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如温 下(穿越)+番外————莫天天
莫天天  发于:2010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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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温流失的血可以慢慢补回来,但是被季炎踢到的那一脚却伤到了内脏,造成了积压淤血,沐秦说只能将淤血化开,日后再进行调补。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长期的过程,以如温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能安心下来修养是最好。

沐秦给夜无因说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把如温劝下来,让他不要走,或者是干脆强迫着他留下来,,直到把身子调养好。

如果拖着不治疗,以后更难办。

夜无因搂着睡的安宁的如温,目光投向窗口,紫檀木的窗格,线条简洁沉静,外面,下午的日光暖洋洋的,照进屋内,穿透窗户,在地上形成了黑白斑驳的光影,如温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一触就会崩断的情况,让他如何能再阻止他。

可是不阻止的话,他的身子又禁不起奔波折腾。

之前说过的一定要强行将他禁锢在身边的话,看来又行不通了。

夜无因只觉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怎么做似乎都不合适。

看着睡的安稳的如温,他轻叹一口气,手指触上如温的脸颊。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苍白。

再往下,细细的脖颈,血液在下面缓慢流动着,不知是不是血液流失过多的原因,只觉得原本应该鼓动的颈侧,那细微的跳动极其不明显,完全不似别人的那般强劲有力。

揽着的腰部,也比以前瘦了一圈,整个上身没有多少肉,这样跟他贴在一起,甚至有些隔人。

除了温热的肌肤,跳动的心脏,夜无因感觉不到如温身上其他的活力。

他明白,如温心随着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逝去而跟着封闭了起来。

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如果要他留下来,将慕枫找个地方安葬了,如温定然是不会同意的,用强的话,只能把情况搞的更糟。

可是,如果放他离开,让他把慕枫带到想要去的地方,就算派人悄悄跟着,能保护他的安全,可是他的身子呢。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在折腾了。

夜无因出神的望着窗户,思绪万千。

碰到了如温,什么都变的难起来。

日头西移,天色将要暗下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为难中悄然滑过。

怀里的如温动了一下,抬起头,睁着有些朦胧的睡眼望向他。

刚醒来的如温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氤氲了一层雾气的眸子带着些难得的情绪,不像清醒后的那般冷清无绪,此刻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夜无因想着,也这么做了。

手指捏上如温的脸颊,往外面一扯。

如温疑惑的眨了下眼睛,似乎有点不清楚状况,皱了下眉头,伸出手拍开夜无因的手。

“醒了?”

如温点点头,带着刚醒的那股慵懒。

夜无因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把如温的身子也拉过来趴在他胸口上。

伸出手抬起如温的下巴:“准备要去哪里?”

如温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定定看着夜无因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夜无因仿佛知道他的疑惑,轻声解答着:“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把慕枫随意找个地方安葬了,至于安葬在哪里,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想法了吧?我是说过要你在我身边,可是那时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我不是不能体谅你的人。我只是担心,你身子又不好,怕你一人在外,受伤了或者生病了,我都不能照顾。我想知道你会在哪里。我好能随时了解你的情况,避免意外发生。”

如温把头低下,趴在夜无因的胸口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想明天走。”

愣了好一会,夜无因才出声:“明天?有点太早了,你身子还不是太好,再多呆几天不好吗?”

摇了摇头,如温说道:“入土为安,虽然有沐秦的药物控制着让慕枫的尸首不至于腐烂,可总归早一日入土还是好的。”

“可你的身子~”

“我心里有数,没关系的,现在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我路上多多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

“我一定要去的。”如温声音带着强硬。

叹了口气,夜无因说:“我不是不让你走,我只是太担心你的身子了。”

“你让沐秦给我配一些药丸拿着。”

“我陪你一起去,可好?”夜无因试探的问着。

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陪陪慕枫,我亏欠他太多。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好好跟他在一起生活过了,我~~”

夜无因知道,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整日神色恍惚的如温今日肯开口说话,定然是将一切想通了,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愿再让他为难,夜无因说道:“好,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记得按时吃药,自己的身体不好的话,慕枫会担心,我更会担心。”

“恩”

“凡事不要太苛责自己。能做到就做,不能做到的也不要勉强。”

“恩”

“我~~能去看你吗?”

