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穿越父子)----月曜
  发于:2010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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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瑾儿!”
“父亲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跟我走,否则瑾儿就死在这里!”手上的力道加重,小脸儿也变得通红,澹台臻望着那开始泛紫的嘴唇,心如刀绞。
“父亲,我们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因着呼吸困难,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极度的沙哑。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支离破碎。
“小子,劝你不要辜负了这娃娃一番好意。”那老人也开口道。
澹台臻握紧双拳,上前来俯身将他抱在怀里,接着一提气,飞鸟一般窜上屋顶,几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耳边传来那老人用内力传送来的话语:“劝你们不要耍花招,那娃娃吃的毒药是老夫自己配置出来的,毒发时间只有一天,纵使隐谷医仙在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毒,所以明日此时,那小娃娃若不来就死定了!”
澹台瑾窝在他的怀中,感觉到那人的心脏好像失去控制一般疯狂的跳动。他疯了似的向皇宫的方向飞奔,真气运转到极限,连血管几乎都要崩裂开来。直到远远的,连丞相府的影子都看不见,澹台瑾才悄悄松开了缠在脖子上的护花铃。
“为什么!为何要如此?!!!”一脚踢开清凉殿的大门,将怀中的人狠狠的掷到床上,澹台臻一掌将旁边木质镶了大理石桌面的八仙桌拍得粉身碎骨,血红的双目直瞪着床上的人,愤怒的质问道。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胡说!”
“殿下!”听到屋中的动静,暗香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查看,却被盛怒之下的臻帝一掌击飞。澹台瑾惊叫一声,袖子一扬,一把药粉就洒了出去。而后趁着澹台臻中毒不能行动的时候跳下床,跑到暗香身边,拿出一粒药丸飞快的塞到她的口中。对随后赶来的萧朗道:“把她带走,关上大门,没有孤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接近!”
萧朗看了一眼屋中的情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沉默的将重伤的暗香抱在怀中反手关上房门离开。
澹台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走向好像暴怒的狮子一般的皇帝,轻轻的捧起了他的右手,因为方才那一掌,他的手心已经被碎石和碎木片扎的血肉模糊。心疼的拿过一旁的药箱,先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挑出嵌在肉中的碎石和碎木,接着清洗伤口而后拿出酒精消毒:“父皇,这个会有些疼,忍着点儿!”
酒精倾倒下来,澹台臻只是一声闷哼,他此刻身中了软筋散,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着对方摆布。
给伤口消过毒,又敷上厚厚的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澹台瑾没有离开,反而是就着对方倚坐的姿势,探身将他抱住:“父皇,父皇请你平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感觉到怀中的人紧绷的身体渐渐的放松,澹台瑾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臂,拿了一颗药丸塞到他的口中,岂料那人一解了身上的软筋散立刻狮子一般的扑上来,将他压在床上,怒气冲天道:“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父皇,我不能让你有事。”澹台瑾镇定的道,那人刚才已经吃了一次亏,断然不会再上第二次的当,袖中所有的药粉已经都被搜了出去,连同缠在腰间的护花铃,现在他绝对没机会再制住对方。
“所以要去?”眼中满是狠戾之色,澹台瑾望着那张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面庞,心中一瞬间竟然有些恐惧,那种恐惧好似当初从天桥上失足坠落的过程中,感觉灵魂正在离开躯体。
“是的,这是儿臣的责任。”费力的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你这样做只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时常挂着邪魅笑容的俊美的脸,此刻可怖的扭曲起来,那人失控的咆哮,澹台瑾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这个人咬断喉咙。
“我不能让你有事……”因为被人压制住,所以呼吸有些困难,连说话也不顺畅,可是澹台瑾依旧费力的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平静下来,父皇,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有事。”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斩钉截铁的打断对方的话,澹台瑾继续道:“你需要,你需要活着,死是一件不可预测的事情,你不知道死后会怎样,你无法决定死后的事情。但是活着可以,你可以活着,将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活着等我回来。而你若死了,只会在史书上留下一个谥号。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没了你,我还要那些干什么!!!”
