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瀑布篇————邪铃
邪铃  发于:2010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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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你的手。”原式突然一把将非建的手用力抓起甩到一边,拉起我的手心痛的说着:“瀑布,你也是的,手都被抓青了,也不知道痛吗?”

 

“我那里知道他的手劲那么大,甩都甩不掉。”非常委屈的,我小声的念着,却斜着眼看着原式,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开心,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关心过我了。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们能不能快些去。”非建一脸焦急的道歉。

 

“知道了,那我们这就回去吧。对了,为什么你对玫瑰旅馆反应那么大?”

 

非建苦笑了一声:“因为我们就是在玫瑰旅馆边的茶楼相遇和分手的。”

 


张怡哭了,面对着跟我们回来的男人哭了。

 

“我以为永远也看不到你了。”泪慢慢的留下,张怡静静的哭着:“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任性的因为你没有工作而闹着分手,我一直一直后悔…,我想你…再也…不愿…看到…我,不敢…走…过..茶楼…,那里有我最好…最糟的,但我好…想…你。”后面的话,张怡已经泣不成声了。非建走向前紧紧的将她抱住:“如果你能进茶楼,你一定会发现我每一天都坐在茶楼中等你,现在那已经是我的店了。”

 

识趣的我和原式走得远远的,看着远处紧紧抱住的人,我感叹着:“一个在现实中等待,一个在梦中等待,难道爱只是等待吗?”

 

原式没有回答,只依然用着我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让我的胸口一阵的乱跳,我好像病了。

 

“爱不是等待,只是那爱太脆弱的,怕自己稍有散失就碎了裂了,所以不敢轻动,就像人的心一样。”躺在旅馆的床上,原式突然冒出了话。

 

侧着身,我望着黑暗中原式的脸:“那原式,你爱过了吗?爱到底是什么?哦,我忘记了,你记忆是乱的。”

 

“就像包着糖纸的糖,一层层剥开鲜丽的外表,最后将糖放在嘴中,是苦是甜是酸只有自己知道。”原式自语着,但我发现自从来到这里后,原式就非常的奇怪,总觉得他隐瞒着什么。

 

第十二章

 


我是谁?望着朱炎那认真的可怕的眼睛,我真的被震住了,我动摇,我怀疑,闭上了双眼,瀑布的一生在我脑海中倒述似的闪过,来到错乱之地,妮妮的消失,遇见朱炎与妮妮,阿学的诞生,随着我的回忆,我知道我的表情跟着变化笑悲怒怨,然后就是沉重的过去,十年的独身飘荡,师傅的消失,与师傅一起的日子,然后就是我诞生睁开眼看着师傅的第一次,头突然剧痛如针扎捧敲般,还差一点,感觉还差了一点什么东西,心脏跳得好像要冲出胸腔一样。

 

“你是谁?”那是我面对师傅的初次对话。

 

“我叫阿神,你好。”

 

“嗯,那我叫什么?”好奇的我转过头看着着陌生的世界。

 

“你叫…既然你在瀑布边上重生,就叫瀑布吧。”

 

瀑布,瀑布。“啊!!”我感觉全身被压紧扯烂般,瞪大了眼我叫出了声,而朱炎被吓到了,脸铁青,用力抱着我,压制着我的痉挛,瀑布瀑布,我是在瀑布边上诞生的,而不是诞生石上,我不是原驻民。

 

那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被无数瀑布的故事掩埋的原式复活了,经过了那么久,没想到挖开的心还是那么的痛,痛得仿佛必须用遗忘才了解决,我想起了与师傅的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是第一次之前的第一次,原式与师傅的见面。

 

“你为什么哭?”我面前的人,是那么温柔和详和,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朱炎。。

 

“有什么办法让我不痛苦吗?”

 

“只有面对痛苦,你自己才能不痛苦。”

 

“能让我忘记痛苦吗?请你帮助我。”

 

“你知道人要彻底的忘记痛苦,就要彻底的忘记自己,你能彻底的忘记自己吗?”

 

“我能。”

 

“你知道在梦界中忘记一切,就会成为无梦者吗?”