“………”

“我知道了。”

夜无因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落寞,趴在他身上的如温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忽然很难受,抬头对上夜无因幽暗的眸子,里面的失望和孤寂一目了然。

心底一下下的抽痛着,如温难耐的几乎喘不过气,那人明明可以轻易的将自己留在身边,可是却仍是选择了放开,任由自己离去将心底的那抹愧疚抚平。

张嘴,如温似乎想说些什么,半阖半开的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

究竟该说些什么,如温也不清楚,曾经答应过他的那些话,曾经相处的那些日子,如潇潇落下的雨一样,细密的撒落在心头,淡淡的温馨,经过时日的沉淀,到现在,竟浓郁的早已化不开,忘不掉。

不是没感觉,更不是没动情。

在被他那般照顾疼惜之后,让他如何能再淡漠的视他为无物,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他用温柔和真心织就的网,将他牢牢捕住,此生恐怕都难以逃开。

只是,如果让他将一切都抛开,就这样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跟夜无因在一起,这一生,良心都会不安。

慕枫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就不知不觉的将养育他当成了自己应尽的责任。

自从眼盲之后,这许多年过去,自己都不曾在他身边好好的教育他,了解他。

如果自己在这孩子为了救自己而中毒身亡之后,将他抛到脑后,去享受幸福,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如果一定要委屈一个人,如温看着夜无因,心底轻声问道:那就委屈你,可好?

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晚霞退散,屋内的橘黄色光线慢慢变幻成青灰色,冷冷的色调,压在心头,沉重苍凉。

耳边,那沉稳的心跳声,让如温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在这个天地间,并不是自己独行,还有一人相陪。

也许,等有那么一天,搁在心里的那根针被磨平时。

回头,他依旧站在那里。

转过身,就可以再次牵上他的手。

。。。。。。。。。。。。。。。。。。。。。。。。。。。。。。。。。

两年以后如温十八岁长明宫。

“宫主,流萤在门外求见,说是有事。”一侍卫躬身对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宣毅禀报。

宣毅闻言,几不可查的微皱了下眉头,把手里的书放下,食指轻敲着桌面望向那名侍卫。

那带着丝丝寒气的眼神让侍卫一哆嗦,立刻下跪,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倒是还算稳当:“宫主,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非要见你,说耽误了的话,你会怪罪的。”

侍卫说完,低头,动也不动的盯着地面。

心里暗暗骂着自己糊涂,这个流萤是宫主吩咐过的,绝对不见,一辈子要囚禁在她所住的小院中的,只怪那女子言语犀利,态度高傲,一番话下来,自己一时不查,竟上了当,为她进来禀报。

胡思乱想间,宣毅忽然开口:“起来吧,没有下次。”

“是,多谢宫主。”侍卫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接着问道:“那~~要不要见她?”

“让她回去,就说下次在敢擅自出来,自行了断。”

“是”侍卫即刻朝门外走去。

房门被关上,屋内依旧很明亮,宣毅仰身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口。

宣毅记得那人每次都喜欢把窗户打开,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可是那人不论走到哪里,总是习惯性的靠在窗口那里向外望。

记忆中的那人跟自己相处的日子寥寥可数,可是那点点滴滴仍旧刻在了心里,怎么也抹不去。

不知不觉的也养成了看向窗户的习惯。

两年多以前,回来后,将原本格子很小的窗户统统换掉,以往关上房门就暗沉无光的室内,现在因为窗户上横隔的间隙很大,上面又没有糊上厚厚的窗户纸,而变得宽敞明亮。

春日的阳光轻洒,柔和的光线,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人轻浅温柔的笑着,春光般清朗。

宣毅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落在脸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只是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响,并且不断向他这个方向逼近。

宣毅起身朝门外走去。

流萤在几个侍卫的阻止下,仍旧不停的朝他屋内行进着,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嘭的一声,宣毅把门推开,神色极其不耐的看着他们。

“没听到我说的吗?把她带回去。还有,守在她门口的侍卫自己去领罚。”

几人这下更是不敢怠慢,强硬的拉着流萤往回走。

“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关于如温的。”流萤眼看着自己推离开来,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出来,此刻不说,恐怕永远也不能说了,急急忙忙的开口。

“谁允许你叫他的名字的?”宣毅怒不可遏。

流萤的身子受到惊吓猛的一抖,小声说道:“我配了些药,给他调养身体的,他身子应该不是太好,这个药丸是我研究了很多年的,终于在这几天做出来。”流萤从一个袋子里递出一颗药丸,举向宣毅那里,眼中充满了渴求和殷切。

讽刺的勾起嘴角,宣毅冷声道:“觉得害的他还不够?”

