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凝脂寒————nuonuo
nuonuo  发于:2010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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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懒懒地声音,有着诱人的邪媚。
黑影簌簌地低头,身体忽地跪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眼眸猛然抬起,冷厉的笑在夜空中显得十分诡异:"怎么样了?"
"主人,属下不中用,让人跑了。"嗫嗫的声音里,带着愧疚。
"跑了?"淡然地眯了眯眼眸,乌黑的眼瞳里流过一抹妖异的光泽,笑,渐渐地柔和起来,可是那个黑影,魁梧的身体却开始颤抖,"那你,还回来作什么?"
"属下只是来和主人告别一声。"那黑影,低低地道了一声,然后,猛然一道凌厉的剑光,冲向了那黑暗中的人。
一缕艳红在剑光闪起的同时,猛然飘落,柔风飘过,点点的血雾,扬起了浓重的血腥味。轰隆的一声,黑影倒在了地上,而黑暗中,修长而削瘦的身影,在火光中慢慢地现了身,一身的艳红光泽,似极了满天的血光。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将手上还在跳动的心脏扔在了地上,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森冷:"没用的东西,连杀人这么慢,难怪被人逃走了......来人!"
黑暗中,无数条阴影,涌动。
"把尾巴给我清除掉!"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感,眼眸凝视着那被通天的火光烧灼着的遍地尸体,血光,慢慢地涌进那一双黑亮的眼眸,充满了血的魔性。
"是,主人!"
黑影如来时一样的诡异消失,而那一道瘦长的身影,却久久地伫立着,良久,良久。
火,越烧越旺,几乎,就要烧到了那人的身前......
可以感觉到火光吞吐着的灼热温度,绝美的脸上淡淡地泛出了一抹柔和的微笑,艳红的身影,陡然跳起,落在了火的正中间,那吞吐着的火焰,立刻燃上了那红艳的衣裳。使得那瘦长的身影,整个地着了火。
手轻抬,斩落了那燃火的红衫一角,再一转手,将围在周遭的火团逼开,然后,静静地立在这放肆燃烧着的火团中,看着那满地的尸首在这红艳的火光中,化成一片片的灰烬。
尘归尘,土归土。
归尘,归土之后,一切的欲念也化做尘土,不用在爱恨情痴嗔里争扎,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冲天的火光中,羽翼拍击的声响,让他抬起了头,天空中,盘旋着的大鸟让他的面容一沉,笑却也在这一刻布满了他的面容,艳丽妖魅的笑,恍如会立刻摄去人心魂的笑。
轻轻地打了一个唿哨,那在空中盘旋着的大鸟,便立刻地俯冲了下来,而在同时,那红艳的身影,却猛然拔高,恰在那鸟几近地面的时候,稳稳地落在了鸟的身上,然后,随着鸟,一同消失在天际。

"啪"。
清脆而响亮的一击,伴随着那声音的跌落,是五根落在艳丽容颜上的鲜明掌印。
舌尖轻动,抵着那火辣辣地痛处,冷利的眸微眯,看着在他面前盛怒的美颜,眸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冷厉,却在瞬间掩去,快得令人不及辩识,换上浓浓的谦卑:"大哥,我错了。"
"你自然是做错了!"兀自懊恼的美颜带着浓浓的恼恨,"你毁了丁家之前,为何不和我说一声?你可知丁云山之人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探子,是我教急需的人才。虽然他现在是我教的敌人,但是......"
