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穿越父子)----月曜
  发于:2010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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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知道自己争不过她,索性也不再浪费口水,两眼一闭,随她折腾去了。
好容易打扮完毕,暗香命一个小太监捧了装着笔墨纸砚的书箱,跟在后面。自己抱着穿的象大娃娃一样的澹台瑾向太学院走去。
由于臻帝即位不久,皇子们都还没有到读书的年龄,所以现在在太学院中上学的基本都是皇亲国戚或者朝中重臣的子弟。说起来澹台瑾还是第一个来到太学院的嫡系皇子。周围的孩子略有心机的便凑上来巴结讨好,无心机的只觉得这个小娃娃明眸皓齿,十分可爱,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他。
澹台瑾的身边一时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为了个水泄不通。虽是淡然,但是天生个性随和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些孩子,只得苦笑着忍受无数双小手,一会儿捏捏自己的脸蛋儿,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脑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太傅走进来,才得以缓解。只见白胡子的太傅,重重的咳了一声,目光扫过教室,围在他身边的孩子立刻作鸟兽散,规规矩矩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澹台瑾不由得向那一脸严肃的老太傅投去感激的一瞥。
其实真正的课程内容非常的枯燥无趣,大夏朝虽然没有出现在他印象中的任何一本史书记载之上,但这里的人文科学却和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相差无几,连文字也是一模一样。太傅为人古板,讲的课程也很无聊,每日里无非是指定书中的几篇文章,让他们去死记硬背,然后再抽空考察。这些自然是难不倒澹台瑾,甚至对他来讲太过小儿科了。不过他一直记得寒瀛洲的话,在宫廷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泥沼里生活,必须学会低调处事,韬光养晦。
时间久了,一开始还对他存着各种各样心思试探的人就渐渐的失去了兴趣。这个沉默的大皇子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只不过他比同龄人沉默了些,也很好学——因为只要一有空,便可以看见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安静静的看书。
时光静静的流淌,生活如同古井水一般平静无波,澹台瑾很满意这样宁静的生活,也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某一天——
“病在肝,愈于夏,夏不愈,甚于秋,秋不死,持于冬,起与春,禁当风……”一阵吵闹声将他的思绪硬生生从书本上扯了出来,澹台瑾不悦的合上手中的医书——是的,医书,为了对付那无聊又无意义的课,他想了个办法,将外公留下的那本医书,和寒瀛洲交给他的内功心法在外面都加上一层课本的书皮,平日里就在太学院堂而皇之的“自习”。
平日里太学院都非常安静,至少太傅在的时候是如此,怎么今日这样吵闹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澹台瑾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原来是一个孩子,站在太傅面前说着什么,老太傅的花白胡子因为气愤而一抖一抖。太傅为人严厉,平日里孩子们见了他无不噤若寒蝉,怎么今日那个孩子倒有勇气顶起嘴来?好奇之余,澹台瑾凝神细听,他本身内功身后,耳力极佳,况且两处相聚并不远,所以那对话便清清楚楚的传到他的耳中来。
“每天都要背这劳什子!一点儿用也没有!”
“你!须知君子修身养德无一离得开圣贤之礼!”太傅气得眉毛都要抖起来。
“我爹说,大丈夫当报效国家,征战沙场,日后我们上战场难道要对着敌人背书,把他们背死?”清脆的同音回荡在教室中,众人也顾不得太傅气得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无一不捂住肚子笑倒在地。连澹台瑾都忍俊不禁——这个孩子还真是可爱。记得他好像姓沈,是大将军沈齐之子,名唤沈昀。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太傅一把抄起桌上的戒尺,指着沈昀道:“你这般顽劣,不懂尊师重道,今日若不严加管教,老夫愧对朝廷!”
想来是气得狠了,那戒尺重重的挥下,劈头盖脸的打下来,落在孩子的脸上,肩上,手臂上。每一下都带出一道红痕,随即高高的肿起来。有得胆小的孩子已经吓的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那沈昀年纪不大,倒是倔强的很,只是咬了唇,眼泪“啪嗒啪嗒”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却硬是一声不吭。约摸打了二三十下,老太傅有些气喘,见沈昀犹是不服之色,更是气愤:“你给我跪倒那边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今日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起来!”
