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我对自己做的事没有了把握，既然在晚上我已经想好了如何让妮妮能会到外界，但真正做起来却困难重重，首先就是妮妮对于自己过去的回忆完全的杂乱，一会是住在人潮涌动的高楼大厦中，一会是生活在人烟稀少的森林中，一会在妈妈的怀中嬉玩，一会却是却坐在姐姐的腿上进食，问起妈妈什么样却毫无记忆，只记得姐姐喜欢穿着绿色的裙子。我和原式只有分析妮妮可能曾经住在偏远山区，然后搬到城市中。

皱着眉，我仔细想着圣拉之地有无如妮妮描绘的故乡，高楼大厦在圣拉之地没有，只有寻找类似的森林了，枝叶茂盛的植物，汩汩的泉水，到处新鲜的果子，这样的风景圣拉之地到处可见。对，我就带着妮妮一个一个的看，寻找故乡的影子，找到一丝记忆的线束。

主意一打定了，我就催促着原式动身起程，看了看自己带的食火还够二天用的，自从圣拉之地开始巨变后，像我这一辈出生的原驻民必须吸收和食用外界的食物而活，不然精神消耗后得不到补充，也丧失了制造梦生物的能力，可能说与无梦者差不多了。

二天的行程非常的匆忙，一次次带着希望而去，却一次次失望的离开，听着妮妮说着：“我不认识这里。”
看着妮妮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不是完全丧失与外界感觉的联系，反而是经常叫着头疼，有时不说话时，我能感觉到她用力忍着疼而使全身打着抖，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外界的生命正面临危险，现在面对她的只有二条路，一是她醒来去战胜痛苦，二是干脆变成无梦者，忘记疼痛等到外界生命的终止而让她彻底在梦界消失。

我心急如焚，我很喜欢妮妮，不想让她选择第二条路

“瀑布，你不要太急燥了，冷静下来。”看着我不停的追问着妮妮其他的记忆，而妮妮几乎被我的类似逼问的口气吓哭了，原式说道。

“我能不急吗？你当然不急，你已经成了无梦者，妮妮若在不快一点，多半也避免不了这个结局。”话说完了我就后悔了，这二天不仅我担心妮妮，原式可以说比我更担心妮妮的情况。有时我还真想把自己的嘴封起来，一急说出的话就不经过大脑。

“我怎么不急，但急没有用，瀑布你回忆一下圣拉之地有没有比你知道的更多的人，我们可能问一问别人。”原式一点没有生气，只态度温和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思考着原式的话，再看看已经没有的食火，我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这样吧。我们今天就会一下村子，买点必用品，我去问问村中的老者，也许会有一些线索。随便…..。”看了看原式，我捂了捂鼻子：“也给你卖一个衣服石，你这衣服也应该丢了。”

“当然有臭味，我应该是四天没有洗过衣服了，不过我也没有看见你洗衣服，为什么你衣服丝毫一点都不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我的衣服，原式好奇的说着。

“当然不会脏，我可是化了五十晶币买的衣服石，只要它的能量没有完全被消耗完，就能长期保持干净。还有不要继续追问我关于衣服石的问题，等你用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迟疑了一下，我继续说：“对了，还有就是进村….那个…部分的原驻民对…无梦者有抵触，仇视的情绪，所以，你一..言一行必须要注意一点。”后面的话，我已经是吞吞吐吐的说了。

“OK。”

圣拉之地曾经有过无数的村落，但现在却只仅存一个大的村子叫圣村，一到圣村的入口，我就看到秘儿和密儿守在那里，禁止不怀好意的生物偷偷进入。还好我和他们二个关系还不错，只费了半会劲，秘儿就打开村门，让我们就进入了圣村。

在临进门时，秘儿低下了头好意提醒我：“瀑布，这次你执意带他们二个离开的事都在村里传遍了，影响很大，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大家对你意见可大了。”

点了点头，我心里其实早就明白，我那天的行为，虽然是救了原式和妮妮其实等于背叛了圣村。

当圣村向我们正式打开了他的大门，原式再一次被惊呆了，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半张的嘴过了很久才传出声音：“这就是圣村，我们怎么走？”

我微微一笑，抱起了妮妮：“怎么走，禽是飞，鱼是游，兽是跳，而像我们就只有站着不动了。”

一望仿佛无限的湛蓝色水波荡漾着，如鱼鳞般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的金光，郁郁葱葱的树木从水底挺出，树尖上筑起的鸟人们红色，黄色的房子意外的鲜艳而光彩，水面上兽人的房子如矗立在水中的一个个美丽岛屿，还看得到几只白点豹子跳跃在房间子与房子之间，清澈的水将水底世界掩映得朦朦胧胧，鱼儿穿索着时不时还跃出水面，向下看去水底形态各异的房屋若隐若显。这就是美丽的圣村，我曾经生活的地方。