"是敌人,永远都只能是敌人,这是大哥教我的。"谦卑的笑着,艳丽的容颜,带着几分的为难,几分刻意的不解,淡然地道着。
美颜愣了愣,怔怔地看着那张艳丽的容颜,恼怒的神情,却是瞬间冷却了下来,柳眉轻轻地抖了抖,手,轻轻摆动:"罢了,丁家的事就算了。你先回去吧。"
"是。大哥。"恭顺自然地冲着那一个宫装的美人半躬了身子,然后,退下。
艳红的身影,在退下时,与走进门,一脸痴傻的中年男子擦肩而过。艳丽的容颜轻侧,乌黑深幽的瞳对上了那张染着岁月沧桑痕迹的容颜,注视了片刻,看着那男子痴笑着走上前抱住那宫装美人,迭声叫着:"相思。"
相思。
冷利的眸将那宫装美人面庞上的幽怨与寥落收入眼底,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这笑却是极快地敛去,然后,他神情自若地离开,还好心地将厢房的门给合上。
转身想要离开,冷利的眸,却在瞬间对上了静静地坐在门外台阶上垂着一头长发的少年,神情瞬间扬起一抹复杂。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眸光,那静静坐着的少年,慢慢地抬起了头。
与那艳丽容颜一般无二的面庞,有着些许的苍白,瞧起来透着些许的柔弱,却在瞬间绽放出如花的笑颜中又隐隐透出几分妖媚:"流彤,你回来了。"
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缓缓地走下了台阶,对着那人冷声道:"还不睡么?"
嗫嚅了片刻,那人轻声道:"主子吩咐我今夜服侍你。"
冷利的眸,不自觉地眯了眯,白皙的手,轻轻地支住了那张与自己相似的容颜,深深地凝望了片刻之后,他慢慢地俯下身,感受着那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轻轻地,将唇落在那双微微张启的唇上,一扫而过。
手,轻动,轻轻地抱住在双唇交接时,那趁势倒在自己怀中的纤瘦身体,看着那潮红的面颊,他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带着些许调戏的味道:"大哥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还真是个好奴才。"
怀中的人,脸色白了白,紧闭着的眼角,缓缓地渗出一滴晶莹似泪的水泽。
轻笑片刻,他抱起怀中的人,缓缓地走进夜色深处。不多时,那深黑的夜色里,便传来了令人耳热心跳的低吟......
"夜魅,你既然喜欢我,那么,就随我去吧。"黑暗中,冰冷的语音,依旧透着彻骨的寒。
"主子......"有些暗哑的声音带着犹豫,沙沙的,却是十分诱人,仿若是欢好后的声响,令人无限瑕思。
"不用管他,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强硬的冰冷,令人生畏。
沉默片刻,那沙哑的声音,低叹了一声,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之后,深黑的夜色,重归静寂,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柔柔的阳光,穿过浅浅的窗格,照在凌乱的书斋里,落在堆满了高高书卷的书案上,照在了一头黑亮的长发上。发色如墨,油光润滑,仿佛是上好的苏绸一般美好无瑕,朝阳的映衬熠熠生辉。
睡得正酣的时候,伏在书案上的人微动了动头,清雅的面容在露有些美丽的发丝中显露,玉般的容颜令人有一种禁不住想要抚触的欲望,只是瞧着那好眠的模样,任何人都会舍不得惊醒他。
只是,总有人不是那么好心的。
只听得啪嗒一声,两扇紧闭的门猛然被撞了开来,伴随着门撞在墙上的声响落下的是仿若童子的稚嫩语音,可是挑高的尾音却带着几分轻佻,软软媚媚的,若是轻浮的人听起来怕是连骨子都要酥了去的:"阿情,你这尚书府可真是穷酸,怎么连一点精致些的家什也没有呀,若非是你的俸禄微薄,置办不起好东西么?若真是这般,这朝廷可真是寒酸人呢。若是如此,阿情,我就补贴点私房钱给你,好好置办一下吧,省得你这尚书府见不得人,丢了咱们春宵阁的脸面哪!"
埋在书案上的柔软发丝轻轻地动了动,微眯的眼瞳原本是清润无双的,却因着几分倦意带了些许的慵懒和爱娇。
伸了伸腰,春情看着披着半敞的衣袍懒懒地靠在门边眨着一双犹如猫瞳般妩媚眼眸的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阿侬,这么早酒就醒了,也不多睡会?"