澹台瑾一愣,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竟然占据了如此之重的位置,甚至超过了他的皇朝,超过了他的江山。静默了一阵,他的嘴角有笑容缓缓荡漾开来:“放心,父皇,我会回来。”缓缓抬起一只手,他直视着澹台臻的眼睛,一字一句,轻柔,缓慢但坚定的道:“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一定会回来。放心,父皇,我一定会回来,我只是和外公的一位朋友去学医。很快就会回来。等到明天早上,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澹台臻直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听着在耳边响起的誓言,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被轻轻触碰,那声音让他觉得安心,觉得舒服,觉得……
长舒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那人的身下爬出来。终于成功了,幸好他在方才那丸解药中加了让人神经松弛的药物,再加上澹台臻因为一夜的恶斗,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不然想要催眠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父皇对自己抱有特殊的感情,可是,没想到那感情竟然强烈到那种地步。
可是,父皇,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仅此而已。轻轻的在那熟睡的人手上烙下一吻,澹台瑾将那人脏污的外衣脱去,又拉过一床锦被盖在他的身上,起身离开,跃上屋顶往蟠龙殿的方向奔去。
将寒瀛洲从龙床上挖起来,他猜得没错,这两个人经常互换身份,澹台臻不在的话,蟠龙殿里的“皇上”必然就是寒瀛洲。
“殿下,回来了?一切顺利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寒瀛洲虽然很不爽半夜被人叫起来,可是对方是太子殿下,只得忍气吞声的爬起来。
“呵,单指那一件事情的话,很顺利。”澹台瑾苦笑了一声,如果不出意外,明日里被他催眠过的那个官员就会带着有力的证据,在朝堂上指正丞相张先诬陷大学士萧佑。
“这样说来,出了什么别的事情吗?”寒瀛洲敏锐的听出对方言语之中的弦外之音。
长长的叹了口气——澹台瑾发觉自己一晚上叹气的次数比原先一个月加起来还多——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来龙去脉详细的复述了一遍。听完他的话,寒瀛洲几乎被唬得魂飞魄散。早知道这太子殿下是皇帝的心头肉,眼下殿下竟然受制于人,身中剧毒,还要只身随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离开皇宫……天,皇上怎么可能会答应……
“我将他催眠了。”
“什么?!!”可怜的寒瀛洲半夜醒来,就要承受这接二连三的巨大打击——对皇帝出手,也就是太子殿下有这个胆子,换做别人的话,只要动一动念头,怕是就要被拖出去乱刀砍死……况且皇上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催眠?当初那催眠术不是连自己都能够挣脱的吗?
“我给他用了药,再加上他今晚体力透支,心神动摇,所以才勉强成功。”澹台瑾皱紧了眉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澹台臻比寒瀛洲厉害不知多少倍,很难保证那个催眠术日后会在什么时候被他挣脱。到时候后果可想而知……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事情的实情告诉你,万一有一天父皇记起来一切,恐怕只有你才能劝阻。”
我的殿下啊!若是陛下有一天恢复记忆,我这个“同谋者”恐怕是第一个被拖出去碎尸万段凌迟处死的人才是啊……在心中绝望的呻吟了一声,寒瀛洲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里问道:“殿下,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若有的话我还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吗?”澹台瑾瞪了他一眼:“瀛洲你也不希望我明天晚上毒发身亡吧?总之一切拜托你,记得不要让他接触那些可能会引发记忆的事物。”
“萧朗怎么办?”要说他才是这件事情最初始的起因吧?况且留他在这里,万一皇帝陛下恢复记忆,萧朗绝对是第二个被碎尸万段的人……
澹台瑾皱起眉头略一思索道:“萧朗我会带走,可暗香今晚被父皇打成重伤,我没法带她一起了,你将她安排到隐秘的地方直到我回来,记得千万不要被父皇发现。”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映,直接窜出窗户,飞身离开了蟠龙殿。
留下寒瀛洲一人欲哭无泪,殿下啊,殿下,你这跟要臣的人头有何区别啊……
第二十三章

臻帝坐在朝堂之上,这把坐北朝南高高在上的龙椅其实并不舒服。距离很远,匍匐在脚下的臣子的脸深深的埋在地上,看不分明。他脸上挂着平日里惯常的似笑非笑神情,看着那群心思各异的臣子。
“皇上,臣有本启奏。”
“爱卿请讲。”看着越众而出的寒瀛洲,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好戏就要开场。皇帝很年轻,容貌俊美得几乎不似凡世之人。但是知悉皇帝性格的人绝没有一个因着那过分俊美的容貌,而忽视他的手段。能稳坐那万人之上的龙椅的人,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
“臣接到一份奏折,弹劾丞相张先贪赃枉法,构陷冤狱,杀害大学士萧佑。”此言一出,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静默几秒之后,突然如同被捅落到地上的马蜂窝一般嗡嗡起来。
一片嘈杂,有紧张的,有疑惑的,有惊诧的,有茫然的,有恐惧的,种种表情,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饶有兴味的看着台下几乎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导演的这出戏,一言不发放任事态的发展。
“胡说,丞相一心为国,何来贪赃枉法,陷害忠良这一说?这分明是诬陷,含血喷人!”很快家一派便有人出声反对。
“情况是否属实,也要看证据,空口无凭不是吗?大人又何必激动?”皇帝一派立刻有人做出回击。
“那就请拿出证据,否则诬陷朝廷重臣的罪名,不知道要谁来担?”这么有自信吗?不知道一会儿你们会有什么反映。澹台臻依旧不动声色,等待着那张早就安排好的底牌。
“皇上,这是随着那份奏折一同呈递上来的证据。”寒瀛洲不慌不忙的将一本账册似的东西呈了上去。侍立在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的接过去,送到了皇帝手中。
“黄金三百万两,白银六百万两,人头一颗,萧佑。”皇帝低沉悦耳的嗓音平静无波,却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张丞相,能解释一下这个吗?”账本掷到丹犀之下,随着自大殿之外吹来的风翻了几页。
张家一派几个心腹见过这本账册的,不由得都在手中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皇帝手中?