 

“无所谓,比起现实中的无心者,也许无梦者更加的幸福,没有梦也就没有幻想。”

 

于是原式消失了,瀑布诞生了。善良的师傅不愿抛弃如新生的人,将我带在了身边,告诉我是原驻民,很幸福,那么多年我一直很幸福,在师傅的呵护下,但我却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因为我无法找到我从来没有去过的路,我也从来没有像其他原驻民一样,创造出自己的梦生物,包括阿学,那用我的意志孵化的引路鸟,一只以为自己是鸡的鸟,我总说它是只奇怪的鸟,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只失败的引路鸟。我不是真的引路人,所以阿学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引路鸟。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清醒?”泪无止境的流着,躺在朱炎的怀中,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面:“为什么要破坏瀑布的幸福?”原式那深深的绝望与无助的感情又流入我的身体,我的大脑,还有我的心脏,瀑布与原式的人生交替着,混杂着,我的头要暴了。

 

无法看到朱炎的表情,只知道从后面搂着我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那强健的双手几乎是要将我折断般的牢牢锁在他怀中。他的声音几乎是无法听清,只断续听着:“对不….,原式,我不想…害伤….但却…是…事与愿违….”我昏了过去。

 


醒来,看着静悄悄空无的旁人房间,我依然还留在错乱之地。

 

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让自己累得喘着粗气,身体却纹丝不动。这里太静了,只听得见自己机械的呼吸声,窗外没有鸟儿快乐的轻啼,只有汽车驰过冰冷的轰鸣声,侧头望着窗外,看不见青山绿树,只有灰色天空下缕缕的青烟。这样的世界曾经是我的世界,原式的世界,即使在现在与梦中也是如此,我是原式,闭上了眼,我的记忆不再允许我欺骗自己了,圣拉之地那是原式最美丽的梦和瀑布最爱的故乡。而朱炎却是原式最奢侈的梦,想到这里,我的心剌痛着,朱炎朱炎,我心中永远无法冶愈的伤口,即使我是瀑布也无法躲出被遗忘伤口带给自己的丝丝痛楚。有些东西人是永远躲不掉的,就如同我想忘记痛苦一般,我无法责怪朱炎他带给我的伤口,因为将伤口置之不理,让它不断恶化却是我,那个执着不愿成长的原式,不停的责怪朱炎,只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借口不再怪自己。

 


我仿佛听到我停止的生命之钟再一次摆动了,滴…哒…滴…哒,泪早已经毫无顾忌的流下了,在停止了几十年的生命重新开式转动时,我后悔了,为了那曾经的行为而后悔。

 

门推开了,朱炎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我,脸色一紧。

 

“原式,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头疼心闷吗?”紧张的看着我,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憔悴而不安,那紧锁的眉头上的忧是不是我带来的。

 

“对不起。”这句迟了十年的话,现在我终于说出来了。

 

“什么?”朱炎被我的话楞住了:“原式,你怎么了?说什么?”

 

“对不起。”重复着,我不想将眼睛从他的身上移看:“现在我才明白,我当年给你的爱是什么,原来我自私的将自己的生命全部压在你身上的爱,有比一个人因为爱而负担着二个人生命的累吗?我以为自己爱你,却没想到……。”

 

“不要说了。”嘴被朱炎轻轻的捂住:“这个词,不应该从你的口中说出,那是属于我的词,要不是当年我的任性……”像是想起了什么,朱炎突然笑了,开朗就如同曾经一般:“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真的感觉是对不起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握着我的手很热很厚,表情是如此的平静而认真:“原式你答应我,你醒了,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了,不要轻贱生命。”一字一句说着,但颤抖着手和燃烧着的眼神,却让我心惊,心跳在加速。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声音太紧张也太沙哑了。

 

“怕你醒了,反悔。先在这里说着,如果….你还对我…依然有情,就在这里答应我。”他的眼睛好亮好黑,那是我无法抗拒的目光,无意识的我点了头,而他又笑了,笑得那么的开心又快乐,紧紧握着我的手,看过我眉,我的鼻,我的唇,最后他看着我的眼睛,小心冀冀的说:“能让我一直握着你的手吗?”

 

我依然只能点头,而他又一次笑了:“真想在这梦界一直握你到老。”

 

我的眼眶又红了,咽哽着:“等我醒来,我能在现实中握你的手。”

 

轻轻的他的唇吻上我的手,很湿而热的吻。

 

我不愿意闭眼,我怕一闭眼,我清醒了,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怕现实的再见没有这里的温馨而幸福的感觉,死死的我盯着朱炎,不停的说话,而精神早已经疲惫而虚弱。

 

“….朱炎,记得留…字…条,给阿学。告诉他,一切。”对于阿学,我并不担心,比起我,它更能自由的在梦界中生存。

 

“朱炎…不知道,我和你….那一个…先醒。我醒了,我希望….第一个…见到…你,你呢?”