一片大大莲叶静静的飘在门边，我招呼着原式站起来，坐在莲叶上，却指挥着叶子驶住商店，而阿学早已不知跑到村里什么地方去了。

沿途迎接我的不在是友好的招呼，热情的笑脸，只是那一扇扇冷冰冰关上的门和窗，和一双双从暗处打量着我们的眼睛，虽然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料到了，只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暗红色的房子就在不远处，回头说道：“前面就是商店，一会我进商店买些东西，你们就在莲叶上等着我。”莲叶离商店的台阶只有二步路的时候我一跃跳了去过，冲进商店。店里老板一脸阴沉的坐着，警觉的看着进门的我。

“老板，我要十小袋专用食火，一个一级防具石，一个一级武具石，还要六个一级精力石。”

一声不吭，老板只转过身忙碌了一会，“嘭！“的一声响，一个布袋子丢在桌子上。“你要的全部在这里，买完了，就赶快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带来的另外二个。”扛起布袋我起向了门口，却在跨出门时回头：“如果圣拉之地再也没有非原驻民来到，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圣拉之地依然还会存在吗？”

出了商店门，我又跳回了莲叶上，随水而下，不一会就到了一幢红顶白墙的小屋，将莲叶靠岸后，我走向了台阶，轻轻推开了那扇门，站在门槛上望着屋内，一时我几乎情怯，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只有几件日常生活所需的家具，很简单的家具，很朴实的装饰。唯一奢侈的便是一张深红色的藤椅，看着那默默摆放在窗前的藤椅，仿佛我还看着师傅坐在那椅子上前后摆动着，摇了摇头，我走向前一把拉开了窗帘，一瞬间灿烂的阳光照了进来，转过身，却发现原式站在门口失神的望着我，我一笑：“干什么站在外面，快进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这是你的家？”好奇打量着几乎只有白红二色的房间，原式问着。

“算是吧。”这里曾经是我和师傅共同的家，但至从师傅离开以后，我这是第一次的回来，每次经过这扇门时总是希望着奇迹的发生，但我知道奇迹不可能发生，而我更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抚摸着藤椅上的纹路，感觉到原式的目光看着我，
抬起头，向着一脸担心的原式笑了笑，从放在地上的布袋拿出了防具石和武具石，交到原式的手里。显然原式对于自己手中红色半透明二个石头用途完全的不清楚，疑惑的看着我。

“这块是防具石，这块是武具石，根据你的要求，将它们放在你的手中想像着它们将要变成的造型，他们就能变成你要的东西，一旦石头形成你想要的物品后就不会改变，除非是石头的能量全部耗尽或是物品被恶重破坏。当然它们也会保持干净。还有你感觉精神疲惫，就吃布袋里放的黄色软石。”吩咐完了，我就出门，寻找能知道妮妮所形容森林的线索。

将整个村子跑了个遍，除了闭门羹就是毫无收获，回到家看着从我一进门的二双眼睛从闪亮到失望，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悔恨，一句话没说，我倒在床上将脸扭向了墙壁。

“瀑瀑，找不到没关系，和你们在一起我已经很高兴了。”人小鬼大的妮妮趴在床边安慰着我。

“瀑布，天无绝人之路，明天我们继续找，即使找不到任何线索，有我和你照顾着妮妮也能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很好。”

结果我的心情更加的沮丧，将头埋在枕头下，世上那有永远的事，今天是这样，谁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昨晚我还无精打采，今天我却已经生龙活虎，神采飞扬，而归根就底却是圣村一只原驻兔的无心之言。

“咦，我好像在那里见过和她长相相差不无几但年龄不同的短时行者。”看着妮妮兔子暴出让我惊喜之话：“曾经很长很长时间，我经常在离圣村西北一天路程的山谷中看见过很多和她相似的短行者在那里玩耍，只是二年前突然他们全部消失，再也没有在山谷中出现了。”

带着希望，我们再一次踏上了行程，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山谷还有山谷里的小森林。

还没有走近森林，妮妮已经是狂喜的叫着：“就是这里，我看见了妈妈的秋千。”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寂静的森林，高耸的植物，树藤纠缠着垂掉着，一地的野花胜开着，交杂着鲜艳的果子，美的惊人，却也美的诡秘，仿佛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幅没有生气的画。。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妮妮转过了头，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妈妈，妮妮在这里。”不顾一切，妮妮冲进了森林。

