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唔……”已经高潮了一次的合欢无力的呻吟著，神智已经完全迷失。

句芒离开两片通红滚热的薄唇时，眼睛已是火灼般热气流荡，情欲已密布整张脸。见时机已到，句芒沙哑地低笑，手一伸，玉瓷小瓶现于手上，指尖一挑，散发著甜腻味道的淡黄色膏油就粘在手上。

句芒邪魅一笑，手指往合欢的后穴探去。

很快，寝宫里响起了一声声更为销魂的呻吟、沉重的喘息……

合欢17

春神殿生于仙山之上，云层之中，亦为为天雨所临之地，不时一场微雨，是为平常。

一大早，疏雨悄然降临，朦朦胧胧的雨声也催醒了沉睡了一天一夜的人。

欣喜般，少年披衣散发，顾不得依然满身的酸痛，裸足站在冰冷的石板上，痴痴地看著眼前的垂天的雨景，远处的露蕊烟丛，偶尔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触屋檐下滴落的雨花，却又像受惊般猛地收手。清冷之人，却又不时显几分迷糊可爱。

站了快一个时辰，少年依然未有察觉雪白玉足已然冰冷，披身乌丝点点地沾上了湿意，凤眸里只有横挂天地间的珠帘。直到被人抱起，少年才一惊回神，慌乱间对上句芒幽暗的眸。

“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句芒自身后抱起合欢。

揽紧那身子，碰触到浑身的冰冷，句芒皱了皱眉，询问道：“没人见著你吗？”嗓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却不自觉添了淡淡的冷冽。

合欢安稳地躺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移开眼，摇了摇头：“我遣退了。”

心中一动，不由得再次抬眼望向男人，却见男人已经大步往自己宽大的寝宫走去，合欢心底略略失望。

“喜欢看雨？”男人好听的嗓音自头顶处传来。

合欢微侧了头，看了眼依然悬挂的雨帘，以及遥远望不清的猩红淡绿。收回视线，低低地道：“嗯。第一次见。”

句芒脚步微微一顿，有些哑然失笑：“所以，你觉得稀奇？”

“……嗯。”

“呵呵……”

合欢仰头望了男人一眼，没做声。

“睡了这么久，还疼吗？”句芒的温淡的声音带上了些柔意。

合欢冷冷的小脸不禁一热，脑中回想起前天激烈的性事，霎时满腔羞愧。

垂下头，合欢低低地回应：“没事了。”

“等你身体暖过来了，带你去看雨景吧!”句芒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丝毫宠溺。

合欢又抬头看了句芒一眼，微颤著嗓音道：“去哪里看？”

“想想看。”

再次转眼看了一下雨帘，感受到男人温暖的体温，合欢有些少失神。

“那里都行。”

“好。”

男人的温柔，让少年微微怔然。

催花微雨，丝丝缕缕如垂帘般挂满天地间；萦萦绕绕，卷过绿叶红树，缠过香花暗湖，绵绵的直入视线。雨中的仙境格外令人沉溺三分。

纤尘白云、滴溅下来的雨帘，遥遥近近的一切，皆吸引了少年的目光。

细雨中，半空上，两手相握，二人踩著滴雨的云层，稳稳地向下飘去，头上未遮一物，衣衫却半分未湿。离神殿越来越远，逐见隐约的红绿，点点朦胧。

冷惯了的合欢难得好奇地看著眼前未曾见过的雨景，浑然不觉间，抓住句芒的手收缩得越来越紧。

句芒轻扬眉角，两人又是下降了几分，已能遥遥看到凡间点点楼阁瓦顶了。

微微的波动还是让少年一惊，回神，这才发觉两手相握得紧实了，当下脸一热，就要挣脱男人的手。

句芒轻轻一笑，反而使力把少年拉近。

“握紧，你不会御风驾云。”

