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jisiren7806
  发于:2010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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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20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朝床边的小桌子上够。摸到水杯的那一瞬间,我清醒了。我有个习惯,每天晚上都要醒来一次,喝一杯水之後再倒床上接著睡。我与斯年相处的这几年,不知什麽时候,斯年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晾一杯开水,我直接不用起身,闭著眼睛往小柜子上一摸就能抓到杯子,坐起来,喝完了水再接著做我的美梦。之前在家的时候,我娘都没想著给我晾著一杯水,而斯年却把它变成了一个习惯,以至於现在我都摆著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只是每天晚上,那个盛满了凉开水的杯子变成我自己准备的了。
  我打开CD机,李宗盛那浑厚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跟斯年都喜欢听他唱歌,大学里听,毕业以後我们还喜欢听,那感觉会很放松。李宗盛可以说是很多代人心中的偶像,你无论多麽沮丧甚至是悲伤的时候,听听他的歌总是好的。他唱: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然而大夥都在,笑话正是精彩,怎麽好意思一个人走开,不是没有想过,随便谈个恋爱,一天又过一天,三十岁就快来,往後的日子怎麽对自己交代……寂寞难耐,寂寞难耐,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时光不在,时光不在……寂寞难耐,寂寞难耐……
  斯年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只要一听到这首歌总是发出无声的叹息,也不知道为什麽发出,为什麽叹息,只是听著歌,坐在地上连烟烧的我手上起泡了了都浑然不知。现在我依然会听著这歌声,默默的想著很多的事情。
  斯年离开了,离开了我们的小屋,那天我疯狂的找遍了斯年能去的一切地方後,一个人在大街上走著,下著小雨,街灯昏黄,我感到了无比的孤独。那天回到家里以後我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睡觉。我也不知道身体里怎麽出现了那麽多的活力,大约是走路了,我精力充沛地打扫房间、窗帘、沙发……甚至把床单被罩什麽的只要我能看到的都扔洗衣机里洗了一个遍。做完这一切,躺在我和斯年去宜家看了好几趟咬咬牙搬回来沙发上,看著顶上的天花板我想,也许斯年真的离开了,也许命中注定我跟斯年就是没有结果。不知何时我们把心交给了对方,清楚装不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感情会是什麽样的结果。
  胖妞说过,我们从没没有真正长大。我当时很鄙视她这种说法。这些年来,我和斯年在一起生活很开心。在大学的日子最美,最有价值。大学里,总有参加不完的那些集体活动,班级的,系里的,老乡会的,宿舍的,足球队的,有数不清的逃课的理由,说不完的趣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们那个时候纯情的都能捏出水来。当学生的日子很快乐,我们就像俩个大孩子一样整日乐得疯疯颠颠,貌似这社会上美好甚至是丑恶的一切一切的东西都与我们无关一样。我们一起起床,去抢宿舍卫生间的使用权;一起去食堂吃饭,尝尝你买的包子我买的油条;一起去上课,一个打盹一个记笔记;一起去打球,流了满身的臭汗在一起去洗澡……我和斯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如入了对方的生活,会因对方的苦恼而担忧,会因为对方的快乐而喜悦。知道斯年离开的头几天,我甚至恶毒的怨恨小龙,为何会出现?这个有著世界上最腼腆笑容的男孩,在他短暂的生命里经历了太多太多,他像一个小小的石头,投入我和斯年的生活的湖泊中,激起谁也想不到的波澜。

 


