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的晚间求爱————朝雾夕
朝雾夕  发于:2010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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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母亲过于轻松的认可。与其说是失望,凛更加想耍笑出来。

 

这就是我。

 

名为有栖川凛的人类。

 

半点也没有继承父亲天才的血液,最后只能效仿作为情妇的母亲,自己也选择这条道路离开家庭。

 

仅此而已的男人。

 

那就是我。

 

突然,他注意到站立在树荫处的人影。

 

走过去,暂时眺望了一阵后。

 

“让,你的手不会麻痹吗?”

 

凛如此询问。

 

今天的让,好像是变成了“自女神像”的样子。

 

一直举在头顶的右手,看的人觉得辛苦。

 

其实明明没有必要这么想的。

 

让并不是被什么人强制如此的。

 

他是自己进行的考虑,自己做的决定,选择了成为雕像。

 

自始至终,他都是出于己愿。

 

这就是这个家庭的不成文条件对于像这样由本人做出的选择,其他人没有插嘴的余地。明明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遵循了这一点……但是只有凛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还是无法习惯。

 


看到已经十个月都不曾和其他人交谈的让,他还是会觉得在意。

 

在11月的寒空之下,让已经做了几十小时的雕像呢?

 

“做雕像快乐吗?”

 

虽然只要自己快乐就好。

 

虽然只要不觉得痛苦就好。

 

但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询问,也不会得到回答的。

 

“你尽量适可而上哦。如果弄坏了身体的话就不划算了。”

 

虽然也许是自己多管闲事,但是既然他已经到了谁的声音也无法听见的忘我程度,那么就算说出口也没有关系吧。

 

凛如此认为,

 

“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你知道贵之…就是最近经常来这里的海棠贵之吗?不过就算你碰到他也看不见吧。我要成那个人的情夫了。”

 

如此说着,凛坐在让的身边。

 

草坪已经泛黄。周围充斥着让人预感到冬季来临的冰冷空气。

 

他看到了旁边开始枯萎的野草。

 

“这是……”

 

是忘记了什么时候,和贵之一起种下的龙胆花,虽然随着花手的终结,花朵已经凋落,只剩下有些寒酸的模样。但确实是那株龙胆花。

 

凛抬头看着让。

 

“你还记得这个场所吗?”

 

贵之曾经说过,让这里成为回忆的场所。

 

这是第一次让凛开心的场所,而且还有显眼的雕像矗立在旁边。所以贵之无视凛所说的那个雕像改天就可能换地方的说法,做出了如此的决定。

 

真正的心意,随着呜咽—口气倾泻了出来。

 

因为体贴的雕像,不管听到什么,都会沉默地接受。

 

“我明明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抱着膝盖。凛无声地抽泣。

 

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游戏一样试探别人呢?

 

他们口中的爱,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谎言呢?

 

这个世界是戏剧呢,还是舞台呢?

 

就算是贵之一个人的心意,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如果是戏剧的话就总有落幕的时刻。

 

一定会面对结局。

 

生下自己的母亲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吧?

 

她注意到了,不管作为情人在父亲身边的时光多么幸福,也只是短时间的梦幻而已。

 

所以,她选择了平凡的普通人,返回了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

 

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吧?

 

在和贵之的恋爱面临结束的时候,自己也会这么觉得吧?

 

即使如此也无所渭。

 

既然母亲当年可以忍耐的话,自己应该也可以忍耐下来。

 

一定没事的。

 

应该可以笑着说再见。

 

在凛如此静静地哭泣的期间,让也还是半点也没有动弹。

 

他的眼中看到的都是什么景象?

 

耳中听到的都是什么声音?

 

对于成为雕俾的让来说,不存在自我的思想吗?

 

凛缓缓站起来,仰望着位于比自己还高的位置的让的脸。

 

“如果我不在了的话,还有谁会对你说话呢?”