澹台瑾顺着太傅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是一块大约三尺见方的地面,用凹凸不齐的卵石砌成,看来是专门用来给学生罚跪的。学医出身的澹台瑾自然知道,那种地方别说多了,就算大人跪上一个时辰也是吃不消的,何况沈昀一个孩子?方才太傅责打沈昀,他就有些看不下去,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开口。眼下却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住手!”软糯的童音突然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大皇子。
“哦? 你有什么要说的?”太傅虽然正在气头上,但对于这个平日里乖巧听话,读书用功的孩子还是放缓了口气。
“太傅,学生有一言。”澹台瑾不慌不忙的来到前面施了一礼“学生听闻,古人因材施教,沈昀他想来是不适合这样的学习方式,太傅何必强逼?”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难道老夫管教他还有错?再者,你不闻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放着圣贤之理不学,难道要去学歪门邪道?今日他毁师谤道,目无师长,难道不应该罚?”那老太傅想来是气得不清,一连三问,咄咄逼人。
看着恨不得将自己一口吞了太傅,澹台瑾在心中苦笑,就知道对这种古板的老学究是劝不通的,有些后悔自己强出头,但是转头看看倔强的沈昀——哎,罢了,罢了。只能这样了。
“太傅所言虽是有理,可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太傅一届大儒,何苦学那粗鄙之人,棍棒相向?况且太傅不闻‘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太傅为儒生魁首,也不必过于鄙视别人,殊不知没有没有农民种五谷,就没有眼下盘中餐,没有将军战沙场,就没有大夏朝国泰民安。”
“谬论!一派胡言!是谁告诉你这等无稽之谈?”
“呃……是寒大人……”在心里默默的对寒瀛洲说了一声抱歉,只好拿他当那个替罪羔羊了。没办法,总不能让他告诉对方这番话是出自《师说》吧?
“你……”见老太傅气得浑身抖如筛糠,张口结舌半晌,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澹台瑾暗暗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希望老先生不要被他气出什么毛病来才好,虽然讨厌他的古板,但是他在心中还是很喜欢这个耿直的老头儿。
太傅走了,这课自然是上不成了,学生们默默的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各自离去。“嘿!大殿下,你说的真好!”一转身,就对上沈昀闪闪发亮的眼睛,澹台瑾哀叹一声“我哪有说什么,况且今天你也有不对,下次不要这样顶撞太傅。”
“切~大殿下还说我?”沈昀撇了撇嘴巴,一副‘你乌鸦笑猪黑’的样子“不过大殿下今天真是好有气势啊!我日后长大了就做你麾下的大将军,替你去打仗!”
“好,好~那日后全要靠你了。”还在头痛今天这番话说出口,到底会引发什么后果的澹台瑾只得敷衍的应了两声。没想到沈昀却当了真,一把抱起澹台瑾原地转了五六个圈“真的?大殿下,那就说定了哦!!……”
沈昀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也有八岁了,力气自然是比刚刚五岁多的澹台瑾大了许多。挣脱不开的澹台瑾被他抱着转得头晕眼花,一脸黑线……
第六章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臻帝澹台臻正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这就是爱卿们讨论的结果了?”声音不大,语调也温和,可是熟知臻帝性格的人都知道,皇上此刻不开心,很不开心,皇上不开心会有什么后果?——那自然是有人要倒霉了。
底下的大臣默默无语。一个个噤若寒蝉,寒瀛洲知道自家这位皇帝陛下不知道因为什么不痛快了,所以故意到朝堂上来找茬,只得无可奈何在暗中叹了一口气。这班君臣正在僵持,满室的沉默气氛却被一阵喧哗打破。抬眼一看确是老太傅气喘吁吁飞奔而来。奔进屋内不由分说就伏地大哭。
原本心中不快的臻帝额头蹦起一根青筋,但又碍于这太傅是三朝老臣,平日里声望极高,发作不得,只得耐下心来道:“太傅,何事如此悲伤?”
“皇上,老臣愧对朝廷,愧对先皇啊~”
澹台臻对自己那个前任的皇帝本就没有好感,听他这样一提,一句“不如你现在就去向先皇谢罪。”的话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看见寒瀛洲站在下面拼命的对他使眼色才按捺下来,“太傅,到底是出了何事?”
“皇上,是这样……”老太傅跪在地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就爱你日血糖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提到最后澹台瑾所说的话时,还忍不住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大殿下说这些都是寒大人教的,老夫才疏学浅教导不了大殿下,请皇上让寒大人接替老夫太傅一职!”
看着恨不得用眼神将自己千刀万剐的老太傅,和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皇帝,寒瀛洲不由得暗暗跺脚:“澹台瑾啊~澹台瑾,我要被你害死了……”
“老太傅稍安勿躁,朕那皇儿既然如此顽劣,就索性把他交给寒大人管教吧,对了,连同那个沈昀一起。”皇帝的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寒大人可有异议?”
