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小白兔像发疯了一样跳起来将她按倒在地，愤怒地吼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子，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就将一个人分解删除。既然你们让他有了自己的思想你们就该承担起后果，凭什么这样子把一个人随便抹杀掉，凭什么啊？你们不知道他不只是虚拟世界里面的一个角色，而也有自己的感情吗？他也有自己的感情啊！！！”
“有自己的感情啊，活生生的一个人啊……”说到最后，小白兔哭了出来，声音也越来越嘶哑小声了。GM明显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赶紧试图去解释，只是小白兔都没有再听她的那些话了，脑海里一直也无法平静下来。
怎么可以就这样子消失掉，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不……
他不应该死的！不应该分解的！
都是你，都是你，素妍，你这个女人，都是你他才会死的！
“素妍，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小白兔已经失去了理智，将所有的怒火全部都指向了素妍，他生气恼怒地低吼着：“素妍，我一定会取你的命，帮他，帮剑啊报仇的！一定会！”
“一定会……”
无归大草原里回荡着他的誓言，悠悠的，仿佛是没有尽头的世界里传来的一样，一直也不肯散去……
第六十二章 复仇（上）
怒火让人失去理智，迷失方向。小白兔已经理不得谁对谁错，事处何因。如今只要能够为剑啊寻得一个公道，聊以安慰自己不得归眷的心，那便是要他杀光白虎服务器的所有玩家他都会放手一搏。
而他现在的怒火矛头直指素妍，那个令他接下此任务的恶毒女人。
“素妍，你给我出来。”小白兔在帮派频道里愤怒地叫吼，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疑问。
“出来！！！”
一小会的功夫素妍便回了话，“吵什么啊，帮派频道不是你一个人的，吵什么吵啊。”
“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剑啊也不会被分解删除，还我的剑啊，还给我！”已经顾不得他人的疑惑和纸上火舞等人的私聊信息，小白兔只是愤怒地在咆哮，吼出自己心中的抑郁。
剑啊在他的心中，不只是一个数据的存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朋友。一个最疼爱他的知己。没有了他，谁还会奋不顾身为他？
“出来就出来，吵什么吵啊。”素妍似乎不在乎小白兔此时的情绪，居然答应和他见面，“京华城城郊，快点，老娘我可没时间等你。”
小白兔没有再回话，关了死了系统，骑上长寿仙鹿快速赶往城郊。
到了城郊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一个魔妖族的玩家正把素妍围在一个角落里，再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神话”的帮主兽人非人。他拿着手中的武器不停地挑逗她，而旁边一位游医却戏弄般地每一次素妍的血条见底时就给丢个针灸之类的治疗术，让她恢复血量。被围困的素妍此时看起来可怜至极，就像一只流浪狗，被人围着打。
这不正是明白不过吗，他们专门找素妍的茬。
小白兔突然想冲出去教训一下兽人非人，可是立马又停了下来。
此时不是该高兴才对吗，为什么想要冲上去帮忙？
素妍得罪他人是她自己自找的，那么就让她被他们慢慢折磨，自己在一边看戏不就得了吗？不过这样子……
这样子一来就无法亲手为剑啊报仇了啊！
不行！
一定要亲手灭了素妍，现在谁都不能拿从他的手中抢走她的命，因为那是她欠他的。
最终小白兔还是决定出手相救，他把理由归结为不想被他人抢走素妍的生命。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死亡可以复活重新再杀过，她死多一次便是仇恨她的人最高兴的事，而小白兔此举，只不过是心中尚存的良知战胜了自己的私欲。
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过度的善良，有些时候其实是自我毁灭的导火索……
“夜袭！”手握妖王的叹息朝素妍身边的兽人非人打去。
素妍刚才可怜的神色突然消失，冲已经跃起的小白兔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砰——
妖王的叹息在半空中被一支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战枪打了个正着，从小白兔的手中甩了出去。
此时的小白兔一脸错愕，那把散发着蓝光的枪不正是傲天翔的刑天之逆吗！他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一脸愤然的傲天翔，悬空的身体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直直坠地。被打飞的妖王叹息在空中抛出一个失败的弧度，绕了几个圈，也悲戚地落在小白兔的身边。
啪——
木块断裂的声音。兽人非人一脚踩在妖王叹息的身上，武器顷刻被粉身碎骨……
那是……剑啊留给小白兔的唯一……唯一的东西！
唯一有剑啊记忆的东西！
唯一的！
他承载着的是无数个日夜的回忆和快乐。
而如今，它居然就如此轻易地碎在小白兔的面前，像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所有的瘟疫和灾难通通挤向小白兔的身体里面……