只见丞相张先缓步上前,从地上拾起那本账册,翻了一翻,脸上竟然是惊诧愤怒的表情,接着花白胡子一抖一抖,扑通跪在了地上:“皇上……”
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临危不乱,到了这时候竟然还能演得这么唱作俱佳。
“张丞相可有什么可说的?”
“这个……老臣罪该万死,但是这账簿上却不是老臣的字迹。”张先将账册捧过头顶,继续道:“这上面的字迹是老臣的管家所书。”
“哦?这么说来丞相对此事并不知情?”这老狐狸,就知道他有这一招,故作不知的看向寒瀛洲:“那么寒爱卿,那份奏折到底是何人交给你的?”
“启禀皇上,是张检,张大人。”
张检?!那不是张丞相的嫡系亲侄??
怎么会?
朝堂上再次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犹如苍蝇一般,嗡嗡嘤嘤的令人头痛,澹台臻觉得心底有一股莫名的焦躁,但是又说不出来,那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潜伏在血液里,令他有些心浮气躁:“都给朕住口!”一声暴喝,成功的制止了下面的嘈杂。臣子们噤若寒蝉的垂了头——今天的皇帝有些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寒瀛洲的心里有如煮沸的一壶滚水,不安的水泡不停的冒上来,越来越大——太子殿下,希望您的催眠术能够坚持长一点儿的时间,不然万一陛下在这个时候失控,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澹台臻复又端坐了身子缓缓道:“宣张检。”老狐狸,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怎么抵赖。
宣张检。
宣张检。
宣张检。
圣旨被传旨的太监一声接一声的传出了大殿之外,一直到很远的地方。沉寂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传旨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不好了皇上,张大人他,张大人他今早暴毙了!”
什么!!??寒瀛洲在袖中攥紧了拳,眼光看向那装模作样跪在地上的丞相张先,只见他低垂着的头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们好快的手脚!
下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皇帝,目光中有担忧的,有放松的,有得意的。
可恶,竟然被他们捷足先登,摆了一道!紧紧的握住龙椅的扶手,澹台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那双眸子里又是神秘莫测的古井无波:“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检举人一死,就是死无对证,光凭那本管家写的账本根本无法定张先的罪。虽然有些事情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张丞相,既然张大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吧。”淡淡的看着那老狐狸志得意满的口头谢恩,澹台臻暗中咬了咬牙关:“但是你家奴受贿陷害朝廷大员,你虽不知情可是也难免御下不严之罪,传旨责令丞相张先闭门思过三个月,丞相府所有家产抄没上缴国库。大学士萧佑刚直不阿,遭小人陷害含冤而死,追封忠义侯,一切家产发还,所有健在亲眷免除罪名。寒爱卿着你与经军副统领沈昀协同办理此事,退朝。”
明显看张先的笑容僵在嘴角,澹台臻的心里才舒服一点儿——老匹夫,要不了你的命,朕也要先扒掉你一层皮!在心中冷笑一声,臻帝离开龙椅,转身拂袖而去。
寒瀛洲紧随其后,看见皇帝不由自主的迈向清凉殿的方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赶上前去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嗯?”澹台臻楞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是走在去清凉殿的路上,不由得疑惑的皱了一下眉,他想去哪里干什么?不知道。可是脚却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一般的向那边走去。“朕……想去看看……”
寒瀛洲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惴惴不安的道:“皇上,您不是送太子殿下随他外公的旧友去学医了吗?”
“是吗?对哦,朕好像是送太子出宫学医去了,真是的。脑子都忙乱了。”自我安慰似的咕哝了一声,拧紧了的眉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可是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澹台臻转过身往回踱了几步,道:“那么就回御书房吧。”
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寒瀛洲偷眼瞟了一眼清凉殿,伸手摸了一把额前的冷汗:我的太子殿下啊,您一定要快点儿回来,微臣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啊……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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