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传无名著----特雷克
  发于:2010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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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作可以,但这种东西你别想用在我身上。」

寒天涵抿个嘴把药盒往我手心里放,还不死心的说:「可是这是必须的。」

「我记得商行之前送来的护手油膏样品,我还放在箱里,拿那个代替就行了。」

我推开寒天涵,去宝贝木箱里翻找了一会就找著了,果然没记错,确实有。

哎,虽然有点自投罗网的意味,但终归要做的事,我宁愿让自己舒服一点来承受,何苦为难自己呢?

而且这事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新体验,事後还可以写心得烧给姐姐,光凭著这一点就值得了。

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不想让寒天涵留下缺憾,距离我与新皇帝约定的日子没几天了,此去,肯定是没有什麽好下场的。


寒天涵是非常认真的,但我承认中间有段时间──其实是大部分时间──我有些心不在焉。

肌肤之亲这种事,在我的想像里,应该是火热缠绵的,可几回下来,也不知道是寒天涵体温的问题,还是我无感的太严重了,总觉得与想像中有些落差。

可能与我不够投入也有关系吧,但我实在不知道该作什麽反应好。

哎,要不是晃的厉害,我还真的很想找本书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我这个样子,换作是别人,恐怕是会生气的,但寒天涵自得其乐的很,看我看著他,还对我笑了笑。

不能否认的,寒天涵生的很好,若是寒天涵的对象是姐姐那该有多好,不论他们的孩子是男是女,绝对都会是个漂亮孩子。

......我会这样想,是不是代表在我心里,寒天涵已经与姐姐在同一种地位?这有可能吗?

寒天涵低下头来亲我的嘴,我不禁闭上了眼。

姐姐,好姐姐,我真的没有变心,请相信我。

 

寒天涵睡了,但我却无法入睡,索性起身写心得。

写著写著,我的视线就被床上睡的正香的寒天涵吸引过去,他微微的呼噜声在房里回响,带著一种异样的亲腻感。

寒天涵的睡脸是单纯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作著什麽好梦,我忍不住笑了,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会比较安份些......

当我一下清醒过来时,发现纸上已经出现寒天涵的睡姿图,先前的心得白写了。

把图与文字裁开,这画倒是可以烧给姐姐......

想是这样想,但等墨水乾了之後,我还是把那张图收进了宝贝箱子最底层的暗层里。

里头有很多我的秘密珍藏,像是姐姐的画像、父亲的旧毛笔、母亲的手镯、孤月寒的胎毛笔等等,是我之所以称宝贝木箱为宝贝木箱的真正原因。

这习惯还是祖传的,父亲的书房下有一间密室,摆满了祖辈到父亲的私密珍藏,与一般人所想像的不同,里头并没有什麽世俗意义上特别珍贵的东西,但对於收藏者来说,那些就是他们的无价之宝。

父亲的珍藏全是与母亲有关的,光是父亲亲手画的母亲画像就足足有上万张之多,还有一个木盒里装的全是父亲偷偷集起来的母亲的掉发......咳。

这也没什麽,因为我们毕竟还是人,是人就会有想要独占的事物与不为他人所知的密秘。

寒天涵动了一下,我有点作贼心虚的看了他好一会,确定他是真熟睡不知道我作了什麽後,才放松下来,随即便觉得自己可笑。

这其实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可如果能够,我希望寒天涵永远不会晓得这事。

不论我心里是存著怎样的想法留存那张图的,对寒天涵来说都不会是好事。

深爱之人已不在人世的痛苦,我比谁都要了解。

但对於像我这种迷恋上一个绝对不可能对象的人来说,这种痛苦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那就像是一种证据,证明我的爱有多深多真,甚至可以说这种痛就是我能从这份爱里得到的唯一,因为我很清楚不论如何──就算我的姐姐还在人世──这都是份绝对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爱。

可两情相悦就是截然不同的一回事了。

要是当初我与姐姐是两情相悦,只怕我根本无法独活这麽多年,早就追随姐姐的脚步离开人世了。

现在的寒天涵想必能活上极久,在漫长的生命当中,他绝对会遇到能与他两情相悦、长相厮守的好对象。

到时,只要对方不放弃,只是单恋我的寒天涵必会被打动,毕竟死人是抢不赢活人的。

哎,这可不是说我爱上寒天涵了,就算真的是,我也不会承认的。

 


武林传无名著十七(死角慎)

(不喜欢看到角色死的大大请回避)

(喜欢孤月寒的大大也请回避)

 

就连寒天涵也不知道的事是,在我风风光光结婚同时,无名山庄同时也换了新地点,旧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了。

原本婚礼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之用,只是要掩的目的换了而已,为了连自己人都瞒过,庄里人是以各种与婚礼有关的名目分批离开的,我最信任的第一批先行离开,他们是知情的,之後会接应不知情的其他人,而我知道有问题的人则没有安排他们被接应。

