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本能的眨了眨眼，沉默的回了自己房间。
“少爷？”
由于心情的低落，卓尔本来睡得就不实，蓦然多出的温暖让他彻底惊醒。不明白莱姆的用意，心，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动都不敢动，僵直在莱姆的怀抱里。
“闭嘴。”还是凶巴巴的口气，可见莱姆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少爷……”
“我要你闭嘴！”
“少爷，别这样。”
“要你闭嘴听见没有？”莱姆越发不耐烦，语气就越发凶恶。
卓尔见莱姆除了抱着他，并没有过分的举动，稍稍放心，不再出声以免招惹来莱姆更大的火气，惹火烧身。
莱姆抱着他，体温，气息，包围着他，拥有宽阔肩膀的人，怀抱也比较有力量吗？这样温软有力的怀抱，很容易让人眷恋，沉迷。他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会自作多情，为莱姆的行为加上华丽的幻想？
其实，莱姆真的不是因为他幻想的那般，仅仅出于想要而已，对吧？
这样想，真的会比较轻松吧？
可是，如果他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心情反而沉甸甸的一直往下沉，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把好不容易露出小小端倪，自己长久以来刻意忽略的那份情感尽快打压下去，让一切如前？
思及此，更加缩紧了身子。
莱姆感到了卓尔的不住瑟缩，脸贴到卓尔的脸颊上，感受他的体温。
“发烧了？”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凶狠，加入了浓厚的关心和担心。
卓尔用力摇摇头，当做回答，紧闭着眼，维持着背对着莱姆的姿势，不敢看莱姆的脸。
“上药了？”
点头。
莱姆微微撑起身子，审视蜷缩成一团的卓尔，捕捉到他长长羽睫上不知什么时候汇集的水珠。
心被捏紧了。
重重叹口气，仿佛凝聚了一生的无奈般的幽长。
这家伙比他任性千百倍，该死的倔强。
“好了，我让步，可以了吗？”他投降，他认输，但求他别把眼泪流下来。
“我刚才脾气大，所以口无遮拦，那些不是我的心里话，我没把你当成奴才过。我也是真的想对你好，可是你……你该死的为什么就是不领情？你讨厌我，就别让 我产生错觉，让我觉得你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好不好？喂……别哭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最倔强，死都不肯在我面前示弱，死都不肯在我面前掉眼泪？现在也别掉 啊！把眼泪收回去，收回去好不好？”真是够了，几滴水珠就让他心烦意乱，慌手慌脚，他是在太没出息了！莱姆不禁在心里把自己骂个臭头。
“喂！你是男人，大男人掉眼泪难看不难看啊？！”
“卓尔？拜托，别哭，好不好？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偏叫我少爷？我当然生气。还有，我想和你亲近，你就给我脸色看，天底下除了你，谁还敢给我脸色看？我不 生气才怪。所以，你才是有错的那个人，犯错的人，没资格掉眼泪，听见没有？喂，喂！你别太过分，干嘛越哭越厉害？你存心让我不好受是不是？”卓尔的泪水被 他弄得越来越汹涌，莱姆彻底慌了手脚，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你再哭，我吻你了啊！”
“少爷！你就这么讨厌我，所以用这种方法让我误会，让我自作多情，自取其辱，是吗？你是预备用这种方式嘲弄我的，是吗？”
三二章 被掩盖的回忆 Ⅶ
“少爷！你就这么讨厌我，所以用这种方法让我误会，让我自作多情，自取其辱，是吗？你是预备用这种方式嘲弄我的，是吗？”
卓尔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质问。
“是你在嘲弄我，好不好？”莱姆不接受这种冤枉。
“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爵少爷，我怎么敢嘲弄你？从小到大，都是你在千方百计的折磨我，嘲弄我！你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稍稍对我好一点，我就真的以为你是真 的对我好。稀里糊涂的紧张又害怕，然后，你又恢复冷漠，把我当成小白鼠玩弄。我说了，如果你看我不顺眼，我会滚蛋，不会不知廉耻的碍你的眼，我……”
突然的亲吻堵住卓尔接下来的自怨自艾，莱姆扣着卓尔的身躯，抢来抵死缠绵的一吻。
长长，长长的一吻结束，卓尔已然被压在莱姆身下，两个人，两双手，十指紧扣。
莱姆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热烈，炙烤着卓尔被泪水打湿的容颜。