他无力抗之，任由千把刀在心头上切割，独自承受心痛。
“兽人非人！”
小白兔所有的悲愤化作一声滔天怒吼，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的愤怒和悲伤，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血腥的味道也开始弥漫……
嗅到了空气在的异样，感受到那种真切的来自小白兔身上的嗜血气息，傲天翔也只能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切。一脸的错愕和茫然。这时的素妍居然也感到了恐惧，一种寒彻心扉的恐惧从心底不停地涌出来，让她整个人都感觉都冰冷。她哆嗦着移着碎步靠近傲天翔的身边，想借此安定自己的情绪。
“小白，你在做什么？”傲天遏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对小白兔喊着。
“我在做什么？”小白兔突然从脸上牵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的笑容，“我在做什么，哈哈……天霖，好像是我该问你在做什么吧？为了这个女人，你一次又一次地呵斥我，你知道那种感觉不？一次又一次的……你把我往地狱推！你竟然还能够如此坦然地问我做什么……呵呵……”
“你再生气也没什么用，剑啊的事已经成定局了。就算是她让你去领任务的，但是完成任务的是你自己，没有人逼你，你不可以来报复素妍，你没这个权利。”
“呵……报复她？”小白兔看着素妍和傲天翔，恍然大悟。原来一直就自己是一个傻子，所有的人都知道剑啊就是一个系统BOSS，而唯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他们早就设定好了圈套等着他的上钩，如此老套的计谋，他居然没有能够看得出来……
真是愚蠢！
“呵呵……”凄然一笑，小白兔把头低下去，再看不到任务的表情，“傲天翔！你一早就知道剑啊的事对不对？”
“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傲天翔的话还未说完，小白兔便打断了他，“重要！谁说不重要，就是因为你知道所以我才会如此难过！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对吗？是你，是你和这个女人酿成的这结果，你们，你们要付出代价！”
“小白，你别太固执了，这不关谁的错。”傲天翔已经可以嗅到危险的气味，它正在快速地往小白兔的身上聚拢，一种死亡的气息。
“住嘴！”小白兔大声地冲他吼道。
“傲天翔，兽人非人，素妍。今天我要你们双倍地把我的所受的痛苦全部还给我！”小白兔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低沉无力，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穿过无尽的黑暗，抚摸那腐烂的尸体和亡灵的骷髅，吹过血迹斑斑的刑场而来，直卷人心，让人心寒恐惧。
“天翔……”素妍在傲天翔的怀里颤抖，她想下线，可是浑身除了颤抖却什么也做不了。
“小白！”傲天翔不禁为小白兔感到担心，凭着仙使族的特殊感应，一股强烈的死气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如此强大的死气，让人为之颤栗。
他到底，要做什么？
……
第六十三章 复仇（下）
“我们……到此为止了！！！”低沉悲痛的声音，小白兔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双眼充血布满血丝。
突然他仰头一阵狂笑，然后双手握成爪状收到胸前，用力地往自己的胸口撕下去……
“啊……”撕心裂肺的痛吼。
五道滴着黯黑色的血液的撕痕赫然出现在小白兔的胸前，他的嘴角也沾上了污黑的血渍，血液不停地往地上滴落。像是一朵又一朵诡异的黑色曼陀罗，开在地上，砸碎人心，鬼魅妖艳却惹人心怜。
“啊！”素妍被这般触目惊心的场景吓得缩在傲天翔的怀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看也不敢再看小白兔一眼。她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感觉到了小白兔那嗜血的怒火直袭而来，势要把她碎尸万段。兽人非人也傻了眼，仅仅只是一个游戏却让人觉得整个心脏都被悬空挂在高出，置于冷泉冰水一般的寒冷。
看着小白兔那鬼魅一样的嗜血笑容，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似乎怎么逃，也逃不过他的报复。
空气中慢慢开始夹杂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一阵一阵扑面而来，无法躲避。
此情此景已经让傲天翔的心脏开始麻痹，“小白。”无力的一声呼喊吞进自己的心里，双手不住地颤抖，胸口也剧烈的疼痛。不是感觉到了恐惧，而是感觉到了……无法遏止的悲伤和疼痛。仿佛那五道血痕就是在自己的身上撕开，而且深入骨里，痛彻心扉。
“还债吧！我会让你们到黄泉下忏悔的！”
“逆天之兽，黑水玄蛇，召唤！”
小白兔的怒火化作一声嘶声的巨吼，地上的黑色血迹迅速地汇聚成一个古老的印记，印记的中间，一道血色光芒从中间炸开，一条巨大的尾巴从里面卷了出来重重拍打在地上。
轰——
天地为之震动，铺天盖地的狂风大作，漫天卷起了黄色的沙尘，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隐隐约约只能见到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从黄沙尘暴中卷来。