 

凛无意地嘀咕。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不应该去想这种事情。

 

“对不起,打扰你了。”

 

就这样。他拍了拍最后的最后。还是维持着雕像样子的弟弟的脑袋,离开了这里。

 

 

第八章

 

 

 

大约在那一周之后,他接到了贵之的电话,

 

“因为找到了非常适合条件的对象,所以后天会在都内的饭店相亲。

 

我没有拒绝的章思,对方应该也不会主动放弃,所以,我可以按照约定,为你准备房间了吧?”

 

听到电话另一端贵之僵硬的声音后,凛只是回答了一句,“好吧”。

 

这就是自己爱的形式。

 

因为这是能够留在贵之身边的唯一方法。

 

——就这样,到了贵之相亲的日子。

 

凛为了离开家而准备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旅行箱。

 

要带去的东西最好不用太多。

 

所以他只带了一点中意的衣服。剩下的,贵之应该全都会准备好。

 

因为自己是要成为情夫,所以应该穿上贵之感兴趣的服装,阅读贵之喜欢的书本,关注贵之爱听的音乐。

 

除了大学的教科书以外,他把所有和舞台美术相关的书籍也都留了下来。

 

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逐无益的梦想。

 

从今天起,他就要在和演剧无缘的地方生活。

 

反正自己的意志和才能之类的东西,是比路边的野花还要微不足道的东西。

 

心情很平静。

 

不会再掀起任何波浪。

 

始终抱有不安,心烦意乱,无法平静,水远担心今大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从三岁到二十一岁的现在,居住了十八年的这个家庭,只相当于一所驿站。

 

在等待贵之迎接的期间,他为了最后和大家打个招呼而下了楼梯,中途他注意到了玄关的嘈杂。

 

在宽敞的玄关大厅,玲,母亲和弟子们聚集在一起,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是在说我的事情吗?)

 

一瞬的期待,很快就被打消了。

 

在开放的玄关的正中间,明显只会妨碍到其他人进出的地方,让举着双手站立在那里。

 

“……又来了。”

 

就算在这种时候,话题的中心也不是自己。

 

“这个姿势是什么呢?”

 

母亲露出迷惑的表情。

 

“胜利的姿势?”

 

“佛像之类的?”

 

“是不是什么抽象的意义啊?”

 

大家兴致勃勃地进行着推测。

 

“是机器人大概是《铁人28号》里面的吧。”

 

在他们的背后,凛如此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确实是呢。”

 

玲点点头。

 

“我可以断言。”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遥控器啊。”

 

凛拿起了放在楼梯边上的东西。

 

虽然是用瓦楞纸制作的好像小孩子的手工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么一说的话,看起来确实是和《铁人28号》中出现的遥控器相似的东西。

 

“让虽然很会表演,但是手工可一向很差劲的。”

 

玲耸了耸肩膀。

 

“不过,机器人的话应该可以动的。就用这个遥控器吗?”

 

“既然特意制做了这种东西。我想他应该会动吧。不知道用这个能不能看到机器人的行走呢?”

 

“那么总而言之,先让他离开这里怎么样,真的非常碍事的说。”

 

“所以才这么嘈杂吗,叮是这不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吗?”

 

凛边说边插进了大家中间。

 

“好了,走吧。铁人!”

 

凛说着,认真地摆动着好象是遥控器操纵杆的棒子。

 

“嗷嗷嗷!”

 

这是已经有10个月都没有听到的让的声音。

 

“好不容易说次话就是嗷嗷嗷吗?总而言之先从玄关让开吧。正义使者可不能妨碍别人哦。”

 

当凛好像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摆动了操纵杆后,让放下了举起来的双手,一步步朝着凛走了过来。

 

“噢,他动了!动了耶!”

 

在鼓掌和喝彩声中,让停在了凛的前面,缓缓开了口。

 

原本以为他会再度嗷嗷嗷,但是,让却用很符合他的修长身材的男中音如此说道:

 

“不要去。凛!”