斯年21

  斯年说,曹澈,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请相信我。我相信的结果就是我觉得斯年抛弃了我们的友谊。斯年说,曹澈,你不要管。我没有答应的结果就是斯年流泪了。我从未见过斯年哭泣过,那个疯女人几乎当著全校师生的面羞辱他的时候,斯年也坚强的面对著,却在被花束围起来小龙的遗体前流泪了。
  一个人的大脑能装多少东西,我没有研究过,但我知道的是,人这一辈子总是会记住几个人、几件事的。在我的记忆中,有段时间我的内心感到非常疲倦,想抓狂,或者砸东西。我烦极了,不明白生活怎麽会这样的对待斯年,我为何又会如此烦闷不堪?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与我是否有直接的联系我不想去探究,但只要是斯年的事就是我的事,因为我们是朋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是这麽对我自己说的,那时的我也相信了。可事情真摆在眼前了,我缺慌乱的不知所措。我不愿意回到宿舍,因为那里见到斯年的机会太多了,我知道此刻斯年需要朋友的支持,我只想安静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哪怕就十分锺也好,十分锺让我彻底地安静一下,然後再去理会周围的鸡飞狗跳。
  咱们吃饭去吧。斯年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在宣传部的门口喊我去吃饭,他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拿起粉笔在门口的黑板上画著。我心里忽然想到了这段时间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想到了那个疯女人辱骂斯年的那些话,想到了发生这些以後,斯年仍对小龙如平常甚至更好。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涌上心头,我觉得异常烦躁。我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回道我不去!为什麽不去,你最近这麽忙,胖妞说你都好几顿没吃了……斯年放下粉笔有些担忧的看著我。我仍旧皱著眉头不去看他,我今天不舒服,哪也不想去!斯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的反应让他感到不快。怎麽了你?他凑近我,把手探到我的额头上,不发烧啊!我心情不好不行?你怎麽跟楼管阿姨似的,婆婆妈妈,麽麽唧唧,你要吃饭不会去找别人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这是说话呢还是唱歌呢?我怎麽一句听不懂啊!斯年好像故意在气我,用他苍白的眼光直勾勾地看著我。我莫名其妙地愤怒了,呼地站了起来,伸出胳膊把桌子上的东西全划拉到了地上,一言不发地看著他,鼻子里喘著粗气。斯年梗著声音说,曹澈,你这算什麽意思?我极其蔑视地看著他,最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我就是烦你!然後我拿起背包向外走去。斯年追了过来,拽著我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什麽地方惹著你了!我一把甩开斯年的手,气急败坏的几乎是指著他鼻子说道,你说问什麽!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你究竟把我当什麽?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又把小龙当什麽!噢?斯年忽然很得意地笑起来,他大声地笑,肆无忌惮的,仿佛他特别开心,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你心疼小龙了?你觉得他无助,需要关心了?那你去呀,谁也没有拦著你,你要是看上他了喜欢他了,那你去安慰他好了,犯不著对我发脾气,我对他好你就不愿意了?你要是喜欢他你可得抓紧,因为我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说完,他对著我轻蔑地笑了起来。此刻的斯年陌生到让我害怕,我只是看看著他,我甚至想就这麽把他看回原来我所认识的那个斯年。斯年哼了一声绕过我打开门的时候,小龙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斯年没有搭理他,继续往前走时,小龙从身後拉住他的胳膊,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悲伤,他小声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要是我妈和我姐那麽羞辱你能受得了?可惜的是我妈就我一个,要是我妈活著也得被那些话给气死!斯年背对著小龙说著话,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小龙痛苦地低下了头,抓住胳膊的手攥得更紧了。你妈说的没错,我对你好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我原来嫉妒你至少还有个家,现在则是憎恨你夺走了我仅有的那点寄托!我就是要折磨你,我根本没有喜欢过你,你还真是个孩子啊,对你好点就以为我喜欢你了,你少天真了!说完斯年挣开小龙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教学楼。看著斯年远去的身影,小龙无力垂著肩膀,我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喉咙里像被堵上了棉花,一种软绵绵的疼痛蔓延到了全身。

 


