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穿越父子)----月曜
  发于:2010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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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暗香,你起来吧。吃苦受罪,要生要死,咱们就在一块儿就是。”
“谢殿下!”暗香行了一个标准的暗卫的礼仪,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竟是精神抖擞,脸上看不出一丝儿倦色。
宗臣一拍双手道:“走就走,不就是翻个山?难道咱们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寒瀛洲见状也不由得朗声笑道:“不错,不错,咱们几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点儿苦,算什么?”
澹台瑾也点头微笑:“如此,便走吧。”
,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山又高又陡,没有安全绳,登山鞋之类的现代登山工具的帮助,只能借助偶尔生长在崖壁上的小树,虽然有轻功辅助,但徒手攀岩对他们来说,可不轻松。好在澹台瑾和萧朗在跟随南疆毒王的时候,经常到处采药,爬山对他们来说不算太困难,可是却苦了毫无经验的宗云几人。
在看到宗云第三次因为踩到不牢固的石头,险些十足跌下山去之后,澹台瑾终于无奈停下动作,回头讲一根用藤蔓临时搓成的绳子,一头拴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伸了过去,示意对方也系在腰上。
耶律宗云脸颊一红,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如此依赖别人,而且那人还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贵公子。瞄了眼对方细瘦的腰线,宗云犹豫再三,终于神色复杂的将藤蔓的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身上。澹台瑾又用力的拉了两下,确认临时的绳子没有问题之后,才转过身打算继续向上爬。
这时候突然觉得袖子被人拉住,抬头一看却是离他不远的萧朗。对方一言不发的拉过他肩上的小包袱背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继续向上攀爬。
他的身上除了自己的包袱外,还背了那个大大的栎木药箱,眼下又增加了一个包袱,平时也许看不出什么,可是路远无轻载,这山才爬了不到一多半,沉重的行李,会在后面的路途中,给他造成很沉重的负担。
但是说服他将包袱还给自己也是不可能的——萧朗的执拗脾气,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澹台瑾干脆放弃劝说,直接从腰间抽出短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过去,割断了系着包袱的带子。
包袱里面的东西呼啦啦全都滚下了山去。“殿下!!!”
在萧朗惊诧的目光中,他不慌不忙的收回匕首,插到腰间,淡淡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随即又率先向上爬去。
这两个孩子啊……跟在后面的寒瀛洲微笑着摇了摇头。谁也没有注意到,目睹两人此番举动的暗一,脚步停顿了一下,侧耳倾听着那些东西滚落山崖时发出的声响,脸上的线条更加僵硬了。
“这还有没有完?”宗臣终于耐不住,不惯爬山的他,脚下早就打了水泡,手上也磨掉了一层皮。
“小王子好大的架子,我们殿下还没有说什么,您倒是先叫苦叫累起来!”暗香回过头圆睁了杏眼儿,冷冷道:“不如小王子也去寻一根山藤,让暗香拉您上来!”
对方被这一阵抢白,说得讷讷无语。还是寒瀛洲回过头训斥了一句“暗香,不得无礼。”才替宗臣解了围。宗臣却并不着恼,反而是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埋头爬山,再没有抱怨一声。
第六十章

他们从晨光熹微,爬到玉兔东升,总算是将这一道峻岭踩在了脚下。疲惫不堪的澹台瑾刚想坐下来喘一口气,却听得寒瀛洲一声大喊:“殿下,小心!”接着便被扑到在一旁,利器夹带着风声从耳边掠过,削断了鬓边一缕碎发。
其余几人早就各持兵器在手,与扑过来的杀手缠斗到了一起。这些人中武功修为最高的当属澹台瑾,可惜他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力,招式上却是单调,再加上护花铃本就是善守不善攻的兵器,他发挥的作用反倒是不大。
其余的人里,宗云三人是马上的战将,近身搏斗的功夫怎么也比不过真正的杀手,暗香虽说出身暗部,可在公众带了那么多年,武功没有荒废,也没有精进,所以真真正正杀伤敌人的只有寒瀛洲,萧朗和暗一三个人。
他们爬了一天了山,早就是筋疲力尽,对方却是以逸待劳,况且人数上比例悬殊,对方几乎是以五打一,很快他们这一方就支持不住了。
澹台瑾向后跃了一步,护花铃的带子缠住杀手刺过来的兵器,左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拇指顶开塞子,往前面一洒,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突然吹起一阵山风,将药粉纷纷吹向了那些杀手。
对方显然也是经验老道之辈,一见情况不对,同时屏息后撤了十来步,警惕的站定。眼看情势有所逆转,别的人都大喜过望,唯有澹台瑾在心中暗暗叫苦,他虽师从南疆毒王,可一直以医者的身份自居,身上从不带毒药,方才撒出去的不过是一瓶普通的金疮药粉。
果不其然,对方等待了片刻,不见任何中毒的状况,有大着胆子攻上来。
“殿下,再撑一刻钟。”耳边传来寒瀛洲轻轻的声音,澹台瑾微微颔首,以示明了。虽然么他不清楚寒瀛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相信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乱做保证。
只是这一刻钟的时间说来不长,但此刻对于他们来讲,却是生死之间。虽说几个回合的打斗下来,也杀了对方几个人,但是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尤其是乌木尔,为了救宗云,左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剑,血水几乎染透了衣衫。
澹台瑾心中焦急,手中的护花铃在面前划了一个扇形,以退为进,将面前的杀手逼退几步,冲萧朗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抢到他身边,长刀一摆,两人各自守住一面,刀光与白绫舞成一片,那些杀手一时之间竟也无法突破。
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明显看出他们拖延的意图,后面传来一声呼哨,只见两个黑衣人从一块大山石后面推出了一个马车车厢大小的木箱子。其中一人挥刀劈开箱子的一角,伸手进去,用力扳下了什么,霎时间一片箭雨激射而出。
“千张机!!!!!!”寒瀛洲失声惊呼,这东西他曾有所耳闻,传说内部巧制机关,可以无需人力,自动射出羽箭,每次一百支,一共可以射十次,故名‘千张机’。这次契丹为了除掉他们几人,可谓是下了血本,连这种东西竟然都寻来!而且这个时候搬出千张机,竟是连自己这边的人的性命也不顾了!
