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段子楼几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水宴然不禁一皱眉,“代价?我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情难道还要代价吗?”子你搞什么啊?
“……心爱的人吗?那这个代价就是我的心了?”苦笑的开口,段子楼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真的?假的?他说的如此的理所当然,自己却不敢相信十之一二,要怪自己多心,还是怪他做人实在是失败?“对不起了水门主,恐怕这笔生意你我是成交不了的了,因为这个代价我付不起,您还是请回吧!”
“我——!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气急败坏的,水宴然又不敢,是不舍得对段子楼发火,只得捉住段子楼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只是说,你我之间不需要做什么交易,你干嘛歪曲我的意思?”
沉默的,段子楼垂下眼帘,如果是从前,听到这些自己恐怕会欣喜若狂吧?可惜啊……在物是人非的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迟来了的遗憾!
“……段某不认为自己与水门主有什么不同于他人的关系,自然也和水门的其他委托人没有任何不同,水门主何出此言?”
“……子,你——”
“我没什么。在我受伤期间能蒙水门主收留照顾,鄙人已经感激不尽,既然我付不起代价,就不敢劳烦水门主帮忙。除非水门主能够想出一个我接受得了的代价,否则就不用再耽误时间,请回吧!”
“……”
“……”
良久,水宴然长叹一声,“子,你这又是何苦!也罢,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全当你的所谓‘代价’了吧!”
“……水门主请讲。”
“……明天我就要去凤凰台与曹莽对绝,本来以他的武功修为并不足为惧,但他手中的血蛊和情华却厉害之极,恐怕是大大的变数。明天,我是否能全身而退还未有定数,所以……今天、今夜……”
全身颤栗,段子楼的心一下子纠紧,抑不住的颤抖着开口道:“……你是在和我做交易吗?”他,把自己当作什么?出卖肉体的孪童吗?!
紧紧的抱住不停的颤抖着的身体,短暂的沉默后水宴然把头埋在段子楼宽阔的胸膛里闷闷的开口了:“……你认为是就是吧!别动!”身体立刻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反抗,水宴然马上更紧的把他锁进怀里,“别说话,拜托……子,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幻想你还深深的爱着我而已,如此而已……”
“……”段子楼再不做声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任凭水宴然卸去他的外衣,段子楼毫不反抗,几乎可以称之为柔顺的躺在水宴然的怀里——没有激动的心跳,没有过度的警醒,就像在一块儿过了快一辈子的老夫老妻,只是温柔的相互依偎,一起度过他们之间的第几百、几千、几万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只是,段子楼知道水宴然没有睡,就像水宴然同样知道他没有睡一样。良久、良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打了个哈欠躲到云中,久到仿佛已经地老天荒、沧海桑田,段子楼终于睁开眼睛,仿佛自我放弃般的长叹一声:“唉……我曾经发过誓,不管是谁,只要能杀了曹莽,大理段氏就答应他一个条件……你,也不会例外!”
“……”没有人回答,只是一双手臂把他的身体拢得更紧了……
黎明前的黑暗中,水宴然轻轻睁开眼睛,缓缓的坐起身来,生怕惊动熟睡的爱人,轻轻的一吻轻柔的仿佛花瓣般落在柔软的唇上,水宴然静静笑开了绝色的容颜:“子,我一定会替你杀了曹莽,所以——等我回来……”兑现你的诺言!
白衣如雪轻轻飘出门外,然而在门轻轻的阖上之后,本应该熟睡着的段子楼猛地睁大了紧闭的双眼,极尽全力阻止奔涌的泪水滑落苍白的面颊——杀了他……回来吗?
我多希望你可以,那么我就有一个理由从此与你比翼携手、共度晨昏,但可惜的是——谁也不能,除了我自己!曹莽手中的血蛊和情华厉害之极,不熟悉它们性质的人,即使聪明如你也不可能应付得来。
所以,或许你会回来,但回来的却一定不再是我爱的那个你;也或许,你根本……就不会回来!不管是哪个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也所以……我不能等!
天终于亮了,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水宴淼的房门前,不遵从任何繁文缛节的直接推门而入:“你们两个,去准备一顶不进水的油布轿子,点齐八名武功最好的侍卫,带上药箱和我一起到凤凰台去!”
“……段皇爷——为什么?”
不理会被打断了缠绵的水宴淼一脸的莫名其妙,段子楼轻轻的扯开一抹冷笑:“不为什么,只是——不快点的话,你就很有可能只来得及……见你最敬爱的大哥最后一面了!”
然,对不起,我骗了你——你不可能完成我的托付,我也不可能兑现我的承诺。
如今,若不救你,天地悠悠我又如何能孤独百年?但若救了你,我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你身边——你我今生便是永诀!
罢、罢、罢!
“还君明珠泪双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奈何这爱来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