轻轻触摸着树藤，一股莫名的伤感和凄凉涌上了心头，转过头对原式说：“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却看到阿学站在很远处不肯走进，招呼着阿学，它却冒出这样一句话：“我不想走进，这里好像一个墓地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听了阿学的话，原式立刻拉着我的手冲走了森林。

我仿佛是在一个静止的世界奔跑，没有鸟鸣没有虫叫没有风声，只有我们踩在地上发出的一声声沉闷的声音，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丝的温暧。

突然我们停下了脚步，不远处妮妮抓着大树上垂下的树藤半悬在空中荡着，看着我们来只微笑一下，我却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就这样她一直荡着荡着，直到突然从空中掉了下来，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原式想冲过去，却被我死死的拉住，我已经发现妮妮身上发着光，这是消失的前兆。

妮妮挣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我们泪眼汪汪：“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也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过，我的妈妈，我的故乡他们只存在我的梦中，美丽的梦。谢谢…瀑瀑帮我，找到这曾反复在梦中描述的故乡，就像是真的…一样…看…我能摸着…很温暧….”妮妮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肩抽动着，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我拼命克制着想要冲向前将妮妮紧紧抱住的欲望，手只有死死的捏着原式的手。

“瀑瀑，我..现在..好难..受，出不..过..气，这里每一次…跳都..像扯着…肉一般。”
妮妮拼命的喘着气，突然痛苦的跪在地上，手捂着胸头，脸已经微微的扭曲着。

泪水弥漫着眼眶，不行，我不能只眼睁睁的看着，我要走过去，我要抱住她，告诉她我会一直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却是原式死死的拉着我的手，我哭泣着：“放手，让我过去。”却只是让原式的手抓得更紧，眼睛泛红看着不远处的妮妮。

“瀑…瀑不要…哭。”妮妮艰难的说着，努力让笑在她的脸上绽开，声音越来越小：“在这…里是…我好快乐的….从来..就..没有..，我做….最…好的梦，遇到…好朋…友，回…到..故乡，等醒…了…以后，我…会…笑着对我小赵…姐…姐..说…我终于…看到…了他给我讲述…的故乡，还听到…妈妈..叫我..的声音..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这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不想离…..。”妮妮彻底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一片寂静，连一丝丝风声也没有，只有那贝壳掉在地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

“哇。”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哭声，我冲到了妮妮消失的地方，慢慢的从地上捡起贝壳抱在自己的手心中仿佛依然能感觉到妮妮体温，泪水不停的流下，我无法控制也控制不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不是我钱…迷心…窍，要不是我….利欲…熏…心，你知道吗？我一直想着将你带到忘疼之谷，我可以得..报酬，原式…六十晶币，你三十…晶币，我一直这样想…。如果不是…那样，我本可能带你….去更…多..更….美的地…方，我还能提早….将你带到….这里，都是我….，不然你……。”

我牢牢的被原式抱在了怀中，靠在他的胸膛哭着，这一刻原式的怀抱让我感觉特别的温暧。

“不要哭，也不要怪自己。妮妮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看…她在笑，她是笑着离开这里的。”带着一丝的咽哽之声，原式安慰着我。

“是的？”我抽泣着抬起了头，原式的眼睛早已经红得吓人。

“当然，妮妮迟早会有一天醒过来，而且要不是你，我们这一路也不会看到那么多精采惊奇的东西，妮妮不是说她做了一个美梦，这个美梦不是你带来的吗？等妮妮醒来，她一定会说昨晚做了一个幸福的梦。”原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你是最棒的引路人。”

“是吗？”

“是的。”

那一天，森林中唯一回荡着就是一声比一声响亮的“是的”“是的”。

那一天，我生平第二次为着离开而痛哭，第一次是我的师傅，眼睁睁消失在我面前的师傅，圣拉之地的第一个引路人，也是第一个消失在圣拉之地的原驻民。

那一夜之后，森林消失了，因为那个森林是一个礼物，一份由妮妮的亲人们送给妮妮的礼物，妮妮是唯一那个礼物的拥用者。

2003年 XX市

“现在是城市新闻时间，我市动物园中一岁的XX猴妮妮，在昏迷二天后醒来，终因抢救无效，与今天17：50分心脏停止跳动死亡。它的不幸死亡，将标志着XX猴这一物种正式在地球上绝种，由于人类对XX猴的捕猎，及对XX猴的生存环境的破坏，早在二十年前，地球上只剩下亚洲的YY森林中仅生存在着一族五十余只的XX猴，此物种濒临绝种，而一年前一场森林大火将百分之九十的植被全部毁坏，XX猴只有一只怀孕数周的母猴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