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 第一部 凤兮长歌————疏楼
疏楼  发于:2010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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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迟,寰迟,寰迟,别固执,事情没有你想的那麽简单!」他的脑袋,总是围绕著他的事情转,怎麽劝都劝不听,一意孤行。

「我知道。」不然他怎麽会忍这麽久,但是……他看向华迟,华迟是个美丽的男子,就算是天下美女集於鬼界也不及他万分之一,他温柔纤细,却有一颗坚毅的心,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他深深的为他心疼,心甘情愿为他奉上一切,因为他的不完美,是他的错,「你的脚还疼吗?」

紧绷的心,因得到他的保证而有些舒缓,「被你吓得疼死了呢。」他又躺回那软软的垫子上,不过掌心还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别让我担心,好麽?」

「嗯。」他起身拿来药酒,「我帮你顺顺筋脉。」他蹲在床前,将药酒倒在他小腿上,缓缓地推滑著。

华迟眯起眼,舒服地咕哝了一声,「寰迟,今晚留下来好吗?不过你如果不放心栖凤的话……」

「我留下,他……只是个外人。」他这辈子只信华迟,而其他的人,都是过客。

他抱起华迟,走向床榻,「要不要搬去我那儿住?」他问了几十遍,但是华迟回答他的答案完全没有变过。

「我在这儿住的好好的呢,为什麽要搬?」华迟的眸有著浅浅紫,不细看是看不出的,他现在就用这眸,瞬也不瞬地看著寰迟。

「我想要照顾你。」没有忸怩,他是很真心地说著。

「那就跟我一起走。」他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跟他要求道。

寰迟别开眼,「就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寰迟……」他摸著他的脸,心紧紧地揪著。

「你是最完美的!华迟,你是最完美最有资格的人。」摸著他的手一顿,然後他躺在他身边,「所以我不会放弃。」

是麽?他是最完美的吗?

注定这一辈子得靠人服侍的人是完美的吗?

他的腿废了……只能坐著,躺著,他还能有自己的梦吗?

他的爱与恨都葬了一点也不剩,这样的他,还能对鬼界有心吗?还能吗?

但,他的答案永远不会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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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诡异的一篇...大家应该都看不懂吧@_@~呜呜(仆倒)

 

鬼子(九)

 

寰迟陪著华迟,尽所能地陪著他,这天他抱著他到院子里赏花,华迟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轻,抱起他一点也不费力,而他这时眼睛习惯地柔柔眯成一条线,对华迟来说就算是午後的春阳还是过於刺眼。

「要进去吗?」寰迟问著,「你不常晒太阳,所以不用勉强没关系。」

原以为寰迟隔日就会离开,谁知他竟留下陪了他这麽多天,老实说,他心里欢喜的紧,他们已经好久没那麽相处过了,不需太多言语,只要转头就能看见对方,这……才是他期待已久的生活……

「不了,再多晒一会儿。」他连眼也懒得眯了,直接闭起,「你在这儿可别久待,别忘了你是长公子呐。」

「那只是个虚名。」他不懂怎麽治理鬼界,所以将全部杂事全都丢给旁人,他只懂得为鬼界征战杀敌,为自己立下巩固的地位,因为鬼界需要的是强者,而不是一位通晓治国之道的人。

华迟轻笑数声,不置一词,这时,庄园的仆人跑来禀告,「公子,辉夜殿的总管求见。」

「喔?」华迟瘫在寰迟怀里,「领他到我的书房。」

「是。」恭谨地又退下。

华迟眼帘微动,「抱我进屋吧,你那儿定是出事了。」他猜,这事儿该跟栖凤脱不了关系。

两人进了屋,才刚坐定,殿里的总管也马上来到,「长公子,华迟公子。」

「何事?」寰迟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栖凤公子……情况不甚妙。」总管颤颤兢兢地答道,「前两日醒来後,便一直无法进食,连喝下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知道这位公子是贵客,但长公子来华迟公子这儿通常一向不喜人家打扰,所以斟酌了一日,衡量了轻重後,才敢登门请长公子回去处理。