卓尔动动唇，又觉得实在口干得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呆呆望着上方的莱姆，和他视线交缠。
“现在是说，你没误会我，我也没误会你，是吧？”喑哑的嗓音，异常魅惑，骚动人心。
“少爷……”
“最后最后再说一次，叫我兰兹。我已经妥协了，准许你只在咱们两个独处时叫我兰兹，你就别再得寸进尺的非要执着的叫我该死的少爷了。”
“说来说去，你和我闹，就只是不相信我，对吧？”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你相信，可是，不着急，我可以用行动慢慢证明，只要你别再不领情，别再躲避，拒绝我。”
“卓尔，你只要相信我，听我的话，就够了。”
“可是你……我讨好你，你却……”卓尔觉得委屈。明明是他先给他脸色看，先冷遇他。
“来学校时，你拒绝我牵你的手；上课时，你又躲闪我的视线；午餐时间，你更过分的自己躲在角落里，看都不看我一眼；下午你干脆翘课，我想找你一起晚餐都找不见，回来却看见你没事人似的自己吃着你自己的料理。你说我不该生气吗？”
“我……”
“我要给你上药，你倒好，彻底据我与千里之外，最后又来指责我玩弄你。你说，我不该生气？”
“我……”
“我要你叫我兰兹，你死都不听，一口一个少爷，少爷，故意和我拉开距离。你说，我不该生气？”
“我……”
“你知不知道你该死的倔强多么可恶？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任性，多别扭？咱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孩子气重的那一个？就知道躲起来顾影自怜，不肯相信我一点点。你说，我不该生气？”
“从小你就习惯践踏我的自尊，你要我怎么轻易敢相信你随口的几句话？”他又没明确保证，证实过什么，都是他自己在那里猜测他话里的含义，从来都摸不透他心思的他，怎么有自信，怎么敢相信？
“你知不知道男孩子喜欢故意欺负，捉弄自己喜欢的人？”
喜，喜欢？
卓尔的心漏跳一拍，莱姆的一句喜欢如同一颗原子弹，在他的心头炸开，迸发出壮阔的蘑菇云。
“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喜欢过谁。”因为羞怯，目光又开始闪烁不定。
“好吧，至少你不是只不喜欢我，我勉强可以接受。”
“没有！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卓尔焦急的脱口而出，对视上莱姆了然，自得的笑容，才惊觉说错了话。可是，不后悔。
“那好，咱们来翻翻旧账。你喜欢我，竟然还敢让别人亲吻你？”
“我没有，我只是吓住了，我抵抗了，可是没用，才会……”
“既然，不是在你的意愿下发生的意外，我可以不予计较的当作没发生过。也就是说，我是你的第一次。”莱姆的笑容无限放大。
卓尔慌忙别开视线，抿紧了还留着莱姆余温的嘴唇。
“以后，你也只可以有我，记住没？”在卓尔耳畔呼出不容反抗的命令，莱姆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卓尔被莱姆的呼吸弄得酥麻阵阵，手脚绵软。
“别……”生怕莱姆抑制不住，再对他……慌忙拒绝。
“你还没好，我不会强迫你，放心。”明白卓尔的恐惧，莱姆调动起全身的自制力，压下萌发的欲望。规矩的把卓尔抱在怀里，而已。
“兰兹……”
“嗯？”
“兰兹。”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练习怎么叫你。”卓尔小心翼翼地向莱姆撒娇，通红的脸孔躲藏在莱姆胸前，贪婪的侧耳聆听莱姆的心跳，舍不得抬起。
莱姆满意的抱紧了卓尔，含着笑意轻吻他的发顶。
忽然觉得，就只是这样抱着他，就很好。
蛟龙一般的跃出水面，引来沸腾的尖叫，更有甚者主动的凑到莱姆身边表示倾慕，同在一个游泳社团的女生也是如此。
莱姆习以为常的本持绅士风度应付热情过度的女孩子们，一旁的卓尔也是见怪不怪，淡淡笑笑走进休息间帮莱姆准备一会儿冲完澡该换上的干净衣裤。
比起这个年纪男孩子天天与臭汗为伍，莱姆既注重个人卫生，甚至到了有些洁癖的地步，所以，整个人永远是清爽飘逸的，难怪让女生们为之倾狂。
莱姆这种头脑好，功课好，运动好，外表好，家世更是一等一的男生，到哪里都是女性竞相追逐的对象，加上莱姆伪装出的绅士风度，温和性子，简直就是笼络放心无数。
幸好莱姆并不风流，否则，风流韵事早就堆满英吉利海峡了。
人啊，总是容易被眼前的表象蒙蔽，倘若那些莱姆的崇拜者们如他一般了解莱姆的真实个性，还会如此疯狂吗？
如果她们知道莱姆会把倾注了她们浓浓喜爱之情的书信看都不看就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那些包含了她们情意的手工点心之类的打包回家喂家里那几条护卫犬，大失所望之余，会不会集体暴动掐死莱姆？
唉……可惜，被假象蒙蔽的双眼，是很难看清内在事实的。
换句话说，自作自受，活该倒霉。
而凭借近水楼台的优势得以看清楚莱姆真面目的他，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会轻易上当，应该算是幸运吧？大概……