苏记商行的大部分产业早就不著痕迹的转移光了,以另外的名号另起炉灶,这与我要见新皇帝的事倒无关,当时那样决定纯粹是为了避祸,毕竟改朝换代其间树大容易招风。

至於晓明书院,里面的都是些聪明人,创办与管理者也非我,当初我书家遭逢大祸,晓明书院选择明哲保身,我就再没与晓明书院有过接触。

其他的如果连寒天涵都不知道,我想新皇帝也无从得知。

本来半妖体质的我是绝对进不了皇宫的,因为皇宫在建造时,有特别的安排,加以帝王本身的王霸龙气,妖魔鬼怪一律进不了。

可死在皇宫里的生灵多了,那些冤魂困於皇宫之中不得超生,皇宫本身就成了最阴邪的地方,加上上回徐奎被抓来时肯定有见血,应天府(南京)皇宫在这方面的防护算是彻底失效了,如果新皇帝想长治久安,坐稳他的龙椅,势必会另择一地盖一座新皇宫。

徐奎的血统很特殊,如果新皇帝知道,绝对不会敢抓他到皇宫里,更不可能答应放走他。

我刻意变过装,戴了张乾皱的像梅乾的老人模样的人皮面具,露在外的皮肤都用药水弄成老人皮肤样,拄著根拐杖,走没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喘气,行的极慢,领我路的侍卫与宫人一副恨不得直接把我背起来跑的样。

好不容易进了大殿,喘嘘嘘又缓慢的跪下磕头,口里喊了一句路上宫人千交代万交代的[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尾音还刻意抖到分岔,自己听来都觉得好笑。

这一跪不得了,就爬不起身了,新皇帝好心赐了座,两个宫人一左一右把我撑拉到椅上。

一时就闻周围百官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认为我书家确实无人了,皇上期待多日就盼到这样一个半只脚都跨进棺材的糟老头子。

龙椅上的正主儿却一直看著我没说话,我就忙低著头装做一副惶恐又虚弱的样子。

得,就这样磨下去也无妨。

我还心存侥幸,想著说不得可以就这样蒙混过去,就听到正主儿讲了句带上来。

伴著铁链喀当的声音,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侍卫架拖进殿,甩到了我跟前。

就算他的脸被血污脏的发给掩盖著,我又怎麽可能认不出来呢?我可怜的孩子孤月寒啊!

光看我就知道孤月寒已经废了,手脚筋都给挑断,琵琶骨还给锁上了。

把了一下他的脉,脉像还算稳定,但这样要他的後半辈子怎麽过下去?

「......陛下何苦如此?」

「你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

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去,我直视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其实我与他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他以前是个明教徒。

「陛下就请直说吧,找书无名所为何事。」

其实不论他找我是为了什麽事我都不在乎了。

轻轻的用袖子擦去孤月寒脸上的血污,我其实有在想,要不要就直接杀了孤月寒好了,不然这样子要我这个爱哭但其实骨子里很冷傲的孩子以後怎麽活下去?

「朕希望你能为朕所用,就如同你的祖辈那般。」

「......陛下若是不做这些多馀的事儿,书无名是会答应您的。可您知道您作了什麽吗?」我颤著手将孤月寒抱进怀里:「这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朕以为长生不老的你不需要子嗣。」

「哈,长生不老?陛下不知道从哪来的奇思异想,无名并非不会老,也并非不会死。」

孤月寒抖了一下,我连忙低头看他状况,就看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看我,嘴唇张合著似乎想讲什麽,我连忙低下头去听。

「......杀......了我......快......逃......」

「──你这个傻孩子,说什麽傻话呢?我怎麽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我对他笑。「你不如跟我说说是谁害了你的,嗯?我帮你报仇去,嗯?」

孤月寒对我一笑,我赶忙把手指往他嘴里一塞。

「你不要这样,你死了我又是一个独活在这世上了。」

点点腥红由我脸上滴到孤月寒脸上,我忙去擦,可是怎麽也擦不乾净,孤月寒的眼角也留出泪来。

「乖,不哭,我会找到办法医好你的,嗯?」

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孤月寒,不如说是我在安慰自己。

「来人,把他们分开。」

两个侍卫靠过来,我一掌过去直接拍死他们。

「做皇帝的就可以生杀予夺了?你会有报应的!」

这一声吼,也不知道吼的到底是谁?是满门抄斩我书家的那个皇帝,还是现在这个伤害我儿的皇帝?

「大胆!」

「撑著点,我这就带你离开。」我抱起孤月寒,转身就往大殿外走去。

孤月寒比我高壮,我走的十分辛苦,可我不愿意松手。

要就一起走,不然就一起死在这好了!

反正这皇宫里还差我们这两条人命吗?

大殿外,禁卫军已经包围的水泄不通,大殿里护驾、护驾的喊个没完。

我忍不住仰天大吼,吼了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


最後是寒天涵飞来,将我与孤月寒抱著飞逃出皇宫的。

也不知道飞了多远多久,寒天涵把我放下时,我急忙想看孤月寒的状况,就只见到寒天涵哭著把孤月寒紧抱在怀里。

一根长箭由寒天涵背後射入,正好贯穿了孤月寒的胸口,孤月寒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了,身体都僵硬了。

我的腿一下就软了,瘫坐在地上。

老天莫不是在玩弄我吧?

