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档案 下----柒無玄
  发于:2010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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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我这里并不确切,但拿到我手上为止,这一份已经写上了B-01,我又翻了上次你拿到的那些所谓失败的实验品,其中有一些人的档案出现在这里面。”戴宁又说。
  “刚才你不是说没有类似傅加辉的情况出现吗?”杜霖疑惑,问道。
  “是的,因为具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不清楚,没有他们的死亡信息,所以不能证实是不是跟傅加辉的情况一样,尤其是,我还在里面找到了拉斐尔的病历。”
  “拉斐尔?”
  “是的,根据李臻的看法,病历上写的手术就是拉斐尔经历的那些手术。”
  “这件事有没有告诉学长?”
  “还没有,不过一会儿我就会去找他,他应该想知道。”戴宁说。
  杜霖静了片刻,然后对戴宁说,“你能不能把一些资料发给我,所有移植过的人,和所谓失败的实验等等,我想看看能不能用这些东西找出什么线索来。”
  “好的,你等一下,我整理出来就发给你。”
  “谢谢。”
  “这么客气干嘛,Ryan从不跟我客气的,你也不需要。”戴宁笑着说。
  “嗯。”杜霖点头,然后听见戴宁那边挂了电话,过了五分钟左右,一个文件包就从对面发了过来。
  文件似乎很大,接收要花一会儿工夫,杜霖想了片刻,然后给冯薇拨了电话。
  “你好,我是杜霖。”
  “是你啊,那件事有了一点眉目,但是查到账号之后就只能发现一个叫安妮的人是账号持有人,再查下去就会发现这个人也许并不是真的存在,意思是她的一切资料都有,包括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但是很奇怪却没有人能证明她确实存在过。”冯薇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对杜霖说,“戴宁是不是也跟你说了同样的情况,那个唐微就是这样。”
  “是的,但是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不可能这个人明明出现工作过,其他人却认不出来,反过来说,如果她没有出现过,那么同样也不可能出现在雇用者的名单之中才是。”杜霖的确觉得很奇怪,他想不明白怎么能做出这种完美伪造的证明。
  “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她有房子,有身份证,甚至还有一辆汽车,而她选择的工作的地方都是很普通的办公大楼,做过会计、秘书等等,但是当我问到了她的样子,或者是她有没有什么朋友的时候,通常没人能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冯薇回答说。
  “嗯,然后?”杜霖等着冯薇说下去。
  “后来我又做了一些调查,猜想那些工作环境可能是她故意选择的,当我问清楚了之后发现那些填写着工作履历的是一个会计公司和派遣秘书,还有几个小公司存在过但都已经倒闭,那种地方人员流动性很高,多塞一个人进去没有人会察觉,同样,反过来就算名单上有但少一个人工作也没人会发现。”冯薇顿了顿又说,“我想你给我的这个账号真正在使用的人一定不会是安妮,这只是那个人有意安排以免被人查到,而且以安妮这种工作也不可能支付出那么高的资金。”
  “那么那些资金是怎么出现在卡里的?”杜霖问。
  “是的,我通过银行又了解到这些资金都是来自一个公司的转账,但是这家公司太小,并且联系不到江榛信的头上,是一个美国人注册的。”冯薇回答说。
  杜霖倒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失望,因为stranger是不是江榛信他早已经证实,那个账号就算查不到他的头上,跟他也脱不了关系,于是他只是问,“能告诉我公司的名字吗?”
  “Donpu medical installation Company。”
  “是一家医疗设备的公司?”
  “是的。”
  “注册人是谁?”
  “威尔?麦瑟。”冯薇报出了这个名字,杜霖知道这个名字他没有听过,但竟然是一家医疗设备的公司,这样一来很明显可以提供那些跟医用实验有关的设备,于是他把这个想法跟冯薇说了出来,并且问道,“戴宁跟我说查到了实验室,里面有没有留下一些实验用的器材?”
