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是男人 番外————十世
十世  发于:2010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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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可最后还是露了马脚。

“嘿嘿……曜月,我已经交代了刘伯,这药能让你浑身无力,睡上半个月,等你醒来也追不上我了。不过这主意可不是我想的哦!这都是小冬的主意,就算你醒了也别怪我呀!不过你也怪不到小冬了,因为他也和我一起走了。曜月,记着这是小冬的主意哦,回来可别和我秋后算账呀。”

“王爷,你太不仗义了!”小冬叫道,怒目瞪着他家王爷。

小王爷视若无睹,又低下头去在他爱妃唇上狠狠亲了两口,这才轻轻把他的手放回被里,仔细掖好被角,不依不舍地走了。  

穿过静静的院落,糖果核桃和小葡萄四兄弟已经送进了宫里,暂时由他母后和皇嫂照顾。北堂曜月中的药会让他浑身无力昏睡半个多月,醒来后还需要几天的调养恢复体力,对身体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让他无法与自己随行。等北堂曜月完全恢复,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那时自己早已到了南方,他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  

东方昊晔出了静王府的大门,神色间已换了一个人。刘伯和众人正在门口等候,他对刘伯仔细吩咐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对随行的人淡淡地道:“出发。”  

今年文国南部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水患,受害地区遍布两省三郡,情形十分严重,更糟糕的是还爆发了大规模的鼠疫,疫情肆虐,百姓惶恐,连京城里也是人心惶惶。皇上不得已,派出重臣前往赈灾救助。而历代皇家,一般此刻都会派上一个皇亲国戚随同前往,不是皇子,便是王爷。而这文国举国上下,数来数去,有这份量有这身份的合适人选,除了静亲王东方昊晔,自然再无他人了。    

(中)    

南方的灾情比想象中的更严重,鼠疫也流窜的很快。东方昊晔等人半个月后赶到当地,都被眼前严峻的形势震惊了。

东方昊晔虽然一向养尊处优,胸无大志,但关键时候却能做出最迅速的判断。他们带来的太医和当地的大夫远远不够,他立刻命人带着士兵,将周围三省六郡的大夫全部带来,若有人不从,即刻拘押全家,以叛国罪惩处。

可即便如此,大夫的数量也远远不够,还有医药物资,也比想象中更加稀缺。  

北堂曜月内力深厚,而且那药虽然不会伤身,但小王爷还是没敢给他多下,因此比他预计的早了几天清醒。

北堂曜月清醒后知道昊晔的所作所为,气急败坏。可是想到他正经起来还是很有担当的,何况追也追不上了,又经刘伯劝解,便放弃了去找他的念头。仔细调养了几天身体,去宫里将孩子们接了回来。

如此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多月,北堂曜月初时还能三天五日地收到昊晔的来信,可后来来信却越来越少,信里的内容也由啰里啰唆不知所云的废话变成三言两语的简单字句。曜月知道南方的灾情十分严峻,也明白昊晔现在只怕正忙得不可开交,因而哪怕只收到他一句留话,也略略宽心。可是最近,东方昊晔竟然连续十天只字全无,这让北堂曜月心里十分不安,说不出的焦躁担忧。

他对东方昊晔最是清楚不过。明知道自己在为他担心,不论再忙再累,只要拿得起笔来,哪怕只有一个字,那家伙也要给他写上一笔。如此音信全无长达十天之久,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就是他写了信,但信未送到。二,就是他出了什么事,根本无法给自己写信。

北堂曜月想到后一种情形,再也坐立不住,匆匆让人备了马车,直接进了皇宫。  

皇上一脸凝重地望着北堂曜月,一时间御书房里静寂无声。

北堂曜月脸色苍白,看着手中的密折,过了好半晌才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低声道:“应该是十日之前。灾区急报都是通过官家的信鸽千里飞送,速度极快。朕三日前收到这封密折,落款日期是六月初九,即七天前发出的。那么算算,昊晔应该在六月初六左右就已有了发病的征兆,可是他一直撑着,不让人禀报。直到陷入昏迷,左行御使罗威见情况不妙,这才急忙发出这份密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北堂曜月大怒。

十日前……他正有十天没有收到昊晔的一个字了。

皇上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朕心里抱着侥幸的念头,想昊昊身体一向很好,他又是亲王,那些随行的人怎么也要将他照顾得很好,也许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谁知……”

“谁知什么?!”

