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爱过————独脚猫
独脚猫  发于:2010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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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对着他。“知道他们是谁了?”
“本来就有点怀疑,刚刚干掉第一个人之后发现以前在大哥的办公室里撞见过他,但是还有些细节想不通,比

如梅兰笛普为了一点点小事大动干戈,比如城堡偏偏在我需要的时候出事,现在你这么说的话,大概可以明白

了。”岑疏蓝扭头看窗外飘过的云,从谈之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你早就猜到了?为什么不说?”
谈之大大伸了个懒腰,“我怎么说?你为了他们舍弃了很多东西吧?那个时候我又没证据,就算跟你说了你也

未必肯信,白干的活我可不喜欢。”
“……”
“……白乎乎的云很好看吗?你还不如回头来看我。”谈之靠上靠背,突然揪着眉头奸笑起来。
岑疏蓝这回意外了。难得谈之这种人有心情在公共场合调情。
“记得你以前说过我是个没有活下去必要的人吗?”谈之看着舱顶上的灯。
“……”
“现在你也差不多了,但是你还有席焕。而我,突然不想白白浪费时间,我想过了,现在的时间不属于我,它

属于何霄,我没权利挥霍。”
不知不觉间,岑疏蓝看他的目光过滤掉了锋利,余下的,尽是温柔。
“反正半斤对八两,不如以后干脆在一起吧。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有,如果我们都没死的话。”谈之研

究够了灯光,转头研究岑疏蓝的瞳孔。高贵的银灰色,好漂亮。
你的也不差,专注的黑色。岑疏蓝伸手搂住谈之肩膀。“不错啊,你现在没人要了,到口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我不介意负责你的生活费。”
一反常态在一旁沉默着听的奇亚终于忍不住一口饮料喷出来:谈之居然就这样把自己贱卖给他的岑疏蓝少爷了


23
航空中一路无话。
走出机场,迎面走来几个人,简单休闲的服装下掩饰不了的是蓄势待发的后劲,还有枪支。
岑疏蓝站住,等他们来帮忙提行李。奇亚和谈之安静地分立在他身后两侧。
远远有人后在车门边。“三位这边请!公爵已经等候多时。”
谈之不解,看奇亚,奇亚轻轻抿了唇直视正前方,看岑疏蓝,得到的是一个安慰的微笑。
不会有事的。谈之相信。
然而谈之到底不是个算命先生,他的直觉总有出错的时候。下了车跨进门看见等待他们的那个男人,谈之有些

些微的懊恼,这样的人若是盏省油的灯才怪。
柔和的灯光下,空气中游荡着蛊惑与煽情,不能否认其间的主人很懂得享受生活,不见得奢靡,处处都是舒适

,舒适到让人有放纵所有的欲望。
男人在大厅一角的吧台里调酒,本就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有棱有角的酒杯折射散射反射出瑰丽。知道他们三个

进来,也不抬头,只推过三只调好的酒杯。给谈之的是冰蓝,凌厉的边缘冷冷注视着屋子里所有人;给奇亚的

却是墨绿,宛如毒蛇窥视猎物的眼睛;交到岑疏蓝手上的更叫人啼笑皆非,竟然是隐隐透着小女生浪漫情调的

粉色。
这种看上去就很上品的东西给我喝真是可惜了。谈之轻轻嘀咕。他对酒并无研究,用在大学里同学间调侃的话

来说,就是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白喝谁不喝的那种。
不过,从颜色来看。谈之嘲讽地瞥了岑疏蓝一眼。那个人似乎是爱上了他呢。
凉凉的液体滑过唇舌,过后是满嘴的馨香与温润,倒不像是烈酒。果然是上品。
“公爵大人叫我们过来不是为了喝酒吧?”岑疏蓝镇定地开口。
吧台里面那男人突然抬头,微微地慢慢地笑开来。“我早说过,我们之间无需客气,叫我夏尔就好。”
“好吧,夏尔。如果我没记错,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两个月。”
“错!”夏尔正色道,“温尼已经不在,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约束。”
谈之听得一头雾水。眼前这位公爵,似乎有着很高地位很大权势的样子。约定?不像是他会做出的可笑的事。
夏尔步出吧台走到大厅中央沙发边坐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请你来,只是想要帮一个叫岑疏蓝的