  冯薇立即明白他是在问实验器材跟那家公司的联系,她翻查着资料,回答道,“有,这些作为证据留在了实验室里,到时候我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好的,那么就先这样。”
  “嗯,拜。”冯薇说完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文件已经传完,杜霖解开压缩包,浏览着里面的那些资料。
  他把移植的时间和江榛信跟唐的对话时间拿出来对比,发现包括肾脏、肝脏、心脏等等的脏器在内,从五年前开始就一直有不停移植的实验,而且每次移植之后江榛信都会问清楚是不是成功,显然他十分关心这件事,如果把这个移植和之前那个“她”联系起来,那么很可能这个“她”是一个十分严重的病人,否则不需要把身上的脏器全部一一换过来。
  这当然只是他的猜想,但现有的这些资料应该能帮他一个忙,让他把唐?文森特约出来。
  但在这之前,他还需要打一通电话。
  “江伯父,是我,杜霖。”电话拨通时候杜霖率先开口。
  “哦,真是稀奇,有什么事吗?”江榛信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似乎还带着隐约的笑意,但又是冷冰冰的。
  “我有事想问您,能在明天的葬礼上见到您吗?”杜霖问。
  “你不提我都忘了,阿赜都还没有通知我呢。”
  “您会去吗?”杜霖又问。
  “我问问阿赜之后再答复你吧。”江榛信回答说。
  “好的,那我等您的电话。”杜霖说。
  挂了电话,杜霖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关机,拿起外套和手机离开了江优赜的办公室,锁上门之后他打电话给方雅然,“是我,杜霖。你能出来一下吗?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对方有了回答,说话间杜霖走到楼梯口,他无意间回头,走廊显得很深远,江优赜的办公室被窗口那道光线笼罩,像是隔了两个世界,一种莫名的感觉浮上心头,但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能刻意将它忽视,然后下了楼梯。
  15


  葬礼当天。晴,无云。
  杜霖醒得很早,昨晚睡下之前江优赜没有回来,早晨他只看见桌上留了字条,上面写明了举行葬礼的地点和时间,是江优赜的笔迹,这证明他回来过。
  罗兰身上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华人血统,她的爷爷是彻彻底底的美国人,而且她出生的时候接受过洗礼,所以即便这里是中国,依照罗伯父的要求,葬礼完全按照基督教的仪式举行。
  事实上基督教的葬礼是异常简单的,正如杜霖曾经经过公墓时所见到的一样,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围着灵柩静静地听神父念着悼词,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往里面扔下一朵白色的小花,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葬礼已经进行了将近一半了。
  葬礼是在一个殡仪馆里举行的,这里的布置跟教堂十分相似,并且还请到了神父。
  出席的人很多,是罗兰的亲戚,朋友,很多人杜霖并不认得,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江优赜联系到的,罗兰认识的人,江优赜几乎都认识。
  杜霖依稀记得罗兰的样子,那时的她就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知性的眼睛,卷曲上翘的睫毛,微微显得有些丰厚的嘴唇,组合在罗兰的脸上称之为美丽,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爽朗得体,看着江优赜的时候偶尔会流露出淡淡的撒娇的味道,他不知道此时的江优赜是否也在回忆跟罗兰相关的点滴,只是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杜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面前的江优赜只是静静地立在罗伯父的边上,视线轻轻地覆盖在棺内那名女子的身上。
  杜霖比所有人都来得早,但他始终没有跟江优赜说上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敏感,这一天的江优赜始终在避开他,包括他的视线。
  但他不知道江优赜在想着什么,他读不出来,从一见面开始就是这样。
  江榛信理所当然没有出现,杜霖早就预料得到,江榛信不会跟他单独碰面。
  事实上他也不希望见到他,因为这个时候他应该去见另外一个人。
  当他走过灵柩的时候,江优赜始终垂眸,看也不曾看他一眼。
  倒是方雅然,她坐在椅子上不时低下头去看手机,又转向江优赜,然后跟杜霖对视。
  杜霖毫无表情,他将手中的花扔了下去,凝视罗兰良久。
  对不起……学长……
  他心里对自己静静地说着。
  昨天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唐的一个短讯: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霖霖。只有这样一句话。
  这条短讯现在还在他的手机里,他既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他期待着跟唐的再次见面。
  走出教堂的时候,他低头给江优赜发出了一条信息。
  天空依然无云,杜霖看着殡仪馆的大门关闭,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唐,我们该见面了。
  杜霖转头,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杜霖看着他,然后静静地开了口,“抱歉,要你来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
  像是微微带着讶异,男人用他带着手套的手摘下了墨镜,那双冷冷的却带着笑的眼睛正盯着眼前的杜霖看,是唐?文森特。
  “很久不见了,霖霖。”男人笑着开口,没有用再多的时间讶异,而是像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其实并没有很久不见,因为从在医院的天台到今天,才三个多星期而已,但是这三个星期对杜霖来说,确实很漫长。
  “唐。”杜霖开口,他了解这个男人,所以也有足够的把握,他会出现。
  他利用的是江优赜电脑里的资料,并且让方雅然帮忙找来一个能把江优赜的追踪程序破解开的人,以便能通过stranger这个账号跟唐?文森特对话。
  唐跟他有五年以上的空白,假设这五年之内他仍然是一个实验品,凭江榛信的手段能够做到让其他人在他身上做实验而不被唐知道,那么这些数据唐一定想要得到。
  这本就是他能利用的筹码,用他自己。
  杜霖一直就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唐露面,直到昨天看见江优赜电脑里的那些内容之后,他才完全实施了计划,其中还包括针对江榛信的。
  “你不怕有警察吗?就这么出现?”杜霖看着唐?文森特定定地说,到今天为止,他似乎逐渐能克服对唐的那种恐惧,原本他的那种出自内心的恐惧在看见那么多实验的例子之后慢慢解放,剩下的就是想要完全挣脱开的一种念头,他要这个人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继续进行他的实验。
  男人淡淡地笑了,他穿的还是一件白色的风衣,杜霖看着他把手中的墨镜缓缓放进口袋里,看着他的眼睛露出那种毫不在意的笑,然后听见他笑着说,“警察甚至没有任何证据,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根本还不会把目标锁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因为现场或者事件中没有留下任何跟你相关的东西,就连你的身份都是伪造的,谁都不能证明你就是唐?文森特,是吗?”