收起平常的笑颜,华迟静静地观察著寰迟的反应。

寰迟稍稍一怔,看了华迟一眼,「御医怎麽说?」

「要想办法让栖凤公子将药及食物吃下,不然说什麽也是无用的。」总管尽职地说,「另外,栖凤公子身子体温过於低,怎麽取暖都无用,所以……」他欲言又止。

「你回去吧。」华迟开口,「人家可是因你而伤。」见他还在犹豫,「还考虑什麽,他都伤成这样了,你留在这儿坐得稳麽?」

他起身,「我改日再来见你。」深深地望了华迟一眼。

「不用担心我。」每次要走都是扭纽捏捏一点也不乾脆,「别又粗手粗脚伤了人家。」人家可是凡人呐,如此脆弱的生灵,并不与他们鬼界一般,还没照顾过人的寰迟,这会儿可得好好学学才是。

「走罢。」他心绪不稳地向华迟告了别,等再度踏入寝宫之时,众人的面孔似乎都松了口气,他走到他的床前……

躺在床上的人已与他离开时有了极大的不同,面容苍白凹陷,连原心颇为红润的薄唇都微微的透著死白,他看了心一凛,又探了他的额温,倏地,手快速收回,他无法形容那冷冻彻骨的温度,就像冬日露水那样刺人心脾。

他眼睛紧闭,倦得好似几日都没睡好,呼吸的速度偏喘,寰迟才想转身问问後头的奴仆,栖凤就突然爬起身来,往旁边呕著。

奴仆们都愣了半晌,才连忙走向前,将呕盆及清水递上,「长公子,栖凤公子这几日就是这样……连喝点水都会吐,奴才还是先为您换件衣裳吧。」

寰迟并不太理会紧急兮兮的奴仆们,他不是很在意那一身的秽物,战场有的是比那更肮脏更刺鼻的味道,他在意的是栖凤抓紧他肩头的指,他吐得很用力,苍白的脸痛苦地拧在一起,手攀著他的肩,就像他是他唯一的依靠。

栖凤的神智一点儿都不清醒,茫茫的,如飘在云端,可是腹中的紧缩,让他筋疲力竭就想死去,好痛苦,好难受,他满脑子晕眩,进到肚子里的东西,连停留一刻也不到,呕得他难过至极。

他一吐完,两眼死死地定在某一端,「对不起……」他好像又给人添麻烦了,栖凤抱歉地说著,然後软倒在床上,无力的手指从寰迟肩上滑落。

「喝水。」旁边有人这麽对他说道。

栖凤摇摇头,不想再碰会让他痛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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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十)

 

死了也好,反正本来就是早该要死的,只是早死晚死的差别而已,栖凤脑袋乱七八糟想著,可是愈想头愈疼,他皱皱眉,准备再次睡去。

没想到他才正要放松自己,又有人将他扶起,「噢……」我头疼又头晕,栖凤在心底惨叫著。

温温热热的温度从他右方飘来,他睁开眼,觉得四周的东西都在旋转,他身子一缩,眼儿又闭上,从头到尾不知道他吐了谁一身,也不知道现在将他扶起的人是谁。

『好香……』他闻到食物的香味了,肚子里应景地发出叫声,栖凤一听到自己的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稍稍红了脸庞,他嗅了嗅香味,咽了一口唾没,有点担心地想,他很想吃,可是食物都不合作,一到肚子里就吐,到最後只是让自己更难受而已。

「吃下去。」有个东西碰到他的唇,他微掀眼,知道那东西是匙子,不过,吃下去如果再吐出来怎麽办?

