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午夜深蓝
午夜深蓝  发于:2010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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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么?”
窗前的人没有回答,却转过身从银霜般的月光下走过来,一步一步,踏回黑暗。潇洒淡然的步履,像极了踏月留香的楚盗帅,那么,他又想取走什么,以这样绝对诱惑的姿态?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掀开被子躺回床上。

很意外地,谭啸感到佟天海的手插进被子,摸索着,握住了自己的手。没有抱他吻他占有他,而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快得无法捕捉。谭啸懒得去挣脱,便顺其自然。

佟天海手中的手(好怪的说法,但总不能用柔荑吧?)是凉凉的,掌心还微微沁着汗,他仔细地拭去那抹潮湿,然后五指与他的交叉,紧紧地,握起来。
那晚,佟天海一夜好梦,而谭啸,一夜无眠。

第二天佟天海便离开了。毕竟,Aquamarine的中心不在马来西亚。

寂寞可以让人疯狂。谭啸不害怕寂寞,却不堪忍受空虚。这些年独自一人,寂寞早已成为习惯,可若长时间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面什么都不能做,那感受则远非一个“寂寞”可以形容。那种日子简直让人连叹息都做不到,没有交流,没有阅读,没有工作,连思考也带着空漠的茫然和可能随时引发的剧痛。

太阳升起又落下,机械的周而复始让谭啸抛弃了时间的概念。只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的生活,好像根本失去了生存的意义。然而对这种日子何时终结的未知才最令人惶然和恐惧。之前还可以把逃离作为目的,可是在这种希望彻底断绝的现在,只剩下能把意志吞噬的,完全的空虚。

当谭啸开始猜测起佟天海的归期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已经濒临崩溃。他开始大声地背诵法律条文,有时则换成拜伦的诗或者莎士比亚的剧。如果这些也抵挡不住空虚的绝望,他便让自己时刻思念秦雪依,用身体上的痛楚来以毒攻毒。


不知过了多少天。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谭啸刚刚经过一场疼痛后脱力地躺在床上。门被开启,到了送饭的时间。来人把饭送进来,谭啸却迟迟没有听到那人出去的声音。他克制住与人谈话的欲望,只是淡淡地说:“你可以出去了。”

来人却笑道:“怎么,不欢迎?”
谭啸睁开眼,惊坐而起,是佟天海?!
“啸,我回来了。”平平淡淡,悠悠然然。
手紧攥着床单,谭啸双唇微颤,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看着佟天海一步步走近,微笑着吻住他。光是压抑回吻的冲动已是极难,拒绝更是无从谈起。佟天海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顺势将谭啸揽在怀中,左手轻抚着他光裸的上身。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佟天海放开谭啸的吻,低哑地问。
“嗯……”谭啸喘着气,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
佟天海抬起谭啸的脸正对着自己:“啸,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谭啸骤然清醒,这些天昏昏噩噩哪还记得时日?长久的孤单与空虚竟使他在佟天海面前失态如斯,岂不是正中佟天海的下怀?
谭啸拿开佟天海的手,从暧昧至极的姿势中挣脱出来,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淡:“难道你还有什么生日大礼不成?”
“聪明,如你所想。”佟天海拉起谭啸,把束缚他许久的链子解开,“跟我来。”

离开那间囚禁他的屋子,谭啸只觉得恍如隔世。有多久没有呼吸到了,这样自由的气息?佟天海拉着他的手穿过熟悉的走廊,来到尽头的一扇门前。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佟天海转动把手,推开门。
谭啸站在门外,目瞪口呆
这是一件新布置的书房。两面墙的新书,似乎还可以闻到书页的清香。另外一侧,靠着一架崭新的钢琴。
谭啸没有上前,疑心自己是否置身梦境。在快要被空虚侵蚀掉之后,这种充实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不确定的声音,带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颤抖,但这当然不包括佟天海。
佟天海把头放在谭啸的肩上,在他耳边说道:“不止这些。如果你聪明的头脑不计算着怎样逃离我,我也可以把自由打包一并送给你。”
谭啸在心中苦笑,佟天海果然是一个高明的猎手。把属于你的东西夺走,再把一部分故作慷慨地还给你,却像是施了多大的恩惠一样。而可笑的是,刚刚自己居然真的有片刻的感动和满足。自己的意志力,在被催眠之后,似乎是越来越差了。

“你所谓的自由,到什么限度?”
佟天海很是大方:“在你生日这天,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除了离开,时效是今夜十二点之前。”
谭啸当然不信,指指手腕:“包括帮我解开这个该死的追踪器?”
佟天海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二十点零三分……你信不信我可以用四个小时来开那把锁?”
谭啸撇撇嘴:“言而无信。”
“真的,除了这些涉及逃跑的愿望。我愿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佟天海说得一脸真诚。
谭啸唇边闪过一丝不明意义的笑容,突然把佟天海扑倒在地压在身下,脸与脸不过寸许的距离。
“如果说我想上你呢?”
佟天海无奈笑道:“你就不会用个委婉一点的词?”