“烦死人，每次来训练都觉得自己被一群聒噪的乌鸦包围。”一边抱怨着，莱姆回了休息间，顺带一把搂过卓尔偷了一个香吻，才露出真心的笑容。
“怎么会，我看你心情很好。”
“对淑女礼貌微笑 ，是绅士的基本礼仪。”
“真是虚伪的礼仪。”
“哼哼，你过去不也是这么虚伪的对付我？”
“我才没有。”被莱姆挺直的鼻梁骚扰得脖颈麻痒，卓尔拼命地缩脖子，想躲开他的恶劣行径。
“你敢说没有？你过去整天就用一张职业化的笑脸应付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卓尔暗自吐吐舌头，自从表明了彼此心迹，莱姆对他越发亲昵温柔之后，他也渐渐不再拘泥于身份和分寸，变得大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也可以如此轻松的和莱姆相处。
“别闹，一会儿人家进来看见不好。”
“怕他们看啊？”
“你答应我的。”
莱姆不满的咂咂舌头，不情愿的放开卓尔。变成暗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看得见，吃不着的饥渴。担心卓尔的伤口还没完全复原，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委屈自己的 欲望，忍耐得辛苦。尤其仅是不同往日，尝过他的美味之后，那份渴望就更加凶猛，如果不是自制力在硬抗，随时可能将他的理智吞噬，霸王硬上弓，扑了卓尔。
搔搔鼻子，跑进淋浴间冲凉，顺便浇熄体内熊熊的烈火。
卓尔这才松口气，他不是笨蛋，不会看不住莱姆火辣辣的眼光里传达的含义。可是，那次经验实在惨痛到不堪回首，每次一想到浑身毛骨悚然就算了，就连身后被 莱姆伤害过的地方都会一起隐隐刺痛。所以，尽管心知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却不敢让莱姆知道，唯恐他兽性大发，压倒他放肆蹂躏。
感情是一方面，身体就是另一方面了。
男人的身体构造本来就不允许入侵，生要接纳，那份痛苦可想而知。反正，他是心有戚戚焉。
不过，看莱姆越来越放肆的行为，和越来越饥渴的吻，估计他也躲避不了多久了。
他一个人偷偷想过，或许这就是上帝对他们这种违逆了伦常的感情的惩罚，对于离经叛道的背叛者，上帝绝不会心慈手软。
其他社团成员鱼贯而入，打破了卓尔的遐想，收拾好莱姆的物品，敲敲淋浴间的门，告诉莱姆他在外头等，便出去外面。
他不是很喜欢人太多的地方，而且，还是聚集了一群挥汗如雨的大男孩的封闭地点。
经过莱姆的强迫启蒙，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见到同性赤裸的身体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呼吸不畅。反而，对妖娇俏丽的异性越发感觉单薄。
再迟钝，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性向出了问题。
不是现在，而是从来如此。当他理清楚对于莱姆复杂的心情，就醒悟了。
“喂！又在发呆。”发顶一热，来自莱姆掌心的温度，揉乱了他的黑发。“没精打采的，生病了？”伸手探向卓尔额头。
卓尔飞快闪开，他还没有勇气光天化日公开和莱姆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更没勇气完全正视自己不正常的性取向。
“怎么了？”
“没，没怎么。”
莱姆犀利的目光扫射卓尔不自在的神色，转念调笑。“喂，你不会吃醋了吧？”暧昧的朝卓尔眨眼睛。
“怎，怎么可能！你不要自我意识过盛好不好？”
“喂，说实话又不会掉一块肉，你就承认嫉妒我对那些女生以礼相待，又怎么样？”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我怎么承认？”这个大少爷，已经自恋到一定程度了。卓尔无奈。
“好啦，好啦，不承认算了，反正我心里清楚就行了。走啦走啦，吃饭去，肚子饿死了。”长臂一揽，勾住卓尔肩膀。
卓尔甩甩肩，想甩掉莱姆的胳膊。“别这样。”
“不用这么敏感，男生之间勾肩搭背没什么了不起，不会有人往那方面想。”【猫：谁说不会有人乱想？我就会！莱姆：后妈你素正常人吗？你已经素超级YY合金纠集体了好不好？已经不存在你不能YY的事物了，好不好？（附赠白眼无数）猫：世界因YY而美好！迎风~】
卓尔战战兢兢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异样的目光，稍稍安心。做贼心虚的滋味真不舒服。
“别这么谨小慎微，更不自然，好不好？像平时那样就行。”
“平时？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和气，亲切过。”所以，要他非常不习惯。
“喂！你又来翻旧账！”
“我实话实说也不行？”卓尔觉得委屈，他又没说错。
“那你怎么不实话实说你刚刚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