“不好！”兽人非人大惊，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在他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发生什么事时一个巨大的蛇头已经从地低钻了出来，它张开倾盆血口咬向兽人非人……
“啊……”一声惨叫，黑水玄蛇的口中一道白光闪出来，只是一瞬的功夫，兽人非人已经给撕成碎片，活活咬死。
这黑水玄蛇，当之无愧为逆天之兽。破坏力已经不止达到了恐怖的级别！
“呵……呵……呵呵呵……”小白兔看着眼前的惨状，阴寒地大笑起来，然后右手又是往自己的胸前一撕，沾着黑色血液挥向黑水玄蛇。
“把他们给撕成碎片吧！”小白兔已经失去理智，疯狂地嘶吼，“撕成碎片吧！”
黑水玄蛇感受到黑色血液的力量，弓起身子伸出舌头，嘴里发出“呲呲”的吐舌声，迅猛地扑向了傲天翔和素妍。
此刻的小白兔眼里已经看不到一点的感情，瞳孔瞪大扩散有如死去的亡魂，心脏一次又一次地被刺伤让他终于麻木，卷起的滔天怒火再也无法熄灭，就算是傲天翔，他也不会原谅！
“来吧，咬死他们！用最强大的技能，咬死他们，逆天攻击！！！”黑色的血液从小白兔的口中喷出，落在黑水玄蛇的身上，如同一朵邪恶的倒垂妖莲，在尘世之间弥散黑暗。
吸收了黑色血液的黑水玄蛇也变得更加的凶猛嗜血。
“呲。”刺耳的吐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它张着血色獠牙，猛扑傲天翔……
“天翔，跑啊，快跑啊。”极度真实的恐惧让素妍只知道紧紧抓住傲天翔的衣服寻求一点的安全感，手脚早已经麻痹得迈不开一步，干巴巴地站着看着死亡的降临。
傲天翔却全然不顾黑水玄蛇的攻击，心疼悲伤地看着小白兔。此刻的小白兔所显露出来的那种真真切切的受伤心情和痛苦情绪让他窒息，让他的心脏甚至是浑身都无法再停止感受那些痛苦。那么真真实实的疼痛，从他的身上，从他的神情中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这该是什么程度的伤害才可以让他这样子啊？
居然能够浑然不顾肉体上的疼痛，用自己的血来祭蛇……
既然这样子，那么就让他的目的达到吧，让他完成要完成的报复而停下这种伤害自己的疯狂举动吧。
傲天翔终于做出了决定，没有多加理会将怀里已经害怕得浑身颤抖的素妍，收起自己的武器，闭上双眼。“来吧，黑水玄蛇！”他张开双臂，自己迎上玄蛇……
“来吧，结束吧！”
“天翔，你疯了吗！”
“呲……”
“结束吧！”小白兔大声地吼着，声音却越来越弱了下去，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支撑到了尽头。耳边回荡着素妍的惊恐声，黑水玄蛇刺耳的吐舌声和傲天翔那曾经……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可以听到剑啊无忧的嬉笑声和往昔的欢乐……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拼命地挤向小白兔的耳朵，钻进他的脑袋里，无法承受的身体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胸口一阵翻天倒海……
噗——
一口黑色的血液从小白兔口中喷出，失去了血祭力量的黑水玄蛇瞬间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僵滞弓着身子在半空中。
砰——
黑水玄蛇的身体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突然爆炸，一片黑色的血水从空中炸开，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罩进了黑暗里面……
四周卷起的狂风慢慢地息停，漫天的烟尘也缓缓落下，世界重新陷入了平静，安详得只有那一声突兀的系统提示音。
“玩家小白兔体力不支，无法继续血祭黑水玄蛇，召唤持续失败。”
视线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傲天翔木然地看着眼前血色苍白的小白兔。他在笑，笑得那么的心痛心酸，那么的无力，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小白……”
“傲天翔！”这一次，他没有再喊他现实中的名字，语调陌生得让人无法接受，“我承认我喜欢你，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你，亲手把这里的一点一点都杀死，是你亲手杀死了他！是你杀死了他啊！”小白兔激动得用右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胸口的三道撕痕又流出来血液，不过这一次流出来的是红色的鲜血。
这样子残忍的画面傲天翔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他伸出手打算制止他疯狂的自残行为，可是伸出的手却被小白兔无力地打开，手掌触碰到的那殷红血液。
却是那么让人心碎的冰冷。
一个人，如果连血液都是冰冷的话，那么他该有多么的绝望和伤心，世界对于他来说也该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吧……
“小白……”手僵在空气里，不敢再伸出去触碰小白兔，傲天翔害怕那么一碰，顷刻便碎成一地，不复存在。
他是这么的脆弱，比湖泊上的薄冰更容易破碎，为什么……他非要等待现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