12

大家应该在几个小时前看到这篇的。但我的好友把我的账号忘了,没有发……哭死。
虽然有强强变弱弱了,但好歹也是对抗。大家要珍惜这几章的温馨哦。

“那不是重点。”谭啸目光灼灼,“关键是你意下如何。”
佟天海笑得更加难看:“啸,要把目光放长远。如果你这么做了,过了12点会发生什么,你不担心吗?”
“今朝有酒今朝醉。”谭啸出其不意地撕开佟天海的衣服,手法利索地扯去他的腰带,然后倾身吻住佟天海。
佟天海可以抗拒谭啸的压制,却抗拒不了他的吻。柔软的舌在他口中翻卷纠缠着。谭啸陌生而狂烈的热情,撩拨得佟天海目眩神迷。
修长的手指在佟天海的身上点燃丛丛火焰。灵巧的双手一边狠狠地抚摸着坚实的肌理,一边技巧地柔捏着佟天海火热的中心,引领着欲望迅速燎原。一切都是以佟天海惯用的方式进行,野蛮、激烈而充满蚀骨的情欲,地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谭啸把从佟天海衣服里翻出的润滑剂倒在手上时,佟天海蓦地清醒过来,心知大事不妙,忙乱中一把推开谭啸:“你不会来真的吧?”
谭啸双眼微眯,竟是佟天海招牌式的威胁表情:“你知道我再认真不过。”说罢欺身而上,佟天海哪肯束手就擒,自然不遗余力地反抗。
论近身搏击谭啸自是不及佟天海。可此时一则他居高临下,二则佟天海衣裤半褪,恰到好处地束缚着四肢令他无法施展,几个回合下来谭啸轻松地将佟天海再次压在身下,并用衬衫把他的双手反绑。

“你确定要在这里?”佟天海不死心地问道,“地上铺的可是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
谭啸俯身用嘴堵住佟天海的唇,湿热的吻不断向下蔓延,来到喉结处已变成色情的噬咬,成功地让佟天海消了音。
“地毯而已,不要那么小器。”
自此,书房里再无人语声。

夜半十一点,佟天海卧房内。
谭啸嘴角噙笑,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而佟天海则是一身脱力后的虚弱。
“真实一份厚礼啊!”谭啸满足地感叹道,手抚上佟天海的胸膛,带着挑逗的意味,“刚才你不是说要做回来吗?怎么现在一动也不动了?”
佟天海捉住谭啸的手,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
“不是你告诉我眼光要放长远么?我自然不会给你留力气反攻了。”谭啸说得理所当然。
佟天海气结,却无从反驳,只能怪自己大意失荆州。
“喂,佟天海。”
“叫我天海。”佟天海没好气地说道。
“OK,天海。”谭啸乖乖从命,谁让他“吃”了人家嘴短呢?
“十二点以前,我可以再提愿望吧?”
“你还想干什么?”佟天海立刻警戒起来。一个要求就已经把他折腾成这样了,要是再来几个他真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过今晚。要讨谭啸欢心的代价还真不小。
“你说过要还我自由,那么从现在起,我可以随意出入这个别墅了?”
“可以,不过得带几个人来确保你的安全。”
不就是变相监视嘛。不过这话谭啸并没有说出口,他很懂得适可而止。说什么满足自己的愿望,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真正的愿望佟天海会满足吗——毁掉Aquamarine?

谭啸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开口。
“其实,你最大的愿望是报仇对吧?”佟天海幽幽说道。
谭啸转过头看向他,目露惊异。
“如果我说……当年杀死你女朋友的几个人已经被我秘密处决,指使他们的堂主也被我废了呢?”
谭啸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佟天海。目不转睛的注视,长久得让佟天海有些难耐。他张口欲言,却听得谭啸爆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大笑。笑声清朗,而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良久,笑声才歇,谭啸下面的话则比那笑更加火爆:“你惨了,佟天海,你,爱上我了。”不容置疑的语气,万分笃定地宣示。
佟天海面色一僵,缓缓问道:“那么,你呢?”
默认了?“你说我会吗?”谭啸轻松地把问题抛回去。心中的那个答案,还是不要说得好。
佟天海抓住谭啸的手,坚定地说:“答应我,无论你是否爱我,不要离开我。”
这个要求太过无理霸道,不过谭啸还是点点头,“我答应你。”诺言不过是一种用来打破的东西,就象我和雪依的“永远”。杀几个人就可以补偿一切吗?我的愿望,可远不止于此啊!佟天海,这回你是真的惨了。

先输心者负。谭啸,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李杰森还没踏进别墅,先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乐章之华丽在练习曲中实属罕见。李杰森不禁驻足倾听,甚至可以想象出演奏者精湛的技巧和琴键上翻飞的十指。脑子里浮想联翩,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佟天海注意到好友的走神,放慢步子配合李杰森的停滞:“Jason?”
李杰森把目光从二楼那个琴声飘出的窗口移回:“天海,我从不知道你这里还有个钢琴师。”
“钢琴师?那个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者能把李斯特的曲子弹成这样?”李杰森耸耸肩,难以置信。
一曲终了。李杰森感慨地摇摇头,迈开步子和佟天海继续向前走去。然而当琴声再次响起,他不由得又望向那扇敞开的窗叹道:“真实匪夷所思,他怎么能在弹完李斯特后弹舒曼?天海,这个人是谁?”