人一个忙。”
“理由?”
“想要理由的话,”夏尔垂下眼睑敛去了轻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我非常欣赏你所以只是希望能够帮

助你,你,信是不信?”
谈之心里打了个突。
若干年前,有个人对他说:我很欣赏你,希望可以帮到你,从朋友做起,OK?
这句话烟消云散了数年的现在,那个人早成为故人,但是谈之还活着,并且已经决定要跟另一个人一起继续活

下去。
“不信。”那厢里,岑疏蓝早斩钉截铁回了话。“我腰上的伤可还在疼着提醒我。”
夏尔沉默。
从“火神之舞”事件后一直到今天,他留给岑疏蓝的伤口不止那一个,但是为什么呢,那样子找温斯顿格兰蒂

的麻烦?说不出,并不是讨厌,只是觉得,仿佛天经地义就该以这种模式相处,相互较劲,相互打击,甚至于

伤害也无所谓,那是神让他们出现在对方生活中的目的。
但是现在不愿意继续下去。以往总在追逐的那个人突然通告全世界自己已经不存在于任何角落而活着的只是拥

有了那个身体的另一个家伙,他该怎么继续?
眼前的,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屋子里原本飞扬而“闲愁”的萨克斯不知从何时起掺杂了不是滋味的滋味。主人不说话,客人们也不好开口。

淡淡的人的气息偕同音乐一起搅和着谈之的思维叫他心烦意乱。
转过头去看奇亚,希望可以得到些许的支持,却惊讶的发现那孩子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一层薄汗,澄清的

曾经叫谈之格外喜欢的眸子里跳动着矛盾与挣扎。
终于要到最后了么?
可怜的孩子,难为他隐忍了这许久。
谈之轻轻握住奇亚的掌心。
“有苦衷的话,应该早点说出来啊,何苦伤人伤己。”他低低喟叹。
手心里细微地颤动一下,迅速又平静下来,与那声“对不起”一般的几不可寻。
但是屋子里其余两人是何等的敏锐,头一偏,两双眼睛四道目光直直扫过来,探询,亦或了然。
夏尔已经从感伤中清醒。“知道我今天的目的了?你说还是我说?”冷静的声音如同谈判,话却是对着奇亚讲

的。
“我来吧!”奇亚垂头注视自己的指尖,所有犹豫都敛入了眼,只留下毅然丝丝点点地透露在言语中。
其实奇亚要讲的事情在座其余三人有一个是完全知道的,另两个大致上也都有个了解,所要求的不过是确认,

还有细节。

当初在席焕还不认识谈之的时候,瑟茜就已经派人盯住了他,为着他是瑟茜“未婚夫的情人”。而岑疏蓝对于

体内华人血统的执著同样让她担心,所以一直想找个机会断了岑疏蓝与他以及与中国的关系,却苦于害怕被岑

疏蓝发现了会责怪,直到何霄出现。
但是何霄死了,没能完成她的期望。错过这一机会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她找到谈之,打了匿名

电话暗示他跟何霄的死有关的人员名单。人算不如天算,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漏掉了席焕,更料不到席焕居然冒

险带谈之逃出中国躲到岑疏蓝的城堡里,想要切断的牵绊变得像蜘蛛网那样纠缠不清,而身为女性天生的直觉

一遍遍强调着失去的预感,无奈之下对谈之起了杀意。
此后的事情大致上都是在几个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奇亚连夜被“派遣”到城堡监视谈之,后来瑟茜大概跟梅

