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 第二部 九重城阙————疏楼
疏楼  发于:2010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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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愣一愣,指了指自己,「我认识你么?」怎么?他认识他么?最近好似常常都会遇上这类的问题,该不会这位又是某某仙人或圣兽之类的吧?
「公子,你不认得我没关系,不过王爷找的你好苦。」然后那人一顿,朝前头的大伙儿喊着,「别追了,那小贼跑掉不打紧,冰夷公子在这儿呢!」然后,那前头的人有点像蜜蜂瞧见花蜜一样,全部往栖凤这儿冲来。
栖凤拍拍衣裳站起身来,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才起身,全部的人就将他团团围起。
「请你们让开,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公子。」虽然鬼界也常有人这样喊他,不过,他的名跟他们口中的名,相差可多了。
「冰夷公子,王爷已经找了你足足一个月了,差点没发狂,你就别再气王爷,跟我们一同回去吧。」那带头的说完马上跪地,然后一时之间,那全部围着栖凤的人都跟跪下。
「啊?」栖凤手足无措地立在中间,「可是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位冰夷呀。」
「公子……你不在的这个月,王爷常因小事,怒杀了不知多少的下人,求求公子跟我们回去,我们都会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的。」整条御街上的人都在瞧着他们,他们却也不畏怯众人的目光,直挺的跪着。
「但是……我确实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栖凤完全不知该怎么解释,他跟那人真有长的如此之像?让大家都认错了人?
「公子,请别再愚弄属下了,如果公子坚决不肯与我们回去,我们只好得罪了。」带头的人挥挥手,全数的人又站起,准备将栖凤擒回王府。
看着这等阵仗,栖凤大叹,头痛地抚着额际,栖凰呀栖凰……这趟,可真真会害死我!
看了看远方,依旧没有自己小弟的身影,栖凤无奈地说,「算了,我跟你们一同回去吧,如果你们……呃……王爷……」他们口口声声说的应是王爷吧,「那个王爷他发现他认错了人,应该会放我走吧?」下人认错就算,总不会连那个王爷都认错吧。
「当然。」§自由※自在§
「那就请你们带路。」
然后,栖凤一到王府,才发现奢望一位已经找人找到濒临发疯之人,在拥着自以为自己寻到的人,还会听进任何一个人的话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没有开口的机会,在被领进厅里后,就只见到一位颀长的身影,像风一样将自己卷进他的怀里,埋头就是一个深长的吻。
被他的臂膀锢住,他的身躯动弹不得,只能靠双手推拒,整个后脑被他的掌压向他,微微的麝香味,骚乱着他的脑际,逼迫的气势,狂乱的吻,让他险险整个人因无法呼吸而昏死过去。
「呼呼……」被解放的唇,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昏迷过久后的身子,不太能适应这般起伏的情绪,所以,渐渐他的精神已有些迷蒙。
「冰夷……」温热的低喃在耳边轻轻拨撩。

鬼子第二部-九重城阙(九)
「不……」栖凤用力一推,想将拥着自己的人推离,没料到反而自己会又重新被搂得紧紧,「我不是冰夷,我叫栖凤!栖凤!」
「冰夷……那是你自己新取的名么?没关系,没关系,你只要回来就好,你要我怎么唤你都无所谓,你这一个月去哪儿了?我翻遍京城都寻不到你,你存心气我是吧,我知道是我不好,你要怎么恼我都无妨,但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少昊任凭栖凤怎么推,就是不肯放手。
「你真的认错人了!」栖凤忍无可忍地大吼,「我叫栖凤,家住在祈城,这次上京来是要寻大夫为我治病的,我根本不是你说的冰夷,所以请你放开我。」
「我没有认错人,你是我的冰夷呀,怎么会认错呢,我晓得你还气着,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觉得他无法沟通的栖凤实在是气极,不过看他那煞白的脸,他又补充说道,「我又不认识你,那我要原谅你什么?」
「不要这样……」少昊悲伤地摇摇头,「冰夷……不要这样折磨我……你可以生气、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是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面对这种情况,栖凤苦闷着脸,「你……」望着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眸,他就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好,「我知道冰夷走了你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是冰夷,我叫栖凤,我跟我小弟约在御街见面,你可以派人去寻他,他可以证明。」
「为什么要编这么长的故事呢?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少昊晃着栖凤,「我不会去御街找,因为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不要再晃他了,他头好晕,「你放开我……」熟悉的恶寒又袭上,白泽说只要他的心绪平稳的话,寒气就不会使他浑身发冷,但是这人……「你放手!」他一颤。
「我不放……不放呀,冰夷……我能为你做任何事,但就是不能放开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娶王妃,我就不娶……我马上就休了她……休了她……」他才微微松开,栖凤就软绵绵地又倒向他,牙关拼命打颤。
「冰夷……冰夷……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少昊紧紧搂着栖凤,神色紧张地像天要崩了一般。
栖凤痛苦地缩着身子,「我……好冷……好冷……」脸色惨淡地让少昊大声呼喊了起来。
「快叫大夫来!快点!」打横抱起栖凤,快速地奔向已叫奴才整理好的房内,将栖凤用被子裹得紧紧。
栖凤蜷成一团,蹙着眉无意识地喃着,「冷……好冷……」
少昊心疼极了,脱了鞋,又重新拉了被子,将两人裹紧,也不怕自己闷出一身汗,「冰夷……别怕,我在这儿呢。」房里,暖烘烘的,好几个火炉摆在地上,才没一会儿,包在被里的他已热的头昏脑胀。
「王爷,你先放开公子,你会热坏的。」
「是呀,大夫就快到了,王爷就请你先放开公子,好好到外头休息一下。」
有人靠近想要拉开少昊,但少昊一发觉有人要拉开他,就死活抱着栖凤不肯放开,「滚开,滚开,他病着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他,我死都不放!」
被温暖的躯体包覆着,吸进的空气都是暖的,栖凤迷迷蒙蒙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结果听到他显得任性的话语,心中微微地感动,「你……」
「大夫就快来了……你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在呢,我在呢……」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像是在安慰栖凤,也像是在告诉自己,「我会保护你……好好地待你……」
他蒸腾的汗,滴落下颔,落在栖凤的掌心上,他觉得他傻,觉得他痴,究竟是哪一个人,让他爱得如此之深?
