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又怎知你不是在诱惑我呢?
“不要这样。”宁若言双手推开温冬的胸膛,脱离他的怀抱,靠在门上。
温冬的手指轻触他浓密的眼睫:“这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这么不诚实?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感觉?你敢说你不喜欢我那样对你?”
一个接一个问句,逼得宁若言无言以对。
“不愿回答就不要回答,反正我相信我的感觉。”脸贴了过来,唇被另一双唇擒获。
来了,又来了,那令人不禁战栗的感觉,那令人失去意识的吻,那令人丧失理智的抚触……
沉沦了。让身体去本能地反应,把自己完全忘掉,完全焚烧在烈火里。然后清醒过来,像老兵谈战那样,回味着创痛的甜美。
沉沦。只因再也逃不开那个人的诱惑。
温冬在宁若言体内释放后,带着快感的余韵欣慰的想,宁若言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他喜欢我!不管宁若言的诱逃是欲擒故纵的伎俩也好,是无心的表现也罢,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是喜欢自己的!就算宁若言是个会咬噬人心的野兽,温冬也只能认了。感情这种东西原不该碰的,既然碰了就别想摆脱。不过,宁若言在谈判桌上的风采,和在床上的魅力,不相上下呢!想到这里,温冬的身体又有了反应,忍不住轻吻着宁若言光滑的脊背,把手再次伸向他的身下……
“温冬,不要了。帮我一下。我必须马上回家,方湄知道我的航班号。”宁若言趴伏在枕上,嗓音沙哑地说道。
宁若言回到了家。一切都是原样,方湄仍是温柔可人,饭菜仍是美味可口。
“若言,你瘦了很多。这个项目谈得很艰难吧?”方湄轻抚着宁若言的脸颊,那刚被温冬抚摸、亲吻过的脸颊。
几乎是下意识的,宁若言偏了偏头,让开了方湄的手。
“你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是周末,我去买些好东西,烧几个好菜给你补一补。”
宁若言一把抱住躺在身旁的方湄,眼眶红了,“方湄,我,我很怕。”
方湄印象里的宁若言,一向是冷静的,有轻微的工作狂,偶尔有些类似于孩子气的举动,却从不曾表现出这样的软弱与无助。
方湄伸手环抱住宁若方的腰,轻轻的问:“怕什么?”
“怕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你。”宁若言的手臂更紧的拥住方湄,好像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方湄的眼睛也温润了,她把脸贴在宁若言的胸口,坚定地说:“别胡思乱想了,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保证。”
宁若言的泪水从颊上扑簌簌地滚落,“方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不想的。”
方湄抬起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宁若言。今天的宁若言,实在是太反常了。
“若言,你怎么了?我没有逼你啊!你不想改变我们的生活,那我们就维持现状好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纸婚书有什么要紧呢?方湄体谅地想着。
“我知道你现在手边的案子谈得不顺,压力很大。你太累了,睡吧。明天是周末,中午我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鲩鱼,好不好?”
“方湄,别对我这么好。” 这会加深我的罪恶感。宁若言在心里说着后半句,闭上了眼睛。
“若言,醒一醒,等会儿接着睡。”方湄轻轻摇着宁若言的肩膀。
“嗯。怎么了?”宁若言眯着眼问,“今天不是周末吗?”
“你先起来一下嘛,我换完床单你再接着睡。时间太久洗不掉了。”方湄摇晃着宁若言的手臂。
“哦。”宁若言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站在床边,看着方湄利索地卷起被子,扯下旧床单堆在床边,又迅速地往床上罩着新床单……
宁若言看到换下的床单上那块暗红的血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前一阵眩晕,闭着眼靠在了身后的衣柜上。那染着自己血迹的枕头套和染有方湄经血的床单在他的眼前不断交叠着,嘲疯地闪现着……
“若言,你怎么站着也能睡啊?好了,快到床上接着睡吧。”方湄抱着换下的床单走了。
宁若言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地陷在枕头里。
枕套上,一片水痕渐渐洇开……
第七章
“若言,你怎么站着也能睡着啊?好了,快到床上接着睡吧。”方湄抱着换下的床单走了。
宁若言跌跌撞撞地扑到床上,把脸深深地陷在枕头里。
枕套上,一片水痕渐渐洇开……
应该羞耻的,竟然在那个男人身下扭动身体、喘息呻吟。
但是,却沉溺了,沉溺于他温润的双唇,沉溺于他身体的温度,沉溺于他带给自己充盈的快感。
应该逃开的,逃开他的臂弯,逃开他的怀抱。
但是,却被诱惑了,被诱惑的甘愿迷失自己,被诱惑的忘记要逃。
星期一上午,按照惯例,宁若言和温冬就电厂合资项目暂停的情况向诺曼先生做例行汇报。这种项目中途夭折的情况并不少见,诺曼先生对他们没有任何责备,耐心地听着,时而微微点头。
“宁,这个项目暂时放下了。现在,你手里还有什么案子在进行?”诺曼先生转向宁若言。
“目前还有三个合资项目在谈。”宁若言回答道,感觉温冬火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逼得他不敢转头,脖子都僵硬了。
“诺曼先生,我调派到北京的期限是到年底,我希望可以继续跟宁先生的案子。”温冬和诺曼先生说完这句话,很快又把目光调转向宁若言。
诺曼对温冬的话不置可否,低头查看电脑里的项目进程记录。
半晌,诺曼抬头看向宁若言:“宁,你怎么看?”
