上一点点滑落的那个人先心疼了。
虽然也会痛到流泪、呼喊,可是雁归来始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龙瑁不在府上的时候,他也会自己在王府里逛逛。有时,甚至还会笑著和婢女们说上两句话。
但只要王府的正主儿跨进了大门,他就又恢复成那个不会说话不会笑的人偶。
王妃居然是个男人的事情,也亏得小绿草一手遮天,从来没有人敢传出去。
第一次在王府见到雁归来,小绿草也担心著少爷不知道是怎样的恨著自己。可出乎她意料的,雁归来在春风中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著正浓的阳光,轻轻的说到:「你也不容易。」
液体就那样顺著脸庞滚落了。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偶尔回到家的少爷是如何轻言细语地安慰著刚刚被管家责罚了的自己,安慰著一个低下的奴婢。
打那以後,幽州王府的总管小绿草尽了她最大的努力,让王妃能过得开心。
每年十二月,王妃寿辰的时候幽州的王都是大张旗鼓地准备。从全国聘来的戏班子,天下珍馐,奇宝异物,自不待言。
今年,是王爷自个儿的二十岁生日。
比不得往年,这整寿,按习俗,是必须大摆酒席的。
百姓们也在暗地里悄悄的谈论著这次的宴会。
因为,他们的王一反常态的居然真的准备为自己认认真真地做这个寿。
幽州的居民有哪一个不知道,他们的王过自己的生日,向来不及王妃生日十分之一的上心。
「今个儿王爷怎麽就改了性了呢?」
不止人民,连幽州的官吏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向来是以身作则厉行清廉之道的啊!」
辗转反侧也寻思不出个结果,向来奉行随遇而安的幽州人也懒得探求答案了。
反正年年都是丰收,税款总是多到没处用,偶尔铺张一下又何妨?
於是,一向很悠闲的幽州人为了他们秉公职守的王的二十岁寿辰,倒真是忙碌了那麽一小会儿。因为,他们实在都很喜欢那个美丽的王。虽然有点不按理出牌,手段有时候有那麽点强硬……不过,美人嘛!赏心悦目第一,大家说是不是?
结果,他们的王的异想天开还是很让幽州的百姓擦了擦额上滴落的汗。
幽州天高皇帝远所以至高无上的王爷举著酒樽微笑著,在自己寿席上公布了他即将携带王妃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生活的计划。
第二天,早起的鸟儿们就可以看到王府中不断哀叹自己苦命的小绿草一边流泪一边打点著龙瑁留下的各种琐事。
而正被诅咒著的人嘛……则是和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王妃共乘一骑,踏山水而行去也。
江南的山水江南的景。江南连它的风都是雅致的。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到了江南却不游苏杭,那麽这一趟绝对是白来了。
到了杭州,自然不能不游西湖。
江南好,风景旧曾谱。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虽然已不是烟花漫天的三月,但在夏日微微的熏风中泛舟西湖之上,正可谓适得其所。
因此,此刻龙瑁与雁归来,也正乘著一艘画舫游历湖上。
坐在窗边,湖面一阵微波荡漾,雁归来垂在肩上的发丝也便像是有了灵气似的跟著飘移,露出一段细致的颈项。
看在龙瑁眼里,这一幕就显得特别地煽情。带著丝丝官能快感的欲望从身体内部一点点的蔓延开来。他终於忍受不住,一把推倒了雁归来。
面无表情地看著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想要干什麽雁归来很清楚。
没有反抗,因为那些微的抵抗怕是只不过给男人带来更多的快乐罢了。被下了十香软筋散的身体,连寻常人的体力都及不上。
不挣扎可也决不配合,即使明知紧绷了身体也只能给自己造成痛苦,可是他一直都是这麽做著。
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偶尔有些疼痛到极点而难以忍受的悲鸣从他的唇边泻出。
龙瑁终於结束了漫长的情事离开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身体的一阵轻微痉挛。
还是流血了。每一次的结合都因为雁归来身体的抗拒而不可避免伤害到他。龙瑁明白他恐惧著男性之间的交媾,但亦了解情感是不受理性控制的。
仔细地为陷入半昏迷的人清理了交欢的痕迹,龙瑁轻轻地给裸露著的人儿盖上了被子。
即使是在睡梦里,雁归来的眉也因为方才他的兽行而紧紧蹙著。红唇上不甚明显的咬痕,想必也是情事中的痛苦造成的。
不过……龙瑁觉得,选择带他出来散心是正确的。
比起著三年间每天哀愁的模样,他感觉在这青山秀水中,雁归来的心情似乎是好了许多。
就连眉眼间,恍惚地也些微的恢复了往日的明丽。因此,才引的龙瑁把持不住的不顾场合要了他。
多次的情事又将雁归来纤细的轮廓勾勒的更加惑媚,几次三番下来,龙瑁都不知道这次出行究竟是带他散心还是为了折磨他了。
对雁归来而言,每一次的性事就是一段非人的遭遇。
虽然涂上了药膏,可是本就不具备这种功能的後庭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龙瑁的硕大生生撕裂。
即使如此,当龙瑁在他身体中律动著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呼叫。顶多,只是放任自己的泪水沾湿床褥。
那个心高气傲的人呐……
每每看著痛到昏死过去的雁归来,龙瑁也会不忍。
可是,长久以来的恋慕,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人之後,却还是未能实现的心情,却教他变的暴躁起来了。
他要的不是一个人偶,不是一个永远对他禁闭著双唇的娃娃!
