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者 上————皂斗
皂斗  发于:2010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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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出了门口后,林森才回过神来:“东洋,说说,怎么回事?”

东洋叹:“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改天再跟你讲,我明早还要开会,先走了。”

林森和路晨愣愣看着他离开,相对沉默。

第三十七节 失衡

上车,古桐把依在他身上的景笑乐推到椅背上,扣好安全带,手刚从他腰间离开,便被景笑乐捉住,幽暗的眼神微弱的望着他,像做错事后祈求别人原谅时的低姿态,嘴角微微往下瘪,声音含在喉咙里说:“你生气了么,对不起。”

古桐抽回手,坐好,淡然道:“那就不要做对不起的事。”

“我知道,可我怕你不理我。”景笑乐说:“你一定想过以后再也不理会我了是不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我怕,不知道怎么办了。”

爱得没有原则了,已经。

古桐转头看了一眼他蹙眉伤感的表情,思索了片刻,问:“景笑乐,你到底要什么?”

景笑乐喉头哽了一下,困难的吐出:“我要你。”

古桐不语,半晌才说:“你知道,我不想来的,但是我想有些话还是当面告诉你比较合适,景笑乐,你以后……喂,喂,景笑乐?”

景笑乐闭着眼睛睡着了,口中喃喃低语,古桐贴近仔细听,只听见什么“六年”“那曲”“天湖”之类的字眼。

看了他一眼,古桐启动车子,往风情街驶去。

费力把景笑乐弄上楼,丢在床上,脱掉他沾了烟酒味的衣衫,扯掉皮筋,修长的身体在深色床单上展开。

景笑乐的肤色比常人白许多,跟小雨小斗一样,像是混血皮肤,此时脱光只剩一小片黑色的T字裤,山山水水色彩分明。古桐想到,他不是第一次见他裸体了,但现在却有惊艳的感觉,这是略显病态的苍白的身体,但整体组合起来却出奇的吸引人眼球。

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古桐从衣柜里拿出软棉短裤,给他穿上,盖上薄被,拿上椅背上的裤子,轻轻带上门,出去了,没看见景笑乐投在他背后的视线。

洗完澡,古桐进书房,在整面墙的碟架上翻找,抽出一张刻录碟,回房。

景笑乐背对着房门睡,薄被滑到腰间,露出整个白皙肩背,陷在周身一团暗色中,显得格外柔韧又脆弱。古桐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几秒,抱着笔记本上床,把被单扯好,开机,把碟子放进光驱,播放。

看了几分钟,古桐点快进,快进,快进,停!

屏幕里一个只见侧脸的美少年摄入眼波,他有优美的侧脸线条和修长的颈脖,一头亚麻色长发扎成的小辫,发尾随发飞舞,古桐盯着看了半晌,再看看身边的人,随后再次去书房翻出一张碟,播放。

快进,停!

霓虹夜色下,角落里偷情的男女……

居然让我拍到两次,你说这叫什么呢?孽缘?古桐淡嘲,只是巧合!

关机,再次看看身边的人,古桐熄灯躺下,身边微凉的身体自动靠过来,手脚缠上,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眉毛皱着,睡得并不安稳,唇边不时吐出闷闷的呻吟声,压抑的,不知道什么困扰着他。

“你在想什么呢?”古桐低声呢喃,指尖抚平他眉宇。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与人相拥而眠,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挺新鲜的,试探性的搂住他,肌肤相亲,有些温暖,之前“到此为止”的念头忽然消退。

或许应该再试试,不再用我的标准来衡量他的言行。

这是古桐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隔日,日上三竿,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纤维照亮房间,景笑乐悠然醒来,对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昨晚的记忆回笼,大部分模模糊糊,记得最清楚的是上车后的对话,是的,他故意装睡的,因为不愿听到他亲口说出拒绝之类的话语,宁愿掩耳盗铃,躲过一次便觉得胜利一次。

只是,越走得近越患得患失,越缺乏勇气,万一哪天自己都无法鼓励安慰自己,那该怎么办呢……

“天还没塌呢,你一脸悲苦做什么?”

清亮的语音钻入耳中,景笑乐朝声源处望,吃惊:“你怎么在这!”

“我都来了快半小时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豆豆很不满,端坐高椅上俯视他。

“昨晚上睡晚了,难受得不行。”景笑乐望了一下房内,问:“古桐呢?”

“上班去了。”

“你怎么不上?”

“没什么事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豆豆眯着眼笑得古怪。

“你在看什么?”景笑乐凑过去看电脑屏幕,瞬间,眼睛都瞪大了,指着画面结结巴巴:“这,这谁,谁拍的?!”