萧朗眼疾手快,身体向右一探,牢牢护住了澹台瑾,同时手中长刀一摆,将迎面飞来的羽箭打飞。可惜他们明显低估了这千张机。第一轮箭雨刚刚结束,第二轮就已经接踵而至,即使寒瀛洲及时上前帮忙架挡,可还是有几支羽箭成了漏网之鱼,由于澹台瑾被护得严严实实,那些羽箭全都插到了萧朗的身上。
“萧朗!”澹台瑾看着那带了倒勾的羽箭,深深没入对方的身体,顿时大惊失色。
萧朗倒是十分镇定,双手握住长刀,左右用力一旋,另一截刀身,从长刀的刀柄里抽了出来,下一秒,他右手握住被拔出来的短刀,狠狠的向千张机掷去。刀身刁钻的沿着杀手劈开的一角飞了进去,顿时那个巨大的木箱子里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咯噔”声。
杀手们已经明白了萧朗的意图,可惜为时已晚,原本威力无穷的千张机,已经被那柄短刀破坏了内部的机关,变成了一堆废木头。
不过就在他掷出短刀的同时,又一波羽箭飞到眼前,那一掷,已经让他用尽全力,无法挡开飞到眼前的利器。澹台瑾的护花铃飞过来,扫开了一部分羽箭,但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就在这时,只见暗一脚下一错从后面窜上来,护住了萧朗,只是他背后也挨了一箭,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前一冲,他们本来就是站在山崖边上,这一下,两人竟然一起滚落了悬崖!
萧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一抹了然,急速坠落的时候,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这一刻他的思维,异常的清醒,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或者惊慌。
暗一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放弃似的任身体向下坠落,身为暗卫,活着就是为了服从命令,他别无选择。方才那一瞬间,最后看见的是太子殿下悲痛欲绝的脸——那份悲伤不仅是为着萧郎,也为着自己——太子殿下,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而萧郎则是唯一全心全意守护殿下的人……
可自己却必须要杀了萧朗——这份愧疚,沉重到他无法承担,只得以死谢罪……
扳着对方肩膀的手臂,被人用力的掰开,暗一感觉到蕴含着十足内力的一掌,击到了自己的肩上,“替我……守着殿下!”萧朗的声音,还轻轻回荡在耳边,可那一抹蓝影却因那一掌之力的缘故,迅速向下笔直的坠去了。
暗一愣怔了一下,随后咬紧牙关,借着那股力量,身体向上拔高,奋力一跃,感觉到护花铃白色的绸带有如温柔的手臂一般,缠到了腰间,后背中了一箭,又挨了狠狠一掌的他,阖上眼睛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萧朗费力的昂头望了望,那个扑到悬崖边上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一个白色的小点儿,他的嘴角扯起一丝微笑,叹息一般轻轻的吐出一个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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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上,已经是火光通明,沈齐的军队,已经赶到,情况登时逆转过来,那队杀手本就损失惨重,再加上失了千张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一拥而上的士兵砍成了肉泥。
“殿下,末将救驾来迟,望太子殿下恕罪。”解决了那批杀手,身着铠甲的沈齐单膝跪下行礼。他手下的人,正七手八脚的抬着重伤的暗一和乌木尔往山下走。
澹台瑾垂着头,望着看不到底儿的悬崖,一声不吭,半晌突然抬起头,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人道:“你的确是……来迟了。”
看着那个人断线风筝似得坠下了悬崖,听着自己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呼,短短的一天时间,那么多人死去,看着旁边一地的尸体,他突然之间有些疑惑,记忆回到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也是这般触目的血红,遍地尸体,没有人气。
以何为始,因何而终?他一直相信,冥冥之中有无形的神力,掌管人的命运。自打重生到这个世界,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中,又有多少人因自己而死,恐怕是数也数不清。
那么,自己是否也应该就此瞑目死去?虽然自己信仰的宗教教义中说,自杀是大罪,不可得救赎,但是……真的,够了……
费力的趴到断崖边上,失神的俯瞰着望不见底的深渊,只要一跃而下就可以解脱了吧?