就算是在床第之间,若非自己强行扳开他的嘴,那两瓣花蕊,就绝不会主动为自己开放!
宁可忍受著痛苦,宁可咬得自己唇上染上妖冶的血丝,雁归来也从来不肯放松身体讨好他来减轻自己的苦楚。
那份倔强,深深的激起了埋藏在男人心底的兽性。
所以,他再一次地晕了过去。
轻拥他入怀,龙瑁抱著陷入沈睡之中的人儿坐在了窗边。
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著湖边列列柳树。清风抚过,那长长的清翠柳条儿就随著它在空中舞了起来。
岸上阵阵丝竹之声缓缓送来,一派祥和之景。
杀机,往往就隐藏在这安乐之声的背後。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动静,说明不过是小事而已。真正的危机,通常是暗藏著的。
皱起了眉头,在这种地方,龙瑁实在是无法安心。──仿佛皇帝的人就潜伏在这四周,随时都准备夺走他的人儿。
反正,一个多月下来雁归来的喜好他也渐渐的琢磨了出来。
──空有著绝世容颜,绝代医术,足以傲视天下的才情,甚至,就连武功也能够称霸一方。但相由心生,如同他柔弱无骨的手一样,雁归来的心,也是软的。
多少有些悲天悯人,他最不喜看的便是你争我夺的利益撕杀。
做官,也仅仅是因为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天下苍生的太平。
所以,比起繁华似锦的都城,雁归来更欣赏田园的美丽。
画舫靠了岸。龙瑁抱著雁归来正准备下船的时候,却被船娘唤住了。
皱起了眉头看著颇有些姿色的女人,他并不是不知道在这中烟花漫天之地的女子,迫於生计有时候也是会出卖灵肉的。不过,他也没有将不悦之情表现的太明显。
「公子,我这里有种上好的药呢!想来定是合您心意的。用了它,也不怕会伤到人了。」赔著笑脸,女人掩起心底的酸楚。
她,又何尝愿意投身於这万丈红尘呢?
「哦?」挑起了眉毛,龙瑁明白她说的是什麽东西。
赶忙递给他一个青瓷小瓶,女人愧疚的望了静静卧在龙瑁怀中的清秀男子一眼。
从龙瑁胸膛上露出的半张白晰的脸,平稳的呼吸证实了他的昏睡。仅仅是侧脸而已,却让她心跳落下了半拍,理解了面前男人对他的痴情狂爱。
他所依靠的并不是很宽厚的胸膛,但它的主人却愿意为他遮蔽一切风雨。
各人有各人的命,显然是做了被男人玩弄的兔儿爷,更明显地是他的被迫。
连自己的明天都不知道在何方,她也顾不得是不是害人了。
只能求老天爷发发慈悲,让他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不要再像现在这般沦为他人玩物了。
满意的收起了药丸,龙瑁问也不问的甩给女人一锭黄金,足够再买下一艘画舫。
「但愿他们二人是真心的就好了。」
在风尘中历练久了,她也看多了分分和和的故事。但方才龙瑁凝视著雁归来的表情,还是很让她怅然若失了一阵子。
──记不清多久以前了,也曾经有一个人这麽待过她。可惜,那时的她太年轻,太不懂得珍惜。到如今,她已经什麽都没有了。
「观世音菩萨,您保佑他们两人吧……」
看著掌心沈沈的金块,她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有些羡慕,被那个俊美无俦的年轻公子那般怜惜著的男子。
落红应是无情物。要是真能做到无情,那就好了。
再次撑起船桨,她目送著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长的没有尽头的堤岸上。
老天爷。若是你真的存在的话,就让那两个人幸福吧!至少,证明一次,这茫茫人海中,还有真爱的存在。
落日的余辉泼洒在湖面上,精巧的船只在夕阳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墨影。
第八章
在杭州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想要买到最好的马车和嫩口的良驹,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当龙瑁从城内最有名的绣庄出来的时候,天都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就算已经是晚上了也没关系。因为他本就不打算赶夜路,杭州最华丽的客栈里,唯一的一间天字号客房业已早早的被他包下了。
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他先行回到客房,解开了雁归来的穴道。
从行囊里取出刚才添置的衣物,龙瑁抱起了沈默不语的人儿。
乌黑的秀发,立刻便倾泻而下。
而雁归来的人也如同那飘逸的青丝一般,恍惚到没有重量。
太多的理由能够让他食不下咽。
被需索的身体仿佛永远没有停歇的痛楚。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每天要面对的那个人。
残忍地杀了他的爱人,又无休无止地折磨侮辱著他的那个人。只要想到他都会觉得心烦意乱,更何况是时时刻刻的相处!