“还有谁,总不会是我。”豆豆还在笑,“我看了这段片子才一眼认出你的喔,我说了你的头发很好看的嘛。”

景笑乐一脸惨淡,虚火攻心,死了的心都有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冲击一浪接一浪,什么不好,偏偏做这种事的时候被人拍到了,而且拍的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死吧……

“嘿,别摆出这模样,风流是男人的天性,你要不风流就太浪费你这好相貌了。”豆豆调侃。

景笑乐还处于身体机能全面崩溃中,耳边似有乌鸦在嘎嘎悲鸣,脑子里只有四个扭曲飘浮着的斗大字:天要亡我。

“别摆这如丧考妣表情好么,芝麻大的事至于么!”豆豆满不在乎的说,“人说恋爱中的人喜欢胡思乱想神经脆弱,看来不假嘛,放心放心,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们家小古要是喜欢你,不会因为你做了这事而不喜欢你;要不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不做这事而喜欢你。”

一连串的“喜欢”和“不喜欢”绕得景笑乐头痛欲裂,手不自觉的捧着脑袋,五官皱成一团。

“呀没事吧你!”豆豆赶紧把他掺在床,两手在他太阳穴处揉,轻问:“好些了么?”

景笑乐不语,但神情已经趋平静。

豆豆继续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不过真的不必为这事担心,桐不是会计较的人,尤其是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怕他把这当借口拒绝我。”景笑乐声音沙哑,睫毛颤动,脸色呈不太健康的苍白,但这些都无损他相貌的好看。

豆豆贴近他,脸对着脸不过五公分,把景笑乐看了个底朝天,然后像赞美一束花般赞美他:“景笑乐,你很美诶。”

景笑乐白了他一眼,礼尚往来:“你也美。”

“呵呵呵,”豆豆埋头笑了一阵,说:“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莫明其妙看上他,他身体是很好没错,但脸蛋长得实在不怎么样,性格也怪异……”

“别这么说。”豆豆打断他,大概讲了六年前的事。

豆豆恍然:“原来这样……他肯定是早忘了这事了,从没听他提过。”

“我没忘。”

“真不知该祝贺你还是说你倒霉,居然被他救了……”豆豆若有所思,“或许应该是庆幸,若换了普通人,也许会看不起你这样的感情,虽然他长得不帅但看久了就觉得无比顺眼,性格虽然有点古怪但却很温和,对人虽然不热情但却是少有的真诚,最主要的,他是那种能容纳百川的人,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第三十八节 阳光下的恋慕

豆豆说起古桐时带着温暖和一些说不上来什么感情的眼神,让景笑乐心里浮起一丝丝奇怪的感觉,倒不是觉得他们俩暧昧,而是……真说不清,古桐这个人一被豆豆这样摊开来说,就觉得他是优缺点泾渭分明的人,极端但又不可思议的融合。

“他也没接受。”景笑乐有些泄气。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接受不接受只隔一层薄纸,时机成熟了,轻轻一捅就破。所以,耐心些。”豆豆笑,“只要熬过去了,以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听起来,是很让人心动的,景笑乐想到昨晚搂着他时的温情与安心,打心里祈祷日后能继续如此。

打起精神,景笑乐去洗漱,顺便冲了个澡,从衣柜里翻出古桐的衣衫穿上,整顿好后,见豆豆还在看电视,随口问:“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

“V时尚杂志的专职化妆师。”

“啊!”景笑乐惊讶,笑道:“真想不到你们居然都是处于一个圈子里的人。”

“不奇怪啊,你的朋友估计大多也是跟你一圈子的吧。”豆豆说,指着屏幕喊:“景笑乐,这是你吧?”

景笑乐凑过去一看,愣了。

“是,就六年前在那曲的时候……原来他拍我呢,难怪会那么快发现我掉下水……诶,你认识腾锦么?”

“认识啊,腾锦来这里演出还是我帮化的妆呢。”豆豆突然很兴奋,把景笑乐扯过旁边,从桌上的小型CD架上抽出一张播放,“我想你可能很少听地域民歌,腾锦是挺有名的歌者。”

“歌者?”景笑乐看着MV里熟悉的高山湖泊,震惊不已,“歌手?”

“一般人是这么叫,但腾锦不允许我们这么说,她说她是歌者,她唱吟佛经,歌诵春夏秋冬天地万物,你看,她看上去小巧玲珑,可声音却可以激昂高亢,又可以低迷沉静。”

景笑乐的眼睛随着画面转,把腾锦看个仔细。

“古桐拍了她很多相片……她唱歌的声音跟说话时不太一样。”

“大部分人都这样,不奇怪。”

是啊,景笑乐忽然想起小斗,了然,小斗平日说话声音较中性,但唱歌时却是百分百的女声。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是什么歌?”

