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玦听了这番话，沉思片刻。有警察在，他深信自己绝不会再被海盗掳走，因此这赌约对他而言，可说相当划算。

他简直是胜券在握。

不想太快答应澄风，让他生疑，叶玦便转了转他的大眼，刁难道：「凭什么要我跟你赌？」

澄风大笑两声，豪迈地回道：「因为我是澄风，因为你是叶玦。我两之间，还需要别的理由吗？从我出现在你面前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在赌了。」

叶玦的大眼闪烁了下，里头包含着欣赏，也有着一股棋逢敌手的好战。不愧是海盗的领导，言语中的霸气令人无以忽视。

「不敢赌？怕输不成？」

叶玦瞪了眼出言讥笑的澄风，哼声道：「你不用激我，我就跟你赌这把。我是怕输，但我不会输。」

叶玦美丽纤细的身躯下，藏着正直而坚强的灵魂。感受到他散发出一股不凡的气势，澄风毫不在意，反而相当满意地笑道：「赌约成立，希望你到时能够秉持愿赌服输的精神，和我一同享受船上生活。」

「言语上的针锋相对毫无意义。我饿了，要去餐厅用晚餐，没精神跟你继续。」叶玦懒得再找言词打回去。反正这个赌，他是赢定了，没必要跟他多说什么。

「去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

拨弄着盘内的奶油马铃薯焗饭，叶玦吃得心不在焉。浓郁的奶油香，搭配上松软的马铃薯泥，难得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叶先生，请别担心你的人身安危，警方已全面性地渗透进入这艘船，随时密切关注着。平常你不会见到我们，但假如你遇到任何紧急情况，或者你急切地想离开，就拨这个号码，我和我的同仁就会立刻给予帮助……」

叶玦沉思着，手一松，叉子滑落到盘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愣了片刻，并未重新拾起叉子，反而将手摸向长裤的口袋，准备掏出手机。

掏出他心爱的手机后，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无声无息地飘落地面。

这是什么？叶玦满脑子疑问，便弯腰将之拾起。

轰！！！！！！

小纸片上，只有一行苍劲的字，明显是出自男子之手。

「玦，我们两在416等着你。」

天！！！！！！我们两！！！！！澄风和那女子在一起！！！！！

再也顾不得用完餐，叶玦跳起身，丝毫不理会众人奇异的目光，便大跨步跑出餐厅，冲往416号房。

纸条肯定是澄风趁他熟睡时偷塞进去的！他竟然一直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想法令叶玦不寒而栗，但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转眼间便来到了416房门外。

迟疑了下，他对着房门轻敲数下。

“Come in～”女子的声音犹如天籁般，抚慰了叶玦惶惶不安的情绪。

看来她应该没事。笑了笑，叶玦放宽了心，推门进去。

※※※

一进入房内，叶玦惊愕地看到女子被反绑在椅子上，原本一双媚惑灵动的大眼，此刻蓄满了泪水，不住延着双颊淌下。

叶玦一阵激动，便想抢上前去，为她解开束缚。不想才跨了两步，便被澄风的铁臂拦下，再难前进分毫。

「你做什么？放开我！」叶玦急得对澄风大吼，气愤令他白净的脸蛋染上一层粉红。

「你急什么？」澄风握住叶玦的肩，使力一推，令叶玦跌跌撞撞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澄风冷漠地勾起唇角，右手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这贱人勾引你，跟你跳了一枝舞，还吻了你，是不是？」

叶玦万万没料到澄风会是这般反应，不禁愣住。

「Ahhhhhh！！！！」澄风随手割断了女子的一束黑发，引来她声嘶力竭地尖叫。

「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惩罚她？割掉她美丽的双唇，挑了她手筋脚筋，然后再丢去喂鱼，这样好不好？会不会太便宜她了？」澄风毫不在意她的叫喊，冷血地继续说道。

「住手！住手……不要阿……拜托你不要这么做……放过她吧……」惊恐和无力感排山倒海地淹没了叶玦，令他只好低声请求澄风，拜托他高抬贵手。

「唉……」澄风幽幽地看着不住颤抖的叶玦，语调平静地说道：「我可以放过她，而且不伤她分毫。但前提是你得跟我走，并且从现在起，一切都听我的。」

「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你肯放过她，说什么都好！」叶玦光是想到可能有人又因他而送命，便难以呼吸，心脏狠狠地抽痛着，难过到不行。

他宁可以自己去代替这一切。

「这可是你说的，记住这个承诺。」澄风朝着女子的后颈随手劈了下，她便昏过去，软倒在椅子上。

「我们来约法三章，第一条，不准别人亲你或碰你。」澄风抓住仍发着抖的叶玦，轻易地把他翻过身，令他趴在他的腿上。

第 19 章

「不要！我不要！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叶玦惊恐地奋力挣扎，双腿不住乱踢乱踹，却徒劳无功。