他好累。
蜷缩在龙瑁怀里,夏夜的懊热让薄汗浸湿了他的衣衫。
把雁归来从内室抱出,龙瑁让小二送上了早已备好的饭菜。
不比茶盅大的饭碗,平平的剩了一团粳米。
咽下它们,雁归来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点。」
商量的口吻,对面静静坐著的人,马上又递过来一碗饭。
双手撑在桌面上,雁归来准备起身。
「你把这些吃完,今夜我便不再动你。」
……怎麽好象在哄小孩?是了,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时,自己也曾用诸多甜头诱使他乖乖地念书写字。
狐疑地望向龙瑁,雁归来实在是搞不懂他的意思。
──这算是什麽?讨价还价吗?抑或是自己太瘦了,让他没有办法「尽兴」吗?居然想的出用这种法子来威胁他……
怎麽听都是自己划算,少年老成的幽州王真的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我发誓。」
像是读懂了他的疑惑般,龙瑁苦笑了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虽然不太饿,而且用这种法子来保护自己面子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不过事关贞操问题,雁归来也懒得管那麽多了。
缓缓地再次落座,他拿起竹筷,慢慢地把饭粒送进嘴里。
推开已空的碗箸,雁归来的面色透著异样的苍白。白天在船上受的伤,坐久了,又隐隐作痛了。
光是看著他像猫儿舔食似的吃饭龙瑁就已经饱了。因此他立刻站了起来,强行搂住了雁归来,打横把他抱向了已准备好热水的隔间。
微微使了力推著他,雁归来不愿连沐浴的时候他也在身旁。
尴尬地放他下来,龙瑁担心的盯著他的眼睛。
「不疼了吗?」
明白他所问何事,雁归来的表情再次僵硬起来,又变成了那个美丽的白瓷人偶。
在心底叹了口气,龙瑁把换洗的小衣交给到了他手上。
那夜,龙瑁果然信守了他的承诺。虽然怕雁归来突然逃跑而不敢远离,可直到天明,他也没有踏进卧室一步。
席席晨风吹拂过脸,街道上才刚开始出现人声,龙瑁就打点好了行李,准备上路了。
摸清了雁归来的喜好,这次,他挑选的都是鲜有人迹的山林。
怕自己照看不周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受伤,龙瑁到也不敢带他去过於偏远荒芜的地方。毕竟他一身武艺对付人是没问题,可对手若是自然的话,那可就很难说了。他不愿拿著雁归来的性命冒这个险。
那些不太高不太有名的山麓,自然就成了龙瑁的首选。
把重金求来的柔软羽被铺在马车里,又把雁归来喜爱的醇香的状元红装了好几坛在车上,再加上各色精巧的糕点,龙瑁直把这狭小的车厢给弄成了个人间仙境。
直到觉得把一切都弄妥当了,龙瑁才坐上了马车外,驾著两匹百里挑一的良马驶向杭州城外。
不紧不慢地挥著鞭子,他并不急於赶路,因为此行本就没有什麽方向性,而且,即使不是雁归来自愿的,可是能和他长时间的相处,龙瑁还是觉得很愉快。
反正天气这麽好,幽州境内的事物小绿草管辖著手下的门客也处理的很好,他这位大米虫又何需急著赶回去?搞不好人家还会嫌他碍手碍脚,不如流连山水之间。或许,就有哪一天能够博取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