 

仅此一句。

 

“啊?”

 

从凛的手里滑落的遥控器,摔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坏掉了。

 

但是,让并没有变回机器人或是雕像。

 

“既然讨厌到哭泣的程度,就不要去!既然喜欢到哭泣的程度,就抢过来!”

 

好像是从腹底响起的声音,回荡在玄关大厅。

 

这就是让的声音。

 

这就是让要说的话。

 

这就是10十月以来,一直持续无视凛的声音的弟弟的愿望。

 

“如果不管哪个都讨厌的话,就和我私奔吧。凛一个人我还养得起。”

 

“……”

 

凛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相信在眼前叫嚷的人就是让。

 

再说了,这番台词算怎么回事?

 

他说,和我一起私奔,他说,凛一个人他还养得起?

 

这不是好像,爱的告白一样了吗?

 

“玩、玩笑开过头了……”

 

就在他如此说的时候,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

 

“啊,果然如此。我就知道让绝对会阻止他的。”

 

“是啊。让可是超喜欢哥哥呢。从小时候起,他就总是追着凛跑。”

 

连母亲都在说这种话。

 

但是,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说,喜欢哥哥,

 

她说,谁追着谁跑,

 

好象是为了回答凛的这种疑问一样,玲用哭笑不得的声音继续了下去。

 

“可不只是喜欢哥哥那么简单的事情吧。让的那种啊,绝对是包含了恋兄情结在里面。我都觉得佩服呢,他居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半夜去偷袭过凛。哈,看起来他毕竟还是没有敢犯近亲相奸这一禁忌的勇气。”

 


“哎呀,都是男人也要说近亲相奸吗?又不会生下孩子的说。”

 

拜托啦,母亲大人,现在是对这种事情产生疑问的场合吗。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凛,回头看着在自己背后继续着愚蠢对话的母亲和玲。

 

“你、你们在说什么呢?你们两个人怎么了。让可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孩子!”

 

“就是因为你这样动不动就庇护他,让才得寸进尺的。”

 

玲好像在说事到如今还说这个一样耸了耸肩膀。

 

“让什么时候得寸进尺了?”

 

“早就得寸进尺了吧?明明那么爱对你撒娇。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吗,让在成为雕像的时候,只会妨碍凛一个人啊。他可从来没有挡在我面前过。”

 

“啊?”

 

“我也没有哦。”

 

母亲点点头。

 

我也是,我也是,连那些弟子们也开始起哄。

 

“不可能!明明每天都至少要堵上一次的啊!”

 

“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希望你关心他,所以才特意绕到前面堵住凛的路啊。你真的不明白吗?”

 

“什么?”

 

“你还真是迟钝啊,再说了,要不是有让在的话,凛你早就被不知道哪里的变态男人侵犯了。”

 

玲接着爆出了不得了的内幕。

 

“那、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自己从小时候起就特别可爱,经常会有男人打你的主意。你以为都是谁保护你的啊?”

 

“啊?”

 

瞬间,凛的脑中闪过的是裕介曾经说过的守护灵的事情。

 

试图对凛出手的人,会被什么人所教训。

 

“那么,裕介所说过的守护灵,难道是……”

 

“啊,你听裕介说了吗?既然如此就好说了。你仔细想想。能够在学校内保护你的人只有同学年的让了吧?”

 

“那是……”

 

这么说起来,能够在凛的周围警戒的人,只有同学年的让了。

 

(那么,真的是让是我的守护灵?)

 

面对正要勉强自己认同这一点的凛,玲暴露了更加惊人的事实。

 

“不过,实际上下手的人却是拓哦。当然了,他是让自己的手下动手的。”

 

“拓、拓吗?”

 

“啊,让虽然可以牵制接近你的家伙,但是要教训人还是办不到哦。毕竟他不是那种会动用暴力的家伙。所以肮脏的事情全都是交给拓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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