皱了皱细长的眉头,叫做阿侬的少年伸了个懒腰,淡淡地笑了笑:"再过几日就是你生辰了,不过那一日我们要祭烟云巷的土地,不能出来。嬷嬷好心放了我们几个大假,来给你提早庆生,你倒是好,在这书房里呆了一宿。托你的福,大家昨儿个谁都没醉,早早就歇了,还真是过了这一辈子最舒坦的晚上。难得睡个饱觉,大家伙商量着去郊外赏花去,你要去么?"
淡淡地笑了,微倦的眸眨了数次,恢复了往常的清润:"那我去叫人备车。"
"谢了!"乐呵呵地眯了一双媚眼,阿侬懒懒地伸着腰离开了书斋,一点也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边走还边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赏花么?
望着满桌的卷宗,有着柔和的唇形微微上扬,这个时节,菊花开得正盛,赏菊,饮酒,谈诗论赋,这样的日子,已经久远的几乎不存记忆了呢......
赏花,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刑部尚书历来不是一个闲职,而且前任尚书因病猝然而死,留下了一大堆的公务未完成,所以,自打他上任,就没有休息的时间,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拼命地看刑部文库里那看也看不完的卷宗,努力地研究之前历任尚书的办案过程里。忙着忙着,就会累得在书房里睡着。
即使是昨夜,春宵阁里那些平常时候有些坏心眼却总是很照顾他的小倌们不去接客,名为庆生,实则是不忍见他如此辛苦,让他好休息一会。只是,他却放不下公务,没有休息。
该放纵一下自己吧?
手,轻轻地抬起,抚着胸口的位置,那是他跳动的心,心里,住着他唯一的执念,痴然低声道:"凝脂,我该放纵一下自己吧?"
一想起心中的那人,春情的笑,便显得有些涩然,秀美的双眸,带着些许的凄楚,缓缓地垂落,两滴晶莹的泪,在那一刻滴落在书案未来得及合起的卷宗文书上。
分别六年后初次的见面,让他彻底地明白,他恨不了素凝脂,即使是素凝脂真的对他厌烦而抛弃他,他也恨不了。
一颗心,丢的彻头彻尾,无从寻回。
只是,明白自己心思的同时,他也明白,已经回不到从前。单从素凝脂见到自己时,那一点惊讶也没有的反应,他就已经明白,一切都已不同。
不管是素凝脂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装作不认识这张脸庞,春情都明白,一切回不到过去了。他所能做的,只在无人的时候,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凝脂,我为你而伤心,你可知道?
低低地,自问,带着无尽的酸楚,回荡在静寂的书房里,同时响起的,还有轻轻地扣门声。猛然抬头,春情看到因为适才阿侬的离去而敞开的门前,站着一个半躬着腰的家奴。
抹去了泪痕,春情心中虽然忐忑刚才的落泪家奴是否瞧见,但是依旧摆出笑颜,低声道:"什么事?"
"大人,国师府的管家求见。"家奴淡淡的声音,谦卑而恭顺。
猛然抬头,看着那站在门口的家奴,春情不能置信地张大眼睛,喃喃地问道:"国师,哪个国师?"
"大人,我朝的国师只有一位,素凝脂,素大人。"下人抬头,眼角眉梢对自家大人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反应而充满困惑。
慢慢地站起身,春情吃力地用颤抖的双手撑住自己虚软的身体,低声道:"请他进来。"
"是,大人。"
凝脂......
是凝脂府里来的人。
是什么事情?
心,跳得好急,好急。
春情雪白的齿,轻轻地咬着下唇,秀美的容颜,渐渐晕红,深幽的双瞳,不知想到了什么,渐渐水润。
就在他怔然出神时,眼光看到了穿过花园慢慢向书房走来的家奴和其身后一身深色衣服的人。他轻轻地拍了拍脸,尽量地让自己热烫的脸颊降下温度,不过效果显然不是十分明显,他只得坐下,让书案上堆得高高的卷宗遮去他的脸。
"春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一身简装的中年男子,蓄着短短的山羊胡子,在看见虽然被高高的卷宗挡去了大半面容,却依旧还能看到些许轮廓的春情时,眼眸里因为那似曾相识的脸而闪过了些许的讶异,却很快地收敛,十分有礼的低声道。
"免礼。"因为面前的卷宗拦去了春情的视线,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那中年男子眸中的讶异神色,他尽量平静的回复着来人,微颤的微音显示着,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五日之后,是我家少爷的生辰,我家少爷打算在府里摆寿宴,所以,想请春大人过府一聚。"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的有礼。
掩在卷宗中的秀美容颜闻言,微微黯然,许久,春情低声道:"你家少爷是?"