澄风皱眉，对着叶玦的小屁股大力挥了一掌，斥道：「安静些！」

可怜的叶玦吃痛之下，身子一僵，心知没有侥幸或逃避的可能，便有些自暴自弃地停止了挣扎。

「自从上回你病重，我便下定决心放手，让你回到你的陆地，你的家乡。但你万万不该在海上逗留……」澄风缓了口气后，续道：「玦，我喜欢你。不要小看我对你的思念，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于是，我告诉自己，只要再次得到你，便再也不放手……」

「你说我凭什么管你，我说，凭我将是你的顶头上司，凭我会是和你共处一辈子的人。这理由够充分吗？」

听完澄风霸道的告白后，叶玦不禁有些傻住。这个海盗……说他喜欢他……？

澄风利落地扯下叶玦的长裤，大掌便一下一下扎实地亲吻他的小屁股。

「啪！啪！啪！啪！啪！啪！」

「阿！唔……嗯……阿……」叶玦头一下被打得毫无防备，惊叫出声。随后他便倔强地强忍住，只剩下低不可闻的呻吟声。

感觉到叶玦的反应，澄风忍不住眼中带了些笑意。这小家伙真是翅膀硬了，连被揍都不肯示弱。

「啪！啪！啪！啪！啪！啪！」

「唔……唔……阿……哦……」烧灼般的疼痛渐渐袭上叶玦，令他紧皱起小脸，小声地哀叫着。

这时他白皙的屁股已染上一层赭红，澄风心知这时差不多是他忍耐的极限了。若是往常的他，差不多该要出声求饶了。

「啪！啪！啪！啪！啪！啪！」

「阿……阿阿……唔……好疼……」好疼！叶玦抖着身子，剧烈的疼痛早已令他放下倔强的防备，尽全力抵挡着疼痛带给他的折磨。

感受到叶玦强自忍着疼痛，澄风倒是有些心疼了。不管叶玦再怎么该打，惩罚他，就等同于惩罚自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阿！阿！疼……呜……唔……阿！呜呜……」叶玦再一次向疼痛投降，泪腺开始大量分泌，濡湿床单。

「好了好了，结束了，别哭。我去找毛巾帮你冰敷。」澄风听到叶玦的呜咽，心疼地轻拍他的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

※※※

叶玦无力地趴着，把小脸深埋进双臂中，狼狈地抽泣着。

臀上仍是火辣辣地疼，疼地令人难以忍受。过了好阵子安逸生活的他，这回竟是被迫重温那些回忆，深烙进脑海中的可怕回忆。

他哭，不仅仅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还参杂着点心理因素。心头上那股复杂的情感，他不是学文的，着实形容不上来。他只知道，其中有着恐慌、懊悔、慌乱……

毕竟他竟再一次地，要回到和海盗相伴的生活……呜……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警察身上了……毕竟是国际刑警，能力应该很不错吧……他不求别的，只求警方能带他回家……

「别哭了，好不？先帮你冰敷一下，等会儿再帮你上药，就不疼了。」澄风轻手轻脚地把冰毛巾放上叶玦青肿的臀，温言安慰道。

你以为我很爱哭……？我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拜谁所赐？

叶玦赌气地把头撇去另一边，仍旧泪流不停。

「唉……你哟……」澄风无奈地叹了声，却也不恼。「不想理我没有关系，毕竟我有几十年的时间跟你相处，来日方长。玦，我便要定你的人了，我也会不断期待着你把心给我的那一天。」

设想的真久远。做人不要自信过度，说不定你根本没有能力把我带走。

叶玦忿忿地想着，不断腹诽着澄风。

「有些事我不想瞒你，让你及早认清事实也好。首先，我知道你上这艘船的目的，也知道你背后有警方撑腰。但我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来对付我，我都不打算追究。」

「我唯一在乎的，就是你又来到了我面前，又进入了我的生命中。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

「还有，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警方早已撤离这艘船周围百里，不然我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来找你？嗯？怎么了？你其实不需要太惊讶的，海盗能存活至今，绝不可能只是靠武力。」

「我们给了点甜头去输通关系，并且承诺两年内绝不扰民。这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我一提出来，警方就迫不及待地答应。毕竟这个社会利益当头，警方也得识趣些。假如硬是要灭了我们，警方耗财费力，而且可能成效不彰。现在他们有我们的承诺，还乐得接受我们提供的好处。而我得到了你，这个交易对彼此而言，都是双赢。」

※※※

惊愕过度的叶玦，反而停止了啜泣，愣愣地维持同一姿势，红红的大眼不住涌出晶莹的泪水。

这回竟是自己亲手把自己送入地狱……若是知道命运会这般发展，徐桦就是拿刀架在他颈子上，他也绝不肯答应来到这片汪洋之上，以身作饵……

警察怎么可以接受了海盗提供的利益后，就这样把自己卖了……这个世界怎这般乱了套……

叶玦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孤儿，还是被遗弃在一个豺狼虎豹之处……

澄风看着纤瘦脆弱的叶玦，不禁心疼地搂住他，将他颤抖的身躯环绕在坚硬的双臂之内，温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呢！我以船长之名保证，我会好好待你……」