  唐?文森特又笑了,瘦削的一张脸看上去很斯文,“唐?文森特在好几年前就死在了车祸中,这件事你早就该知道才是。”
  “无论如何,我会让你救萧晴。”杜霖冷静依旧,一字一句说道。
  “救了那个女孩不就正好证明了我是凶手,你以为我会笨到这么做?”唐的眼睛里带着不屑,同时又闪现着精明,他看着杜霖的样子,正像是面对自己的猎物一般。
  杜霖咬牙,然后却笑了,“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你能够救她,是吗?”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霖霖。”男人叫出这个名字,声音里甚至带着调侃。
  “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不相信你会救她。”杜霖回答。
  “看来你真的变聪明了很多,懂得利用自己来引我上钩,不过的确,我需要你,毕竟你是无可取代的。”唐满意地看着杜霖脸色逐渐僵硬,嘴角弯起一个笑容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今天你就要跟我回去。”
  “是吗?你是希望我活着跟你回去还是死的呢?”杜霖说着忽然手里多了一根针管,他抬手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低低道,“你威胁我?”
  “不可以吗?”杜霖淡淡地笑了,他不在乎针头微微刺入皮肉的疼痛,镇静自如地说道,“警察就在附近,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之所以不怕是有恃无恐,但是我却不乐意,毕竟我做了你的实验品那么多年,你以为我手上会连一点证据也没有吗?”
  男人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注视着杜霖的脸,也许他没有想过杜霖会用这种激烈地方式来对付他,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杜霖早就下定了决心。
  “你知道吗?这其实就像你那时一直给我注射一样,我已经习惯了,你或许想知道针管里面放的是什么,它当然不是你给我用的药物,它只会烧坏我的脑子,什么也不剩下,如果你不肯救萧晴,那么你也不会再留下任何可供实验的东西了。”说实话,杜霖其实已经想过很多遍,他的头每每疼痛起来并没有一次好受,他自己这一针扎下去,以后反而不用再忍受那种剧烈的痛苦了,所以他不害怕,最多他舍不得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像是朋友又像是兄长的人,其他再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并不想因为实验而存在,他想要有别的活着的价值。
  如果能够救萧晴,他很乐意。
  “好吧,我可以救她,但是……”男人妥协了,可是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笑,笑容像是一个狩猎者,充满了自信而且有力量,面对杜霖的威胁他并不是不在意,但是显然他也握有谈判的筹码。殡仪馆原本就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更何况里面还在举行一场葬礼,即便如杜霖所说警察就在附近,但唐?文森特似乎仍然胜券在握,他笑了之后便开口对杜霖说了一句道,“你得先确定她是否还在医院。”
  他这句话说出来让杜霖的脸色骤变,唐没可能认定江榛信给他的留言是一场骗局,难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昨天聊天的内容,你还记得吗?”男人眯起眼睛问杜霖。
  杜霖当然记得,因为是他一手输入的文字,他发过去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一些东西你肯定会感兴趣,当然,是用stranger这个ID。
  然后过了好些时候,唐才有了回复:什么
  stranger:在说之前,我想提醒你,时间差不多了,该让我见她了
  pretender:你不是说在明年复活节之前
  stranger:是的,但我希望你能提前
  pretender:这不可能
  stranger:那算了,我想有关杜霖的一些东西可能你也不感兴趣了
  pretender:我会尽力
  stranger:很好,明天我会去参加葬礼,记得在十点三十分的时候出现,我会让人把东西交给你
  pretender:不介意让我知道是什么吧
  stranger:他在我们家五年,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让他去见过心理医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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