闻言，合欢也就不挣动了，凤眸游移著望向底下的凡景。

再下三分，已能模模糊糊望见碧山清湖高崖，还有那灰瓦高楼，片片红绿。

合欢的心一颤，抬头望向句芒，眸光有些热切，朱唇动了动：“那是凡间？”

句芒注视著合欢同样墨色的眸子，微翘唇角：“对，下面正是凡间。”

合欢俯首，犹不敢置信，握著句芒的手用力了几分。

“我们下去吗？”

……

“你想下去？”

合欢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著句芒，有些迟疑地道：“我们会下吗？”

句芒没回话，沉默地注视著合欢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眸色逐渐深邃。

合欢错开眼，直视著人间凡尘。

“不能下吗？”

“真的如此想下去？”淡淡的口吻。

“……嗯。”

两人停住了移动，合欢错愕。

句芒俯视下界，俊逸的脸看不出表情：“凡间不适合你。”

“……为什么？”

“太危险。”

同样的话上演第二遍，合欢顿住了口。

两人沉默了，气氛一下子发生极大转变，一种压抑的冷在两人间弥漫。这样的变化，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你下凡，究竟是为何事？”安静地站著了好久，合欢打破沉默。

句芒半眯起眼，瞳孔里闪著合欢陌生的危险光芒，凝望良久，忽然邪邪一笑：“你如此想知道？”

句芒的笑声让合欢有些不安，慌乱地游移著眼神，握著的手动了动，谁知句芒反而握得更紧。

冷眼地看著合欢的反应，句芒淡笑道：“本神的事，还从没人敢过问呢。你，可真大胆！”

合欢脸色一白，身子微微一动，握著的手一个用力，指甲蓦地深陷于男人的手掌之下，很快，有红色血珠渗出。

合欢一愣，呆呆地望著相握的手。

句芒扬起一如既往的笑，一把扯过合欢的身子，无视手里的血珠，圈住纤腰，冷淡地说：“想知道的事等以后，走吧！”一个扬手，相挨的两个身子立即向上飞去。

合欢望著越来越远的凡间，胸口腾升起难言的尖痛，然后凤眸里连清冷也褪尽了，只漫上一片暗淡无光的颓靡神色。

短短的回程，二人更是无话。

回到神殿时，合欢脸色已然平静，句芒只是淡淡地望了合欢一眼，便转身离去。看著句芒颀长的背影，合欢恍然失神。

合欢18

春神殿的日子很简单，句芒时常下凡，在凡间会有逗留，有时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很多时候是合欢一个人独处，看碧湖上的锦鲤，或遥望脚下的凡世，或凝望红绿装点的仙山，也会拿著那朵黄色的扶桑花雾默然良久。

丫鬟们知道合欢和自家主子的关系特别，也就老是安慰合欢：“春神大人现在也只是隔了十多天的时间未回，算很好了。以前可是成几千年没回过呢，都不当是自己的地方了。”还不时嚼嚼三界的舌根，哪家公主又惹事了，黑白无常又勾错了谁的魂，谁家太子要成亲了等等。

有时常溜下凡的丫鬟一脸懊恼地对合欢说：“最烦就是天界的律例了，不准男欢女爱，不准私下相恋，看著凡人相亲相爱，携手偕老，这心就盼著呢，恨不得就是个凡人。”

也有一脸严肃的，指著合欢说：“公子啊，你以后要好好待我们的春神大人哦。几千年以来，我从没见过春神大人会如此用心地待一个人的。”

合欢听到这样的话，已是一脸平淡。不过，一个人独处多了，倒也慢慢地学会了和人相处，能很安静地听著丫鬟们叽叽喳喳，不时想起同样叽叽喳喳的三公主，还有惹人烦的月老。

很久才来一次的月老会总会眼泪婆娑地埋怨：“小心肝啊，你爹我好多线要系啊，不能常来看你。”然后就会很认真地和合欢下一盘棋，寻找成就感般得意洋洋地笑。临走时，就会眼巴巴地看著合欢：“小心肝，跟爹回去吧？”看到合欢摇头，老脸立刻眼泪纵横，又是抱怨著爱那个爹不爱这个爹，最后哭哭啼啼地飞回去。