“太子!”
“殿下!”
“瑾儿!”
身后传来谁的呼喊,带着哭泣的残音,耳边盘旋着嘈杂的音响,已经辨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随后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疲惫不堪的意识终于沉入了黑暗。
“不妨事,只是急痛攻心,血不归经。”寒瀛洲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脸色阴沉的将澹台瑾交到了暗香的手中,随即转头看向沈齐,“沈将军,我要向你借这几个人一用。”
“寒太傅,随意调遣。”沈齐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一挥手,身后约有百十人的小队训练有素的走了过来。
寒瀛洲点点头,冲那一队人简短道:“跟我来!”便掉头向山下走去。
第六十一章

“什么?!!你说你把宗云他们怎么样了?”澹台瑾拍案而起,怒瞪着眼前的人,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气急败坏。
“太子殿下,契丹人居心叵测,不可轻信,前日还意图谋刺殿下,末将已将那三人关押,择日斩首示众,以示君威。”沈齐倒是非常镇定,从容应对。
“胡说!胡说八道!”澹台瑾胸口剧烈的起伏,恨不得冲上去痛打眼前这个人。他竟然要杀了耶律宗云三个人!那他们一路拼死拼活的走过来,吃了那么多的苦,死了那么多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来求和的,你赶快将人放出来!”先不说突然从客人变成阶下囚,宗云心中会作何感想,但是乌木尔身上的伤,就绝对不能呆在牢房里啊!
“契丹人诡计多端,从前也曾诈降,骗开我边关大门,然后就是一阵杀戮,太子殿下明察,万万不可上了他们的当!”
“你!!!”澹台瑾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索性一甩衣袖“他们被关在哪?现在就带我去!”
牢房是用一个地窖改成的,阴冷潮湿,不见阳光,一级一级的石阶,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是坑坑洼洼,稻草发霉的味道,食物腐烂的味道,以及人类粪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穿不过气来——怪不得,连狱卒都不愿意呆在这里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这样的地方,就是好人关进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抿紧了唇,他加快了脚步,往前面飞走。
“殿下,慢着些!”暗香掌着灯烛,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
当澹台瑾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耶律宗云正闭合着双目,靠在石墙上歇息,他旁边倚靠着宗臣,裹着一件衣服,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人,肯定就是乌木尔了。
不需他开口,暗香走上前抽出长剑,运起内力狠狠一劈,粗大的铜锁就被斩落到了地上,这不小的响动,惊醒了宗云和宗臣。前者只是睁开眼睛,默默的看着他,后者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像暴怒的马一样,跳起来,扑到牢房门上,那样子恨不能活生生撕下对方一块肉来:“你们这些汉人,一个个果然都是背信弃义的东西……”
暗香皱紧眉头,手中的宝剑横扫过来,直接将宗臣逼退了几步。澹台瑾也顾不得理会宗臣,直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乌木尔身边。距离他受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对方的伤,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揭开盖在对方身上的衣物,澹台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对方的伤势,很不乐观,肋下的伤口被宗云用衣服撕成的绷带,草草包扎了一下,但显然作用并不大,不断渗出的血水,还是将绷带浸得湿透,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药箱。”习惯性的向后面伸手,却摸了个空。突然想起来,那个虽是随地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已经不在了……
勉强压抑住心头翻涌上来的酸楚,澹台瑾回头对暗香道:“你和宗臣去我房里,将药箱,还有那张软靠抬过来,要快。”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若有阻拦——杀无赦!”
殿下的声音,意外的冰冷,还隐隐透着一丝狠戾,暗香咬了咬唇,脆声应诺,不由分说拉了宗臣,快步向外走去。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牢房内,一点儿灯光如豆,微黄的光晕,投射到两个人的脸上,留下一片摇曳的阴影。
耶律宗云仍旧是一动不动,静静的坐在那里,自打对方走进牢房里来,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亦不言。澹台瑾也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非常疲惫,疲惫到只要不是逼迫到眼前的事情,他都宁愿选择做鸵鸟。
两国结盟的路,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乐观,自己当初踌躇满志规划处的宏伟蓝图,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两国之间长期的对立,仇视,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化解。通商,通婚,民族融合——谈何容易!
“殿下。”还是去而复返的暗香打破了他的沉思,接过栎木药箱,手指抚过木质的盖子,原本粗糙的木头,因为被人抚摸使用的关系,已经变得像玉石的表面一样光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硬生生将酸涩的感觉逼回去,澹台瑾拿出一个用蜡封口的小瓷瓶,用力将蜡封去掉,然后将整整一瓶酒精倾倒在了乌木尔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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