“谁知今日朕又得了一封密报,你自己看吧。”皇上将另外一份封在竹筒的急报递了过去。

北堂曜月一把抢过,匆匆展开,手指微颤,连扫了两边,脸色越发苍白。他虽极力镇定,但衣袖却如寒风吹过般,轻颤不已。  

“……我要去把他接回来!”北堂曜月过了半晌,才咬牙颤道。

皇上烦躁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闻言又是重重一叹,道:“左行御使说他现在已经无法移动了,不然早就让人送了回来……唉!这小子有时候倔强得厉害,他拿定主意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朕在他走之前就处处叮嘱,让他千万小心,有什么事就让罗威他们去做,他在旁监督探访便可。可是……唉!谁知道他会深入灾区,还跑到百济堂去帮忙。就算大夫再怎么不够,也轮不到他一个亲王去帮忙。何况他那点医术……唉!”皇上不停地叹气,双眉紧蹙,忧虑之情并不比北堂曜月少。

北堂曜月沈声道:“我今日就启程,把他接回来!”

皇上停下脚步,望了他片刻,又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有你在身边,也许昊昊能好得快些……此事太后还不知情,朕和皇后都瞒着呢。朕这里有许多珍贵药材和续命保身的灵丹,还有皇后准备的几个方子,你都带上。还需要什么,你再想想,朕都给你准备。”

北堂曜月想了想,道:“请皇上下个旨意,到了那边我可以便宜行事,一切以静亲王的安危为首要。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了。君谦君诚他们,还望皇嫂帮忙照顾一下。”

北堂曜月想到那边是重灾区,只怕马车大夫药材等等事宜会有诸多不便,还是请皇上下个旨意,让他能尽快将昊晔带回来。

到了此刻,北堂曜月也顾不得关心什么百姓疾苦了,只要昊晔能平安回来,能回到他和孩子们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北堂曜月讨了圣旨,带着皇上赐的东西,回府让刘伯准备了一下,下午便启程了。临行前将君谦君诚叫到身边,交待他们入宫陪伴皇祖母,剩下的什么也不要说。

东方君谦闻言,与东方君诚互望一眼,问道:“父亲,是不是爹爹出什么事情了?”

北堂曜月淡淡道:“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你们父王有个三长两短……糖糖,你是大孩子了,要有长世子的担当。”

北堂曜月很少跟着小王爷叫孩子们的小名,此时忽然唤他“糖糖”,让东方君谦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暗中攥了攥拳头,扬起脸笑道:“父亲,你放心,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爹爹绝对是个千年大祸害,别人都有事他都不会有事。”

北堂曜月勉强笑了笑,摸摸了儿子的头,看了他和君诚一眼,道:“照顾好弟弟们。到了皇祖母那里什么也不要说,好好听话,父亲很快就和爹爹回来了,知道了吗?”

“嗯。”

东方君谦和东方君诚齐齐应了,握住彼此的手,互看一眼,都看到对方心底深处的担忧。    

北堂曜月不眠不休地赶到临阳。二十多天的路程竟让他生生缩短了一半,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看到灾区的现状,仍是让他拧紧了眉头。

其实此时鼠疫在东方昊晔的领导下,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情况比两个多月前好转了许多。赈灾的事情由于左行御史罗威等人监督有力,也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灾区许多后续工作还需要进一步的处理,荒芜萧索的土地短期内也很难恢复。

北堂曜月风尘仆仆地赶到位于灾区最中心的临阳城,在太守府里终于见到了病情严峻,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的东方昊晔。    

(下)  

北堂曜月轻轻踏进寝室,慢慢走到床边,向躺在床上的人望去。只是一眼,已让他惨白了面容。

“昊晔……昊晔,我来接你回家了。”北堂曜月在他身旁坐下,细细摩挲着他憔悴苍白的病容。那原本圆润可爱的脸已经瘦脱了形,下巴上胡扎点点,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东方昊晔双目紧闭,对曜月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小冬端着药进来,看见北堂曜月,激动得险些打翻药碗。

“王妃!王妃您怎么来了。”

“王爷的情况怎么样?”

小冬红着眼睛道:“王爷自从来到这里,一直不眠不休地和罗大人等人忙着赈灾等事情。后来鼠疫的患者越来越多,郡边的两个城镇都关了城门,不让灾民进入,还有两个村落完全被焚毁了。王爷知道后大怒,不顾罗大人的劝阻,坚持亲自赶往那两个城,以尚方宝剑斩了那两个郡守,又开了城门,辟出了隔离区,派大夫去给患了病的灾民看病。可是、可是那里的药材和人手都太缺了,王爷就亲自去帮忙……呜呜……”

小冬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了,过了片刻才断断续续地续道:“王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罗大人都看了出来,一直劝他休息,可是王爷就不听……王爷说这些难民都是文国的子民,不能让他们受苦。早点把大家安置好,皇上也可以放心了。而且……呜呜……王爷一直说,他要早点把皇上交给他的事情办好,这样他也可以早点回家了,不然王妃在京里一定会担心的。呜呜……”

小冬也一把年纪了,可是现在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孩子。  

北堂曜月静静望着昊晔,过了半晌,低声道:“大夫怎么说?”