他好奇,也感慨,为什么相爱之人,却无法相守。
靠着他的胸膛,入睡前依稀还听的见他的呢喃,「我会一直照顾你……不要怕……冰夷……」
他心中一叹,可惜,我不是……
不是你的冰夷……§自由※自在§

鬼子第二部-九重城阙(十)
栖凰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热腾腾的黄糕糜,一拿到手就连跑带跳地捧着赶回相约的树下。
大哥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微热的天气,就算站在树下,也是闷的紧,本来打算不排了,不过都已经到了队伍的一半儿了,不继续下去好像又觉得可惜,而且大哥也挺久没吃到好吃的糕点,所以想说这次让他解解馋,开开眼界也好。
栖凰到了树下探头探脑地瞧,「咦?」大哥还真的不在呢……会是休息去了么?
他在附近的店铺绕了绕,挠挠头,没有呢,没瞧见半个像大哥的人影,还是等烦了,回家去了?
栖凰想了想,不太对呢,照以前的经验,大哥这个人顶多念他一顿,还不曾自行先离开过,该不会等久了,身体不适……
愈想就愈多种可能,塞的脑子满满都是,不然还是问问旁边的小贩,「呃……」他略急地走到摊前问着,「请问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位高高瘦瘦、一身雪白,然后袖摆皆有袖上紫藕金葱的男子?」
瞥了他一眼,那小贩答道,「你说在树下等人的那位?」
「对,对,就是他,他往哪儿走了?」
「他喔……」小贩环着胸,语带慎重,「小兄弟,你要有心理准备。」咳了一声,看了栖凰愣愣的眼神,「他被王府的人马给带走了。」最近朱雀门御街的小王爷,不知怎么的,常常大街小巷地搜人,不过也没看到搜到什么人,而这次看来,好像已经找到了,但是看样子,那人好似不是挺甘愿的,所以是福是祸还难料着呢,最重要的是,就算真的是不甘愿,那小王爷可是谁都得罪不起的呀。
「王府?!」栖凰大叫一声。§自由※自在§
大哥是怎么得罪了人家,怎么被王府给带走了呢……现在白泽和麒麟又不在,他到哪儿讨救兵去,况且人家还是王爷,如果大哥被人严刑逼供什么的,那可怎么办才好?
栖凰急的团团转,「那你……你知道王府在哪儿么?」
小贩大概指个方向,「小兄弟,你可别太急躁,那王府可不是等的地方,是胡闹不得的,你不妨到王府请人先打听打听,再做打算也不迟。」
「谢谢。」他弯身道声谢后,急急地又奔向王府,拿了一点钱塞给了门口的守卫,「请问不久前王府是不是有带回一位高高瘦瘦、一身雪白,然后袖摆皆有袖上紫藕金葱的男子?」同样的说词再度脱口而出。
「是有一位,有什么事吗?」守卫凉凉地问。
「那他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或是有什么危险呀?」栖凰急得有点语无伦次。
一听那两位守卫笑出声来,「哪会有什么事,冰夷公子,王爷可疼着呢,怎么舍得伤他一点。」
「冰夷?」栖凰眨眨眼,什么时候冒出个冰夷来?!