寰迟看他紧闭著唇,脸色挣扎的模样,明白他怕,但是还是硬撬开他的齿,将匙子的粥,全数倒到他的嘴里,怀里的身子抖了几下,终於是将粥咽了下去。

没一会儿,栖凤的眉又开始紧皱,手指又想攀上他的肩,想吐。

寰迟大声喝斥著他,「别吐!」

栖凤听到一吓,忘了躁动的胃还在紧压著,接著一股暖暖的热流从腹部上延,神奇的是,那一直以来折腾他的胃,竟然好像得到安抚,乖乖地松软下来,连带的身体也不再那麽冰冷。

栖凤这会儿又张了眼,发现精神好了一点,头也没有先前那麽晕,「咦?」他有错看吗?旁边那人不是将他打上柱子,让他摔到头破血流的人?

寰迟见他紧绷的身子,现在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便将粥再度端起,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栖凤也愣愣地张嘴,让一脸阴郁的男子服侍他。

粥一吃完,另外一碗黑摸摸的东西又呈上,「喝药。」寰迟用命令的口气说著。

栖凤无奈自身毫无气力,生死皆在旁人的控制之下,很不情愿地张口,让苦到极点的药汁全滑进嘴里。

他努力适应著肚里的东西,总觉得它们还再作怪,他大胆地拉起寰迟的手往腹上一放,眼神带了点渴求与气恼。

是他将他打伤的,所以他这又呕又晕的模样这个鬼子必须付起全责,「快点。」不然他要吐了。

寰迟有些惊讶地望著他,他的声音哑哑的,脸色白透的像死尸,可是就是那双眼依旧能让他惊喜,他的掌心抵上了他作怪的胃,方才诡异的感觉又冒了上来,隔著衣料,他还是能感受的到他柔软的身子。

为什麽他的身子与华迟的一般?不过华迟是因为受伤後才变的如此,而他似乎是天生就是这副骨架子。

寰迟瞅著他催促的眼神,掌心一运气,源源不绝的热流,没一下子,暖和了他的身躯。

「呼……」好舒服,久违的饱足感满足了栖凤,他决定暂时先原谅那莫名其妙的鬼子,他瞥瞥嘴,暗笑著自己没志气,然後在他乱想一通的情况下,他就巴著寰迟,睡瘫在他怀里。

寰迟等他睡去後,将他轻放在床上,这次他真的轻手轻脚,所以没把栖凤扰醒,也没弄疼或弄伤他,就好像……他是一个一碰就碎得糊糊的瓷娃娃。

他招来奴仆将一身的污秽换下,接著唤来总管,让他禀告著这几日殿内重要的事项。

「饿鬼一系没有全数歼灭?」寰迟心中一沉,「不可能!」当时,他杀光了原野上所有的饿鬼,就算有一、二只逃掉,他应该也嗅得到他们的气息,进而赶尽杀绝,绝不可能失手。

「鬼王并不以为意,只是请黑陀大人代为转达此事。」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总管依言退下後,寰迟又静静地思忖,根据总管所说,近日听说鬼城附近多了许多禽与兽被撕裂的尸体,原先以为是它们自相残杀的结果,但是却有人指出,是两只饿鬼饿昏头,夜晚跑来鬼城边大餤兽类,才知,原来饿鬼一系尚有存活者。

父皇没将这一、两只漏网之鱼放在眼里,只请鬼城边的将士稍加留意,但这两只饿鬼狡猾的很,不停换著地方偷袭,现在体型庞大的兽类死亡的数目愈来愈多,只怕下次攻击的对象,有可能是人间之人或是鬼城边较为低下劣等之鬼物。

而他们是怎麽逃离他的杀戮范围?有什麽办法可以掩饰自身的气味,不被发现?饿鬼住的恶极之野有这种东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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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郁闷到最高点...
鬼子(十一)

 