景笑乐倾耳聆听,唱吟的声音听着有安抚的力量,像上等的丝绒,柔滑舒适,把抒情的诗词递送到听者的心里。

“六世达赖喇嘛的一首诗,好像挺有名的,腾锦几乎把他所有的诗都配上曲子唱,还特地寄了碟过来,非让我们听,强迫中奖。哈,我可培养不出什么文学细胞,听是听了,可体会不到他想表达的含意。不过,桐倒是挺喜欢的。”

“诶……”景笑乐挺小资的叹了一下,身子往后一靠,四仰八叉学挺尸,眼珠乱转,时不时瞄一下正在聚精会神盯电脑屏幕的豆豆,再叹……

豆豆转过头来,严肃警告他:“你已经造成了噪音污染,不要再发出这种垃圾声音,这里没人回收废旧。”

景笑乐爬起来,下巴支在桌面上,叫:“豆豆。”

豆豆目不斜视,答:“干嘛?”

“你怎么叫豆豆呢?每次叫着都像是喊孩子的花名。”景笑乐歪着脑袋道。

豆豆脸一沉,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看得景笑乐心里发毛时,突然笑了,风轻云淡的说:“本来是小名的,但懂事后没人帮我取学名,所以就一直用这名字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意义。”

景笑乐想,以前总觉得豆豆像个顽皮任性的孩子,但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很成熟,虽然有张孩童般的脸,言行举止却是成人化的,人有多面性,也许他是比较极端的多面性吧,每每表现出来都让人觉得惊讶。

“跟我说说,古桐喜欢什么?”

“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不喜欢。”

“你扯吧!”

“扯?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豆豆转头认真问。

景笑乐想了又想,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喜欢的东西有可能有一天不再喜欢,不喜欢的东西也有可能有一天会喜欢,这种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看看表,近十一点了,景笑乐抚抚肚皮,说:“去吃饭吧,肚子饿了。”

“我吃过早餐了,不想去,这附近的餐馆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冰箱里有生食,你随便煮点凑合吧。”

“我不会做菜。”景笑乐希翼的眼神扫向豆豆。

豆豆笑:“别看我,我也不在行,要不你再等等,再过一小时左右,大厨就回来了。”

“他每天中午都回来吃饭?”

“也不是,有空就回,今天我在嘛,他当然要回来做饭。”

豆豆得意的表情让人想狠狠拧他一把,景笑乐哼一声,白他一眼,到客厅翻冰箱。头层是矿泉水,第二层是鸡蛋肉类,第三层是西红柿青红椒之类,最底层是蔬菜面条类,没酒没饮料,更没找着丁点速食品。

毛啊!景笑乐想骂娘,这哪是年轻单身汉的冰箱,这活生生就是老年人的冰箱。

皱着眉头狠狠关上冰箱门,转身刚想进房,便听见大门“喀”一声响,古桐回来了。

四眼相望,无语。

景笑乐干笑,食指顶着肚皮,说:“肚子饿。”

“刚起来?面条也不会煮?”

景笑乐无邪的望着他,眼睛眨啊眨:“怎么回来这么早?”

“想去超市买东西的,忘了拿钱包了。”说完便进房,从抽屉里拿了钱包又出来。

景笑乐跟在身后:“我也去。”

“诶!我要QQ糖,苹果和哈密瓜和草莓味各一袋!别拿错了!”豆豆在房里喊。

景笑乐哑然,古桐扯扯他:“走吧。”

踏出大门,蓦然射入眼球的强烈光线让景笑乐不自觉的扬手挡在眼前,用力眨了眨眼,抱怨:“才十一点太阳就这么烈,受不了。”

古桐环眼见路上撑着五颜六色洋伞的美女们,唇角轻扯:“你要不要也撑把伞?”

景笑乐从指缝中望他,恋慕不已,阳光环绕下,古桐的皮肤闪耀着光泽,像上等的瓷器,像太阳之子,这时候,五官已经无形被忽略了,他整体感就是这么强。

“走吧阿波罗。”景笑乐笑道,心里轻松欢快,大胆的勾住他无名指。

古桐只是低头望了一眼,没挣脱,这让景笑乐乐得跟吃了蜜似的,脚步踏出去都像是走舞步。

怎么办?心里越来越贪婪,有了一丁点接触就想要更多,看他能接受一点就想把所有都给他。景笑乐的快乐中夹杂着点点惶恐不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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