兰笛普达成了什么协议,一通电话打过来,名义上叫奇亚陪她去西西里群岛,暗地里让奇亚在厨房燃气管道上

动了点手脚,算准在岑疏蓝伤愈暂时离开又被梅兰笛普那边拖住的空档里出事。

讲到这边奇亚忽然抬起头来再次道歉,对谈之,对岑疏蓝。
岑疏蓝大约是在仔细听着的,眼却阖着,时常带了些嘲讽的唇线微微绷紧,听到奇亚的“对不起”时除了睫毛

颤几颤外再无反应,不晓得算不算接收。
奇亚有些窘,十个指尖在谈之掌心里绞成麻花,谈之感觉到了,但是无能为力。
对于自身生命遭受的威胁,谈之从未打算计较,仅要求不过从奇亚口中听到真相,否则不会一路相安无事。然

而奇亚与瑟茜的作为无论动机,到底最后还是把岑疏蓝逼上了绝路。所谓众叛亲离,这种滋味谈之早年离开父

母的时候也尝过,可是自认远不如岑疏蓝的刻骨铭心,自然了解他此刻极度压抑的心情而不能再作其余要求。

虽然有些给奇亚难堪,也是他该受到最低限度的惩罚。
沉寂了片刻,奇亚继续往下说。

瑟茜做人也算是失败,不想何霄死的时候,何霄一命归西,拼命想解决谈之,谈之又总能逢凶化吉,居然在城

堡爆炸中奇迹般逃出生天,此后派出来的杀手也依旧起不了作用,其中包括“饿兽”。
原想岑疏蓝陷入如此困境中家庭会是唯一的庇护所,谁想他居然毫无留恋地抛弃了格兰蒂家族,简简单单一个

决定,未婚夫妇之间轰然裂开一道鸿沟,病急乱求医,反而更坚定了杀谈之的意愿,甚至不惜重金美人收买“

饿兽”,只可惜“饿兽”临了返还了所有物事宣告放弃,原因不明。
而一路上奇亚从未停止过与瑟茜的联络,也一直被催促着下手,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奇亚不无懊恼的抓抓

后脑勺——他竟然找不到谈之的破绽,无论如何做不成意外的样子才拖到现在。

谈之张口结舌。
奇亚对他虽然万般回护但不全是善意,他是早有感觉的,可说到防备却是想都没想过,现在奇亚居然告诉他他

全身上下滴水不漏?又是身体在意识之前的反应?看来是真有作特工的天分啊……
客厅里再次静默,等待奇亚重新开口。
落地钟的钟摆踱过数百个来回,并且还在继续踱步中。
……踱步中……
……
…………
………………
——还是静默。
本来沉闷的空气因着这一点点的意外一点点的尴尬反倒活动起来。奇亚了悟到什么,抬起头来补充道:“完了

。就这些。”
夏尔公爵在习惯性微笑,尽管他的表情有了那么稍稍一丁点儿的牵强,从谈之的角度刚好够看清他微微抽搐的

嘴角。然后公爵大人发话了,显然他的声音里情绪是经过磨牙加工的:“就这样?”
“就这样。”长久的心事吐出后奇亚轻松许多,那声音竟不能给他造成任何威胁。
………………
“瑟茜跟梅兰笛普达成的协议到底是什么?”
“大哥什么时候掺和进去的?”
同时说话的两个人里面自然不会包括谈之,更不会是奇亚。
事实上这回震惊的人正是奇亚。“雷欧伯父?他也知道这件事?”
看来这孩子真不知道其它的。岑疏蓝与夏尔一同摇头。早知道就该让夏尔说,还能节省时间。
谈之却听出了端倪。“伯父?你不是格兰蒂家的养子?我以为你该叫他大哥。”
岑疏蓝与奇亚的脖子僵了僵,随即扭向不同方向,仅有的共同点是避过了谈之的视线。
“我说,奇亚你,不会是,岑疏蓝的,儿子吧?”
无人回答。继续问。
“岑疏蓝你十岁就有性行为?早熟啊!”
夏尔一口酒终于喷出来。