斯年22

  我X,这孩子真能躲!每次找不到斯年的时候我都会这麽骂一句,很神奇的就是我骂的越大声就能越快的找到斯年。得知小龙出事的时候,我跟胖妞正为廉价购买学生会的低值易耗品跟店主杀价杀的两眼通红,等我们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医生抱歉的冲守在手术室外面的人们宣布小龙抢救无效的消息。小龙的後事处理的很低调,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弄大了对谁都不好。学校保卫处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全副武装的防止家长来学校闹事。直到小龙要火化的那天,学校担心的暴力冲突一点苗头也没有,让我都不得不怀疑,那个疯女人不会受不了刺激一下转性了吧?那天,我和胖妞还有几个学生会的前辈代表来跟他做最後的道别,看到悲痛欲绝的小龙妈妈时,我发现我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几乎都要消失了,在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请节哀。在转身的那一霎那,我似乎看到了斯年,可就在我再次确认的时候,他却不在那里了。我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了殡仪馆,可以说是漫无目的的寻找著,骂道第三遍的时候,我找到了斯年。他靠在墙根手里抓著一朵黄色的菊花低著头,我走到他跟前抬手捧住了他的脸,他的眼睛也红红的,嘴角还一抽一抽的,那副样子实在是让我难受至极。我用额头顶住了他的脑袋,轻轻的对他说,如果你觉得你是有罪的,那麽我就是帮凶……
  从小龙走的那年开始,每年的5月初六我都会和斯年来城郊的公墓看小龙。一样的鲜花,一样的香烛,唯一的不同就是今年是我一个人来这里看小龙,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在回家的路上去小区附近的市场买菜,到家後和斯年一块做饭,做小龙最喜欢吃的菜,吃饭的时候,斯年会很仔细地摆上一副餐具给小龙,希望他跟家里人吃完後还能来我们的小屋来蹭一顿。我把盛著小龙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干煸芸豆微波碗摆在墓前,抱歉的说,小龙,哥今天来晚了,如果斯年来看你的话,你跟他说,曹哥太笨了,做个饭用了那麽久,总是要放葱姜蒜的时候发现还没有准备好,没有你真不行……看著照片上笑著依然腼腆的男孩,我在心里跟小龙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话,我希望他能在天上看著我们度过生命当中的每一天。
  斯年说,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寄托在夜空里某一个星宿的下面,小龙肯定也会有著他自己星星。说完他还哭了出来,流了许多许多的眼泪。我把他搂进怀里,他的那身排骨随著颤抖硌的我生疼生疼的,但不及我们内心的疼痛。那次我终於被硌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学著那段时间很流行的电视剧里男女猪脚狗血情节时,捧起斯年的脸刚嘬了他的一个眼泪珠子,就被他一巴掌忽脸上,斯年一脸愤恨的对我说,你耍什麽流氓?!所以,你看,人都有点犯贱,你就不能轻易给谁好脸子,谁要敢好麽秧儿的跟你起腻,千万别手软,什麽都甭说,你就受累上去先给丫一大嘴巴,就这都算是轻的。当然,我不是在说斯年,我也不会反过来给他一巴掌,你就是给我个胆儿,我也舍不得让斯年受一点委屈。
  大学的时候,我们都爱做梦,做很多看起来显得幼稚和单纯得让人忍不住心痛的事情。我们这些家夥,在大学里看月亮,数星星,在大冬天里披著被子站在操场上等著看流星,因为我们对未来和生活都有太多的愿望和期许。现在,我们都早已经毕业并且长大了,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梦,那些懵懂年少时的冲动,都已灰飞烟灭,我们这群月光下的惶恐少年,也开始有了“青春不在”的感慨。我们学校文学社的一期探讨当代学生文学的文章里面有一句特别经典的话,说月亮是他最完美的情人,太阳是他一颗火热的心脏,月亮和太阳曾一度成为他心中的图腾。如今,有一个叫上帝的流氓,太阳和月亮是他的两个睾丸,上帝跟天使胡搞的时候把精液射到了外面,於是有了满天的星星。这段话估计不致影响了我,也影响了不少理工大的男男女女们。
  “在这个一堆歪瓜裂枣、土豆地瓜占据各大校园,戕害我们的视觉神经,一个个怎麽瞅怎麽像流氓,还白白浪费社会优质资源时候,他,一个有著这世上最暖人微笑的他,犹如一道耀眼的救世光芒,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的来到了我们的跟前,拯救了理工大岌岌可危的‘帅哥学府’称号”前半句是我们接新生那会,身边的女生附和、男生嗤之以鼻的胖妞对我抱怨原话,後半句则是引自校广播站那篇争议颇大的评论。我得承认,小龙是真能用帅气这个词来形容的,他与同样引起广泛讨论的斯年不同,小龙有著这个时代,男孩子身上少有的那种灿烂的气质,还有那个能激起一切人类母性或者类母性的笑容。

 