句芒在时，大多时候是两人对坐在庭院仅有的一间小巧茶阁中，沏上一壶好茶，看片片花飞，细细蝶舞，飞风扰云，还有青山隐隐，修眉横绿。

句芒也会叫下一盘棋，这个时候合欢总会摇摇头，然后说：“我棋艺不好，总是输。”句芒也不坚持，墨幽幽的眸子看看合欢，也不说话，两人就安静般地端坐。

入夜时，两人大多是相拥而眠。

句芒仍然是那样的温淡，可合欢多了冷淡，狭长凤眼里难以再起波澜。两个枕前人，交颈语，合欢身，却淡淡得道不清滋味。

有时月上云收，寝宫里从不间断的香炉袅袅弥散，合欢卧躺在句芒的怀里，总会恍惚生出一种错觉，两人仿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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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又是叶叶枝枝绿暗，重重密密红滋，暖风拂鼻籁，蓦地暗香透满怀，亦可见一年四季中翻飞的舞蝶游蜂。

如此好的天色！

静立在窗前的合欢微微出神。

又是十多天了，不知凡间的风景是否也有这般好？

想起不久前，眼中看到的朦朦胧胧的凡景，细雨纷纷，点点的猩红暗绿，合欢无端生出一份渴意来。

凡间，凡间……不知道，何时能下？

沉思良久，合欢有些颓然地收回遥望的目光，想到凡尘里不知何处的那人，清冷花容上又是一脸漠然。

又是好久，合欢望望天色，还是缓步走出了寝宫。

回廊上有丫鬟匆匆奔来，身子一屈，道：“公子，三公主和秋神大人来了，正在大殿侯您过去。”

合欢皱眉：“秋神大人？”

“秋神大人是我们主子的弟弟,和主子一般好看呢。”丫鬟一脸认真地回答。

“是吗？”

“真的哦。好了，公子，快过去吧，三公主可等不及了，直嚷嚷呢。”

应是那下凡之事吧？合欢心情更是复杂了。

神殿内三公主还是一副精灵模样，还有一人，端坐在玉椅上，淡紫云雁细锦衣，泼墨青丝，亦是一张俊逸的脸，几分相像，只是少了些深邃，多了几分潇洒。

才进殿就看到张几分熟悉的脸，难言的感觉从合欢心里升起，直觉此人和那人不同。

秋神亦为见了如此一个绝美的人而感到愕然，但很快心底也逐渐有了谱，只睁大眼睛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合欢。

三公主见了合欢，满心欣喜，在旁叽叽喳喳了很久，见著没人理，终于不满地嘟起嘴：“我说，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

还是没人理，三公主只好晃著手指指指点点：“好了好了，我来介绍。这个是掌管秋收科藏的天西之神蓐收，也就是你亲爹的弟弟，我来时在途中碰到的。这个就是合欢，呃，月老家的小心肝，反正月老就是这样说的。”

听到三公主的话，合欢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略略低垂下头：“见过秋神大人。”

蓐收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站起来笑笑说：“不用如此多礼，叫我蓐收就行了。”说毕，仍是细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问,“你是树吧？如何能提早成了人？”

合欢淡淡地道：“多得了春神大人的司春之术，合欢才能得以过早成人。”

蓐收点了点头，满眼笑意：“原来如此，所以三丫头说你是我大哥的儿子。我本来还是好奇谁能住在这儿，呵呵，不错啊。”

三公主撇撇嘴：“这还不是跟月老学的呢。还有，我是三公主，不是三丫头。”

蓐收眼睛里满是戏谑神色：“三公主就是三丫头啊！五百年前，你不是满心欢喜的吗？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三公主横了蓐收一眼，不满地说：“我现在长大了。”

蓐收笑笑，望望合欢：“我记得月老是个顽固之人，却想不到，他会舍得留你在此。”