 


武林传无名著十八

我不知道我发愣了多久,感觉就是一片空白,好像有听到自己大吼大叫什麽,可又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话。

清楚过来时,寒天涵已经把孤月寒打理好了。

躺在冰棺里的孤月寒穿著一身雪白的新衣,胸口放著他那把无鞘剑,看起来就像只是睡著了而已......

我爬了过去想去摸摸他,但又不敢。

我很怕,怕吵醒了他,但其实我更怕──

我不想确认,我只想当他只是睡著了。

我也不敢再多看,怕看久了就会发现到──

不,我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蜷缩在冰棺旁,我在想,不如就这样死了吧,给孤月寒做个陪葬。

我早该死的,为什麽上天要开我这种玩笑?为什麽要让我一次次承受至亲离世我独活的痛?

难不成我的前世是什麽罪大恶极之人?所以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想著想著,又是那种空白感侵袭我。

也好,都不去想就好。


隐隐的,我听到水声,有什麽人正在哼著歌。

有什麽温热的东西灌进我嘴里,然後又由我的颈间被吸出。

什麽都无所谓了......我不想张开眼,我不愿意再一次面对那个残酷的世界。

「......名......我爱你......」

......爱我?这样子的我,也有被爱的资格?

哪个傻子这麽想不开爱上我?

......其实,这样的傻子我认识一个......

寒天涵......

 

刚张开眼时感觉光线十分刺眼,张闭了好些回才觉得勉强能视物。

第一眼就见到寒天涵的背影,正蹲在那给个小火炉煽风,炉上架著一个大陶锅,有阵阵香气由陶锅里飘出。

「名,今晚吃炖兔,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放了好多好料,保证能把你补的血气丰沛。对了对了,这兔的毛还挺漂亮的,等之後我再多打几只差不多花色的兔子,给你做双兔毛靴穿穿。」

寒天涵说的这些听起来是说给我听的,但感觉又像他其实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当下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寒天涵不会疯了吧?

随即自个都觉得好笑。

四肢有些无力,身下的躺椅不知道铺了什麽,软的感觉身子都陷进去了。

总觉得好像睡了很久,有种久睡之後的倦乏感,连带的脑筋也有些钝。

愣愣的看著寒天涵的背影好一会,我突然就很想看看他的脸,於是唤了他一声:「寒天涵。」

很奇怪,我的声音竟听起来十分乾哑。

更奇怪的是寒天涵的反应,他猛震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转过头时眼睛瞪的跟什麽一样,反过来吓了我一跳。

「......名?」寒天涵语气中充满不确定感的唤了我一声。

「嗯?」

我才应了一声,寒天涵就飞扑过来,抱著我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著什麽你终於清醒过来云云的。

拜他的[千斤坠]与[狮吼功]所赐,我终於想起所有事来。

哎,当真是迷糊了。


和寒天涵相拥而泣,哭完後我觉得一切都恍如隔世。

问他我迷糊多久了,他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得我一头雾水。

寒天涵大笑不止的伸出五根手指,我以为是五天,不想他却摇头。

五个月?寒天涵还是摇头。

总不可能是五年吧?

寒天涵看看我,在我眉间亲了一下说:「是五十年。」

五十年,这并不是个很短的时间,短命一点的都不知道已经转世过几回了。

寒天涵说那个皇帝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或许真的是报应,他最疼爱的长子比他要早死,让他也尝到了与我一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他说头几年他还寻思著要报复,也杀了不少人,但後来见我完全没有自理能力了,索性就留下来专心照顾我,时间长了就发现,其实也不需要去报什麽仇了,时间自然会杀了那些人,只需要等,等著看那些人怎麽死的,反正我俩什麽都不多,就是时间特别多。

寒天涵说的风清云淡,我却很难想像这五十年来,他天天面对一个活死人般的我,到底是怎麽撑过来的?

「因为我爱你啊。」寒天涵笑:「而且那麽乖巧的名十分难得,我乐意的很。」

要真是这样他还会一见我清楚过来就哭成那样吗?我心疼的将他抱进怀里紧搂著。

「你这个傻子!如果我一直没清楚过来呢?或是就那样迷迷糊糊的死去?」

「没关系,反正如果不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早就老死了。而且我有信心,名你不会舍得丢我一个独活。」寒天涵嘿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皱边的纸,我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是怎麽拿到的?我明明将宝贝木箱藏在十分隐密的地方啊!

「就算名真的舍得丢我一个,难不成我还不会继续追吗?好不容易追到离你这样近了,说什麽我也不可能放弃。」

「......你真傻!傻透了!」

「别又哭了,笑一个给我看看?我真的很想念你的笑脸。」

......姐姐,我对不起你......

从今以後,我想跟这家伙一起活下去。

没办法,谁让他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

......反之亦然。

 

虽说过了五十年,但除了手脚有些无力外,我没感觉到什麽不适,看来寒天涵确实将我照顾的极好,但接下来几天我就知道所谓的[五十年来天天亲自照顾]到底照顾到什麽程度了。

用餐。

寒天涵端了碗汤来,吹凉之後就喝了一口贴过来,似乎想要嘴对嘴喂我。

「我可以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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