摇着头,流萤几欲滴泪:“不是的,我只是,被蒙蔽了,眼睛里只有~~”说着,定定的看着宣毅,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嫌恶的皱着眉头,宣毅不愿再哆嗦,朝身边几人摆了摆手,转身回房。

“你可以找人试验的,这个药物真的对人很好的,真的,你相信我,我现在这种样子,还怎么再害人?跟何况我也没有那种心思了,我也答应过你绝对不会那么做了。”流萤大声喊着。

宣毅停下脚步,挑了挑眉冷笑着:“答应我?”回身一步步走向流萤。

逼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坐在木制轮椅上的流萤一双眼睛满含泪水,楚楚可怜。

“一年前,我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让你自行了断。可是你跪在我面前将脚筋挑断,自费武功,只求我饶你不死,让你继续呆在长明宫。

如果不是看在你师傅曾经对我有恩,我根本不会理你用来自救的那些小把戏。

所以,老老实实的呆在你应该呆的那间小院里,你怎么折腾随你,不要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看见你,或者知道你又打算做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尽我自己的能力来为如温公子做些什么。”流萤被宣毅以这种冷硬的口气拒绝,终于泪水开始流下。

宣毅不语,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流萤的模样,憔悴,狼狈,完全不同以往那般干净美丽。

那眉目间的悔恨宣毅不是看不出,可是留她一命已是自己最大的极限,现在要用她制作的药给如温服用,让他如何能信。

“求你,我可以吃给你看的,你也可以找别人来试试的。真的对身体很好的。”流萤眼睛哭的通红,举着药丸的手开始轻轻颤抖,却坚持着不放下。

宣毅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半响方道“回去吧,别再出来。”拿过药丸后不再犹豫,直接回了房间。

流萤泪水掉的更快更多,可是这次却是开心的。

只要能让她陪在宣毅身边,让他开心,让他再次信任,什么她都肯做,哪怕是把如温的身体养好,甚至是将他接回来跟宣毅在一起。

她能,什么都能,只要活着,只要在宣毅身边,只要不让他厌恶的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到她。

她什么都能。

。。。。。。。。。。。

陵水镇。

一座小山,并不算高,位于陵水镇外郊,鲜少有人去到。

此时正是四月份,阳光和煦,微风撩人,碧蓝的天空,淡渺的白云。

山里,绿树,红花,以及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争先恐后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姹紫嫣红处处春。

行走其间,甜淡的清香始终缠绕在周围,熏人欲醉。

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路上,蜿蜒着从山顶伸向山坡下一处宅子。

隐隐约约传来索索的声音,是脚步声踏在草地上带出来的沙沙声。

不多会,一个带着草帽背着竹筐的身影出现在道路上,他慢慢的行走着,双眼来回观望着两旁,偶尔蹲下细细观察一会,碰到想要的草药,摘下放在身后的筐子里。

就这样走走停停,太阳升到天空的正中央时,那道身影抬头,伸出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抬头的那空当,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双眼一亮,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步。

“阿磊。”那道身影没多大会就走了过来,站到正仰头望着道路旁一刻大树的林磊旁边。

“小温,你回来啦!”林磊憨憨的一笑,指了指树上一根枝丫:“你看那根树枝,突起一块的那个,像不像一个佛爷。”口气兴奋无比。

如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雕刻大师,从一根树枝里都能看出一个佛爷。”

搓了搓手,林磊有些不好意思:“如温,你先回去吃饭吧,我把佛爷~树枝摘下来。”

“好,你慢点啊,小心不要摔下来。”

“恩”林磊说罢,哧溜哧溜就爬上了树。

推开大门,如温走到院子里,把草帽摘下。

“外公”对着正蹲在地上的老人招呼了一声。

“回来啦”老人拨弄着手里的泥土,抬头望了望如温。

“恩,回来啦,你又忘记戴帽子了,现在都中午了,太阳大,等会你蹲的久了,起来时又会头晕的。”说着,如温将自己的帽子拿过来扣在老人头上,遮住了阳光。

老人呵呵笑着听如温带着关心的训斥,手里继续翻腾着泥土,把一些菜苗埋了进去。

“嫂子呢?”

“在后院,做饭呢。”

“我去搭把手。”如温站起来卷着袖子往后院走去。

如温从逆寒门离开,来到了埋葬娘亲的地方,将慕枫和娘葬在了一起。

外公和林磊表哥依旧住在这个夜无因给的房子这里。

如温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定然也会为他所掌握,所以干脆直接住进了此处,一来方便随时陪着慕枫和娘,二来,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这种平淡温馨的日子让他非常舒心。

转眼,已经两年多过去了。

从最初的浑浑噩噩,到现在的心情已经趋于平稳。

空时,如温会上山去采些草药,偶尔还会挖到一些山参,这些都由林磊外出时卖掉赚几个小钱。

而如温的这个表哥林磊自从迷上雕刻以后,到后来干脆辞了跑堂的工作,每日在家里研究,手艺日渐精进,现在甚至有些专门的工艺品店铺的掌柜会登门拜访,要他做些东西。

如温除了采药的时间,平时几乎都在他身边跟他打下手,时日一久,也能歪歪扭扭的刻出一些简单基本的小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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