合欢摇摇头：“他不舍得。”

“哦？那么何解？”蓐收挑眉，来了兴趣。

没等合欢回应，三公主就拧著俏脸埋怨：“那个臭老头，肯定是不肯啦，可他怕春神，没法子，只能留合欢在这儿啦。咦，不对，是合欢想要留下来的。不过，要是我，也肯定会留下来，跟一个成日吵吵闹闹的臭老头，日子绝对过不下去！”

“呵呵……”听了这番说辞，蓐收忍不住大笑，“三丫头，听你说，你倒像很会过日子的……”

三公主头一仰，满脸的骄傲：“我当然懂得！”很快又满脸愉悦地伏在合欢耳边低语：“告诉你哦，我和阿牛哥成亲了，我以后就是阿牛哥的娘子了。”

合欢顿时愕然，好半晌才怀疑地说：“成亲？”

“成亲”两字在合欢心里并不陌生，月老本来就是一个掌姻缘之人，男欢女爱之事自然是听得多了，听那时倒觉得没什么，可是，真的亲耳听到三公主说出来，总又觉得不妥。

“嗯，”三公主重重地点了下头，俏脸顿生红晕，“我一直都在凡间，和阿牛哥成亲好几个月了，想早点告诉你，也只有现在才找著机会。”

合欢看著满脸幸福的三公主，蓦然想起丫鬟曾经的埋怨，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三公主了然，又小声地说：“我现在还瞒著父王母后，天界是不允许男女之爱的，更何况还是和凡人。”说话间，眉目里已悄悄染上了烦恼苦涩，渐渐又消退了脸上的青涩，添上了成熟。

合欢沉默不语。这样的事，自己一介低等小仙，如何能插手？

在一旁的蓐收看到两人的耳语，则满脸好奇：“三丫头，你在说什么秘密啊？”

三公主望望蓐收，欲言又止。

合欢望了眼蓐收，看著那几分相似的脸，有著不曾见过的好奇，竟有些惶然。

蓐收托著腮瞧了瞧两人，然后一脸认真地盯著三公主：“三丫头，告诉我，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三公主咬咬唇，转过头，没说话。

合欢清冷的眸子凝望著蓐收：“不知秋神找春神大人有何事？”

蓐收望望三公主，扯扯嘴角笑道：“叫我蓐收就行。没事，只是听说大哥回来看他荒废过久的神窝了，凑著有空，就过来看看。”

合欢愣了愣，淡淡地笑说：“他下凡了。”

蓐收点点头，咧著嘴：“嗯。没关系，碰著了你，那我就多留两天吧。”顿了顿，蓐收一脸深意地抚著下巴，“我说，大哥真的是把你当儿子吗？”

合欢的心一震，抬眼看著蓐收。

三公主终于转回了头，疑惑地问：“您什么意思啊？”

蓐收优雅地笑了笑，施施然地坐下来：“没事。三丫头，说说看，你犯了何事？”

三公主嘴一张，哑然。

合欢19

庭院里，小巧茶阁中，内外点点轻黄减白，垂垂重露仍然生鲜，碧波绿湖湖光渺渺。柔柔清风中，丝丝缕缕的淡雾升起，斜斜曲曲，淡淡清香扇动鼻翼。

蓐收满意地放下手中小小的瓷杯，抬起头问：“你泡的茶？”

隔著朦胧的水雾，合欢微点了下头，捧起手中的茶凑近嘴边，浅浅地碰了碰，茶特有的微微苦涩立刻在嘴里散开来。

蓐收炯炯有神的双目看了合欢一眼，扬起笑，不吝啬赞美：“不错啊，好喝。”

浅笑了下，合欢摇了摇头：“还不行。”还比不上那个人。

“别对自己如此苛刻。”蓐收别有深意地看了合欢一眼，不改脸上爽朗的笑。语毕，看看坐在一旁明显魂不守舍的三公主，摇摇头，“都过了一天了，还不肯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