 

黑暗已经来临前,看着朱炎朦胧的微笑,我闭上了眼睛。

 


好像有人小声的在我的耳边说着话,断断续续的,将我惊醒。睁开眼,我依然在梦界。

 

“你不是说原式能马上清醒,为什么到现在依然在这里?”很轻的声音却压抑不住的怒意。

 

“这是正常的,因为他在梦界的时间太久了,清醒是需要一点时间,放心。”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朱炎是和谁在说话,我压不住的好奇,将头朝向了声音的方向,惊愕的看到朱炎正与曾经在圣拉之地所见的异能者投入的说着话,那个一头黄红相间野鸡短发,一袭的紧身白衣的女子。

 

“放心,我怎么能放心。他现在的情况,那么糟,时醒时睡,你没看见他呼吸,说话痛苦的让我难受,我情愿他就这么消失,至少他不会这么痛苦。”压抑着声音,朱炎的表情扭曲着,跟面对我时叛若两人。

 

“你小声一点,不要惊醒他。”感觉视线向我这里看来,我假装闭上了眼睛。“放心,他现在已经接近了清醒的边缘,只是时间的差别。”

 

“时间,时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朱炎苦涩的说着。

 

“唉。朱炎,原式你就不用担心了,毕竟他外面的身体还能支持一下,而且我看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到时间了,反而是你,你真的不后悔,将永远在梦界生存,直到心脏停止跳动,而死亡。”

 

血液瞬间倒流一样,无名的力量,让我猛的坐了起来,顾不上突然动作而造成眼前一黑,摇晃着身体,撑在床边,我的声音尖锐而剌耳:“什么…永远..在梦界中…生存,你们在说….什么?”

 

我吓了他们一跳,表情慌张的看着我,朱炎的脸色一白又迅速恢复正常,敷衍的笑着:“原式,你在说什么,做梦了。”

 

我是在做梦中,只是他的话却是那么可怕的梦话。牢牢的盯着他,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不自然,我颤抖着问道:“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不要再掩盖了,朱炎。反正他在现实清醒,也会知道真相,就告许他吧。”突然女子插嘴,站在我的床边,她半蹲着平视看着我,笑容带着轻视:“朱炎,你应该让他知道他幼稚自私的行为,让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原式,因为你的行为,你是很舒舒服服的睡了十二年,但朱炎却从此自责了十二年,也许他抛弃你是他的不对,但你自杀比他的错更大,你认为你的道歉就可以弥补一切吗?为了让你清醒,朱炎是以非正常的方式进入到梦界,所以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因清醒而离开梦界,直到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如何让他回到现实的方法,所以我说他会永远在梦界中生存,而他的身体会一直位于植物人状态……”

 

“不要说了,小铃。”朱炎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但是我已经全部都明白过来了“怎么会这样?“我反复的说着,无法置信到顶点。

 

“怎么会这样?”冷笑一声,女子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你也不过只是他曾经的恋人而已,如果当年他太爱你,也许他也不会一直痛苦了那么久。而他为了你,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意无反顾。”

 

对于女子的剌讽,我无暇顾忌,看着朱炎带着淡淡伤感的笑,看着他故做不在意的表情,看着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爆发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谁要你这样做,你以为我会感激你,谁要你怎么做,我死我活是我的事,我自私,我幼稚,我无聊,甚至不在乎生命,那是我的事。谁叫你救我,谁叫你救我的……。”我说不下去了,痛苦的拉着被单,将脸埋了下去,不要,我不要这样的救赎,用他来换我,神我知道我犯的错,也请惩罚我一人。

 

手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我知道是他的手,那双又大又热,给我温暧让我能依赖的手:“原式,抬起头,看着我。”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着,我却拼命的摇着头,不愿看他,只是因为内疚。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原式。如果你抬起来,看着我的双眼,你就知道一切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朱炎说着。

 

半信半疑,我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他的衣服,随着褶皱,衣领,下巴,嘴,鼻子,一直看到他的双眼,平静而安详,闪烁着点点的柔光,依然如往夕。

 

我想哭,但哭不出来,不停的说着:“我不值得让你这样做,我不值得…..。”

 

“值得,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爱我的人,只是我们对爱了解的太少,只知道它会带来多大的幸福,却忘记了它也能带来多大的痛苦。所以,请你答应我,即使没有我,也请你好好的活着,就如我好好的活在梦界一般。”他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我感觉害怕。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他,静静的看着他:“朱炎,你和我一样自私,如果我是瀑布也许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但我是原式也是瀑布,我怎么能知道一切后,还好好的活,如果你真要我好好的活,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一切,还不如让我在这梦界中无恨无爱的静静消失。”激动的紧握双拳瞪视著依然表情平和的朱炎,凌乱的头发早就因为汗水非常不舒服的黏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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