“我?我对温先生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很满意,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宁若言觉得他的话只能说到这儿,再往下他也说不下去了。
“不错,温确实是个可造之才。所以,我接受总部的建议,给温更多的机会跟进不同类型的案子。”诺曼看向温冬,“麦修正在做一个资产重组项目,在宁波忙得焦头烂额。今天,你先和麦修联络一下,做做功课,明天就去宁波吧!”
“诺曼先生,我……”温冬还要争取,却被宁若言把话打断,“没关系,电厂案子的收尾入卷工作我一个人做好了,你明天放心去宁波吧。”
从诺曼的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里,温冬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着宁若言,然后抿了一下嘴唇,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目送着温冬颀长挺拔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宁若言垂下了眼睑。片刻,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温冬办公室的房门。
温冬正在讲电话,话筒夹在颈上,笔架在耳后,两只手在一摞文件里翻动。听到门响,他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边讲电话边翻看文件,时而取下耳后的笔在文件上勾画着。
宁若言想说完几句话就离开的,进门后就一直站着,看着工作状态的温冬。
这时的温冬,虽然严肃,却是潇洒自如的,黑亮的眼中是不变的自信,轻启的薄唇和坚毅的下巴却是永远的诱惑,就连随手从耳后取笔、放笔的小动作也带着独特的魅力。
看到温冬放下电话,宁若言缓缓地说:“诺曼的安排是为你好。”
“我知道。”温冬平静地回答,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宁若言。
“我刚才,不是故意不让你跟我的项目。”
“我知道。”温冬走到宁若言面前,看着宁若言浓密睫毛掩映下如水的眼眸,“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真的知道?”宁若言抬起头,迎上温冬炙热的眼神。
温冬伸手把宁若言拥在怀里,耳语般地说:“我知道,你也不想让我离开你的。”
温冬的手臂加力,把宁若言揽得更紧,让两个人的心跳重叠,“想着我,好吗?哪怕每天只想一分钟。”
宁若言把脸伏在温冬的肩上,轻声地说:“我会的。”
温冬微微地笑了,“不管你会不会再逃,我已经被你诱惑,再也不能放手了。”
电话铃响起,埋首于文件的宁若言瞄了一眼话机,是直线。
他拿起话筒,眼睛盯着文件,嘴里机械地说:“你好,我是宁若言。”
“今天想我了吗?”
“温冬?”宁若言握住话筒仰靠在座椅里,一手揉按着双目间的晶明穴,问道:“你那边的案子进行的顺利吗?”
“若言――”温冬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嗯?”他也只好顺着他的话。
“我很想你。”是低沉的温柔,更是听觉的诱惑。
“我很忙。”宁若言心里暖流荡漾,眉心却拧了起来,眼睛瞟着话机的拍簧。
“不要挂!”好像看透宁若言的心思,马上阻止他,“说满一分钟。”
“啊?”宁若言有些不解。
“不要让电信局占便宜。”温冬好像很认真地说道。
宁若言笑了,不要让电信局占便宜?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
“若言,若言,若言……”又是一声声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重复低吟。
难道他要念自己的名字念满一分钟吗?宁若言摇头。
从来没有,被人叫名字叫到浑身像过电般痒苏苏的。
“一分钟到了,再见。”温冬心有不甘地说着,挂了电话。
宁若言兀自握着话筒,听着“嘟嘟”的盲音,迟迟不肯挂电话……
温冬离开北京已经19天了。每天至少一个电话,一般不会超过一分钟。有时他会耐着性子回答几个宁若言关于项目进展的问题,有时他们会简单聊几句。更多的时候,温冬根本不理会宁若言说些什么,只是所问非所答地、执拗地说着“我想你”,然后,像梦呓又像念经般一遍遍重复着宁若言的名字,直到念满一分钟,挂电话。
宁若言曾满脸通红、不满地阻止过他:“别叫了,像念经一样,烦死了。”
“那是我为我的信仰自创的经文。我很虔诚的,每天都要念,你烦也没用。”温冬赖皮赖脸的在电话里说。
“恶心。”宁若言嗔怒道。
“我有宗教信仰自由的,你诋毁他人的信仰就是侵犯人权。”温冬不愧在美国生活了11年,时刻不忘把人权挂在嘴上。
“你那是邪教,应该……”
“宁若言!”温冬愠怒地喝止他,转而又低声说,“每次‘念经’时,觉得你好像就在我身边……”
“你别肉麻了。”宁若言连耳朵也微微发红了。
星期五晚上,宁若言坐在沙发上削苹果,方湄偎坐在他身边看电视。
电话只响了一声,宁若言就接了起来。
“下来,我在停车场。”是温冬。
宁若言没有任何迟疑地起身换衣服,方湄拿起他削了一半的苹果,一下下刮着上面的血迹,轻声问:“谁啊?这么晚还叫你出去?”
宁若言低头系着上衣的钮扣,说:“律师行的同事,手头有个案子出了些状况。”
因为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宁若言不敢抬头,不敢看方湄。
“你的手怎么样了?”方湄接着削那个苹果。
“什么手?”宁若言一脸茫然地看着方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