连日来难得轻松,谈之玩兴大起,岑疏蓝才招出实情。
原来数年前他与席焕度假渡到金三角(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到那种地方去度假。谈之鼻孔里喷气。),结果撞

见人家火拼,一名十二三岁少年中了冷弹倒在河畔被他们一时好心救起,那孩子自然就是奇亚,今日清清爽爽

一个精灵,当天分明衣衫褴褛面目憔悴,看样子逃不出毒枭“家奴”的身份。
岑疏蓝打算好找户人家贴点钱让他们照顾奇亚也算尽了心,席焕却被奇亚一双眼睛吸引,不顾年龄只差十岁非

要收了作养子。他要领养小孩也就算了,脑子偏偏搭错哪路线,硬是把奇亚塞给岑疏蓝让他姓了格兰蒂,两个

人的父子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定下来。这奇亚也奇怪,最敬爱的人是席焕,最亲近的人是瑟茜,口口声声唤雷

欧作伯父,只有对名义上的父亲不冷不淡只肯称呼“少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习惯。 叙旧完毕,夏尔起

身上楼,在一扇普通到即使有人来打劫也绝对想不到要先推开的门前停下来,缓缓将它推开,竟是意外的沉重

。看见屋内的场景,公爵大人身后的人显然很惊讶。非常惊讶。纵然由于本能的抑制不会倒吸冷气,起码是乱

了呼吸。人造太阳的照射之中,无数的培养皿堆满高高低低的柜子桌子以及一切可以摆放培养皿的平面,郁郁

葱葱间,俨然是非洲某处森林的缩小版本。而这小小人造森林的最核心处,鲜艳夺目的红。因为未至花期,那

红无处发泄,硬生生堵在草叶中,如酒,如血。夏尔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必定要去非洲寻找红草原生地

,干脆连它的生长环境一并替你运来,也好省得你麻烦。” 岑疏蓝的喘气骤然急促,瞬间又平复下来,居然

还轻轻笑出声来。那笑声冷冷,几乎要把这一室的花草冻住,传入谈之耳中,明明应该是极其刺耳的,转念便

全然懂了,不着痕迹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松开,触感中湿冷滑腻,留在了心底挥之不去,反而一点点一丝丝

蔓延开,拖住了血肉缠住了神经。谈之知道,这种感觉,叫心疼。夏尔也懂,他的笑却暖。“你的前未婚妻处

心积虑要害你,你的养子时时刻刻准备欺骗你,还有你的大哥,我可以顺便告诉你一声,早在你辛辛苦苦在艾

奥尼亚群岛为了他的性命算计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梅兰笛普签下某种约定只等着你上钩。温尼死了,他那次在

岛上欠我的人情我可以一笔勾销,但是我不愿罢手!我偏要这种时候帮你,我要你,岑疏蓝,也同样欠下债来

,纠缠你一世!” “那可要抱歉了大人。”岑疏蓝懒懒将手插进口袋靠上走道栏杆,“这个人情,我还不起

。” 天色已经黄昏,以夏尔公爵的待客之道自然不会让谈之他们即日启程,特地准备的客房里,谈之湿漉漉

从浴室里出来,左右一甩头,水珠四下里溅去,不防房间里多了个人。 “你是哈巴狗啊?”岑疏蓝扯过毛巾

把谈之按在床沿在那颗脑袋上一阵猛搓,等到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时随手将毛巾扔进洗手间里,双手搂过谈之

,也不说话,任某人在他怀里挣扎。看他似乎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谈之放弃了抵抗。“你过来干嘛的?”

“帮你擦头发。” “睁眼说瞎话。” 这么明显的不信任伤到了岑疏蓝的一片心意,他不满地拿下巴蹭蹭谈之

头顶。谈之的发色比不上他的那么纯,就像大部分中国人一样更偏向于深棕,这些日子以来没顾得上它,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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