佟天海为唯一愣。谭啸是谁?他的敌人(现在似乎不是了)?情人(谭啸又不承认)?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回到:“一个朋友。”
“他居然可以把这么热情澎湃的曲子弹得如此冷情,这个《C大调幻想曲》可是舒曼向克拉拉示爱的曲子。另外,李斯特重于技巧,舒曼重于感情,把二者弹在一起的人,不是太自信,就是太绝望。你朋友的内心好像矛盾重重啊。”

佟天海把李杰森迎进门:“Jason你可以挂牌当心理医生了。”
李杰森一脸认真地说:“这个建议的确很值得考虑。”
两个人说笑着,不过在大厅落座之后,倒也没忘记谈正事。愉快轻松地气氛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没有那个人打断的话。
佟天海会发现谭啸是因为李杰森的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楼梯上并且表现出明显的心不在焉。佟天海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谭啸从楼梯上走下来。当然不是惊讶于他的出现,而是,他还穿着睡衣!以前是由于自己的恶劣而不给谭啸衣服除了整柜的睡衣。谁知后来他竟然穿习惯,以至于在不出门的日子里,他便总是穿着这身在宅子里晃来晃去。平时佟天海对此只会觉得方便、养眼,可是在李杰森这个客人面前,这种打扮怎么说都是不得体吧。穿着最易展露风情的睡衣,踏着那特有得优雅步伐,这样的谭啸,想叫人移开目光也难。

“啸,你怎么下来了?”
“嗯?”一个懒腰伸完,谭啸才发现有客,于是摆摆手道:“抱歉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回去。”
“这位先生请留步。”李杰森笑着站起来,“天海,不介绍一下吗?”随即以佟天海才能听到的音量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是在你面前可以穿成这样的‘朋友’啊。”
佟天海瞪了一眼损友,冲谭啸温柔说道:“啸,这是我的朋友兼合作伙伴,Jason. Lee。”又对李杰森道:“Jason,这是谭啸。”
谭啸大方地问候:“你好,Mr. Lee。”
李杰森忙道:“很高兴见到你,谭先生。”谭啸!他就是谭啸!!不过这样的风姿,确是分毫不差。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李杰森又道:“方才听到谭先生的琴声,令我深为折服。唉,不知何时才能有幸再一聆清音。”

“过奖了,雕虫小技,实在是献丑。李先生若是想听,我倒是不敢推辞。”虽是谦辞,谭啸说来却是不卑不亢。
李杰森对佟天海笑道:“正事也谈得差不多了,天海,不介意我去领略一下你‘朋友’的琴艺吧?”
佟天海刚欲回答,却听仆人来报:“少爷,小姐电话。”
佟天海对二人道:“那你们先上去吧,我随后就来。”

李杰森似笑非笑地倚在钢琴旁,打量着进来的人:一身睡衣换成了休闲服,而脸上的表情似乎也随着衣服换下,全不似刚才的谦和,有的只是天成的冷傲。谭啸也不与他多言,径直坐到琴凳上弹起来。琴音奏响,掩盖了人声:“李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杰森挑了挑眉:“我应该说什么吗?”
“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你在听到我名字时眼中的敌意我还不至于看不出,尽管这敌意来得莫名其妙。”手下未停,谭啸继续道:“为江山,还是为美人?”
“她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李杰森笑赞道,“当然是为了美人。”
“佟雨泠?”
李杰森的手搭上谭啸的肩:“怎么办,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谭啸冷笑:“是越来越嫉妒吧。”
李杰森道:“我不否认我对她倾慕已久。后天有一个舞会,我本相邀请单身一人的她作为女伴,谁知一向对这种事潇洒的她居然说她有了最理想的人选。她说他人长的英俊非凡又气质高雅魅力十足……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用那样的神情夸一个人。”

“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没错。”李杰森笑容不再,“我知道她以前只是在流浪,我一直在等待她停泊在我这里,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一个谭啸!”
李杰森的手抚上谭啸的脖颈:“你究竟比我好在哪里?你英俊非凡?气质高雅?魅力十足?这些我都承认。”大手顺着领口缓缓下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我还道你是个高贵圣洁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躯体,迷惑了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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