寰迟闭目沉思著,突地,总管去而复返,「长公子,黑陀大人求见。」

「嗯,请他进来。」他一直没离开床榻边,因为有他在身旁,就跟华迟在自己身旁一样,有著令人安心的感觉。

黑陀披著黑夜似的披风,风尘仆仆地赶来,「长公子。」

「什麽事?」黑陀是他父皇手下的大将,与他一样是负责清除父皇的眼中钉,只不过他是负责城外,而黑陀是负责城内。

「那两只饿鬼近日骚扰城外,城外的鬼将遍抓不著,这次吃了污河之畔的鬼物。」虽是下等的鬼物,不过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死伤,「鬼王听了颇为气怒,不认为最劣等的饿鬼有能力吞杀水鬼。」

寰迟听闻,眼神一暗,「饿鬼是不可能,不过,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饿鬼。」可以逃离他的猎杀范围,聪明地躲避鬼将追杀,再吞吃污河之畔的水鬼,这两只应该不是普通劣等的饿鬼。

「长公子有何高见?」

「他们不是在饿鬼中等级极高,就是吃了什麽能让他们实力增高的东西,不然在我的剑下,不可能逃出生天。」寰迟虽不愿承认自己有可能漏了两只饿鬼,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且嚣张的饿鬼竟然还动到鬼城的主意来。

饿鬼等级再高也还是饿鬼,但是不是吃了什麽东西,可就值得人怀疑,因为鬼界仍有许多不知名的果物或动物,一不小心误食有可能会丧命,也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长公子的意思是……」

「这两只饿鬼交给我处理。」他们本就是他的责任。

「那务必请长公子留活口。」黑陀别有深意地道。

寰迟挑眉,「哦?」

「总得弄清楚他们究竟有什麽能耐……」以及是否他们拥有一般鬼物所没有的东西。

「我会尽量。」只要他们的嘴脸不要太讨厌的话。

「那我先回覆鬼王。」黑陀起身告辞。

「不送。」他们很快地结束了谈话,确立目标後就马上执行,「隐玄。」他唤了总管的名。

「奴才在。」

「顾好他,我解决那两只饿鬼就回来。」活抓两只饿鬼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天明之前他就可以赶回,「盯著他喝粥吃药,别再让他吐。」

隐玄恭敬地答允,相当明白主子口中说的『他』是指谁,「请长公子小心。」

寰迟化出剑身,上马,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

栖凤这次睡得很沉,一觉醒来,才发现外头的光亮已浅浅地透了进来。

早上了呀?!栖凤心里有点惊讶,他才记得他才刚睡去,怎麽一闭眼再张开就已经是早晨了?

最近都在床上渡过,没日没夜地睡著,好像以前自己家里养的一头猪一样贪睡,栖凤懊恼地想著,可是没办法,谁叫他三天两头受伤,一点也搞不懂那鬼子到底是对他心存敌意,还是天生神经紧绷?哪有人一走近掌就挥过来的?

第一次是用剑伤他,第二次是用掌伤他,每次几乎让他去了半条命。

头还是抽痛著,栖凤翻了翻身子,「唔……」原本以为好很多了,没想到头还是晕的很,才动一下就两眼花花。

小石头一听到声响马上跑进来,「公子,你好些了吗?」他好担心好担心呀,自从上次害栖凤公子被打伤之後,他就被隐玄总管关著思过,昨晚才被放出来,「公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提醒公子,才会害的公子受伤。」

才刚醒来,小石头就在他旁边哭哭啼啼,一脸万死都难谢其罪的模样,栖凤心中又是一阵哀号,他对这种场面最无力招架,「我没事,你不用自责。」

其实小石头当时有拉住他,不让他靠近,是自己执意,想为他盖件披风,以表他从饿鬼手中救出他的一些心意,结果自己坚持的结果就是落得这副模样,所以也不能怪小石头,是他自己不好。

「那……那我去为公子准备一些吃的。」小石头不等他答应,兴冲冲地跑去为他准备食物。

看著小石头跑出去的身影,栖凤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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