「怎么?你问的不是他?」其中一位守卫疑惑地道。
「不是一位高高瘦瘦、一身雪白,然后袖摆皆有袖上紫藕金葱的男子么?」他又再重复一次。
「是呀,没错。」守卫点点头,「王爷寻他有一个月之久了,是方才才让人寻回,请回府邸的。」
「不对呀!」栖凰今日第二次发出大吼,「我兄长明明叫栖凤!怎么可能是什么冰夷的!」
「冰夷公子没有家人,你或许找人找错地方了。」守卫耸耸肩。
「但是……」栖凰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傻傻地愣在那儿。
守卫见他这样也不太忍心,「不然你先回去等等吧,找不到人再到官府问问,你要找的人,这里可能没有,还有,你别再来了,如果让总管知道,我们也会有麻烦的。」
「喔……」栖凰落寞地回身,手里的黄糕糜好像失了温度,软软地瘫在手心。
如果大哥……因为他,而遇到什么危险……那他,要怎么跟娘亲和鬼界的男人交待……
还有,这些人说的话,究竟是谁对谁错?而冰夷……他会是谁?
他抬头看向天际,就像第一次来到京城求医,他因大夫跟他说了一句大哥没救时,站在门外,不知所措却得佯装坚强的模样。
白泽呀……在仙界的你是否乐不思蜀了呢?快回来……
你……快回来……§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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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忘了说白泽真的是神兽...
引《轩辕本纪》∶「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何天下神鬼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物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
鬼子第二部-九重城阙(十一)
栖凤是被饿醒的。
他睡不沉,饥饿的感觉让他翻来覆去,最后屈服在食物的香气下,缓缓地睁眼。
他无力去阻止那肚鸣,羞愧欲死的他,只得按着肚子,对着满桌的美食,看着。
不知道能不能吃?他想。
栖凤环视,没有人待在房内,如果偷吃一口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觉得自己像是作贼的孩子,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下床,直到踏上地,他才想起昨日混乱的一切。
他被那位王爷误认成别人,不放人不说,鬼器的寒气又被他气得复发,不过现在的自己却一点不适也没有,唔……好奇怪呀,他看了看自己,最后放弃思考,渐渐逼近桌旁。
先吃哪一道菜好呢?他举棋不定地看着满桌的菜肴。
『咕噜咕噜』
腹鸣又响起,他懊恼地瞪着肚子,不满那非自主性的『催促』声。
真的很难决定呢……原本只打算吃一口的,所以得好好挑选菜色,可是每道菜色都属顶级,挠得他心痒。
栖凤踌躇地难以下手,然后,在第三次腹鸣响起时,拿起筷子,由左至右,每一道夹一点来吃吃。
这样也是符合他原先的打算,只是改成每一道菜吃一口而已,他心喜地细嚼品尝,却在夹起最后一道菜时,被推进门的奴仆吓得愣在当场。
「呃……」悄悄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真是对不住,因为实在太香了,所以……」见了那奴仆微惊的眼眸,他心底暗暗喊糟,早知道就不吃了,那满桌丰盛的菜色,定是准备给王爷享用的,他已是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能克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呢。
「所以……我只吃一口而已。」真的,只吃一口,嗯……每道菜吃一口……他又后退了几步,「如果给你添麻烦的话,我……」
「冰夷公子……」奴仆奇怪地望着他,「那本是要准备给你的呀,嵩儿又去端了好几样菜色过来呢。」将碟子一一摆上桌,「王爷吩咐公子一定要将这些都吃完,如果还需要的话,嵩儿会马上准备。」
「啊?」这些菜都是给他的?那方才他的担心不就都是多余的?「噢……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就够了,我还不一定吃的完呢。」咦……他好像漏掉一样重要的事?
「那王爷上朝完,会马上回来看公子,请公子慢慢享用,嵩儿就先告退。」那人才转身,栖凤就喊住他。
「请等等。」然后,那奴才又是一脸怪异的神情,「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件事么?」
「公子请说,嵩儿一定照办。」
「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冰夷公子,我叫栖凤,前些日子到京城求医,昨日与舍弟相约在御街上庙口的大树旁,却莫名其妙地被带回王府,或许我们两位有点相像,不过我确实不是他,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带我离开?」看着满桌的饭菜,如果与离开这儿相比,相形之下,就不是那么重要。
他甘愿与栖凰一起啃馒头包子,也不愿在这儿被当成别人,然后吃着山珍海味。
奴仆一听,马上跪在地,「公子,请你不要说出这种话,王爷好不容易才寻回你,你忍心见王爷为你天天不吃不喝、夜不能眠么?」
栖凤登时哑口无言,为什么这王府的人,好像没半个人听的懂他说的话?
他又继续说道,「嵩儿知道公子还气着,可是那是皇上赐婚,谁都不能抗旨的呀,王爷已大婚,但都没有与王妃同房过,公子你不是也很清楚吗?那为什么还要走呢?你知不知道王爷前阵子为了公子,病得好重好重……」
被他悲痛的眼神看着,栖凤冷汗直冒,但是他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呀,他不是冰夷,也不懂他跟那个王爷的纠葛,难道都没有人可以真正分出他和冰夷的不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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