“不,臣领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敢说有异议吗?看来今天晚上去找一趟澹台瑾那个家伙了。——你知不知道,到底给我惹了多大的祸啊……
好容易熬到晚上,寒瀛洲脱下了碍事的长袍,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翻进了皇宫大院。以他的武功来讲,明处巡逻的禁军自然是发现不了,暗中的暗卫都认识这个暗部的主子,谁也不会去拦他。心不在焉的在房顶上飞奔,冷不防迎面一道寒光,他神游天外没有防备,等到那寒光近身时才发觉,仗着敏捷的身手凌空换气,向后一闪,避过了这一击,后背已经惊出一层冷汗。等到看清对面人的相貌,才松了一口气:“陛下还不休息,却有心思在这里戏弄臣。”
“你三天两头的跑来跑去,都快把我这蟠龙殿的瓦踩松了,还不许我来看看?”对面的男人也是一身短打,站在屋脊上抱着肩膀,对他邪魅的一笑。
“臣要去看小殿下,贪走近路,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寒瀛洲无奈的施了一礼,不知道这位陛下又想起什么来了,他在这宫里的屋顶上来来去去足有十年了,也没见陛下说一声惊扰。
“唉~惊了圣驾可是大罪啊……”澹台臻蹙起眉头,顺着两指阔的屋脊,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向他走过来,这份功夫连寒瀛洲都不得不佩服——要知道借着轻功飞奔并不是难事,能在这种地方缓慢行走,不发出一点儿声音,需要多高的轻功那是可想而知的。“‘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瀛洲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的真知灼见啊……”
感觉到皇帝一边拍着自己的肩膀一边背诵着早些时候太傅转述的话,寒瀛洲在心中大叹‘呜呼哀哉’,就知道皇帝这家伙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没想到一转眼就找上门来。刚想开口分辨,只觉得身上一麻,原来那拍着自己肩膀的手指不知何时竟然来到背后,点住了他周身的大穴。
看着对放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澹台臻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扣在脸上,浑身一抖,全身的骨节噼噼啪啪一阵响,身高凭空缩了三寸,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寒瀛洲”出现在面前。探手从他怀中摸出一包裹在油纸里的点心,澹台臻笑了一笑道:“你还真是有心。”
“!!!”知道了对方的意图,寒瀛洲心中悚然一惊,无奈自己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如木雕泥塑一般戳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澹台臻身形一晃,向着写意居的方向飞奔去了。
澹台瑾趴在窗台上,第九十九次的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是太冲动了,原先辛辛苦苦的伪装不仅全部毁于一旦,还牵连了寒瀛洲做挡箭牌,况且这次事情之后,来自各方势力或善意或恶意的试探肯定络绎不绝。想到自己先前的平静生活要一去不复返了,他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耳边听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他顺势一个闪身,从窗户窜了出去。修习那本内功心法也有一年多了,现在他已经能将自己身体中的那股内力运用自如。只要他想,这方圆五百米内落叶飞花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澹台臻还在吃惊,不知道皇宫内院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高手,竟然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行踪,刚在惊疑不定间,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闪到了自己的面前,夜色中他抬起头,一个淡淡的笑容有如玉兰花一般缓缓绽放开来:“你来啦?瀛洲?”
这个就是自己的儿子澹台瑾?鬓发垂髫散落在肩上,漆黑的双目好似宝石一般,流光溢彩,一身月白的织锦,裹在那个小小的身子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整个人仿佛都熠熠生辉起来。“怎么?今天想起来出来接我?”从前为了行动方便,总和寒瀛洲互换身份,各自都把对方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学了个十成十。澹台臻低下头,探寻似的靠近对方,却惊奇的发现那孩子的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啊~今天真的很对不起。”
“什么?”不知道两人平日相处模式的澹台臻不敢贸然答话,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孩子的双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伪装。
“今天在太学院里的事情,很抱歉我拿你做了挡箭牌。”澹台瑾低下头,不管怎么说,寒瀛洲是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第一个全心全系关心他的人,而他今天的做法,多多少少有些先对方于不义。
???澹台臻心中一惊,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来今天那席话并非出自寒瀛洲之口,还有这个孩子,虽然年岁小小,可是呼吸吐纳间确象是有深厚的内力——难不成有什麽世外高人教导他?寒瀛洲啊~寒瀛洲,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了我?正在寻思间,右手却被那小小的手拉住。“今天不练功了好吗?”对方征询意见似的抬起头:“瀛洲,我想和你聊聊天。”孩子清澈如水的眼光让人无法拒绝,原本极为厌恶与人有身体接触的澹台臻破天荒的没有甩开对方的手,反而摸摸他的头道:“好。”
岂料对方却皱起眉头:“都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你总是这样。”看着他因为不悦而微微扁起的嘴巴,澹台臻心中一动,轻声道:“那是因为你太可爱啊……”
“哎,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出去!”故作凶狠的瞪了他眼,澹台瑾却没有松开拉住对方的手,他太急于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一直以来不得不以小孩子的身份生活,可是内里却是货真价实的二十多岁的灵魂,暗藏的情绪得不到宣泄真的会把人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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