斯年23

  那年接新生对我们宣传部来说简直是不堪回首,奸臣那臭手抽哪里不好偏偏抽中的是火车站的接待点,我们顶著大日头子,冲著新生们虚伪的笑著,傻得就像现在我居住的小区里巡逻的老头老太太们,假装学雷锋的同时试图在新生当中奠定自己的崇高地位。说起来总比负责宿舍的强,把新生那跟逃荒一样的行李扛到六楼,管你是身强力壮还是膘肥体健的,来回两趟就得累挺了。那天中午正好是我和胖妞值班,等著别人给我们带饭回来,我正给胖妞扯传说中的FBI犯罪心理测试的时候,奸臣一脸死相的提著我们的口粮回来了。我当时一个来劲儿的招呼奸臣也来参与参与,奸臣也很爽快的听我出题。其实那天我出的题目就是很经典的“这条河非常干净”那道,大夥都没猜对的时候我特别得意,在一旁喝著汽水翘著二郎腿的扇著小风。当方彤说出答案的时候,我惊讶的竖起大麽指好好地谝谝方大部长那无愧於当代奸臣的智商,说话的中间,我不小心打了一个嗝,喷了他一脸的汽水。当方彤很冷静的把脸上的汽水加口水用纸巾给抹掉,那表情弄得我是好一阵的心惊胆战。
  要不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我喷奸臣一脸汽水的时候,正好赶上一辆火车进站,出站的学生里十个有九个是我们学校的新生。就因为这,我被光荣的派到了今年带新生的队伍里去。带新生这活儿吧,你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就那麽回事。咱也不像某些人借此树立高大的师哥师姐形象,更不像是那种趁机解决一下单身问题的别有用心之人,所以这个活儿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我很认真的跟斯年商量怎麽摆脱的方法时,这孩子很干脆的对我说,曹澈,你要是想死的彻底点就接受了吧!就为了我能平平淡淡的度过剩下的大学生活,我打碎牙齿和血吞的跟著新生们开始了我大学生涯里的第二次军训。
  我在军训的时候就对小龙略有耳闻了,要谁一天听文艺部的那丫头唠叨十遍还不够的夸人,谁也得两耳生茧子了。我当时还觉得这孩子挺有心计的啊,一进来就挂上学生会最会来事儿的姐们了,还真是好眼力!胖妞听我这麽说的时候,还一脸不相信的非要跟著我一块去看看。等真亲身感受了俩人的暧昧气氛後,胖妞那嘴都荡朗到澳大利亚去了。我安慰道,小姑娘,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滴,你要想开些!胖妞把我一顿胖揍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下好,我一颗纯洁的少女之心就这麽被毁的干干净净了,还是我们家斯年是好孩子,不整这虚头歪脑的!
  现在想想,我们当时是多麽的肤浅,说小龙有心眼,那真是比窦娥还冤枉他了,这孩子说白了就是不懂得拒绝,什麽事总是腼腆的面对,一副百惹不挠的好好先生样子吃尽了天下所有的亏也不会有一点抱怨。自古红颜多祸水,那来事儿丫头长得很得人气,是不少好儿郎朝思暮想的对象,这丫头有才有貌能歌善舞的暂且不说,关键是她那眼光贼高,对追她的人全都爱答不理的,拜倒在她的超短裙下的郎们有不少还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外加自认为极品的土豆地瓜,这就使得一直被挂在嘴边的小龙成了众人关注以及怨恨的对象。我还记得那会儿跟我一起打球玩的一哥们对文艺部的那来事儿丫头有意思,总是想著法儿的找小龙的碴,但碍於来事儿丫头总是和小龙在一块,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有次我和斯年下了课一块去餐厅排队打饭的时候,看到那哥们拿著三个饭盆牛逼哄哄的从我身後长长的队伍後面蹿了出来,不顾周围那麽多的同学给予他“死不要脸”的评价和大批量投向他的白眼球,把他手里的三个饭盆塞到前面小龙的手里,连卡都没给的拿呛捏调的说,嘿,一斤半米饭,菜你随便打,要有肉!说完就很流氓的站在一旁耍人样。我当时就想这孩子真实在,要我准拿碗扣那张死脸上了。就在我寻思小龙会有什麽反映的时候,斯年走到小龙的跟前,拿起那三饭缸塞进那哥们的怀里一脸从容不迫的说,要打饭请排队!那哥们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斯年这麽一个程咬金来,正想发作时我赶紧拉过那哥们的胳膊,这是整的哪出跟哪出啊?都自己人,哥们要吃啥我请!那哥们一看有人给他台阶下了,也碍於这回食堂人来人往的,真整大了对谁也不好,便装腔作势的对小龙说,今天算你走运!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斯年一眼。斯年老大不爽的回到队伍里後,小龙正好打了饭准备离开,经过我俩的边上时很礼貌跟我们道了谢。看著小龙离开的背影,斯年鼓著腮帮子对我嘀咕道,见过傻的没见过这麽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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