"啊,抱歉,小人忘记说了,我家少爷就是大人所认识的国师,小人自小就随少爷父亲,所以一直称呼他为少爷。"一说到他家少爷,中年男子的脸上就露出一种欣慰的神情,让其看起来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让人亲近的温和。
春情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除了我还有什么人吗?"
"嗯,六部尚书都请了,还有其他在京的文武官员。"中年男子侧眸回想了片刻,简略地说道。
春情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大人,我家少爷说了,请您务必赏脸。这是请贴,请大人收下。小人不打扰大人公务,请容小人告退。"见春情反应不是太热烈,中年男子面带恭顺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张贴子,小心翼翼地送到了书案上,然后,中规中矩地行着礼,慢慢地退下,只留下看着春情对着书案上那张大红贴子兀自发愣。
明明知道,心中挂念的他不会是回头来找他,重续前缘,但是,在听到他府上来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期盼,期盼奇迹的发生。
"五日后吗?"喃喃地低语着,白皙的指,轻轻地捂住了秀美的面颊,低低的,喃喃的,自嘲地道,"春情啊春情,你怎么还奢想着他会求你原谅他啊,好可悲啊......"
晶莹的泪,缓缓地透过指尖,再一次滑落在书案的卷宗上,印下一点点悲伤的印痕。
而最令人觉得酸楚的是,明明是在落泪,可是,那捂在脸庞上的手掌下方,那一双微微开启的粉色唇瓣边,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凝脂,五日后,是你的生辰么?我与你相处了整整一年,却从来不知道呢......
原来,我与你,是同一日所生。
上天安排的缘份可真是巧了,只是,凝脂,你与我,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

素凝脂,大凉皇朝建朝以来最受器重的国师,当今太后与皇上身边的红人,他的生辰,自然不可能是冷冷清清,凄凄凉凉的。何况,早在三日前,皇宫里就有公公奉太后与皇上的命令出宫到国师府上,为国师生辰而准备宴席。所以,素凝脂生辰这一日,自然是热闹非凡。
春情落寞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宽敞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正如那一日,国师府到他的府上所说的一样,几乎,不,确定,他确定今天只要在京都里的所有大凉的官员,都到了这里。不止是本人来,还带来了家眷。更重要的是,那些家眷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官家小姐。
春情很明白,这些官员打得是什么主意。
素凝脂,本朝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不但相貌英俊,而且备受重用,更重要的是,身为大凉的国师,拥有未卜先知,洞察先机的神通本领,令人敬畏。
虽然,素凝脂看起来脸色总是病弱的很,而且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很阴沉,可是,只要一想到攀上素凝脂所能够带来的丰厚回报,只要家中有着未出嫁的女儿的官员,都很自觉地把女儿带来,想以此与素凝脂攀上关系。
家中没有女儿的,倒也不是很气馁,甚至把家中未曾婚配,相貌清秀俊丽的儿子也带了过来,因为,朝中有传,素凝脂喜好男色。
而更有传言说,当朝的天子与素凝脂之间,也有些暧昧不明。最佳的证据是,每日早朝前,急匆匆赶回宫里的马车。据说,那辆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从国师府里出来的天子。
天子与臣下亲近,每朝都有。但是,没有哪一朝的天子,与臣下亲近的夜夜留宿臣下府中,连后宫三千佳丽都抛诸脑后。而天子与国师之间的关系,谁握有主导权,是不言而喻的,若是主导者为天子,是断然不用一国之君每日奔波于国师府与皇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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