「我们有整整两年的时间。我将扬帆，带你四处游玩，好不好？每天早上我会命人准备西式早餐，天天变换菜色，当然还要兼顾营养，我可是身负重任，得把你养胖……」

「想象我们越过赤道，来到澳洲的大堡礁。那里的水质澄澈可见，有着色彩鲜妍的小丑鱼和花枝招展的珊瑚礁，以及珊瑚礁所形成的小岛。我们可一同下水去浮潜，或者单纯地游泳……玦……我保证你会爱上那儿……」

「假如你不想再待在海上，那我们就带齐装备，去探索原始丛林，来趟古今之旅，如何？那里有着数不清的不知名植物，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和虫子们……保证令你眼界大开……嗯？你皱眉？不喜欢虫子吗？没关系，我绝不让它们碰到你分毫……」

澄风把脸轻靠在叶玦的背上，轻摇着他，呼吸着他的气味，感受着他的心跳。

「玦，跟我走吧！给我一个机会。虽然我用强硬手段带你走，还把你弄哭了……但我相信，也希望你对我有点信心，将来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幸福，很开心。」

※※※

叶玦微微侧过身子，犹带湿润的大眼盯着澄风，对他刚刚的承诺，有着七分讶异，三分怀疑。

好吧……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却仍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一点点感动……

澄风的指尖滑过叶玦弯月般的眉，顺着俏挺的鼻梁，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尖后，浅笑道：「先帮你上药，好吗？上完药之后，咱们再慢慢琢磨要去哪玩……」

澄风亲昵的动作令叶玦烧红了脸，他赌气地撇过头，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澄风丝毫不以为意，他耐心地把药均匀地涂上红肿的小屁股，指尖轻柔地按摩着。

恩……嘶……好疼……

叶玦全身僵硬，双手扯住了床单，紧闭双眼，默默承受着后臀传来的阵阵刺痛。

注意到叶玦的动作，澄风再次抵挡不住泛滥的心疼，便停止了按摩，安慰道：「放心，不疼了，都结束了。玦，我带了地图来，让你选你想去的地方。」

澄风果真掏出了张世界地图，摆在叶玦身旁。

叶玦被疼痛磨出来的气可还没消，他仍旧不予理会，倔强地不肯转头去看那张地图。

澄风无奈地苦笑了下，好脾气地哄道：「不然你随便点个地方吧！没选也好，那就只得一直跟我在这广阔单调的大海上，一起生活。」

叶玦一听，脸都绿了一半。每天都过一样的生活，活动范围局限在一艘船，视线所及全是茫茫大海，那将是何等的单调、无聊、乏味、绝望……

他不情愿地伸出手，盲目地随意指了个地方。

「恩？你想去南美？好！那我们就启程，前往南美！」澄风的嗓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欣喜和期待。

叶玦不禁有些无言，他盯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中。

南美不是被两大洋包围吗？有这么巧的事，正好让他选中南美？

※※※

「玦，早安呀！赶快起来和我一起吃早餐……」

叶玦被澄风吵得不耐，把被子一拉，严严实实地盖住头后，又继续埋头大睡。

澄风看到叶玦的动作，不禁莞尔。他轻摇叶玦，不死心地继续说道：「你不爱吃全熟的蛋，我便特地吩咐厨子在处理蛋时，火侯得多注意些。这回的蛋你肯定喜欢！蛋白晶莹滑嫩，蛋黄鲜艳欲滴，滋味美妙无比……」

被澄风这么一唠叨，叶玦终于放弃这场抗争，翻身坐起。

不过就是颗蛋罢了，有必要描述成这样吗？叶玦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想。

所有的不快在看到那份早餐后，立刻消失不见。盘子中央有两大球的鲔鱼马铃薯泥，旁边有着生菜色拉，色拉旁摆了那煎至半熟的蛋，并另外附了烤至金黄的法国面包和红茶。

「如何？喜欢吗？」澄风满怀期待地问道。

「还不错。」叶玦笑了笑，迫不及待地坐到桌旁。

愉快地吃着丰盛的早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说笑笑。

吃到蛋时，叶玦忍不住又称赞几句。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可从不曾跟澄风说过他喜欢吃半熟的蛋。

难不成澄风随时都在观察他的喜好？一个皱眉，一个表情和动作的改变，澄风都看在眼里，并且去改进，迎合他的喜好？

一股异样的感觉缓缓流过他的心底。那感觉如条小溪般，在春日来临之时，冰雪融解汇聚成河后，缓缓浸润着枯竭的大地……

自从又来到这艘船上后，只要有眼的人都能看出澄风对他的好。

他爱睡，澄风便命令清晨操练的人喊小声些，以免打扰他睡眠。

他爱吃，澄风逼着厨子天天换花样，果真令他多长了几两肉。

他无聊，澄风便搬来了一堆书，还找来两个会变戏法的手下来陪他玩。

他气闷，澄风便抱着他，哄着他，对他说故事，对他深情地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