小冬抹了把泪,道:“大夫说王爷的病发现的太晚了,我们一直用了最好的药,可是王爷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大夫也没办法。”

“我想把他接回京里。”

小冬道:“大夫说王爷还没有脱离危险,只有等王爷醒了才能移动,不然……”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北堂曜月默默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点一点喂给昊晔,一勺药有一半要流出来。

此后几日,北堂曜日一直守在昊晔身边,可是东方昊晔好像铁了心一般,迟迟不醒。偶尔睁开眼,也是神志不清,高烧胡涂。

不过几天工夫,北堂曜月也迅速消瘦了下去。小冬看在眼里,不知王爷和王妃,哪个更让他担忧。  

这天夜里,北堂曜月正趴在昊晔身边打盹,半醒半睡间,忽然感觉身边异动,猛然惊醒,却见昊晔在踹被子。

北堂曜月连忙点上灯,打湿布巾帮他擦汗,又仔细把被子给他重新铺好。谁知东方昊晔突然睁开双眼,眼光一片清亮。

“昊晔,你醒了?!”北堂曜月惊喜道。

东方昊晔直直坐了起来,双眼直视前方,似乎并未听见曜月的话,也未看见他在身旁。

北堂曜月发现情况不对,一时手足冰凉,全身轻颤。

“昊晔……昊晔,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

“曜月,你来啦……”

东方昊晔的声音十分轻柔,不过因为昏迷太久,声音沙哑无力。他喃喃地低唤,双目仍直望着前方,好像曜月是站在他眼前,而不是守候在身旁。他伸出手,在眼前不知名的虚空中抓握。北堂曜月急忙紧握住他的手。  

“曜月,我好想你,好想你……我想抱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不行,不行……我不能带你走。曜月,你要好好的……”

小王爷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渐渐消散。他话语未尽,却慢慢合上双目,犹如突然醒来时一般,又突然向后仰倒,无知无觉。

北堂曜月面无血色,颤抖地紧握着他的手,大脑里一片空白。他死死地盯着东方昊晔的脸,忽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吶喊,扑上去用力抱住昊晔单薄消瘦的身体。  

“昊晔!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你不是想我吗?!你不是要抱我吗?你抱呀!你抱呀!……昊晔!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就和你在一起……昊晔!昊晔──”  

小冬和杨清漪赶进内室的时候,正望见眼前疯狂的一幕。

北堂曜月死死抱着东方昊晔,似乎进入了癫狂状态,谁的声音也听不到,只是凄厉地叫喊着让昊晔醒来。

他完全被刚才那不祥的一幕吓坏了,苦苦支撑了这么久的神经终于在一瞬间被彻底击垮。他的心神一直提在最高点,为了昊晔的病情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此刻终于崩溃了。  

“打晕他!快打晕他!不然他真气爆走,要走火入魔了!”杨清漪在旁叫道。

小冬闻言,也知情况不妙,照着王妃后颈劈下一拳。

谁知北堂曜月真气爆走,小冬那一掌也未用全力,反被反振开来。杨清漪脸色一变,一把推开小冬,运气掌中,照着北堂曜月身后重穴,狠狠劈下……    

当北堂曜月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他只觉自己浑身酸软,真气虚无,后颈隐隐生痛,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愣愣凝望四周,终于慢慢回忆起这里是临阳太守府,而他来这里是、是……

“昊晔──”

北堂曜月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他踉踉跄跄地跌下床来,鞋子也未穿,便冲出了屋外。

他虽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却知道肯定过了些时候了。想起那夜东方昊晔犹如回光返照般的样子,北堂曜月只觉无法形容的心寒。

“昊晔!”

北堂曜月向着昊晔的房间跑去,正与开门欲出的小冬撞成一团。

“王妃!?”小冬见他披头散发、衣衫狼狈的样子吃了一惊。曜月却已推开他,闯了进去。

“昊晔……”

北堂曜月看见床帐后面那静静仰卧的身影,竟一时不敢靠近。他不知自己会看到什么?是看到一个犹在病中的昊晔,还是……

小冬看见王妃站在床头一动不动,轻声道:“王妃,您不要担心,王爷昨个已经醒了。杨太医说王爷那晚发了一身汗,病势大好,已经脱离危险了。”

北堂曜月只觉手足俱软,一下子歪倒在床畔。他撩开床帐,果见东方昊晔呼吸平缓,面色比前些日子好转许多。

北堂曜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心口一忽被提得老高,一忽又踏实下来,起起伏伏,忐忑不安,委实不是自己了。  

小王爷似乎感觉到曜月的存在,竟歪歪头,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眨了又眨,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看见北堂曜月就坐在床头望着自己,哑声唤道:“曜月……”

“昊晔。”北堂曜月深深一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伏到东方昊晔身上,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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